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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的心灵不是一张白纸

2016-09-30 母语教育领导品牌 亲近母语
晓语说
一种良好的儿童教育,必须解决好教育者和被教育者之间的关系。比如,解决好家长和孩子之间的关系,老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而在解决这种关系的时候,教育者,我们成年人对儿童他们的心灵状态如何认识、如何评价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很多人在讲到儿童教育的作用的时候,往往都会讲:儿童的心灵是一张白纸。真的是这样吗?来听听儿童文化研究者怎么说。

儿童的心灵不是一张白纸 朱自强
今天我要讲的题目是——儿童的心灵不是一张白纸。 我们大家知道,一种良好的儿童教育,必须解决好教育者和被教育者之间的关系。比如,解决好家长和孩子之间的关系,老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在解决这种关系的时候,我认为,我么教育者,我们成年人对儿童他们的心灵状态如何认识、如何评价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可以说,我们教育者,我们家长、老师对儿童心灵状态的评价和认识是我们进行儿童教育的一个根本的出发点。 关于儿童的心灵状态究竟是什么样,我曾经和一些教师、家长进行过交流,我发现很多人在讲到儿童教育的作用的时候,往往都会讲:儿童的心灵是一张白纸。也就是说,当这样评价的时候,会认为教育有极其巨大的作用,可以改变孩子的一切。我在为国家级的小学骨干教师培训班上课的时候,也做过调查。跟他们讨论的时候,很多老师也认为儿童的心灵是一张白纸。
我们教育者,我们家长、老师对儿童心灵状态的评价和认识是我们进行儿童教育的一个根本的出发点。那么儿童的心灵状态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对这样一种观点,我持怀疑态度。其实,关于儿童的心灵是一张白纸这样一种观点,它最早源出自英国教育家、哲学家洛克。洛克提出了非常著名的一种理论——“白板说”。所谓“白板说”,就是我们在刻蜡纸的时候,在蜡板上刻字,刻出什么,我们就会印出什么,这是洛克的一种教育观点。他在提出这种观点的时候,当时生物学,特别是遗传学还没有很好地开展起来。他提出这种观点,其实是只注意到了儿童心灵的那种受动性的一面,就是儿童心灵接受影响的这一面。他没有注意到,其实我们后天的环境、教育还要受到遗传的制约。每个孩子生下来他都会接受一种遗传的先天的心理结构。洛克当时没有认识到遗传的这种巨大的作用,他只重视了教育所发挥的这种单方面的作用,所以,他提出了这样一种所谓“白板说”的理论。“白板说”和我们说的“白纸说”其实是同样的一个概念。他的这样一种观点,后来随着生物学特别是遗传学研究的开展,人们渐渐地就发现,其实一个孩子诞生,他并不是赤手空拳地来到这个世界上,他的心灵不是像一张白纸一样空空的什么都没有,而是他在诞生之初,他的那颗幼小的心灵里面,其实是蕴涵着我们人类祖祖辈辈千百年来通过遗传交给他的那种文化方面的遗产,他是带着一种非常丰富的遗产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这些遗产都化作儿童心灵中的一种潜能。 由于儿童具备这样一种潜在的心理结构,潜在的才能,因此我们面对儿童的时候,不是面对一张白纸。比如说意大利著名的教育家蒙台梭利,她的教育理论现在在中国非常流行,书店里有很多关于蒙台梭利教育理论的出版物,包括她本人的一些著作都已经翻译到我们中国来了,对我们中国教育界产生越来越大的影响。她说:儿童的心灵不是一个空空的容器,我们想倒进什么就可以倒进什么。她认为,其实儿童的心理就像一个精神胚胎一样,它里边蕴含着一个蓝图,就是我们要建一座大楼的时候,我们要绘蓝图,其实在儿童的心灵深处已经有了一个蓝图在那里存在了。 如果让我比喻的话,我把儿童的心灵比做一颗具有饱满生命力的种子。儿童这颗有着饱满生命力的种子里面究竟蕴含着什么样的潜能和前景呢?
其实儿童的心理就像一个精神胚胎一样,它里边蕴含着一个蓝图,就是我们要建一座大楼的时候,我们要绘蓝图,其实在儿童的心灵深处已经有了一个蓝图在那里存在了。 
我这里从两个方面向大家简单的介绍。比如说儿童的心灵具有一种本能的缪斯能力。所谓缪斯是古希腊神话里的一个女神,她主要司掌文学、艺术、舞蹈、音乐等等。所谓缪斯能力,也就是一种诗人的那种心性、能力。孩子们的这种缪斯心性,这种潜在的缪斯的才能,从他们一出生不久,我们大人就会看得很清楚。 比如说他们学习语言的能力,小孩子学习语言的能力是非常强的,他们对语言很敏感。我们看一个幼儿,刚刚学会说话的幼儿他在那里玩着、跑着、跳着,耳朵这边就把大人说的话听明白了,而且记住了掌握了。其实要想把语音和语言的意义联系起来是非常难的,但是对幼儿来说是非常简单的。在两三年之间他就把母语基本掌握了,基本的语法和基本的语汇他可以运用得很自如。这方面的能力,如果我们长大以后再学一种语言,比如学英语,就要花费很大的气力,最后效果还不一定很好。可是在幼儿那里他们就有这种能力,这就是他们潜在的语言能力。而且这种语言能力我觉得还是一种文学化的艺术化的一种能力。比如说,我们知道语言是有韵律有节奏感的,儿歌、诗歌这些艺术样式需要创作它的人有那种语言上的、艺术上的才华。幼儿其实天生就有这种能力,渐渐地一点点被激发出来。
孩子们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来的那种思维,也是文学性的思维。幼儿的语言,如果我们仔细观察留意的话会发现,他们的很多语言是那种充满了文学性的语言。
还有,我们看孩子们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来的那种思维,我觉得也是文学性的思维。我就想起来我小的时候在北方生活,东北那个地方到这个季节是冰天雪地,非常寒冷了。我小的时候雪下得很大,积雪很厚,那个时候我们在野外玩的时候,小孩子玩起来都不管不顾,等到尿憋急了才想起来撒尿,撒尿的时候因为尿很急,他就不是像我们成年人小便的时候就是在那里做这件事,可是小孩子不是那样,他面对着雪堆的时候,他会用那种热的尿流浇成高耸的雪堆,他会想象这是一个城堡,城堡里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比如像木偶奇遇记里面发生的那种穿长靴子的猫等等,发生和怪物搏斗那种故事。如果是夏天的时候,在野外的山坡上撒尿,他就会用自己的尿流把那个枯叶、落叶、枯草都冲决而下,连蚂蚁也冲下去,他想象蚂蚁那种江洋大盗都被自己打败了,他会有这种想象。就是说在这种想象的活动中他会感觉到生命的那种创造的愉悦,他对外界不是被动的无所作为的,通过自己这种行为他创造出一种新的东西来,而这种思维的过程,很像一位文学家创作思维的过程。 还有幼儿的语言,如果我们仔细观察留意的话会发现,他们的很多语言是那种充满了文学性的语言。比如我们在家里做菜的时候,你在切菜或者切面条,刀梆梆梆梆在面板上走,这个时候三四岁的小孩子看到了会喊:“妈妈,那刀在走路啊!”他说——刀在走路。看到有蝴蝶在飞,然后落下来,小孩子可能感觉到这就像飘下来一片雪花一样。 
只要我们的教育好好地去激活孩子缪斯性的心性和能力,去发展它,我们不压抑它,让孩子按照自己心中的那种发现那种感受来创作,他们会写出很好的那种具有文学性的作文来。
孩子们的这种能力,这种缪斯性的心性和能力都是一种潜能,需要我们用教育来激发。在这一点上,在台湾小学语文界,他们有一种做法,就是训练孩子们写童诗。我注意到我儿子小的时候整个小学阶段,从来没有老师让他写过诗歌。可是对孩子来说,让他们作诗是他们的能力所在。所以在台湾就有很多孩子自己在老师的帮助训练下写出很好的童诗。 这种能力孩子们天生就有,孩子们天生就是诗人。只要我们的教育好好地去激活他的这种潜能,去发展它,我们不压抑它,不搞那些所谓的命题作文,那种像八股似的作文,开头怎么写,中间怎么写,结尾怎么写,你必须写这样的事,写什么有意义的事,如果不是这样要求孩子,你让他按照自己心中的那种发现那种感受来写,他们会写出很好的那种具有文学性的作文来。 我再介绍一种孩子们天生的能力:就是幽默感。幽默感是我们人的一种非常宝贵的品质,这种品质在孩子那里可以说它是与生俱来的。我的孩子在四岁左右的那一段,突然频频尿床。那一段我经常给他晒被子。我们住在七楼,有一天早晨,我到阳台上给他晒被子,然后回来吃早餐,跟他坐在一起。我说:“你看你又画了地图,我又得给你去晒褥子。”他满不在乎地说:“别发愁,等我长大了,我就自己晒去了。”他是通过这样一种方式很幽默地摆脱了自己的一种困境。他在更小一点的时候,在一个大水盆里玩他的小鸭子,溅得屋子里满地都是水。他妈妈说:“你注意点不行吗?你看你把水弄得哪儿都是。”他一开始没听到,等他妈妈再说的时候:“我在说你呢,你听没听到啊?”他把那小鸭子拿过来,对小鸭子说:“小鸭子,你妈妈在说你呢,你没听到啊?”他通过这种方式把事情转移了,大人的火气就消解了。在孩子们那里,这种幽默的方式就是自身心灵的那种灵气,随着生活不断地被激活就会显露出来。
我们看到的孩子们的这种幽默感,是人的一种非常宝贵的品性。这种品性在他们那里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如果我们不压制他,我们不给他一种枯燥的生活,这种幽默感就会很好地发展起来。
在小学,我们做小学老师的人都会知道,小孩子其实很机智很幽默,他们经常会接我们的话茬,有时接的话茬很好笑。有一个地理老师在给孩子们上课,他讲月亮,要讲月亮面积有多大,他说月亮可以容纳几百万人在上面居住,一个小男孩哈哈地笑了起来,老师问你笑什么,他说:“我在想月亮变成月牙的时候,那几百万人得挤到什么程度。”这也是一种很幽默的方式。还有一个老师在讲地球,问孩子们地球是什么样的,孩子们说不知道,他就问:“我经常使用的鼻烟壶是什么样的?”孩子们喊:“是四方的。”老师说:“不是,我不是指我星期日用的那个鼻烟壶,我从星期一到星期六用的那个鼻烟壶什么样的?”孩子们说:“是圆的。”老师说:“你们知道地球什么样子了吧?”孩子们说:“知道了,星期日是方的,星期一到星期六是圆的。”我觉得这都是孩子们幽默的心性。 我们看到的孩子们的这种幽默感,是人的一种非常宝贵的品性。这种品性在他们那里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如果我们不压制他,我们不给他一种枯燥的生活,这种幽默感就会很好地发展起来。有幽默感的人其实有一种健康的心态,说明他内心有一种愉悦,同时处于一种非常机智、和谐的状态。而我们的幼儿园教育、小学教育,特别是小学语文教材里面,我发现缺少幽默。
面对儿童的时候,我们的每位家长,每位教育工作者都应该牢记德国的一位教育家福禄培尔的一句话,“教育教学或者训练,它的一个最根本的特征是它是被动的。教育是被动的,它是引导式的,而不是强制的,不是命令式的,也不是戒律式的。”
如果我们承认孩子们的心灵中具有这种潜在的灵性的话,那么我们的教育面对儿童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呢?这个时候你面对一颗有着潜在灵性的种子和面对一张白纸的时候,你的教育方法肯定是不一样的。如果是面对一张白纸,我们成人就会抄起笔来,随意在上面勾画最新最美的图画。可是你做的图画再新再美,是你成人做出来的。可是如果我们面对一颗种子的话,我们就要考虑到这颗种子它要生长,它的生命力要被激活出来,我们大人要怎么做?你这个时候的考虑,就不是以你大人为中心为主体来做这件事情,而是考虑到以孩子为中心和主体。这个时候,你考虑的不是像面对一张白纸那样从外部将教育灌输进去,而是要考虑激活这颗种子的生命力,你要从内部把它的生命力激活出来。所以一个孩子的成长本质上是一种什么状态呢?他需要教育,需要外部环境的帮助,但是他的成长的最根本的动力来自这颗种子自身的那种旺盛的生命力,我们的教育就像一个农人面对一颗种子那样,我们只是用合适的条件把它内部的生命力激活出来。 所以我觉得面对儿童的时候,我们的每位家长,每位教育工作者都应该牢记德国的一位教育家福禄培尔的一句话,他被称为幼儿园之父,他的教育思想至今仍然对世界的儿童教育发挥着非常巨大的影响。他说:“教育教学或者训练,它的一个最根本的特征是它是被动的。教育是被动的,它是引导式的,而不是强制的,不是命令式的,也不是戒律式的。”然后他做了一个比喻,我觉得非常生动形象,他说儿童和教育者之间的关系就像葡萄藤和园丁的关系,给葡萄藤带来葡萄的不是园丁,而是葡萄藤自身。
(文章摘自《朱自强学术文集第十卷》)
《朱自强学术文集》朱自强 著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 2016年1月 出版
作者简介
朱自强,毕业于东北师范大学,文学博士,教授,专业为中国现当代文学,主要研究方向为儿童文学。现任中国海洋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院长,教授,文学博士,硕士生导师,儿童文学研究所所长。曾是日本东京学艺大学访问学者、大阪国际儿童文学馆客座研究员、大阪教育大学高级访问学者,台湾台东师范学院、沈阳师范大学兼职教授。主要从事于儿童文学、儿童文化、语文教育研究。曾经是日本、中国大陆和台湾多所大学的访问学者或兼职教授。出版《儿童文学的本质》、《日本儿童文学面面观》、《中国儿童文学与现代化进程》等多部学术著作,主编《世界儿童文学名著》(28卷)等多种大型儿童文学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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