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霞| 不曾被时间吹走的记忆
不曾被时间吹走的记忆
张霞
我知道,她一直在静静的看着我,守护着我,正如小时候待我那般温暖和慈祥,只是在世界的那头。
生命中的许多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终究被淡忘。慢慢地,便让我们不曾记起他曾来过。
可也会有些事情,深深的埋藏在我们内心最隐秘最脆弱的角落,每每触碰,内心就会掀起一阵阵波澜。
比如我的外婆,虽然她已离开,但在我内心的深处她一直都在,从未走远。
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一排排整齐的杨树,微风中轻轻摇曳,树影斑驳,拨动着我的思绪,看着随风飘起的杨絮不知不觉地将我的思绪拉回到了童年,拉回到了2014年那棵松树上的小白花上。
儿时的记忆中,外公去世的早,外婆都是一个人住。父母心疼她,也经常接她过来住,但是她就是不愿意,最终母亲还是拗不过外婆。
小时候家里农事太多,父母没有时间照顾我们兄妹,外婆家便成了我们欢乐的港湾,童年的寒暑假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那是一段弥足珍贵的美好回忆。
刚开始去外婆家因为年龄太小,性格倔强不听哥哥的话,而他总像一个小大人般教训我,兄妹俩就成了死对头。外婆听妈妈说起这事,就让我放暑假去她家。
外婆家位于大别山区的,群山环绕。那里的人们以山为生,靠种植茶叶和板栗来谋生活。外婆在自家后山脚下种了一大片的菜园,每天鸡刚叫她就起床,迎着晨曦去菜园里摘新鲜的蔬菜拿到集市上去卖,用卖回来的零钱给我买西瓜、香瓜,还有那香喷喷的玉米棒子。
那时候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站在村口的小塘边等着外婆挎着她的菜篮子回来。吃着外婆带回来的东西,我总会说,外婆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对你像你对我一样好。
后来慢慢大了我也常去集市寻外婆。外婆家门口有一条很长的池塘,路是靠池塘边而修的,路很窄,如果两个人一起走不小心的话就会掉进池塘里。走出池塘边上的小路经过一条很长的山路才到集市,路很弯而且都是石子,很难走,一不小心就会摔倒,被那些石子磕着碰着真的很痛。
通往集市的山路两边都是很高的山峰,我常问外婆,您天没有亮就去卖菜走那段山路不害怕吗?外婆总说有啥害怕的,以前在部队帮助红军做饭,见过很多可怕的事情。而我总是似懂非懂听外婆讲着她在部队时的种种经历。
外婆卖菜起的特别早,所以都会把我锁在家里。我每次都是天一亮缩起自己瘦小的身子从门缝里面硬挤出来,或是从木门下的空隙里面爬出来,去找小伙伴们玩。
村子里每家都是木门,木门下面后留约20厘米左右高的门洞,晚上用木板把门洞堵上,白天就把门板拿下来。农忙或者不在家的时候让家里养的小动物自己回家吃食。
外婆每次看到我因为从门洞爬出来而留在衣服上那些脏兮兮的泥巴时,只是微笑的看着我确从来不责备。总会轻轻抚着我的头说以后不要起这么早,不然碰到哪里可怎么办呢。那时的外婆也不过60岁,但却满头银发。每每回忆起外婆那双布满皱纹的双手和满头的银发,内心温暖而又心酸。
外婆他们小镇叫冯店,听外婆说因为很多人姓冯就叫冯店,外公也姓冯。冯店的集市特别热闹,吃的用的穿的玩的啥都有,虽然不是古镇但是确很有古镇的味道,小镇隔天就有集市。
外婆从集市回来吃完早饭就会端两个小板凳在院子里给我扎头发。用那些打毛衣剩下各种颜色的毛线绑在橡皮筋上面,就成了五颜六色的橡皮筋,用他们给我编各种各样的辫子,而我最喜欢的确是那两个小马尾。一蹦一跳马尾也跟着一上一下。外婆也常说你看你就像那些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蹦来蹦去。
外婆有一双巧手,那时我们兄妹的衣服鞋子都是外婆做的,听妈妈说不光是我们兄妹还有大姨二姨家的那些孩子小时候的衣服鞋子也是外婆做的。一年四季外婆都会腌制各种各样的咸菜,到现在我还有吃饭喜欢吃咸菜的习惯,因为小时候太喜欢吃外婆研制的咸菜了,后来就成为了一种生活习惯。
闲暇之余外婆会做各种各样的美食,而那些美食却不是为我做的,外婆每次都会给左邻右舍送很多。我也常说外婆你看你,我们都快没有了,你还送给人家。外婆总是慈祥的说,谁谁家孩子可怜,谁谁家曾经帮助过她等等。
村里的孩子没事就喜欢往外婆家跑,而外婆每次就像变魔术般总会从变出些好吃的给孩子们。那时村里的大人总会开玩笑的问孩子们村里谁对你最好,那些孩子总会说冯奶奶对我们最好。自那时起我明白一个道理对待周围的人要有一颗善良感恩的心。
到了夏天村里的人晚饭都会吃的很早,太阳刚落山老少爷们都端着各家的小板凳拿着小扇子在池塘边的大树下乘凉。
吃完晚饭外婆也常常带着我就过去了。外婆带上自己做的糕点、点心分给乘凉的小孩大人们。聊天的内容从国家大事到家长里短,村里的民主决议村干部选举也都是在那召开的。大人们乘凉,而我们小孩子就是在一起戏耍,你追我赶好生热闹。村口的池塘边上成了大家的休闲之地,也成村里信息传递的地方。
这样的日子持续着,直到我去了外地上学然后工作,回到外婆家依偎在外婆身旁便成了我最盼望的温暖时刻。外婆总喜欢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微笑着说我长成大姑娘了,问起生活学习工作的现状。大家总说年轻人和年纪大的在一起有代沟,而我和外婆的沟通确像朋友。随着外婆渐渐年迈,听力不太好了,而我每次说话总要很大声的说,外婆总说不要那么大声我能听见,我笑她也笑。
2014年来到陌生的合肥,工作生活一切从头开始,为了尽快的融入到这个城市中,我拼命的奔跑。不知何时与家里的联系也变的少了。偶然听母亲说起把外婆接回了家,许是不能习惯,外婆没待多久就回去了,放心不下自己家里种的菜、养的鸡鸭。
然而就在那年冬天我接到母亲的电话,电话那头母亲泣不成声,外婆病危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我的眼泪忍不住的流,那一刻我觉的世界都塌了。第一时间向公司请了假,坐在出租车想起了童年和外婆在一起生活的朝朝暮暮点点滴滴,眼泪汹涌夺眶,哭的像个孩子,不,在外婆的眼里我永远只是个孩子。
回到家外婆已经走了,母亲说外婆走的很突然,她自己好像知道些什么,非要回家,是在睡梦中走的。
葬礼的那天天上下着小雨,整个村的人都参加了外婆的葬礼。很多移居到外地的也赶了回来。外婆生前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善人,村里很多人受过她的帮助。
外婆生前说等她离世了,一定要给她葬在自己家的后山上。妈妈和二姨按照外婆的遗愿,在后山上找了一块山清水秀松树环绕的地方。
参加完外婆的葬礼我在她的墓前跪了很久,心中除了不舍和无法接受更多的是没能见到外婆最后一面的愧疚。冬季的山风吹的有一丝寒意,四周很安静,只听见呼呼的山风一阵阵的吹过。许许多多没来得及说出的话也终究藏在内心那块最脆弱最隐秘的角落里。
临走时我将胸前小白花挂在了外婆墓前的松树上,看着那朵随风舞动的小白花,虽然我不能接受,但是我知道外婆在这个地方沉睡了,永远也不会醒来了,她离开了我们,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追忆过去这些事情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好像外婆一直都在从未走远。而我曾经的那句外婆我长大了一定要像你对我这么好一样对你,确没有做到。
外婆去世后因为家里的习俗女孩子是不可以去扫墓的,而父母和二姨他们又信奉基督教,基督教是不可以按照家里的仪式来祭奠已故的故人,留给我的只有无尽的遗憾和内疚。
外婆去世的时候冯店小镇已经成了旅游景点,很多外地退休的人员也在那里过起了隐居的生活,以前那些盘旋在大山中间的小路已经全部加宽,找不到儿时一点点的影子了,而我对冯店小镇的记忆和感情永远停留在儿时与外婆的欢笑嬉闹中,也停留在了松树上那朵随风舞动的小白花上,而外婆的善良坚强勤劳以及面对生活积极乐观的态度影响了我的一生。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张霞 :安徽省合肥市肥东县作协的理事,上市公司中原内配集团安徽有限责任公司的HR,工作之余喜以笔抒写生活,崇尚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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