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约作家】梁小玲 | 免费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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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用较短的篇幅来写这个人的故事。这个人的一大特点，就是不断地重复着说过的话。所以亲爱的读者，您得原谅，我很可能就超出了预想的文字。
现在，让我们先看看他吧。
四五十人围成的圈内，一个穿黑色T恤黑色裤子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大声喊着：
“这个菜刀198元，” 他转身又从箱子拿出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里是眼镜，价值1988。各位，菜刀和眼镜现在还没有在市场开始销售，我老赵今天一分钱不要，免费送给大家，就是让大家做个宣传，大家说好不好？”
周围的人齐声回说：好！
“好，现在大家都举起你们手中刚发的不沾油抹布！没有领到的，对不起，哪儿凉快哪儿待去。凡事都应有先来后到……”大家纷纷举起攥在手中的抹布。后面的人想挤前来，被前面的人狠狠挖了一眼，红着脸踮起了脚。
“可是，这样让你们不明真相地拿，我老赵心里不乐意。”他麻利地从眼镜盒里取出眼镜，“大家先试戴下眼镜，觉得好了，免费拿回去给我做个宣传，好不好？”
周围又是一片洪亮的“好”声。
等一圈人全部试戴后，他收回眼镜，一一问过试戴过的人。
“好！大家都说好，那我现在就发给大家。”
周围的人又一次愉快地伸出手，满眼的期待。
“不急！我得先告诉下大家这个眼镜的功能。这个眼镜有三大功能，可以治近视、白内障。你看，眼镜中的这一小圈，这个是用一百多种中草药熬制成。这个还可以验钞，”他摁了下眼镜支座边的一个小疙瘩，真亮了。“它还可以照明，晚上你看书、看电视，嫌费电，你摁下这边。”他又摁了支座另一边的小疙瘩，大声问，“亮不亮？”
“亮！”周围的人异口同声。
“好！这么神奇的东西送给大家，我一分钱都不收，做人要诚实，我老赵今天收了大家一分钱，我就不是人生的。”
“不要这样作贱自己，你这样说，我们心里过意不去，我们相信你！”人群中有人急切地应道。
“好，送就要送给真心诚意的人。现在，我想试试大家的诚心。你看，我说的口干舌燥，你们谁愿意给我买瓶水喝？愿意的请举起手来！”
周围的人争先恐后举起手来。
“好，我数数。一、二、三……四十三个。但是，我不会让你们去给我买水，超市在外面，这么大热天……有诚心就够了。我老赵走南闯北……我看看，菜刀和眼镜够不够发，一、二、三……”
周围人齐刷刷地紧盯着他手里和地上的菜刀和眼镜，眼神热切。
“可是，不好意思，我还得问问，你们一分钱不花的拿回家，真的会替我们公司宣传不？”
“一定宣传！”
“真的宣传！”
“好，我想再一次试试大家的诚心！请大家从自己兜里拿出五块，三块，没有的两块，一块也行，高高地举在你们手里，我数数，一二三……26人，你看，刚才43人，一说要钱，只剩了26人，你们这26人是真心诚意的。”他环视了一周，“这里面还有四五个不是真心实意的，我不想点名，但我一会不会发给他菜刀和眼镜。上次，我碰见一女的，她说会宣传，结果我给了她后，她转身把我给的菜刀和眼镜买了。你猜，买了多钱？真是心疼死人了，价值两千多的东西，她买得太少了，才三百。大家说，这样的人我还给不给？”
“不给！”大家显然有些义愤填膺了。
“大哥，我今天谁的钱都不要，就要你的，买瓶水，吃碗面。你愿意不？”他从身旁一男人手里拽过举着的二十元，用极甜蜜的声调说。
“愿意！”那个被称作大哥的人脆生生地回答，显然一副大义凛然之势。
“大哥，不要！你的钱还是你的钱，我说过，今天这菜刀和眼镜是送给大家的，我收大家一分钱就不是人生的。”他转身将钱塞给了那男人，“给，大哥，你信任我，我更信任你！”他“唰”的扔那男人一眼镜。
那位大哥兴奋地撅高了嘴，给了周围人一个了然于心的微笑。
“我没带钱，手机扫行不？”一年轻女子挤到男人身边，着急地问。
“不行！”
女子显然很失望，她转过身，对一位举着五元钱的男子说：“大叔，我扫你五元，然后你给我五元，行不？”
“不用，人家又不真要，你拿着这五元，一会完了给我就行。”
女子朝T恤男晃了晃手中借来的钱。
“好，我信任大哥，还得考验下你们。现在，请你们拿出一百元，再一次表达你们的诚意！我说过，我今天是免费送给大家的，我收一分钱就不是人生的。”
人们纷纷翻口袋。
“大姐，你这一百元是心甘情愿的？我谁的钱都不收，就收你的，你愿意？”他站起来，从一女的手里迅速地抓过举着的一百元。
“愿意！”大姐的声音干脆、响亮。
“那我装兜里了。”他麻利地把钱装进兜里，面向大家。
“可是，我说过，我老赵今天不收大家一分钱。”他从口袋里拉出钱，塞到大姐手里，递过一眼镜，“大姐，你是二号，一会我叫二号，再发你一菜刀，我同样一分钱不收！”
“好，我现在开始发。我怎么发呢？从我右边开始发眼镜，发完为止，发到谁就是谁。从我左边发菜刀，同样，发到谁就是谁，大家说行不行？”
“行！”
“可是，我不愿意！这样不公平，这么热的的天，给谁不发我老赵都过意不去。常言道，海深须见底，我还是要发给真正想给我们公司宣传的。请不愿意宣传的走开。我说话的时候，已经观察了，这剩下的人中还有四五个抱着不要白不要的心理，反正不花一分钱，你给一把我就拿一把，你给十把我就拿十把……我还得再一次试试你们的诚意……”
“一、二、三……好，剩下的你们都是真心想替我，替我们公司宣传的……请把你们手里的一百元高高举起，我见钱发眼镜了。”
“可是，我出来只拿了买菜钱……”
“就是，我兜里没那么多钱……”
“我只有五十……”
周围的人急得快要冒烟了，开始有人相互借钱了。
“微信可以吗？”
黑T恤拿出手机，“我本来坚决不扫的……大热天，我不能不近人情……扫吧！不过，这钱真给我了，你愿意？”
“我愿意！”大姐的声音犹豫却高昂，扫后一直心神不定地盯着手机。
“好，举起你们手，我看看……”他急速的从举着100元钱的人的手中一一拽过。
“大姐，你刚才那一百元呢？我说过不能相互借，来，钱给我看看。”
“在呢。”在T恤男一再要求下，刚才的2号大姐磨蹭着终于把钱递给黑T恤。
“好，我开始发眼镜了，咱说话不能不算话，免费送给大家，就是廉价送给大家，大家的一百元就装我兜里了。我说的口干舌燥，得对公司有交代……做人要讲信用，谁反悔谁就不是人，大家说我说的在理？”
他口喷着白沫子，发出大声的粗鲁的诅咒。
周围人面面相觑，一片沉默。
“我不想要眼镜，换成刀行不？”最先的那位大哥脸色变得像死灰一样，血液霎时涨满了脸上所有的血管，声音怯怯的，他着急地从地上抓起一把菜刀。
“别着急，大哥，你最信任我，菜刀是免费送的，好，给你！再送你一抹布。”
“我有五十元，菜刀和眼镜都给？”
“五十元只一副眼镜，你明天再拿50 ，我给你菜刀，你愿意？”那人犹豫了下。
T恤男鼻孔里冒出烟，两只眼睛傲慢地望着他。随即，他又大声着说：“好，今天就到这，你们没有拿钱，也不怪你们。谁能预料会遇上这么好的事？如果你们需要，明天去宾馆一楼购买。”
周围的人相互推搡着纷纷散去，T恤男把手里的一张张百元数了数，装进口袋，露出得意的神情。
亲爱的读者，我用两个多小时目睹的这个故事到这儿也该结束了。只是很不好意思的交代一下：当我回家，把T恤男给的不沾油的浅粉色抹布放进厨房时，却发现了灶台上同样的一块的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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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梁小玲，中文系毕业，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职工作协会员、县作协会员。工作之余，喜随心随性书写生活，文字舒畅、细腻，温婉、耐看。凡人小事，经她点染便如香茗漫盏，暗香沁鼻。有文散见于网络平台、《陕西老年报》《东方散文》《西南作家》《大东方》《燕京诗刊》《渭南日报》《蒲城文学》。《老纺车》获微型文艺“中华杯美文大赛”一等奖。《有空就多叫声娘》获“首届国际东方散文大奖赛”优秀奖。《父母的心》获“海河杯”全国文学大奖赛二等奖，《追随三叔，仰望楼观》获首届“曲江楼观杯”全球华语散文大奖赛优秀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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