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国际东方散文奖征文】江西 卢文芳‖小黑妹
小黑妹
卢文芳
它叫小黑妹，是条黑色泰迪犬，小黑妹的名字是它的第一任主人取的。当它的第一任主人小月发现它时，它正蜷缩在垃圾堆里，颤抖着，在寒风里，毛发凌乱，惊恐的大眼睛无助地张望着，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哭叫声。小月是个爱狗人士，她心疼地把小黑妹从垃圾桶里抱出来，带回家，当小月给它洗好澡，梳好毛发，穿上漂亮的衣服时才发现，小黑妹是条右腿残疾的小狗，虽不影响跑，只是慢走时右腿才会一瘸一拐。
小黑妹的新家是一个快乐的大家族，家里有高冷帅气的白色泰迪犬球球，爱撒娇的黑色泰迪阿宝和老实的黑色泰迪圆圆。它在这个新家没有呆几日，主人小月因家中狗太多，不便管理，于是就微信朋友圈发广告，希望有个爱狗人士来认养小黑妹。为此，小黑妹还悲伤难过了好多天，她实在舍不得离开这个新家。
可是，没有办法，小月一个单身女子带着四条狗也是挺不容易的。
一个雨夜，小月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她说她特别爱狗，希望有机会收养小黑妹。小月对她说：“大姐呀！你可要想明白，小黑妹是条残疾的泰迪犬，你领养了就要对她好，没有想明白就最好先不要领养。”哪知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坚定地回话：“放心！我爱狗！小黑妹再残疾我也会爱我的孩子一样爱它！”大姐的话立刻让小月吃了一颗定心丸，这样的大姐值得信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大姐就抱走了小黑妹。
睡梦里的小黑妹还来不及悲伤，就稀里糊涂地来到它的第二个新家。这个家也非常温馨，房子很大，墙壁很白，灯很亮，床很软很暖和……
大姐真的很爱小黑妹，经常在网上给它买漂亮的连衣裙，马甲，还有合脚的鞋子，给它买了剃毛器，还带小黑妹去做了体检和打了预防针。闲暇时，大姐就会抱着她的孩子，再带上小黑妹去龙泉公园散步。大姐高兴时还会一边抚摸小黑妹一边说着她那个远方做生意特别爱她的丈夫。一切的美好都来得那么快！快乐受宠的每一天让小黑妹不消几日就忘记了和球球、阿宝和圆圆它们分离的落寞与伤感。
可是，不知从那天起，大姐家多了一个男人，据说是大姐在外做生意的丈夫回家了。可是，自从大姐的那个男人回家后，阴霾就笼罩了整个家。那个男人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影响大姐和小黑妹的日常生活。但是每天到了晚上十点以后，这个家就炸开了锅，吵吵闹闹持续不断，没完没了。小黑妹蜷缩在客厅的一角，窝很暖和，但是它却很害怕，每当这个家狼烟四起时，它都会轻轻地走近大姐的房门，侧着身体，耳朵贴在门上，它清晰地听到了那个男人的打骂声，大姐的哭泣声及孩子地哭泣声。有一次，大姐的房间里闹得最凶，小黑妹走到房间，用爪子使劲地刮着门，门发出了“哧哧哧哧”的声音，突然，房间里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吼叫：“吵什么吵！”小黑妹胆怯地立刻停止了刮声。那个男人太凶了！没过多久，房间里又传来了一声吼叫声，“把我们的存折给我！”“不给，给了你这个家就不要过了！”“你到底给不给！”“就是不给！打死我也不给，你这个赌徒！”“好啊！我叫你不给！”随即房间里又传出了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大姐可怜地哭泣着，身边的孩子也跟着一起哇哇大哭。过了许久，大姐突然大喊一声：“这日子没有法过了！我今晚就回老家！”大姐的房门打开了，一到亮光直逼小黑妹的眼睛。
只见大姐把孩子放在床上任由孩子大哭，她从大衣柜里翻出一个大包，随即又打开大衣柜的各个抽屉，不断地往包里扔日常用品及衣物。不一会儿，大姐背起小孩，右手提着行李，径直开了门，骑上电车果决地消失在夜色里。那个男人在门前大喊：“你有种！走了有本事永远不要回来！”
小黑妹看着大姐远去的背影，伤心的眼泪夺眶而出。它想大喊一声：“大姐，请你带上我吧！”但是一切都是幻想！不过小黑妹也是理解大姐的，气头上，大姐自身都难保，怎么记得还要顾及小黑妹呢？哎！小黑妹一声叹息！那一晚，小黑妹彻底失眠了！
自从大姐走后，小黑妹变得异常得孤独与寂寞，那个男人有时整天都出去，连夜晚也不回家住宿。小黑妹只能站在大门前等呀等呀！它饿了渴了也没人顾及，有时饿得实在难受，它就只好站在门前呻吟几声！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男主人回家，它只好拖着瘦弱疲惫的身躯跟着男主人轻轻地吠着，或者抓抓他的裤腿，男主人有时也会发慈悲，带一些餐馆打包回来的饭菜给小黑妹吃，可是就是太辣，佐料太多，吃得小黑妹经常一连几天肚子痛，没办法，哎！有吃不会饿死就好了！这样饱一餐饥一餐，日子也算熬过了几天。那个男人有时又不出去，还会经常带一些男男女女到家里玩耍，要么喝茶，要么打牌，要么喝酒，要么吸烟，整个房子经常是乌烟瘴气，有时呛得小黑妹都喘不过气来，他们都不喜欢小黑妹，说它太瘦残疾还傲气，他们忙着玩，根本无视小黑妹的存在，他们经常把吃剩的打包的饭菜随意地丢在垃圾篓里，这时小黑妹也顾及不了那么多，打翻垃圾篓奋力地寻找能吃的。好吃不好吃不重要，确保不饿死是它心中唯一的信念。有时小黑妹实在寂寞了，也会在他们打牌的桌子下转悠一下，他们有时就会在桌下毫不留情地踢上几脚。小黑妹还清晰地记得，一个醉酒的男人觉得好玩还用烟头烫过它的皮毛，那晚小黑妹忍着疼痛在窝里一直偷偷地哭泣。不过，小黑妹也有一点点快乐，就是那天一个打牌的阿姨带来了一个可爱的小姐姐，小姐姐不嫌弃它脏，还抱了它，逗它玩，小黑妹当时兴奋感动得恨不得跳进小姐姐怀里大哭一场或者乞求小姐姐带它回小姐姐的家。可惜，小姐姐玩了一个一下就回家了，小黑妹一切愿望都成了泡影。想着这些，小黑妹忍不住哭泣，大厅的镜子前有一个丑陋的身影，这就是小黑妹。小黑妹猛然才发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剃毛了，本来就瘦削的身体就显得更加瘦削了。它想念大姐，更想念小月……
终于有一天，它正在睡梦里，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黑妹，小黑妹！你在哪里呢？我来看你了！”半梦半醒中，小黑妹一下从窝里蹦起来，它泪眼朦胧地冲向小月，冲向那个它朝思暮想的小月。
小月抚摸着小黑妹脏而凌乱的毛发和瘦削的身体，忍不住生气地大声说：“领养终止，这简直就是虐待，我一定要把小黑妹带回去。”原来，小月之前一直经常会电话大姐询问小黑妹的情况，每次大姐都会说小黑妹很好，她丈夫会照顾好的。真相原来是这样！责怪已经没有价值！大姐在外省的娘家艰辛地带着孩子也是值得理解和同情的！
而今，小黑妹又回到小月的家！快乐和幸福重新拾回！失而复得的幸福让小黑妹感慨万千！
（后记：这个世界，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正在拥有爱与温暖？如果拥有，且行且珍惜！又有多少人能够像小黑妹一样重拾旧爱，如果能，说明她是幸福的。如果没有，说明她还要期盼与等待。可又有多少人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急需得到帮助和理解。世界那么大，从来都不是想象得那么平静与友善，也不是想象得那么污浊与不安。愿人们都能像小黑妹一样幸运，虽然不那么优秀与美丽，虽然经历了痛苦与磨难，但是它最终却在正确的时间遇到了正确的人。一半天意一般人力！人生就是这样：一半命，一半运！命与运之间，又有多少故事每天正在上演。在人流里，在大千世界，多一份努力，多一份感恩，多一份祈祷，愿每一个人都活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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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卢文芳，女，江西遂川人，70后，江西省吉安市作家协会会员，江西第五届青年作家改稿班学员，《中华文学》签约作家、《井冈文学》副主编，高级教师，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现就职江西省遂川县瑶厦中学，高中语文教师。先后在《散文选刊》《华夏文学》《中华文学》《参花》《营山文学》《企业家日报》《精短小说》《西南商报》《吉安晚报》《鹭江银潮》《作家》《秦岭儒风》《井冈文学》等各级媒体发表过文学作品50余万字。有10余篇作品获省市二、三等优秀作品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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