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锋|破冰踏雪寻亲路
破冰踏雪寻亲路
李相锋
我终于醒了过来
白光刺眼 乱雪扑面
哎呦 我的腿
我的腿怎么那么疼
哎呦 怎么会
怎么我的腿上还插着一截树枝
哪里来的树枝
竟然这么粗
哎呦 疼——
天呐！
我怎么躺在这该死的沟里
我的摩托车呢
摩托车怎么倒在离我那么远的地方
来人呐，救救我——
来人呐，救命啊——
来人呐，救命啊——
救命啊——
救命啊——
救命——
救命 救命——
救命……
雪色茫茫 哪里有半个人影
我强忍疼痛
挣扎着坐起来
我看到我的腿在流血
从插着树枝的地方 在流血
雪地上 已经殷虹一片
我头晕 我无力
我的身体在颤抖
我的嘴唇在哆嗦
我要死了吗
我这是要死了吗
我不能死
我不想死啊
我要找奶奶
我还要找奶奶
“奶奶——您在哪儿？”
“奶奶——您在哪儿？您快来吧，来救
救我——”
“奶奶——”
奶奶——
雪色茫茫 哪有回声
唯有半坡的枯树 狰狞着七枝八叉
起来 起来 起来！
必须起来！！
哎呦 真疼
我咬牙坐起
天地间 唯有迷茫
只有雪 只有风
风在啸 雪在飘
啊——
拔出的树枝还带着血丝！
伤口的鲜血更加汹涌
我一手按着大腿根
一手抓起地上的雪
捂在了不断冒血的伤口上！
一把 一把
又一把……
啊—— 啊——
我两眼发黑 我双手发麻
不知过了多久
血不流了——
伤口已被冻住
还有破了洞的裤子
还有红色的血块
——被一起冻住了！
我亹到了我心爱的摩托车旁
我要把这该死的车从沟里推出去
手推 肩抗 脚蹬
一点一点 一寸一寸
车好重
地好滑
坡好陡
我好怂
我愤怒 我怨恨
我感叹 我悲哀
——我怎么那么不幸……
记事起，就记得，父母经常吵架
终于有一天 母亲离开了我和爸爸
那是十二年前 我五岁
从那以后，我和奶奶相依为命
奶奶温暖的怀抱
是我最酣畅最高级的享受
有一天，为了捡煤渣
我来到了人头攒动的车站
被一个黄大衣领着 上了火车
从此 再也没有见到我心爱的奶奶！
从此 我生活在了一个陌生的家庭里
在新家里 开始尚可
可是——
自从养父母有了他们的亲生儿子
我就被渐渐疏远
十五岁那年 我辍学外出
我开始打工
一边谋生 一边攒钱
我要找奶奶
我要攒钱找奶奶！
我自己去找奶奶！
从此 我奋力干活
两百斤的大箱子 我搬了数不清有多少个
一天 一天 又一天
每一天都是我的劳动量最大
每个月就数我的工钱最多
可是 一次意外
又让我几乎垮下
都怨那一垛箱子摞得太高了 又不整齐
当箱子倒下来时 我正好从旁边经过！
我的头被砸破了 脑震荡
头上缝了十三针
我在医院躺了三个月！
出院后 我继续拼命干活
我要多挣钱 我要少花钱
我要攒钱找奶奶
我自己找奶奶
我一定要找到奶奶！
两年时间 我攒了五万多
那一天 我觉得够了
于是跟班长辞了工
我买了一辆二手摩托车
我要骑着摩托车找奶奶
我一定要找到我的奶奶
我自己找！
记不清我到过多少个村寨了
记不清我忍受过多少饥寒了
风雨是我的伙伴
被人误解更是常事
好在
也有好心人留饭留宿
也有好心人帮忙打听
也有好心人施舍衣物 捐赠钱款
这些 都让我心里温暖
这些 都让我让我倍感欣慰
用手推 用肩扛 拿棍子撬……
数九寒天 我满头大汗
谢天谢地
我心爱的摩托车终于被我推上了路面
北风呼啸 四野茫茫
我忍痛咬牙推着摩托车踉跄前行
我不知道前方是哪里
我不知道还要走多远才能碰见人
终于到了一个村庄
一位好心的老大爷带我去了村里的诊所
伤口仍旧冻着
医生也没办法
只好拿热毛巾捂在上面！
一遍 一遍
冰火碰撞 其痛可想！
化了冻
才发现伤口已经发黑！
必须把坏肉剔除
麻醉 剜肉……
一下 一下
刀刀钻心 刀刀入骨！
简单包扎之后
好心的老大爷还要留宿 还要为我养伤
我谢绝了
我还有任务未完
我还有心愿未了
拜别了医生
拜别了老大爷
我驱车上路了
继续寻找我的奶奶
奶奶，您在哪里？
奶奶，您还活着，对吧？
您一定要活着
您的大孙子正在找您
您一定等着我！
等着我
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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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相锋，河北邯郸人，文学爱好者。
不当你的世界 只作你的肩膀
○
无畏的太阳
○
心情|阅读|鸡汤|电影|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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