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块链世界系列报道五：华尔街占领区块链 & 区块链业内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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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10年前，区块链作为世界领先的加密货币——比特币的技术支柱首次出现，似乎为大众提供了一个摆脱金融中介的方法。然而现在，大型银行和其他行业参与者正在努力将这个新工具转化为自身的优势。

他们的区块链蓝图与2009年以中本聪之名发布的比特币白皮书中的规划完全背道而驰。正如中本聪自己那样，即使不用真名，你也可以拥有比特币；没有人会对此进行管理；任何人都可以查看特定既往交易的记录。然而金融行业的区块链则是封闭的，用他们的行话来说就是设置了权限；如果你想加入，必须向系统管理员表明自己的身份才能获得批准。

金融公司声称，有权限的网络是满足管理者需求以及保护客户隐私的最好办法，但是纯粹主义者认为严密控制信息的行为已经背离了区块链的主旨，并且会给公司以及他们的客户造成新的问题。

在过去的两年中，纽约梅隆银行、高盛投资公司、ING集团、桑坦德集团以及瑞银集团等巨头已经探索了数十个区块链项目，其中一些公司已经超越了概念验证的阶段。在即将投入实际运营的首批项目中，有一个来自一家鲜为人知的金融公司，这家公司为一类神秘的证券调控着年市值达11万亿美元的市场，这类证券允许通过付钱来规避风险，也允许利用风险来赚钱。

如果一切顺利，数千万亿美元的证券市场，连同银行或者经纪人的许多管理任务将很快转移到企业区块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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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本聪发布的白皮书所描绘的是对等金融网络，没有中间商收取费用、干扰交易或引发经济崩溃。交易通过数字密钥进行签名并记录在公共账本（即所有账户的主账）上，存储在多台计算机内。这一设置可以确保交易历史不被篡改。

然而最早出现的加密货币交易和数字钱包存在诸多缺陷，底层的公共区块链难以扩大。2016年，通过智能契约运行在以太坊——一种公共区块链，运行着以太币（ethers）这种类似于比特币的加密货币——之上的自主投资基金分布式自治组织（DAO）中，有高达6000万美元的资金被盗。虽然这笔基金后来被追回了，但是这件事时刻提醒着人们，区块链及其附属程序的编码毕竟是人写出来的，难免出现错误。

这也是为什么金融公司自己的区块链网络仅对通过数字密钥明确识别身份的客户开放。为了实现公司的特定目标，这些有权限的账本经过了仔细的调整，出现问题时也很容易修复。

“我认为设置权限更符合这个世界的运行方式，”超级账本项目的执行董事布莱恩•贝仑多夫（Brian Behlendorf）这样说，“我认为不设置权限体现的是一些人自己的看法。”

但是对另外一些人来说，有权限的账本并未充分释放区块链技术的潜力——在透明化、去中心化的系统中实现所有的金融交易。对于很多比特币的早期支持者来说，区块链系统从公开透明转而向有权限的网络发展，很是让人失望。

“在某些情况下，有权限的账本是一种倒退，使2009年时大有潜力的比特币退化成了分布式数据库技术，就像20世纪八九十年代发展起来的Paxos。”非营利组织Coin Center的研究室主任彼得•范•瓦尔肯堡（Peter Van Valkenburgh）这样说，“他们只是想利用计算机行业伸手可得的成果，也就是银行等传统行业中应用的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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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年前，罗伯特•帕拉尼克（Robert Palatnick）从儿子口中第一次听说了区块链，当时还在上高中的儿子买了一些比特币。“他亏钱了，我只是告诉他‘这是一次教训’。”帕拉尼克说。

现如今，帕拉尼克作为纽约证券托管结算公司（DTCC）的总经理和首席技术工程师，正领导着几个项目，以在公司的日常运营中直接应用区块链技术。

DTCC作为一家金融机构，主要保管各公司记录交易的账本。20世纪70年代，各行业的巨头联合成立了该公司，从而管理随着证券交易兴起而出现的大量文书工作。如今，几乎全世界进行美国证券交易（无论是市政债券还是苹果公司的股票）的经纪人或者机构投资者，都要经由DTCC。

DTCC希望重新设置数据库来运行区块链系统的做法能够节约成本。然而这种升级几乎不会改变如今金融系统的运行方式。如同当初的设想一样，区块链仍然是一个专用系统，由中心区域的玩家在封闭网络背后操控交易。

DTCC区块链网络于2018年下半年运行时，将成为该行业发展史上最具野心的行动，届时该网络将处理估值为11万亿美元的信用违约掉期（一种信用衍生工具）。信用违约掉期是在1994年由摩根大通集团的银行家发明的一种契约，允许让一家公司将自身的风险转嫁到另外一家公司。10年后，其中与抵押贷款证券相关的契约类型成为引发美国金融危机的元凶之一。

大概10年前，DTCC建立了一个基于大型机的信息存储库，如今全世界98%的信用违约掉期都由该存储库处理。这个信息存储库跟踪记录下所有的债权人和债务人，现在大概有1200家公司依赖于DTCC进行掉期交易，日交易量高达6万宗。

目前该系统运作良好，但是掉期交易的过程还是不够高效，帕拉尼克认为区块链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每家公司的掉期格式都略有不同，若两家公司希望进行掉期交易，在交易之前，公司需要向提供匹配服务的软件程序提交指令，该软件程序确保双方的条款一致。接下来，将最终协议提交给DTCC的信息存储库。在这些换手过程中，掉期被多次进行翻译和重定格式。

帕拉尼克认为，直接将掉期记录在区块链上的买卖双方可利用写入协议本身——一种“智能契约”——的逻辑来自动管理交易。每家公司都可以通过同一个软件来记录交易契约，从而避免成本高昂的交易和支付对账。由于每一台电脑或节点都会储存全部的历史掉期记录，因此公司可以确信他们的交易是基于最新的信息。

获得“黄金记录”的能力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如果一家公司不能及时获得最新的市场数据，就有可能损失数百万美元。正因如此，银行和经纪人都花重金订阅彭博社和路透社的信息服务。

一年多以来，DTCC与IBM以及区块链创业公司Axoni一直在合作开发基于AxCore（一种统一代码库）的掉期网络。每当产生一个掉期时，Axoni开发的软件就会将其写进智能契约中并将其入口记录在Axoni的专用区块链中，通过云端的多个节点进行存储。

截至目前，DTCC已经建立了3个节点。帕拉尼克预计，在最初的业务基础上，相比于通过大型机运行掉期，整个系统建设完成后将会给公司节省20%～30%的成本。最终，掉期交易最多的公司可能会选择安装Axoni的软件来建立自己的节点，从而为整个行业节省更多成本。

去年，Axoni建立了大量的智能契约来模拟DTCC信息存储库当时记录的所有信用违约掉期。然后Axoni进行了85次测试，通过正常交易速度来测试系统，并突然终止其中一个节点，以查看网络的反应情况。

测试后，DTCC宣布Axoni的软件在每项测试中达到预期结果的成功率是100%。一旦这个项目上线运行，所有被帕拉尼克称为“秘密武器”的Axoni节点都将根据协议由第三方暂为保管，或者提交给开源的超级账本项目，这样一来，即使Axoni退出，掉期交易仍然可以正常进行。

新的掉期交易网络在明年正式部署时，首先会在后台运行，与现有信息存储库并存。但是帕拉尼克的目标是在2018年底前使其完全代替现有信息存储库。届时，估值为11万亿美元的全球信用违约掉期市场将完全通过区块链来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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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以后，可能会有更多的金融产品转移到区块链。支持者们梦想着该技术改进金融行业进行的无数方案，比如允许实时审计、使监管者能够终止非法交易，或是使得投资者有能力绕开经纪人或交易所进行交易。

但也有专家认为区块链在大多数情况下产生的价值都不会高于传统数据库或基本的消息服务。过广的应用或者过高期待只会带来失望。

“我见过太多最终不了了之的概念验证。”IBM区块链技术副主席杰里•科莫（Jerry Cuomo）说。他估算，IBM在过去几年中为400家公司运作了区块链项目。截至目前，投入生产的只有十多家。

企业对区块链的热情在2016年持续升温，对此也有大量的新闻报道，但是这些早期项目后来的发展如何，几乎没有人知道。“实话实说，关于这些概念验证项目的健康状况如何，我们也没有多少公开数据。”在2017年5月召开的年度区块链盛会Consensus上，花旗银行风险投资部门的伊恩•李（Ian Lee）这样告诉与会者。

即使如此，Consensus大会的氛围依旧热烈——几种主要的加密货币该季度的价格均有所上涨。在身着金色衣服的伴舞演员的簇拥下，主持人高歌一曲拉开了大会序幕，以庆祝加密货币的涨势。

与此同时，金融公司也在各自的区块链研发中遭遇到了非常现实的瓶颈。开发者们仍在探讨如何生成简单的应用、如何写出可在法庭上说得过去的智能契约，以及如何避免监管者找自己员工的麻烦。为了达到上述目的，几家财团和公司正试图建立标准、创建开源软件工具，或是开发可以联通任何区块链的平台。

Axoni和Chain等创业公司则在编写行业友好型代码库，用户可以在这个代码库上添加特殊应用——被称为“去中心化应用”（DApp），通常通过智能契约来运行，以跨多服务器运行。利用定制应用程序接口以及软件开发包，客户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来调整DApp并将其融入到保留系统中。

IBM和微软加入鏖战，利用一套服务创建运行于有权限的区块链上的特殊项目。微软开发了一款可以提供数字密匙库和身份管理等功能的中间件，该中间件可以同任何被微软认定为企业级的区块链兼容，比如以太坊。

IBM的大多数项目都基于超级账本——一种分布式账本，拥有用程序语言Go编写的智能契约。除此之外，超级账本还支持将一个账本分成多个部分，IBM的科莫将这个功能比喻成Slack的通道，其目的是仅将交易信息广播给处于同一通道的参与者。

在有权限的以太坊分支（又称以太坊分叉）开发方面也有大量工作正在进行中。这些分支属于开源项目，具备公共链所缺乏的企业友好型特征，比如仅向参与方广播交易信息的能力，与超级账本的功能相似。根据分叉的配置情况，参与者可以利用ethers或者基于ethers的特殊代币来进行交易支付，特殊代币仅能由特定分叉接收，属于一种垄断的数字货币。

对区块链兴趣浓厚的商业财团——企业以太坊联盟——采用了摩根大通集团的开源Quorum框架作为基础；R3集团则在进行独立的区块链项目Corda，其作用为分布式账本，更类似于超级账本。

总体来看，区块链的发展目前来看仍然只是一堆杂乱无序的技术和工具。虽然金融公司已经投入了巨额资金，但目前仍未就区块链网络形成广泛认可的参照框架或标准。“每家供应商都在创造自己的版本。”帕拉尼克这样说。

大家采取的方式迥然不同，导致比较特征（比如安全性）十分困难。世界经济论坛的杰西•麦克沃特斯（Jesse McWaters）最近就金融领域的区块链技术应用与他人共同编写了一份报告，他认为开发者必须找到可以在所有区块链网络上进行安全审查的方法，只有这样，行业以及大众才会在使用区块链技术时充满信心。

位于日内瓦的金融服务公司Unigestion的运营主管劳伦斯•莱布隆德（Laurence Leblond）越发忧心忡忡，并且格外谨慎。“对于我们来说，区块链带来的所有挑战都与安全性相关。”她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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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吉利海峡以金融公司聚集而闻名的格恩西岛，Unigestion公司最近将一笔私人投资基金迁移到分布式账本上运行。这笔基金的数额很小，连同Unigestion公司在内仅有两个投资方，但是Unigestion公司认为，私募股权对于区块链技术来说是个很大的机会。

“我们想对区块链上运行的基金进行全生命周期管理。”美国北方信托银行的高级副总裁阿里吉特•达斯（Arijit Das）说。他代表Unigestion公司管理这支基金。

现在莱布隆德还在等待区块链安全报告的的结果，而另一边Unigestion新开发的系统与现有基金相比前景不明。专家认为，为了上马更多基于区块链的项目，金融行业仍需达成一致标准，开发易于使用的程序模块，并明确监管的不确定因素。

要解决这些问题并不容易。正因如此，今年初放弃高盛总经理职位转而成为创业公司Chain董事长的汤姆•杰索普（Tom Jessop）表示，区块链暂时进入了“低谷期”。“低谷期”这个词出自高德纳公司提出的“技术成熟度曲线”：随着投资者的兴趣达到顶点，若是一切顺利的话，则会进入“生产力成熟期”，自此之后则会进入“低谷期”。

很多公司仍在等待成熟期到来，以推出区块链系统。“现在大家都有些战战兢兢，因为我们面对的可都是真金白银。”超级账本的贝仑多夫如是说。

金融行业如果真想将区块链为己所用，就应该付出极大的耐心。“必须慎之又慎，”R3集团的市场调查部主管蒂姆•斯旺森（Tim Swanson）说，“金融系统绝不能崩溃。”

区块链技术也许能证明其在金融系统管理的许多方面都比人类稳妥得多。但它能否平稳地从封闭的企业系统转变为完全开放的分布式系统，最终还将取决于我们选择信任哪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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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块链：仅以增加新数据为增长方式的共享数据库，通过强大的密码进行用户鉴定，并利用经济激励方式鼓励未被信任的陌生人管理更新并保证安全。 

区块签名者：在权益证明（proof-of-stake）区块链中负责确认交易并将其添加到区块链中的参与者。 

以太坊：用于存储和执行智能契约以及其他复杂软件应用程序的公共区块链，拥有自己的加密货币——ethers。该软件的首个版本于2014年发布。 

哈希函数：可以将任意大小的数据块转换成固定长度数字和字母的算法，称为哈希函数。该函数是一种单向操作，用于选择更新区块链的参与者。

ICO：首次代币发行。作为开发区块链新应用的方法，ICO会在公开发布软件之前销售加密货币。加密货币通常可以让用户使用开发中的应用程序。 

矿工：向利用工作证明（proofof work，比如比特币）的公共区块链中添加新区块的个体。他们的行为既可以保护公共区块链的入口，又提供了新比特币分布的机制。通过付出计算资源，矿工可以获得增加新区块的权利，区块链网络也会分配给矿工新的比特币作为奖励。 

oracle：在区块链中记录现实世界所发生事件（比如温度或者总统选举结果）的相关数据的实体，可作为智能契约的参考。 

有权限的账本：区块链技术衍生的数据库，它限制一组已知参与者的读取和写入，或是其中之一，又叫私有区块链。 

权益证明：向公共区块链添加新数据区块的权利分配机制。参与者通过证明自己拥有加密货币来获取添加新区块的权利。 

工作证明：向公共区块链添加新数据区块的权利分配机制。参与者（矿工）通过重复运行哈希函数来获取添加新区块的权利。 

公共区块链：完全开放、允许任何人查看及增加新区块的区块链，添加新区块可能要求具有部分资源（比如运算能力、拥有本机加密货币），但是任何人都有权进行添加。 

智能契约：部署在系统中的基于软件的契约，可以自动强制执行契约条款。

作者：Amy Nordr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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