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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公子 一日一度 2019-06-20


 《四个春天》 



我的爸妈非常有才华,但时光没有给他们更多选择的机会,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发觉身上的可爱与魅力。


 ——《四个春天》导演陆庆屹



2015年,久未出山的侯孝贤因一篇百字文言文起念,拍出了《刺客聂隐娘》,拿遍大奖。

 

在对电影学院的学生做访谈时,有人问他:“虽然在学电影,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始自己的第一部作品?”侯导照例言简意赅:“想拍就去拍啊,不拍怎么知道如何开始?”

 

多年前,他的作品启迪了一位日本青年,如今青年到中年,还顺手摘下了具有象征意义的金棕榈叶。


<是枝裕和>


这次受侯导启迪的是位大陆青年,其实也不年轻,都奔四了,但在电影圈还算个拍处女作的新人。

 

陆庆屹,2015年以前,还和电影没有一毛钱关系,此前总观影量不足一百部,直白点说,一个普通电影学院学生一年的阅片量都不止这个数。

 

我们每天都会听到无数句正确的鸡汤,恰好,那一刻侯导的话楔进了陆庆屹心里。那天起,他这个十足的电影门外汉发疯般恶补电影知识,一年下来,豆瓣影单累计了八百部,经典影片来回看十几遍。

 

<《四个春天》导演 陆庆屹>


2016年,回贵州老家过年,看了八百部电影的陆庆屹心事重重坐在同学聚会的KTV包厢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老同学上完厕所回来路过,问他怎么闷闷不乐。陆庆屹说:“我在想未来。”

 

“我们还能有什么未来啊?”

“你们没有,我有。我要当中国最好的导演。”

 

话刚落下,同学就架着他出门了,到了这把年纪认真谈梦想,都能被人当成酒后胡话。陆庆屹不仅没喝多,还清醒得很,他要为这句吹下的牛逼努力了。


 

电影不好拍,手头现有的是合计起来250个小时的家庭录像素材,过完年,他回北京,花了一个多月,又看了一遍,主题就定下来了。

 

“我的爸妈非常有才华,但时光没有给他们更多选择的机会,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发觉身上的可爱与魅力。”

 

<陆庆屹父母>


最爱的是父母,最熟悉的家,最想拍的也是他们。

 

他在家里的破电脑上装了两天剪辑软件,一直失败,只得硬着头皮找修电脑的哥们帮忙。装好后,基本操作也不会,这回修电脑的人也不懂了,得,那就买书自学吧。

 

自打做出这个决定起,剪辑就注定是一场和时间的竞赛。那之后,他足不出户,每天在家对着电脑工作十六个小时。

 


住的地方没有空调,夏天就用冰袋泡脸盆,放在风扇前,给自己制冷风,每天依然热得汗流浃背,也不挪窝。冬天穿两层羽绒服坐在电脑前冷得不行了,就烧水泡脚,手指冻得梆硬,敲键盘、挪鼠标的手,也不能停。

 

20个月下来,竟然粗剪了一个5个小时的影片,距离目标时长还是太远了,新一轮的剪辑,他冷血多了。“没把他们当成自己父母的想法,就当成是在展示一对豁达的老夫妻的日常。”

 

<陆庆屹父母>


删减完复杂的人际关系和过于隐私的家庭细节,才有了现在2小时的《四个春天》

 

当然此时离上映,还八字没有一撇。当初他拍摄时,并没有想到有天会吹牛逼当导演,到哪都扛着一台帧率29.97的尼康,这与大荧幕电影的24帧实在八竿子打不着。再就是,拍摄完全没有现场收音,音源、音质效果都差强人意。

 

仅这两样都不是陆庆屹所能解决的专业问题了,幸而有了赵珣、周肖林、王红卫、孙艾琳等加入,整个团队后期又花费了大半年时间,才呈现出现在的版本。

 

“我很幸运遇到了同样心存真善的人们,感谢他们的加入,让《四个春天》变成了一群人记录人间的温暖意愿。”

 

<陆庆屹父母 参加首映>


首映现场,母亲激动地站在台上说:“早知道你真的在拍电影,我就穿得好看点了。那个头发乱得成什么样子了。”

 

父亲早已经虚弱得不能登台,站在原地,饱含深情地说:“今天我在大银幕上看到我自己了,我想这个片子是献给我们的吧,感谢我的儿子。”

 

场边的陆庆屹一直不敢看父母的表情,最后听完这番话,泪流满面。

 

这场时间的赛跑,他赢了,送给父母的礼物,他们都看到了。




看过《四个春天》就知道,陆家不是达官显贵之家,也没有荣耀辉煌的事迹,但即便这样,整部电影里,二老身上呈现的光彩,也让人舍不得中途起身去趟洗手间。

 

陆庆屹老家独山县是多民族交汇地,这里山歌多如牛毛。母亲李桂贤是行走的山歌数据库,吃饭祝酒能唱,缝纫做饭能唱,爬山采药也能唱


若有她不知道的调子,无论如何也要想方设法学会。因而李桂贤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山歌红人,各家红白喜事都请她去唱。

 


父亲原是师范学校的物理老师,也是一位音乐发烧友,自学了中西二十多种乐器,几乎碰到什么都想捣鼓几下,退休后还学会了用锯拉琴。

 

当年两人背着人自由恋爱,母亲听人取笑未婚夫没鞋穿,气得回家大哭一场,擦干泪就找来纳鞋的布料,三天硬是赶制了一双千层底的新布鞋,要知道老一辈做双鞋都得半个月。

 

为了结婚,家里欠下一大笔外债,办完婚宴,屋里连口锅都没有。夫妻俩都是勤劳能干的人,院里开门就是后门,他们先是开出一片菜地,养起鸡鸭鹅。再慢慢从山里伐木,自己打家具。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才慢慢有了家的模样。

 

这其中所有的劳动都伴随着山歌,两人也不觉得累,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乐,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直到1995年,外债还清后,日子才算步入正轨。外人很难看见夫妇俩脸上布起愁云,但回忆起那段日子,满面笑容地母亲也摆摆手:“不堪回首。”

 

<陆庆屹父亲熏制腊肠>


我们的父母他们身上勤劳乐观这些朴素的生存信念,其实恰恰延续了中国人最传统的精神。就像一个段子说的:给中国人一块地,就能种出一片菜。

 

其实重要的不是一块地,而是他们心中始终孕育着希望的种子。

 



1998年,陆家刚盖起了一套新房,一场大火,皆付为灰烬。

 

那天,家中只留陆庆屹父子俩,两人望着一片焦黑,相顾无言,家中刚安装的新电话熔成了液体,像是一滴挂在父子俩心头巨大的红色泪珠。电话旁边,是姐姐陆庆伟的DV,只剩残骸。

 

万念俱灰下,父亲又摸到一把小提琴,用手抹了灰,下楼去了。不一会儿,就传来琴声,被烧过的琴演奏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父亲习惯了用音乐来表达悲伤,那个夏夜沉默的背影,陆庆屹印象深刻。

 

<陆庆屹父亲的背影>


第二天,母亲回来一进门,看到满室狼藉,浑身发抖,她愣了愣神,冲进余烬里翻找旧照片。不幸的是大部分都被烧毁,幸运的是还抢救回来五分之一,成为这个家残存的见证。

 

“我父母非常留恋时光。”早年新婚,家徒四壁,连口锅都没有,两人也要打扮整齐,去县城照相馆留影,此后多年,照相成为夫妇俩奢侈又必须的事。

 

<陆庆屹父母结婚照>


这种记录方式流淌到陆庆屹身上,就变成了写字。他刚成为北漂时,常常加班到深夜,再坐夜班车后排,黑暗中,一根笔,一个小本,他一路飞快地盲写。

 

“遇到了什么事,想了些什么,我都会记录下来。”这些黑暗中的文字,见不得光,拿到光下,也很难辨认,但他乐此不疲。

 

日子好过些后,陆家重新添置了小DV,父亲出门总带着,花鸟鱼虫、家人聚会都要拍,回来用视频软件剪辑一番,再配上音乐,自己来回欣赏,很是得意。

 

也是这个缘由,陆家人在镜头前有种难得的从容感,这个家庭彼此之间毫无间隙,就连银行卡也混用,密码彼此相知。

 

他们活在镜头里,让生活的每一处细节都尽量留下可追忆的线索。


<陆庆屹姐弟三人>



15岁那年,陆庆屹从家乡不告而别。

 

“因为之前被欺负的太厉害了,后来我发现我挺有劲的大家不吃亏,那段时间我已经对打架上瘾了,不离开不行了。”

 

到了北京,哥哥先后安排了两所学校,陆庆屹最终还是离开了校园,开始真正的“流浪”生涯。学了一段时间画画,天赋过人,可看了一幅米诺的画作,陆庆屹摇摇头放弃了。“我觉得我成不了大师,我不画了。”

 

身体素质不错的陆庆屹用半年时间,成为了业余球队的新星。姐姐本想挫一挫他的心气,介绍一位职业球队教练给他,谁知稍一过招,倒给了陆庆屹当职业球员的机会。教练认为他是个好苗子,留在了队里培养。

 

野路子出身,以前没有科学训练的陆庆屹,没两年就把腿踢断了,这一断,他也清醒了。

 

<陆庆屹>


身为队里年纪最大的球员,不能再浑浑噩噩下去了。那时,他住在朋友家,朋友学的平面设计,迷茫中的陆庆屹蹭电脑学了几天,打印出来设计图纸就去应聘了。简历的爱好一栏,陆庆屹老老实实写着“写作、读书”,阴差阳错就被招成了编辑。

 

从第一个月800块钱工资,到3500元,陆庆屹在90年代的北漂活得还不错。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一次告别,学平面设计的朋友决定离开北京,临上火车前,对陆庆屹大喊:“我会给你写信的。”

 

朋友走后,陆庆屹又对生活陷入思考,在北京物质上的好生活是没有上限的。他脑袋一热,便辞职去贵州罗甸挖矿了。


以为远离都市,就能回归平静,结果反而更糟糕。陆庆屹在荒山边行走时,总有纵身跃下的冲动。远离尘世,只会让他对生命更加放逐。


<陆庆屹>


呆了没多久,遇上一次意外,雷管爆炸。在黑暗中等了几个小时,陆庆屹摸黑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越深处越安静,只有脚步声和呼吸声了。

 

前方有光,借着手里微弱的烛光,他看到一处被炸开的石壁上露出一窝晶莹的水晶。

 

“它们埋藏在山体里,没有人知晓,仍然朝着最纯净的方向生长。我在想,为什么我不可以,为什么我要在这蹉跎?过了一个月,我就离开了矿山。”

 

要好好生活了。



于是,又回北京忙碌几年,积攒了点小钱,开始了拍电影这条天马行空的路。

 

《四个春天》是陆庆屹的处女作,这里面有很多新人视角的新鲜和敏感。

 

<《四个春天》电影海报>


有人说,更像一部家庭影像记录,拍的都是陆庆屹父母的日常生活。二老在院子里互相理发、拉二胡,相伴上山挖蕨菜。

 

“大地回春,刺梨发芽,万物生长。”这一年,老伴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去,春天又来了,老人的岁月却不复再来,母亲似乎感受到了这一点,在镜头前流下一行泪。

 

家里飞来一窝燕子,父亲乐得手舞足蹈,母亲嗔怪道:“等到燕子一走,又该伤心了。”她是心直口快的利落人,唯独对迷信深信不疑。

 

父每听闻其他村寨里,有超灵的信使,她都会拉上教了多年物理的老伴去见识一下。

 

陆庆屹父亲哪怕不想去,也会二话不说,穿鞋背包:“反正你妈也是出于好心,我当然要陪着,在家里是陪,出去走不也一样是陪嘛。要是她为此不高兴了,才叫得不偿失。再说出去走走就当锻炼身体了。”

 


父亲在校多年,几乎没有往来的朋友,在这个偏僻的小城里,人们或多或少都染上了喝酒、赌钱的恶习,他不愿意同流合污,唯一的知己是母亲,业余生活是二十多项乐器、拍视频、写毛笔字、帮妻子做家务。

 

他最常说:“我的儿女们都很优秀,妻子很漂亮,生活吃穿都有,很满足了。”电影结尾,二老又在女儿陆庆伟坟前唱起了歌,陆家的生活又回归了春天。

 

看到这里,走出电影院不自觉就想听听爸爸妈妈的声音,那一刻,好像更能理解他们了。




生老病死,生活难免不如意,一场插曲来得猝不及防,又在意料之中。2014年10月,身体不好的姐姐陆庆伟去世了。这也加速了陆庆屹拍电影的进程。

 

前一年,姐姐回来,路上还有人把60后的她当成80后,更乌龙的是以为她和陆庆屹是小两口,“你俩挺有夫妻相的。”说起这桩事,陆家人的笑声能从屋里传到院外。

 

<陆庆屹父母>


镜头转到第二年,在充满药水味的病房,姐姐形容枯槁,父亲在窗口急切地念佛珠,两夜没合眼的母亲坐在床头,暗自垂泪。弥留之际,母亲抚着姐姐的额头,“崽呦,爸爸妈妈爱你,弟弟也爱你。”

 

陆庆伟葬礼那天,请来了人唱悼歌,这些歌李桂贤再熟悉不过了,可是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一口好词一个音也唱不出。

 

迎姐姐的遗像回来时,父亲小跑着开屋门,陆庆屹闷声说:“姐,回家了”,在外人面前强撑着的坚强,瞬间倒塌了,电影院里也响起轻微的啜泣声,情感的留白远比刻意煽情,更打动人。

 

<陆家全家福>


这年春节,没有热闹的年夜饭,桌上给姐姐陆庆伟留了一份餐具,空出一张椅子,一家四口,沉默无言。

 

许是冥冥中的感召,陆庆屹2013年开始着手记录家庭琐事,等到2014年姐姐去世后,父母身上明显的衰老,更加击中了他。

 

记录就是一种陪伴的乐趣,可以拍十年,十五年,甚至二十年,可是如果这是一份给父母的礼物,这个拍摄就要画上一个截止期。“在那个年代,有无数的家庭被淹没了,特别遗憾,我希望能够献给他们一些东西。能在有生之年,让他们看到。”

 

所以选取了2013年至2016年四年的期限,给影片也定名为《四个春天》。

 

拍摄过程其实很辛苦,要背着几十斤的包来回跑,有时候上山还得扛三脚架,母亲很心疼。“还是比拍照好多了,不用眯着一只眼,你看你眼角全是皱纹。”

 


有一天,母亲说:“我吃饭你也拍,走路你也拍,拍这么多干什么?”


“我在拍一个纪录片。”母亲笑着摇摇头,接着忙手里的家务活去了。

 

终于电影首映前,陆庆屹要接双亲来北京现场观影,母亲很惊讶。


“是在电影院看吗?”

“对啊。”

“是那种大银幕吗?”

“对呀。”


她从来没想到换了这么多份工作也没安定下来的儿子,有朝一日做了这么件大事。


《四个春天》上映了,豆瓣评分8.9,陆庆屹要当中国最好的导演,这个大牛皮初步实现了。他没有给这部电影强加生死命运的宏大意义,但每一个镜头、每一处细节,都是真实生活的妙处。


我们很难发现身边人的美,很难找到和父母和解的途径,但看完这部电影,某些固执的成见或许就瓦解了。


有时间就去看看吧,快下映了。


(图片来源于网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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