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天路的思想者

以前我写过一个提议，“奔跑天路的思想者”，提议中国的基督徒学者共同编一个见证文集。这样的一个想法，不是我的发明。好些年前，我读过一本这样的英文书，《有信仰的哲学家》（Philosophers who Believe），就是一批基督徒哲学家的信仰见证和学术思考。里面就有当代基督教哲学的三巨头，柏亭格（Alvin Plantinga）、史荣邦（Richard Swinburne）、沃特斯多夫（Nicholas Wolterstorff）。后来还有另外一本，事实上是这本的续集，《上帝与哲学家》（God and the Philosophers: The Reconciliation of Faith and Reason），里面收入了又一批活跃的哲学家，如阿尔斯顿（William Alston），范因瓦根（Peter van Inwagen）等。

  当年我正读这本Philosophers who Believe的时候，有一位北美学者来访，他就是这圈子里的人，他笑着说，现在有一帮无神论学者正准备写一本见证文集，名为《不信上帝的哲学家》（Philosophers who don’t Believe）。后来这本书真出来了，我迫不急待就找来看。不过书名改成了《没有上帝的哲学家》（Philosophers without Gods）。他们改为这个书名，很好理解，原来的书名是有些赤膊上阵对着干的味道了，有失君子之风。这是又一批哲学家讲述他们的故事，不过，这是另一种心路历程，他们为什么不信上帝。

  这三本书里面的作者，信的和不信的，好些人的著作我是相当熟悉的。柏亭格他们的自不必说，博士论文的写作历程就是跟着他的论证一路走下来。不信的学者，如犹太人Richard Feldman，我讲授知识论这门课，用的就是他写的一本导论。应该说，不管是信的还是不信的，两本书都让人感动。最打动人的，是这些学者理智的坦诚(intellectual integrity)，还有就是理智的decency，这个词很微妙，我且称之为君子之风。这从无神论者见证集书名的修改就可以看出。其实，这两帮人马不少人彼此是好朋友。信和不信的，都没有贬低对方，而是坦诚讲述自己的心路历程。

   49 30309 49 14986 0 0 2373 0 0:00:12 0:00:06 0:00:06 2703本无神论者的文集，有少数文字颇有血气，有些接近“战斗的无神论”，但也是很节制的。总之，那种革命领袖和尼采式的泼妇骂街，在这里是看不到的。有意思的是，这帮无神论哲学家，不少是犹太人。这也不奇怪，哲学家群体本来就是犹太人扎堆。让人最感动的就是那些真实的心路历程，如Louise Anthony，Stewart Shapiro，Richard Feldman等人。他们从敬虔的犹太人、天主教、福音派和东正教信仰背景出来，成为无神论者，经历了痛苦而漫长的理智和情感的双重挣扎。

  和基督徒学者的集体见证文集相关的，是另一个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基督徒学者共同体的建立。西方，尤其英语世界的基督徒学者，他们有稳固的共同体。这最重要的就是Alvin Plantinga他们在APA（北美哲学联会）建立的Society of Christian Philosophers(SCP)，其下的期刊Faith and Philosophy成为最重要的基督教哲学刊物。现在，基督徒哲学家协会超过千人的规模，大概是最大的哲学兴趣小组。这些都是过去几十年发生的。

  值得留意的是，在中国，思考信仰的人在近几十年正急剧增加，这主要就是基督徒的增长。而2000年以后，中国教会的一个大事就是大批知识人的归信。大批无思者成为有思者，这本身就是个大事；成为基督徒，就更是奇迹。我读到Philosophers who Believe这本书之后，编一本中国基督徒知识人的见证集，这个想法很自然就出现了。也许，有一天会有认真思考的中国无神论学者，也会写出他们的心路历程（spiritual journey）。不管哪边的人出来见证，都会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我一直期待有人召集作这个事情。我是一个安静的人，张罗拉人马，从来不是我所乐意的。但这些年一直没看到中国的基督徒有想到这件事。所以，我就写了那篇“奔跑天路的思想者”。写好以后，在很小的范围询问过，也收到一些回复，大都表示有困难。还是有少数朋友愿意写，我很感激。不过，愿意写的朋友也表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动笔。

  我能理解这个局面。一者，中国的基督教学术和教会是分离的，因为没有独立的教会大学和研究机构。在没有选择的局面下，大多数较有系统和深入思考的学者，都任职于体制内的大学或研究机构，在这体制内，学者们对这样的写作会有许多顾虑。二者，即使能克服这些顾虑，这种没有报酬，不算成果的笔耕，也使大家难以拿起笔来。毕竟，现有体制内的学者们，柴米忧心的压力已经够沉重了。再者，恐怕还有帮派的原因。中国教会当然是有中国特色的，江湖水深、山头林立就不奇怪。本来，1949以后，中国已经没有宗派(denominations)，但帮派却不缺乏，现在的家庭教会也如此。这样，不同帮派的人不愿来往，也不愿出现在同一个文集里，这是不出奇的。同样，要在中国建立基督徒学者的共同体，似乎也还很遥远。

  就这样，这个事情，好像没有什么基督徒知识人关心，和中国教会的热闹局面成一个反差。最终，我决定写自己的。自己写，这个事情，是可以自己把握的。我的spiritual journey写作，分为几部分，每部分都是独立的一篇。一是信仰历程，一个南岭山村里的小小心灵，如何成为基督徒。二是自己学术研究的概述，基督教信仰的知识辩护。主要的工作在《追随论证》一书都有了，近几年也有一些新进展，都将在这部分介绍。三，对中国教会和神学的一些思考。这些文字都有初稿了，会陆续发出来。

  至于这个设想的文集，以及在这土地上建立基督徒学者的共同体，那是将来的盼望。是的，盼望的是那没有到来的。

附：

奔跑天路的思想者

Chinese Thinkers in Pilgrim

征稿信

所以耶和华说，你们是我的见证。------(以赛亚书43:12)

此书为基督徒学者精神自传(spiritual journeys)的文集。认信的基督徒学者，都欢迎加入。不问宗派，也无论有无教会或团契生活，只要认信传统的大公教会信仰，并彼此接纳，都欢迎藉着此书作美好见证。

建议内容包括两大部分：个人见证和学术思考。个人见证可包括自己的家庭和成长经历，信主历程，所属教会宗派、团契，或者独立的个人信仰方式，以及为何选择这种宗派、教会或信仰方式的思考等。学术思考部分可结合自己专业和最擅长的领域谈信仰，如哲学、文学、历史、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等。具体主题如基督教信念的合理性，宗教与科学，基督教与中国，基督教与现代政治理念等。以上是建议的内容，并非限定。

体裁不限，可第一人称，也可如奥古斯丁的《忏悔录》体裁。每篇在三万字左右。预计第一本书是十位学者共三十万字。电子稿件。也可以是手稿，并将会安排打字输入。

发表和出版：目的是为更多人作见证。收到稿件后就会尽快在网络发表。收到各种反馈后还可以修改。等汇集后再修订正式出版。

建议作者们刚强壮胆，为主见证。不必因忧虑而束手束脚。若有必要，国内出版时可作些技术处理。网络上可保留完整版本。

百多年前，梁任公有言，此乃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此语至今依然为进行时，而非完成时。进入西元两千年以来，中国有一件大事，就是教会的快速成长。其中尤为人瞩目的是大批知识人和学者成为信徒。

耶和华说，“你们是我的见证”。见证如云，愿学者同仁们一起来见证上帝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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