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圣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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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认识到圣诞的灰色，认识到基督是降生在一个灰色的、罪恶的、破碎的世界里，我们才能真正认识到福音的好消息是多么及时，多么有力，多么真实！
文 | 慕溪
读过《纳尼亚传奇》的人或许很多会对C.S.路易斯的想象力感到吃惊。在《狮子、女巫与魔衣橱》中，4个逃难的孩子穿过一个神秘的衣橱，发现自己走进了一个冰天雪地的美丽世界——纳尼亚。起初他们很开心，后来他们逐渐发现纳尼亚并非像看起来那么美丽而无害。
最小的露西发现，这里其实是被一个邪恶的白女巫统治着，所以她很不开心地说：“这里一年四季都是冬天，却从来没有圣诞节。”这个表面上看起来一片宁静和谐的纳尼亚世界，其实具有黑暗的一面。纳尼亚曾是一个绿意盎然的世界，而现在积雪堆着积雪，暴风雪一场接着一场，永无止境。
后来，它的创造者阿斯兰回来了，打破了邪恶势力，使这个世界重新恢复了生机。但是我们不要忘记，正是由于纳尼亚的居住者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是多么恶劣，他们才能认识到阿斯兰的到来是天大的好消息。
当今的圣诞节似乎也有点像冰天雪地的纳尼亚，越来越像一个欢快的世俗节日，商场上、网络上打折促销，广场上张灯结彩，饭店里也放着洗脑循环的《铃儿响叮当》……
每年圣诞前夜，很多教会都会唱《平安夜》，歌曲描述了一副平安和谐的画面。但真实的平安夜并不平安，它在此后的时段充满了残暴和杀戮。耶稣的降生使犹太王希律感到不安，为了斩草除根，他不惜杀尽伯利恒城内并四境所有两岁以内的男孩。
想想那些失去婴儿的家庭和合城的人，他们会觉得平安吗？他们会觉得耶稣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祝福吗？在《马太福音》2章18节所描写的，恰恰是主前586年犹太人经拉玛被掳到巴比伦时，国破家亡的痛苦经历（参《耶利米书》31:15）。
此外，这位诞生于平安夜的婴儿，甚至给他肉身的父母也带来了极重的困扰。马利亚怀耶稣时，还是个童女。在当时的犹太社会，按着摩西律法她会被休掉（参《申命记》24:1），甚至会被打死（参《申命记》22:20-21）。
当时的近东文化类似于中国传统的儒家文化，极其注重集体和名誉。家庭的面子高于一切，这样的事必然会使整个家族蒙受巨大羞辱。所以，马利亚和约瑟去伯利恒报名上册和之后的逃亡，都没有家人和朋友的身影。很多神学家分析，他们很有可能被家族所抛弃。
不仅如此，这个婴儿注定要给马利亚带来极大的痛苦。西面在祝福婴儿耶稣后对马利亚说：“这孩子被立，是要叫以色列中许多人跌倒，许多人兴起……你自己的心也要被刀刺透。”（参《路加福音》2:34-35）有多少个母亲能承受这样的预言？多年后，马利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头顶荆棘，身受鞭打，在十字架上被钉死。
对于约瑟而言，未婚妻未婚先孕，该怎么给别人解释呢？“因为圣灵感孕”？在信仰中，我们看来是可信的。但对于约瑟和他那个时代的人，这种事在历史上从未有过，哪怕对于犹太人，谁能相信这种看似荒唐的事呢？何况从旧约玛拉基时代到耶稣降生,神已经有四百年未曾有过启示了！
设想，当约瑟给家里人解释这件事时，他们的回应估计是这样的：“童女怀孕？约瑟，你快说实话，是不是犯罪了！或者玛利亚对你不忠了！”无论遭遇哪种情况，对约瑟来说，都是很难容忍的事。不仅没有人理解他，他还要带着妻子在夜间颠沛流离地奔走，背负着家人和朋友的羞辱……
对于婴儿耶稣呢，作为神的儿子，整个宇宙的大君王——却在寒冷的冬夜降生在马槽中。马厩肮脏极了，有各种牲畜，食物残渣和粪便。人间那么大，客店那么多房间，却没有神子降生的一块干净整洁的地方。
预言中的犹太大君王，有谁认可和朝拜呢？是社会最底层的牧羊人和一些从东方而来的博士，他们带着黄金、乳香和没药。黄金和乳香都是常用的献给君王的礼物（参《诗篇》72:15；《以赛亚书》60:6；《列王纪上》10:2）。但是没药呢？却是安葬之物。在耶稣安葬时用到了没药（参《约翰福音》19:39）。可见，这个婴儿一出生就注定要为人类而死。
不仅如此，圣经上说，这样一个婴儿为了拯救属神的百姓，“耶和华却定意将他压伤，使他受痛苦”（参《以赛亚书》53:10）。所以他从出生到死亡，都是多灾多难的。
真实的圣诞，是灰色的基调，满了杀戮和痛苦。然而，真正的好消息在哪里呢？
这些都揭露了这样一个事实：耶稣的道成肉身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神付出了极大的代价。首先，想一想创造和救赎哪个显得更简单一点？很明显，神是用话语来创造天地的：“他说有，就有；命立，就立。”（参《诗篇》33:9）而对于救赎呢？他要道成肉身，变成有血有肉的婴孩，要承受痛苦，要出生在贫寒家庭，慢慢长大，经历各种试探和诱惑，遭受唾弃和鄙夷，承受屈辱和谩骂，要带荆棘冠冕，屈辱地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救赎远远比创造付出了更多的心血和代价。
为什么神要亲自降下，并且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才能救赎我们？是因为人罪的沉重！圣经上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很大，终日所思想的尽都是恶。”（《创世记》6:5）这指的也是我们这个时代（参《传道书》7:20，《罗马书》3:23）。罪的后果远比我们所以为的要严重得多。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免罪的刑罚！
神学家普兰丁格也给罪下了一个简单的定义：“任何言语、行为、心思、意念，若不在主的旨意里，就是罪。”
我们这个时代对罪太不敏感了，整个世界对罪也越来越宽容。一个与主亲近的基督徒，理应对罪很敏感。约翰·欧文说，杀死罪或者被它杀死。基督徒的生活就是与罪争战。
神拯救我们，是因为他充满难以测度的爱。我们时常体会不到主的救赎有多么真实和宝贵，是因为我们感觉不到罪的重担。我们知道大卫被称为“合神心意的人”，但他却说：“我的罪孽高过我的头，如同重担叫我担当不起。”（《诗篇》38:4）
有位传道人正在布道的时候，忽然有一个青年人站起来，粗鲁地问：“先生！你说有罪恶的重担，但我为什么感觉不到？究竟这重担有多重——是10磅，还是100磅？”传道先生很温和地反问他说：“假若把百磅的东西放在尸体上，他能觉得重吗？请你告诉我。”年青人回答：“当然没有感觉，因为他是死人。”传道先生说：“照样，对一个灵命已死的人来说，他可能不觉得有罪的重担；但是有了基督生命的人，即使一时被罪所胜，他也会身心不得安宁，感到罪恶重担使他担当不起。”
神学家普兰丁格说，“你比你想象得要罪恶得多，你比你想象得要被神爱得多。”他很贴切地说出了罪和恩典的关系，我们越认识到自己的罪的严重和泛滥，越能体会到恩典的真实与广大。只有真正意识到罪的深重，每个人生命中罪的本相，整个繁华世界背后破碎的真相，我们才能真的意识到救赎对我们意味着什么，才能意识到耶稣基督降生的意义。
宣教士李文斯顿说：“上帝只有一个儿子,他却使他成了殉道的宣教士。”神的爱是不计代价的，却带来巨大的回报，这回报不在他身上，而是完完全全地落在了我们身上。《咒诅他受》中唱道：“咒诅他受,祝福我享,苦杯他饮,受筵我尝。”耶稣基督在十字架上要将我们所有的罪孽、刑罚、痛苦、死亡都背负在自己身上，然后将从他宝血中涌流出来的救赎、爱、喜乐、和平、永生、盼望，全都归给我们。这被称为“伟大的交换”。
保罗曾告诫提摩太说：“‘基督耶稣降世，为要拯救罪人。’这话是可信的，是十分可佩服的。”（参《提摩太前书》1:15）但他接着补上了一句很重要的事实：“在罪人中我是个罪魁。”好像在说，基督耶稣降生，正是要拯救像我这样罪大恶极的人！
圣诞节不是商家店铺的消费的圣诞节，而是你的圣诞节，耶稣基督是为你降生，是为了修复你生命中的破碎，将你的锁链打破，将你的防御击碎，将你的伤口抚平。
圣诞是灰色的，但恰恰因为它灰色的底色，我们才能看到基督降生的白色的圣洁恩典。福音是好消息，但在成为好消息之前，福音的另一面也凸显了人间的悲剧——神的独生爱子被他所要拯救的人活活钉死。只有认识到圣诞的灰色，认识到基督是降生在一个灰色的、罪恶的、破碎的世界里，我们才能真正认识到福音的好消息是多么及时，多么有力，多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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