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公平与公开考试中心(Fair Test:National Center for Fair & Open Testing)估计,在疫情前,大约有一半四年制大学将SAT/ACT列为可选项目,是否提交成绩由申请者自行决定,而在2020年疫情开始袭来,考点仓促关闭后,这个比例又有大幅提升,总体来说,在2021年秋季入学季,有超过1650所大学和学院不要求提供标准化考试成绩。截止2月15日,在通过Common Application申请大学的学生中,只有44%提交了SAT或ACT成绩,较2020年的77%有大幅下降。Common Application每年处理100多万名学生的申请。这项变化还导致大学申请人数大幅上升:一些对自己的标准化考试成绩并没有多少自信的学生匆匆向名校递交了申请。这种趋势还将持续下来,至少对今年读高二或高三的学生如此。据公平与公开考试中心调查,至少有1360所四年制院校已经宣布,在做出录取决定之前,他们将不要求2022年秋季申请者提交标准化考试成绩,这当中包括了比如哥伦比亚大学、康奈尔大学和哈佛大学在内的精英大学,而加州大学、阿默斯特学院、加州理工学院、威廉玛丽学院、达特茅斯学院等学院将有可能在未来几年延长这些措施。在SAT和ACT考试中,亚裔和白人的成绩,尤其是数学测试成绩显著高于黑人和拉丁裔,这引发了成绩凸显种族和政治经济背景不平等的问题,在疫情前就已经出现了大量是否应取消这类考试的讨论,新冠疫情只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问题是,取消了标准化考试是否就能令大学录取更为公平,这种激烈的变化是否又会伤害优秀的高中生进入心仪大学的前景?
申请书滚滚而来,但集中在名校面向数百所学院和大学的在线门户网站The Common Application报告称,今年提交该应用的学生总数有所增加,免考政策起到了关键作用。“标准化考试被取消了,也许一些本来不会申请某所大学的学生也加入了竞争,”埃里克·福尔达(Eric J. Furda)对《华盛顿邮报》说。福尔达在宾夕法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担任了12年招生主任,对精英大学的录取有深入的了解。
埃里克·福尔达(Eric J. Furda)在美国国内和全球享有声誉的学校最受欢迎。在大型公立大学,包括州立旗舰大学,总数增长超过11%。在录取更严格的私立学校,这一数字上升了17%以上。宾夕法尼亚大收到了55992名学生的申请,比上年增加了34%。哈弗福德学院的申请上涨了16%,普林斯顿大学的申请人数增加了15%,斯沃斯莫尔学院增加了12%,维拉诺瓦学院增加了10%,哈佛大学收到了超过57000份申请,增长了42%,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新生申请人数首次突破六位数,总计超过11.2万人,增长28%。美国大学入学咨询协会的全球参与主管林赛·阿丁顿(Lindsay Addington)说:“我们当然认为,对于那些选择考试为非强制性指标的学校来说,这在他们收到的申请数量中扮演了很大的角色。”她说,那些考试成绩不好但平时成绩优异的学生可能会感到更有动力去尝试。申请暴增,加上许多学生没有提交SAT或ACT成绩,将使选拔周期变得更加艰难,因为辅导员们知道,学生的高中生涯在不同程度上都被疫情影响了,所以需要在GPA、申请文书、推荐信等方面进行更深入的推敲。包括哈佛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和宾夕法尼亚大学在内的常春藤盟校已经表示,他们将推迟到4月6日宣布录取决定,比正常时间晚了大约一周。大学还面临着其他因素,这些因素可能会使选择过程更加困难,比方说,他们不知道录取的学生是否会因为疫情的关系而放弃来美国。斯沃斯莫尔学院副校长兼招生主任吉姆·博克(Jim Bock)说,该校三分之二的增长可以归因于国际申请者。普林斯顿大学和哈弗福德学院的招生官也注意到,这类申请人数有所增加。负责监管Common Application的非营利组织Common App指出,来自印度、加拿大、巴基斯坦、英国和巴西的申请人数增长了两位数,而来自中国的申请人数下降了18%。
许多孩子放弃了考试,但亚裔学生除外从成绩提交来看,虽然只有44%的申请者提交了这两类标准化考试成绩,但当中仍然存在着不平衡。首先,父母受教育程度更高的孩子提交考试成绩的比例也更高。父母拥有大学或以上学位的学生中,今年仍有49.3%提交了成绩,仍然显著高于父母没有大学学位的学生。其次,白人和亚裔学生提交比例仍然比拉丁裔或黑人高。其中亚裔学生以58.3%的比例遥遥领先。可以看到,亚裔学生在SAT考试中的成绩遥遥领先。与此相对应的是,亚裔学生获得理工科本科学位的比例同样遥遥领先。虽然许多大学承诺,在决定录取和发放奖学金的过程中都不会考虑标准化成绩,但仍然有高得不成比例的亚裔和白人学生在非常艰难的情况下多次参加考试。道恩·施密特(Dawn Schmitt)是麦迪逊纪念高中(Madison Memorial High School)一名高三学生的家长,去年秋天,施密特花钱让他在这个郡的其他考点多考了几次ACT考试,好提高最终提交的成绩。她说,一些家庭不知道或根本负担不起这个选择。施密特说,标准化分数很重要,因为她的儿子希望在大学里打棒球,教练在招新时经常询问球员的GPA和考试成绩。在一次大学访校过程中,施密特夫妇了解到,在大多数情况下,尽管标准化成绩也许不是必须的,但这可以帮助他们的儿子增加他可能获得的奖学金金额。她说:“我不确定是否不参加考试真的会对他获得奖学金有不利影响。但我反正知道,有分数不是坏事。”去年春天,她儿子的棒球赛季被取消了,今年的赛季又悬而未决,教练们在招募过程中几乎没有多少能参考的成绩。其他学生则担心他们的简历中缺少课外活动和志愿者工作。施密特说:“让孩子们脱颖而出的机会越来越少。我的意思是,除了在校的GPA和标准化成绩,还有什么能让你的申请与众不同?”从去年到今年,疫情导致许多考点随时就会关闭,学生们在无奈中只能放弃考试,但也有很多考生、家长和入学顾问跟施密特一家一样,认为拥有出色的标准化考试成绩可以帮助他们申请,在某些情况下,甚至对他们获得奖学金或进入竞争激烈的学术项目有利。位于加州圣迭戈的备考服务机构Hammer Prep的主管艾琳·罗宾逊(Erin Robison)说,一些学生“已经五次尝试参加SAT或ACT考试,但考点都被临时取消”。为此,一些学生不惜去外州考试。而美国大学入学咨询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College Admission Counseling)的首席执行官安赫尔·佩雷兹(Angel Pérez)说,“我认识一些人,他们会开车把孩子从加州送到犹他州参加SAT或ACT考试,在当地酒店过夜,这些都是这个国家的许多家庭负担不起的奢侈品,所以这绝对是一个优势。”
取消考试可能反而会加剧不平等一些高等教育人士担心,分数的稀缺可能会加剧美国高等教育日益加剧的不平等。原因是,较富裕的学生可以运用更主观的衡量标准。他们可以聘请顾问来打磨他们的论文,他们的升学顾问往往有时间和专业知识来写推荐信,吸引招生官的眼球,他们所在的高中也更有可能早已获得了大学的认可,因此在高中GPA出现不同程度膨胀的情况下,招生官可能会认为他们的成绩含金量更高。3月份,斯坦福大学组织了一场名为“考试分数可选:它对进入高等教育的意义”(TestScores Optional: What It Means for Access to Higher Education)的研讨会,在讨论中小组成员得出结论:仅仅转向非应试录取制度,不足以消除大学招生过程中根深蒂固的不平等。尽管有些人认为取消标准化考试是促进教育公平的引擎,但小组成员仍持怀疑态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公共政策和经济学教授杰西·罗斯坦(Jesse Rothstein)举了这样一个例子:一位招生官员面对着两个资质相似的学生,但只有一个选择提交SAT成绩,而且成绩还不错。招生办公室在这种情况下更有可能录取提交了成绩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