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美国找教职过程中的面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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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一篇《如何在美国公共管理学界找一份教职》里，大致谈了在美国apply for assistant professor要准备哪些材料，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以及要避免我犯过的那些错、尤其是要尽早安排好时间等。发了之后，收到个朋友的微信，说你这个公号吧，内容是极好的，就是这标题也太无聊了。这其实也是学界在公众眼里的一个侧写。

但怎么说呢？总要有人和外面那些妖艳的贱货不一样吧。对大众而言，学界通常是比较无聊的，只有一部分在学术围城里的人乐不思蜀（或许该叫食髓知味）。

我自己有大众写作的经验，虽已不在汉语江湖多年，但也有些知音。我回到学界后，发现一件好事，就是在学界发表你只要说服几个审稿人和编辑就好了，要说服大众那要难多了。所以，对我来说，只吸引一小撮人就很好。先排除那些标题党，未尝不是件好事情。

不过在谈这个面试前，我的朋友 @柏蔚林 在我上一篇文章发出后，提到了找工作过程中的“政治”问题。他说：

“发表并不是最关键的，之前会有学校和老板排名，这是秘而不宣的。然后还有各种政治和个人因素。这些都过了，才会看发表。发一堆文章找不到工作的人多了，没有或者少有发表却能进名校的也不少见。申请人对自己几斤几两（人脉）一定要有数。”

这属于你即将从一个学校毕业时，已经无法做出调整了。当时申请PhD项目时的决定，当然会影响后续的选择。但我想说的是，既然不在自己控制范围内，已经不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那么就去改变那些自己可以改变的。比如认真准备申请材料。

还有一个学妹提到一个问题，说到底申请多少个职位合适？因为她听说有人申请了100多个职位。我觉得这个问题还比较有公共性，就把我的想法写在这里：一个特定年份里，公管学界的职位具体到你自己的特定领域，就算是很热门的领域，恐怕也不会超过20个教职。整个领域我都很怀疑有没有100个职位空缺。

具体到多少合适，的确没有什么定数。但你要让导师们写推荐信然后提交，尽管有一些职位暂时不要求推荐信，但超过30个就已经是很大的工作量了。我觉得与其广撒网，不如精心准备材料去申请那些自己心仪的职位，并且要你的推荐人们根据每个学校的不同要求，都写“略微有不同”的推荐信。而不是广撒网，然后让推荐人随便写一封通用推荐信，自己也没有花心思去准备，结果可能反而不太理想。

我没有什么证据，但觉得申请20-30个职位就差不多了。另外不要去申请那些自己绝对不会去的学校，比如说你特别不喜欢那里的天气，那就不要申请，否则就是浪费时间。

1. 电话或Skype面试

好了，言归正传，来谈面试。因为我虽然有6个电话和Skype面试（简称“电面”），但最终转化成campus visit的比率不高，所以这里的建议多少也是综合了前人的成功经验。

假如你递出申请材料后，收到了电话或Skype面试的邀请，那么恭喜你可以有5分钟高兴的时间。好歹万里长征迈出了重要一步。但你要意识到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学校会电面15-20个候选人，最终可能确定一个5到10人的名单，讨论一下再确定邀请到学校的3-5人名单。所以高兴一下之后，接下来就要认真准备了。那么到底要准备什么呢？其实啊，都是套路。

总体上，不管是电话面试还是Skype面试，持续时间通常是半个小时。一般都是半小时内，聊得再开心，也要注意分寸，不要超过40分钟。这中间还包括了寒暄的时间、有时候设备不灵光需要调试的时间等。而且问答总要有点间隙，我的体会是（既然是体会，当然是没有证据表明是不是有效）适当放慢点语速，每个问题的回应尽量不要超过3分钟。

电面对方可能会有个committee，所以人数不等，大概3-4人，轮番发问。碰到口音重的，不要怕，让对方慢一点，再说一次就好。

电话和Skype面试的唯一区别是，电话你可以穿得不那么正式，Skype因为可以看到你，business causal往上总是没什么错的。总体而言，观点可以创新，着衣通常守旧。衣服不论男女，西装还是深色系为主。

我特别说一下男生领带这个事情。因为世界变化快，不要因为自己没有一条合适的领带而懊恼，你完全可以不系。不过可能需要避免的是穿白衬衣系一条纯黑领带，我们亚洲人很喜欢这个搭配，因为看起来人比较精神。但这种固定搭配一般来讲是出席非常庄严肃穆的场合，例如葬礼。

所以保守来说，你还是搞一条斜纹领带为好，星星点点的如果比较素雅，应该也可以接受。如果你平常不系领带，Skype面试那天，最好提前适应一下，不然卡着脖子说话，会不太自然。我选的是一条我出国的时候我的前老板柳总送的领带，多年来一直很好用(这里真是要特别感谢下柳总)。

【基本上来讲，借鉴上面Tirole大佬的着装就行了。而且你看他手拿纸笔，简直就是典范啊。什么，你不知道这位Jean Tirole是谁？请Google“早就该得诺奖的天才”。】

除了世界变化快，还有同学可能会说我颜值高，可不可以任性穿。我觉得应该也是可以的。但我主要是给和我一样的普通人写个小建议。你颜值高尽可以忽略的（不过研究表明人通常都会过高估计自己的相貌，与他人的评价之间，相差基本上是卖家秀和买家秀）。

电面一般来讲多多少少都会问以下5个问题（这5个问题会变着花样出现，而且出现的顺序也不是固定的）。

1.1 你为什么申请这个职位？

必问。而且通常是第一个问题。当然了，有时候也不一定。比如我曾经在电面里遇到的第一个问题是do you like snow？我一下子愣住，什么鬼。因为snow这种问题根本不在传统的问题里。我只好请对方重复了一遍问题。你可想而知，这电面就是属于很糟糕了。但有时候就是这样，会有意想不到的问题，我在这里先提个醒。其实把握得当，应对得体，就算碰到snow，问题也不大。

那么要怎么回应呢？通常的套路是，啊呀，你们这个职位太适合我了，我的兴趣就是这个，还在这一块做了不少东西。怎么讲，就一词，match。

然后说你们学校好顶赞。你从城市往农村的学校申请，就说已经看厌长安花。如果你从农村往城市的学校申请，就说一心系念是红尘。

最后，找一个有趣的“事实”，把那个学校和你连起来。举例来说，我电面过一个克利夫兰的学校，我就说啊我被今年的勒布朗给惊着了，很想有机会去现场看。好家伙，对方四个人全激动起来了。说是啊是啊James是我们最好的广告。当然了，气氛搞起来，也未必有什么用。比如我就没进入下一轮。不一定表示你做得不对，记住，最重要的是match啊。

1.2 能给我们讲讲你的博士论文吗？（你的研究）

一般会问一下。但主要是看你能不能及时写完论文，然后按时毕业。你知道我们这个行当里的拖延症有多严重吗？已经拖到没有人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这里要避免的是花5分钟以上阐释自己的论文内容，对方不打断，你还沾沾自喜，认为别人陶醉在你的伟大想法里。不是的，那纯粹是出于礼貌，放心，没准到了5分半就被打断了。

有时候问题会变成谈你的研究。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除非对方问的是你如何看5年后的自己之类的。这个时候要简要说明自己的研究计划，在未来3-5年内打算在哪几个方向发文章之类的。大致说一下就行。主要是要强调自己想通过研究、教学和服务，变成一个tenured的professor。

这一问题及其变型的回应重点是（敲黑板）：你的想法是要说的，但应该尽量简短。主要是汇报下自己的进展，同时表决心，主要是要让对方感受到：如果你们雇佣我，我一定准时毕业。将来想做一个professor。

1.3 你的教学经验如何？都会什么啊，能教什么啊？

这个比较典型，一般学校都会问的。回应一般来说是这样的：首先强调自己乐意教课。接着讲你教过啥。最后讲我希望或者能教啥。（再一次敲黑板）别信马由缰，要做点功课看看人家网站上一般有啥课程。

还有可能会问到的两个小方面。一是现在学生啊，越来越多样化diverse，你有什么经验或者你打算怎么做？这个题对我们Rutgers University Newark出来的人，简直就是送分题啊。因为这里是全美国可能也是全世界最diverse的campus。你上过课就知道不仅肤色diverse，年龄层，教育背景，还有数量众多的国际学生等等，所以择要说啊呀你还真问着了，我来自全世界最diverse的campus，教学获好评就行。

那有同学可能会说，我们学校一点不diverse，那我该怎么办？也好办。你就说啊，我们学校最近大搞diverse战略，在这个过程中我感同身受，也参与其中。怎么讲，还是有经验。当然了，如果像我一样做了个field experiment看diversity是不是有作用的，那也可以讲惭愧啊，就做了点微小的贡献。

第二个方面可能会方问你能不能教你完全没接触过的课程，这时候表示“服从组织安排”即可。因为后来如果被录用，要签合同了，都是可以再协商的。

1.4 你能给我们院系做点啥贡献啊？

可多了。真的。主要谈研究、教学和服务。在每一项下面突出强调自己的一个强项。这样每个点一分钟，争取三分钟讲完。

例如在研究相关的方面，你可以说自己特别会争取funding，准备和院系同事紧密合作去申请更大的funding。前提当然是你真的特别会争取funding啊，别学什么牟其中style。

教学上，要强调自己的特色。比如说我现在Rutgers和我的同事一起做一个叫experiential philanthropy的项目，这个项目的宗旨是learning by giving。然后我就介绍能不能通过这个learning by giving来提高学生的学习成果。举了个我们发表在NVSQ上的例子。把教学相长这个故事说得还算漂亮。我相信你也一定有自己的故事，能够帮助学生，说一个就行。

服务上就强调自己为院系服务的意愿，也一定要举例子。我举的例子是帮忙做Chinese Public Administration Review （此处硬广， cpar.net 欢迎投稿）。

我之前在《翻书党人杂记：读博士》里说过自己在重回学校读书前，工作过差不多7年，也为单位招过人。是的，能力当然很重要。但我们非常看重的是这人适不适合一起工作，愿不愿意帮助别人，听起来是不是比较和善，如果还能有点幽默感就更好。我和你们保证，后面这些甚至是更重要的。有能力的人不少，有幽默感的可不多。比如我自己就没什么幽默感，能力也很有限，所以尽量和善，力所能及多施少受。已经有太多大学者阐释过做人与做学问的事了，我就不多说了。

1.5 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们的吗？

这个一般是最后一个问题。千万别长吁一口气，心想终于结束了，于是大声说：“我没有问题。”

你实在想不出特别的问题，例如“我注意到你们学校有一个与自己兴趣接近的研究所或研究中心，能告诉我更详细一点的信息吗？”之类的，那么我准备了几个通用万能问题，以备不时之需。

比如你可以问：

你们理想中的申请人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如果你可以说一件你们院系最好的事情，会是什么呢？

能不能告诉我，助理教授的教学安排是怎么样的呢？学生是不是很多样化呢？

2. on site或campus visit或者叫做去学校面试

接到这个campus visit的邀请，那可以高兴至少10分钟。但接下来你会很忙，我大致理一下，需要留心以下几件事情：

2.1 和对方联系好面试时间，安排好出行计划

先说联系好时间和安排好出行。这个确定下来就好了，订出行计划的时候呢可以直接告诉对方自己喜欢的航班和行程，有直飞就选直飞好了，这个不是过分的要求。不需要想省钱这件事，因为对方既然决定邀请你去面试了，自然已经准备了相应的预算。

还有尽早要到整个面试的流程安排，以便做一些针对性的准备。这个我等下还会再谈。

2.2 准备job talk

获得了campus visit的好消息之后，要第一时间和导师们汇报，然后安排在院系里面预演报告。不是所有的院系，都有充足的资源帮助博士生找工作，所以一定要发挥主动性。而且练习job talk是一定要必须要不得不要的。

这件事有多重要，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做了个报告，当然因为一开始列在Marc Holzer Colloquium系列里，并不是专门为job talk准备的。但王闻老师听完之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如果这是job talk，你已经fail了。

预演job talk的好处还包括修正一系列小问题。音量，站姿，是不是老看PPT等等，这些小问题都可以得到纠正。

我犯的错误不计其数，最大的错误的是一开始不知道job talk的套路。Job talk三大块，一是介绍你是谁，简单点，别搞得太复杂。尤其不要夹带着对自己的吹嘘，那就更不好了，可以讲一个interesting thing about yourself，这样大家容易记住你。二是讲JMP，因为是你自己熟悉的东西，所以很容易炫耀细枝末节，记得抓重点，讲一个故事讲得好就行了。三是讲未来的研究计划，打算干点啥，一定要和自己以前的研究有关系。不是什么人都是罗永浩，可以一会儿搞英语培训，一会儿弄锤子手机。

请一定要准备纸和笔，在问答环节就算你只在纸上画虎，也一定要假装你在认真记录问题。当然也不要过分，有些很简单的问题，你也在那里记就太浮夸了。纸笔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是，有些演讲人手里没东西，不知道手往哪里放，所以手上拿个东西会觉得安心一点。这就更需要了。

居然有人问是不是可以真的带讲稿？你是来踢场的吧。答案是：当！然！不！行！

有些人可能会有不同意见，但我觉得job talk必须脱稿。你都有slides了，还要个毛讲稿。另外如果你对自己不自信，那么请事先练习到不发怵为止。

有点小紧张是正常的，我算是有经验了，以前在上海公开办过多次读品沙龙的，上台之前也还是会小紧张一下。这么说吧，不紧张的人一般都是在说谎。然后，再说一下男生的领带问题，一定要事先带过磨合下，别到时候浑身不舒服。

2.3 job talk讲点啥

因为各个学科的job talk不太一样，所以就我了解的公共管理领域，略作一些说明。

• ——开始要有一个narrative hook，引人入胜的开头。我的开头就很糟糕，不说也罢。现在稍微有改善，但还是不咋的。理想中应该是一个有意思的问题，然后有两种相互竞争的解释，意味着两队人马打来打去，各有理论和证据。然后你上来了说，究竟如何？请听我分解。

• ——要解释为什么这个问题不仅有趣，而且重要。就是要拔高立意啊。然后快速解释自己的贡献，接下来再细细说来。

• ——不要花太长时间解释前人的工作，小结起来说就好了。我自己这部分做得还好。但是也看到过不少候选人来讲的时候，花了5分钟以上讲文献综述部分，我觉得是太多了。毕竟重要的是你的贡献，而不是别人做了什么。

• ——不要花太多时间在技术细节上。我知道这个技术细节可能曾经为难你两周甚至还长的时间，然后你搞定了，心里很得意，一定要来显摆一下。但就放在心里吧。谁写博士论文的时候还没有过类似的时刻呢，不值得说出来。但应该放在附录里，以防别人问起的时候，可以云淡风轻说一下。我也是犯过错，才会如此推心置腹的。

• ——避免一个大表格，列出所有回归结果，所有control variables都在，密密麻麻，完全看不清楚，而且没有重点。可以考虑用图呈现，把表格放到附录里，有人问的时候再拿出来。实在要用表格，就列出主要的结果即可。

• ——在整个job talk过程中，至少三次强调自己研究的问题（这个原则你们也都熟悉，就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说完就赶紧说自己的发现。这样可以讲述一个清晰的故事。我做的是一塌糊涂。因为总觉得自己做了这么多东西，应该和大家说一说，结果呢？因为你说得太多了，没有人记得你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如果你只是反复说一件事，大家就会记得清楚一些。我正在改，改，改。

• ——如果你被打断了，不要慌。判断下能不能1分钟内回答掉，如果可以，干掉它。如果不行就说先让我把这些讲完，我等下在Q&A的时候再回答你。掏出笔来记下问题（敲黑板，用纸笔啊）。

• ——在回答问题时，千万不要过度defensive。Defensive是最常见的情绪，因为总觉得我自己辛苦做了这么多工作，有很多话说，归根结底是ego太强。我一开始也这样，甚至都忘记感谢提问者。不管你是不是已经深思熟虑过对方的问题，要首先表示感谢，说真是个好问题。然后如果你有准备，这时候就应该拉到PPT附录部分，说我对这个问题是这么考虑的，然后我是这么解决的。简单一点，还是要避免陷入细节，只是要展示你已经考虑过了。如果你没有准备过，判断一下，容易解答就解答。暂时觉得有困难的，就再说一遍真是个好问题，我还没有想过，但我觉得很有意思，我回去之后会认真考虑（一遍用笔在纸上画虎啊）。当然如果真的是非常重要的问题，能帮助你提高的，就一定要记下来。世界这么小，搞不好你之后投稿，审稿人是同一个而且记性还很好呢。

• ——当然更不能arrogant，像个asshole。尤其是在回答博士生问题的时候，更需要谨慎。我给大家讲个真事，是有个候选人来我们学校讲，到了问答环节，我提了个问题是关于候选人所用的time series analysis里的fixed effects的（我们这种博士生容易关心到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但候选人回应很敷衍。Faculty里面马上就有人看不下去，站出来问一遍同样的问题，候选人就开始认真回应。尽管我觉得他用fixed effects其实没错，但候选人最后被否，据说有不止一个faculty members提到他在回应我时前倨后恭的态度问题。英文里有个词叫Collegiality，人和善，易相处，那是相当要紧的。

• ——最后，请备份你的slides。我一般都准备PPT和PDF两种格式，在U盘和Dropbox里都存一下。准备PDF格式是以防有时候不同机器上呈现的PPT格式不一样。放在Dropbox里的话，就算一下子找不到U盘了也不必慌张。

2.4 一对一面试

这个就是我前面提到的，要尽早要到面试流程安排，这样的话可以做些有针对性的准备。通常来讲，每一个对方院校的tenure track里的教授，时间允许，都会和你谈一下。毕竟是找一个同事，能不能谈得来是很重要的。

那么谈什么？我花了不少时间研究对方每一个faculty member的代表作，或者和我自己兴趣能搭上的作品。效果的确还不错。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有人关心自己的工作，只要是学者，总还是欢迎的。

当然了，你有时候真的会记不住，尤其我这种脸盲症的人。有人会说你不是有schedule吗，你当然可以知道下一个人是谁。但实际上呢，有时候会临时调整，而且一个接一个面试的时候，你也根本没有空隙来查看一下他们的代表作。

这个时候，不妨“反客为主”，把握机会，问一些问题，例如他最近在做什么研究？院系或者学校给了funding吗？或者问问有没有去参加领域内的专业会议啊？如果对方说去过ARNOVA啊，你就说你也去了。就是学生钱少，能去的会议不多。不知道院系有没有钱支持开会啊。就是侧面了解下情况，以便你最后如果拿到offer，谈判的时候有个底。因为也不是所有的faculty members都是主动发问型的。为了避免尴尬的沉默，准备些问题也是好的。

其实我在面试里聊得比较好的，是一个做自然科学的现在当了院校领导的，他的专长呢是水污染治理和生物多样性保护。按理说吧，实在很难聊到一起去。所以我就问了问你最近做什么研究啊。然后他说啊我们最近在想用什么办法能更好保护水资源，其中有污染物质XYZ等，可以用ABC等来对付。

反正我听不懂。我说啊呀，这其实是个公管问题啊。你看虽然科学上有各种办法可以去对付污染物质，但要说服周边的居民来共同治理比较难啊。我们之前做了个实验，关于环境保护的，然后我把我们PAR的文章又说了一遍。领导说哇塞，你这个研究很exciting啊，很有启发，他当场掏出纸笔记下来（看到没有，领导都这么干，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觉得我在这种一对一上面基本还对付得过去，是因为我有很长时间的工作经验。总之，我们年纪大的人回学校读书后找工作，也有年纪大的优势。当然我的娃娃脸会帮一些倒忙，所以正如我开头讲的，有时候需要提到一个关于我自己的有意思的事情时，我就说我有个两岁的孩子（你完全可以不说，这个属于隐私，不必谈论）。但我自己觉得无所谓，就会说一下，通常大家就会有点吃惊，然后心理上呢会缓和很多。要知道“孩子”可是社交利器啊。

2.5 是的，吃饭也很重要

实际上，面试是从接机就开始的。你下飞机然后见到来接你的faculty member，得一路从机场聊到酒店，这个也很重要。避免冷场的秘诀就是让对方讲，讲weather开始，聊研究进展，聊嗨了就无所谓，运动，音乐，什么都行。所以大家最好平时除了写论文教课也多少有那么一两个爱好。

我有一天和一个上了年纪faculty member吃完早餐，他送我去学校。路上开车这老爷子打开音乐，我随口说一句滚石不错，老爷子满意地看了我一眼，意思大概是，唉哟，小伙子不错，还知道滚石乐队。然后我们就聊了聊他喜欢的乐队，我喜欢的乐队。感叹了一下技术进步对音乐产业的影响。就到学校了。

还是说吃饭，一般来说在job talk前一天就有人陪你吃晚饭了。我先说说我对点餐的看法，我的建议是和穿衣服一样，保守一些为好。比如说，不管吃什么，你点cheeseburger（只是举个例子），总是很安全的选择。而且这个汉堡吧，基本价位适中，不太可能会是餐厅里最贵的东西。你当然也可以点其他的，我的意思是点个你以前尝试过的，比较常见的，容易处理。我们学者的重要工作是把不熟悉的东西，转变成自己熟悉的问题来处理，点餐也是这样。

你非要抬杠，说我来自广东，没什么我们广东人不吃的。是的，我们浙江人也生吃生猛海鲜，不拉肚子。但是点奇怪的食物，万一身体不适，影响面试，就有点得不偿失了。所以食物上保守一点没什么，无非也就一两天工夫而已。

饭桌上聊什么？其实婚否，年龄，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面试等等，都是隐私，可以避而不谈的。我觉得主要还是围绕广义的学术活动为好。可能也不太适合聊到政治议题，例如对Trump的看法之类的。你不知道对方是川粉还是川黑，所以能避免此类话题最好。实在聊不下去了，再次把电面时的万能通用问题拿出来试试？

当然我毕竟也是工作多年的老同志了，在上海期间有和各种人打交道的经历，包括与有关同志多次“喝茶”的经历，这导致我和谁聊都不发怵。我只是没想到喝茶的经验能在这面试里派上了用场。不得不感慨下，人生啊，真的就像一盒巧克力。（你不知道“喝茶”是什么，那么请继续保持你的纯真。纯真也是很难得的。）

大致就是这些了吧。祝大家都顺利找到教职。

有未尽事宜想勾搭，不，想沟通，请发信至 [e-mai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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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长按二维码处学习】

作者写的真是太良心了，不打赏真是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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