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非常时期的癌症筛查
题图来自网络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们都得好好地过日子吧。倘若因为瘟疫停止生活，得不偿失。非常时期的癌症筛查
文/疏影
七月初做了结直肠镜（colonoscopy）。一切都好，先报个平安。
我的许多朋友应该都到了需要定期做癌症筛查的年龄段，可能很多在犹豫疫情期间要不要去医院。写下我的经历，希望对大家有帮助。
结直肠癌（colorectal cancer）若发现得早，是完全可以治疗的。我有两个要好的闺蜜得了肠癌，诊断时已经晚期，英年早逝，每每想起总是很伤心。再加上自己及好几个朋友这几年的险遇，深知早期检测的重要性。虽是瘟疫期间，犹豫再三，仍然决定去医院做例行检查。
结直肠镜（以下简称肠镜）几年前做过一次，听起来可怕，真正经历了觉得没什么。只是今年什么都似乎不简单。前一阵子，所有可选择性手术及筛查暂停，一个多月前才重新可以预约。几个月的耽搁，累积了许多病例，很难约着医生。
我们从三月初开始远程工作，返回公司上班的希望仍然遥遥无期。许多原本几句话在过道里就可以解决的问题，现在都得开会讨论。虽说省了上下班路上的时间，却似乎更难找着一整天的空档。由于工作的缘故，预约检查的时间移了几次才定下来。趁着美国国庆节公司多放几天假，都不上班，应该不会有冲突了吧。可是大家也都有同样的想法，只能约到下午最晚的时间。做肠镜要从前一天开始节食空腹，清早的时间是最受欢迎的。
医生开了清肠的饮用剂，是常用药。我提前两个星期去家附近的药店CVS取，却被告知架上无货，药店得向供应商下订单。柜台后的服务人员说不出个缘由， 也不知何时到货。白跑了两趟后，我恳请药剂师查询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货源有限，仓库不再向店里输货，看来是疫情引起的供应源短缺滞后效应。幸亏问了，否则傻傻地等下去，好不容易排上的预约该耽误了。
药剂师很热心，帮我查到西边五英里外的一家店有货。第二天一早，我给那家药店打电话，接电话的女营业员沒等我说完就打断我的话：“我们只有两份，先给三天内做肠镜的人。你是什么时候的？” 不会撒谎的人吞吞吐吐：… 呃，一周后。” 那边顿了顿，说：“不能给你。” “那可怎么办？没有货源了呢。” 大概听出我话音里的焦虑，她顿一顿又说：”你等等。” 我握着手机忐忑不安。好一会儿，电话那头快嘴快舌的又说了：“到南边那家。他们有六份，我让他们留一份给你。” 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医院的护士特意打电话来告知，必须提前三天做新冠Covid-19检测。而且为准确起见，要求鼻腔取样。
我在预约的时间到了十几英里外的指定点，只见有几个白色的帐篷搭在小街两边。第一个帐篷里的护士确认信息之后，指点我把车开到下一个帐篷前。不下车，一个穿着全套防护服的护士拿着长长的棉签拭子过来。听人说过鼻腔取样简直就象脑活检（还有更难听的），一点儿也不夸张！护士让我取下口罩，说要在右鼻孔里转六下。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好容易数到六，松了口气，正准备戴回口罩，护士眯着眼笑笑：左边再来六下。…当时我的表情用目瞪口呆来形容绝不为过。
Covid-19检测结果第二天一早就出来了，阴性。
做肠镜最让人头痛的应该是清肠了。两天不吃饭菜，清鸡汤热喝苹果汁冷饮轮着来。检查前三个小时开始禁食，连水也不能喝。我很惊讶自己不吃不喝还挺精神的。
先生提前一个多小时送我到医院。现在医院不许陪同的家人在手术室外或医院大厅等候，他只能回家等通知。
医院的门口有专人测体温，并示意我脱下手套用消毒液清洁双手。我的手套是干净的刚戴上，想着还要进电梯，沒脱。戴着手套用了消毒液，他也不再坚持。
到了手术区门口，又测了回体温。守门的护士直抱歉，说是照章行事。进到候诊室，只有我一个人，以及负责签到的工作人员。候诊室一半的椅子每隔一个座位用宽胶带拦着，大约是让病人保持距离，另一半椅子据工作人员说消过毒。我想了想，还是没坐下。
正站到有些腿酸时，手术护士叫我名字了。到了里面，直接被领到一个单独的隔间做准备工作。因为病人少，护士一直陪在身边问长问短，医生也过来聊了会儿。我问他们是否定期做Covid-19检测，让我惊讶的是他们说没有，只在有症状或接触史的情况下才做检测。医生很认真地解释说除非他们每一两天做检测，否则意义不大。而这么多员工，频繁地做检测，会与真正有需要的病人争资源。医院更重视的是隔离与保护，比如这个手术区只接受没有Covid-19症状且检测结果阴性的病人。听他这么一说，似乎也有道理。
医生戴着N95，外加一个外科口罩，还戴了面罩。护士一开始只戴着外科口罩，临推我进手术室前也换上了N95。我则全程戴着口罩，口罩下插了氧气管。手套也一直戴着。
几年前做肠镜时，输了麻醉药后就睡着了。这回也许药量不重，神智一直清醒着，但是没有不适感觉。看着屏幕上镜头所至的视频，觉得很神奇。
检查半个多小时就顺利完成了，恢复很快。护士给我先生打了电话让他开车到医院门口接我。通常情况下，医生会再到休息室同病人谈检查情况，这一步现在也免了。
回到家，饿晕了的我看着什么都好吃。不过还是提醒自己遵医嘱，清淡少量开始，一个晚上连吃了三顿。本以为趁着节食几天可以掉几磅体重，结果分毫未减。
当天晚上，医生通过医院的电子系统发了邮件过来，告知检查结果，皆大欢喜。第二天我就可以恢复正常活动了。
美国癌症总死亡率在过去的25年里降低了25%以上，癌症筛查的推广及医疗的进步功不可没。各机构近年来大力宣传推广早期检测，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简称CDC）尤其强调乳腺癌，结直肠癌，子宫颈癌，以及肺癌的筛查。
90%的结直肠癌新案例属于50岁以上人群，所以CDC建议我们50岁开始做肠镜检查。若一切正常每10年做一次，若发现癌前息肉，检查时就可以轻易地切除，5年后再查。50岁只是个统计概率线，我前面提到的朋友一个三十几岁一个四十几岁得病。
许多研究机构及专业人士认为结直肠镜是最精准的检查。整个结肠内部可视化，便于医生检查患者体内是否患癌或有无息肉出现，并及时处理癌前息肉以防止其导致患癌。
常见的肠癌筛查方法，还有便潜血测试。这是非入侵性检测，较为方便，但可能无法检测到没有出血的肿瘤或息肉。另有乙状结肠镜（sigmoidoscopy)，通常不需要全麻，但是在检查过程中，医生只能看到结直肠的二分之一，因此医生一般不建议。
做结直肠镜需要提前节食排泄，检查时一般会做全麻，相对于其他癌症筛查来说是属于入侵性的程序（invasive procedure), 如小手术一样有些风险性，做之前各人对利弊的分析考虑很重要。找个经验丰富的医师，有问题一定要同医生护士及时交流。我的医生，据护士说，是“医护人员自己也选用的医生”。
这次检查，虽然比正常情况下多了几个周折也改了些步骤，总体来说很顺利。医院保护措施做得细致，想来医生也不想得病呀。尤其是现在医院里人少，反而感觉比平时交叉感染的机率小。也许是非常时期，遇到的每一个人都非常友善。
癌症筛查，大概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图个心安。但倘若因为心存侥幸，或者害怕病毒传染，耽误了癌症筛查而错过时机，岂不是因小失大？癌症是无声杀手，等到有症状时再去做检查诊断，很可能就太晚了。早期检测非常重要。
这几个月，风风雨雨，时时提醒自己随遇而安。有些事情我们有能力去做，有些却是无法控制的，精力集中在能做的事情上。这也是为什么我思虑再三，仍然决定去做身体定期检查，仍然每天认真地做我的工作开心地打点我的园子。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们都得好好地过日子吧。倘若因为瘟疫停止生活，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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