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趣谈|张蓝心：从词汇看贵阳方言的前世今生

从词汇看贵阳方言的前世今生

    在外地人眼中，贵州话和成都话、重庆话非常相似。甚至，贵州人出去旅游，一口贵州话都会被人误以为是成都人或重庆人。事实上，在当地人看来，贵州话和四川、重庆、云南等地的西南官话还有有很多区别的。今天，我就从词汇的角度来给大家介绍一下省城贵阳方言的前世今生。

元朝之前，贵阳的主体民族是少数民族。春秋至宋朝长达两千多年的时间，贵阳是古代濮人、夷人、越人、蛮人、苗人、蕃人等少数民族的争夺之地。从至元二十九年（1292）年开始，在顺元城，也就是今天的贵阳设宣慰司都元帅府，加强了中央行政对贵州地区的统辖。从此大兴驿道，广开交通，同时兴建儒学，传播中原文化。这一切都为后代贵州地区的西南官话的形成打下了基础。

明朝实行卫所制度，由于贵州的特殊地理位置，成为了西南的军事重地。这里卫所十分密集，为西南各省之首。明代在今天的贵州境内，先后设置了二十九卫，就拿洪武年间来说，就有二十四个卫和两个直属千户所。贵州的卫所，主要分布在湖广通往云南的驿道上，因为当时进出云南只能经过今天的贵州，一旦贵州驿道受阻，云南也就成了“异域”。贵阳正处在这一驿道的中心位置。由于卫所给养的需要，与此相应的明王朝实行了屯田制度。一时间，军屯、民屯、商屯星罗棋布，遍及贵州。

卫所和屯田制度导致了明代在贵州的汉族移民大大超过了前代。很多省的移民汇聚到贵阳，贵阳一下子成了五方杂处之地。这是贵阳汉语方言形成的关键时期。明朝时期来贵阳的移民，四川、湖南、江西、湖北四省最多，也有来自河北、河南等中原地区的。移民主体是军事移民，军队相对聚居的分布方式和相对严谨的生活方式，为一定范围内的“共同语”营造了合适的环境，贵阳乃至贵州大部分地区的方言就在这个“共同语”的基础上形成。这个“共同语”音系上采用的是较为简单的官话音系，这也是云、贵、川西南官话在语音系统上一致性较强的原因之一。词汇系统上，不同省份的移民对贵阳话的形成均有一定程度影响。湘赣闽客方言、中原官话的一些词汇会以不同形式保留在贵阳方言中。

虽然早在明朝初年，贵州境内的汉族人口已经超越了少数民族，但是明代的汉族移民都是以交通枢纽及附近的重要城镇为主要据点，移民分布是点状辐射的。到了清代，移民在贵州不仅是点状辐射分布，而是大面积的、大规模的覆盖。清朝政府为了清除不利于边疆统治的障碍，尤其主要是为了缓解西南地区特别是贵州的财政压力，增加国家赋税收入，强行进行了改土归流。一方面，贵阳的外省移民大幅增加，另一方面，移民除了贵州邻近各省及中原地区的以外，江浙等省人数增加。这也许可以解释贵阳方言在词汇上与江淮官话和吴语有一定相似度。

早期西南官话的形成与江淮官话关系密切，贵阳方言的词汇与江淮官话和吴语有着较高的相似度，这其实是有历史层次的区别的，这个层次以明代为分水岭。明代以贵阳为代表的贵州省各个“移民岛”内形成的早期贵州方言以四川方言为基础，杂糅了湘赣闽等地方言的词汇及白读音，在这个“共同语”内部有着江淮方言的影子。清代大规模的江浙移民语言又对贵阳方言形成了重叠覆盖之势。这些就造成了今天的贵阳方言与川黔派的其他汉语方言既有同也有异。

姚华《黔语》是贵阳方言研究历史上第一本词汇著述，是研究贵阳方言的有效材料。

《黔语》中来自于古文言的词

《黔语》中来自于中古至近代的俗语词

通过对贵阳方言词汇的形成和来源例举，相信大家已经对贵阳话有了更深的印象。贵州少数民族众多，少数民族语言丰富，但其实，贵州的汉语方言也有它独特的地方。贵州汉语方言和四川、重庆、云南等地的汉语方言同属于西南官话，但贵州汉语方言由于长期和少数民族语言接触，它的独特性尤为显著。因此，对贵州汉语方言的探寻也有了不一样的精彩。正因为贵州少数民族语言的百花齐放，他们所说的共同语就相对简单且有所不同，这就形成了贵州境内丰富多彩的语言景观。希望大家多多喜爱贵州方言～

本文改写自沈红宇、吴伟军(2018)发表于武陵学刊的文献--姚华《黔语》中来源于古代的词语考察。

参考文献：

[1]姚华. 书适[M].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88.

[2]涂光禄.贵州省志·汉语方言志[M].北京：方志出版社，1998.

[3]汪平.贵阳方言词典[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1994.

 · · · 要 不 再 看 看 · · ·

 更多有趣的请戳一戳

投稿邮箱：[e-mail]

图文编辑/张蓝心

审读人员/燕   辉

责任编辑/老   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