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音的故事（四）| 焦磊：丹尼尔·琼斯和保尔·帕西（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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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音的发声原理我们到后面“语音和科学”一章里去讲。我们先来看元音的分类。而要说元音的分类，又不能不讲一讲今天我们使用的元音分类的奠基人，著名的英国语音学家丹尼尔·琼斯（Daniel Jones）。前面讲到的赫尔姆霍兹是语音学的先驱人物，现代的语音学的科学基础在他那里开始奠定。然后到了英国人亨利斯威特和法国人保罗帕西开始成型，而真正成熟，成为一门全球性的学科，那要等到丹尼尔·琼斯出来。说起丹尼尔·琼斯在语音学上的贡献，可能大家不一定清楚。但要是说，我们现在所用的英语字典上面标注的发音是由丹尼尔·琼斯确定的，那么大家可能就不会那么陌生了。

丹尼尔·琼斯在语音学上的功绩自然不仅仅限于为英语制定了标准读音的音标，他还奠定了整个现代语音学的基础，为语音学研究培养了大量的人才。当今世界上的语音学家，大多跟丹尼尔·琼斯或是其门徒沾些关系。就算是本书的作者也不例外。可以说，如果没有丹尼尔·琼斯，则也就不会有这本介绍语音学的小书了。

丹尼尔·琼斯1881年出生于伦敦海德公园附近一个富裕的家庭。他的父亲是个律师，因此希望他子承父业。然而琼斯本人对法律不感兴趣。当琼斯中学毕业以后，曾经在德国著名的马堡语言学校（William Tilly's Marburg Language Institute）修习过两年的德语，当时他的成绩并不突出。但就是在那时候，琼斯培养起了对语音学的兴趣。不同语言中多样性的语音吸引了琼斯的注意，而学校的课业则使其感到厌烦。两年之后，琼斯在剑桥获得了数学学士学位，此后他便一心投入了语音学的怀抱。

说起保尔·帕西，也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他于1859年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他的叔祖希波吕特·帕西是路易·菲力浦（Lewis Philip）和路易·拿破仑（Lewis Napoleon）的两朝内阁大臣，而父亲弗雷德里克·帕西（Fredrick Passy）是一个著名的经济学家，更是一个著名的社会活动家，曾经担任过法国的下议院议员，还拿过1901年的诺贝尔和平奖。因此，帕西从小就生活在浓郁的文化氛围中。他父亲曾经担任过一个多国议员联合组织的主席，家中的沙龙里时常有各国客人来往，多语交流成了一种必要。所以帕西在家就学会了四种语言，这也为他以后研究语言学打下了基础。实际上，帕西并没有真正上过小学。与很多中国的传统学者一样，他的初级教育是在家中完成的，而大学生活对他来说则显得枯燥无味——因此他辍过三次学。在帕西十九岁那年，为了逃避兵役，他找了一份教授英语与德语的工作。到二十多岁时对语言学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于是开始攻读学位，于1891年时以《音变研究》为题获得了博士学位。此后就在法国高等研究学校担任一个为他所专设的讲座教师职位，很快又升为助理院长。最终在1926年于该校退休。

帕西在当时的语音学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创立了国际语音学会，并担任主席。并出版了第一本专业语音学杂志。当时的语音学主要是提倡用音标来标写各种语言。而帕西所使用的那套音标后来则被作为了标准的音标符号系统。这套符号经过近百年的发展，历经修订，就成了今天我们所使用的国际音标（IPA）。

帕西的课程使琼斯受益匪浅。帕西一共开了三门课，一门是欧洲主要的一些语言的语音基础，第二门是古代法语的语音学，第三门则是学生基于自己母语所作的一项独立研究。琼斯在帕西手下刻苦攻读，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在60分的总分之中，他取得了56分的好成绩。根据语音学家吉姆森的说法，这是有史以来在母语不是法语的所有学生中取得的最高的成绩。而帕西也在琼斯的毕业证书上给予他一个很高的评价。他说：

“琼斯先生作为高等研究院的学生和我相处了一段时间，我为他在科研上的能力和他学习的刻苦吃惊。我相信他一定会在理论与实践上取得很大成绩。”

从帕西那里毕业以后，琼斯就来到了伦敦大学院担任语音学教师的职务。在此之前，伦敦大学院的语音学课程已经有四十多年的历史了。在琼斯之前于伦敦大学院任教的语音学教师中，就有著名的亚历山大·麦尔维尔・贝尔（Alexander Melville Bell）。也就是著名的电话发明者贝尔的父亲。麦尔维尔·贝尔的父亲亚历山大・贝尔原先从事制鞋业。但由于他对戏剧有兴趣，他便转而向舞台发展。无奈，演艺事业并无法支持生计，所以，他只好和他的孩子麦尔维尔・贝尔搬到伦敦，教授言语科学的课程。而麦尔维尔・贝尔受到他父亲的影响,而放弃船运的工作，继承父亲的衣钵，对言语病理学进行研究。麦尔维尔为了教授聋人说话，在1867年发明了一套符号，称作“可视语音”（visible speech），并出版了一本同名著作。因此，在琼斯来到的时候，伦敦大学院的语音学已经有了相当的基础。琼斯在那儿教授英语与法语的语音学课程，并于1905年加入了国际语音学会（IPA）。开始发表他的语音学著作。

（原载《叫我如何不想她——语音的故事》，朱晓农、焦磊著，商务印书馆2013年第一版）

本期编辑 | 宁婉孜

本期审读 | 牙一淇

责任编辑 | 甘于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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