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M访谈｜刘治治：蓝色折叠
坪山美术馆正在展出的“九层塔：空间与视觉的魔术”系列展览是一项持续的跨界合作试验。它邀请艺术家、建筑师、设计师三方联名创作，形成9个全新类型的展览。这项集体艺术创作何以实现？这项试验如何型塑或延伸参与者的实践经验，最终使展览以这种或那种方式呈现？围绕“九层塔”系列展览，坪山美术馆特别推出系列专访，向各合作创作者提问，以解开更多展览背后的故事。
本文系平面设计师刘治治的专访，采访者是坪山美术馆设计师刘伊芬。在得知“九层塔系列展览①团结就是力量”是由刘治治操刀创作时，我们隐约有一种不安和期待，不安是因为刘治治的创作总是出人意料，未必符合大众对设计的常规认知，是一种“范式之外”；期待则是“九层塔”本身就是一项跨界合作的实验，作为这场实验的局中人之一，刘治治的设计会与空间及艺术作品产生怎样的互动？
序言
这个展览名字起的特别好，“团结就是力量”，它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跨界或者大家所理解的跨界，更重要的是一种联合，或说是一种关系，这是我作为平面设计来展现这个展览主题的初心。也就是说其实这次的任务是在同一个主题下各自表述的一种状态，它既有一个各自表述的独立性，又有同在一个观念下的相互呼应。
“团结就是力量”展览海报，平面设计：刘治治
设计做的是联合，或说是关系。海报中的“团结就是力量”，是把英文和中文的文字穿插在一起，保证了英文的字句、可阅读性和中文的可阅读性的同时，又制造出一种模糊感。这像政纯办的作品，也像王子耕的空间。王子耕的空间是在实态上制造一种模糊性，这种模糊性是“团结”为什么可以具备“力量”的重点，同时政纯办的作品也是这样，他们在保证各自独立的情况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审美的情况下制造出一种暧昧，就像“政先生”这件作品一样，那也是我灵感的来源。
为什么我们通常说海报一定要知道尺寸？因为所有的文字都跟边缘有关，无论是颠倒或者是哪个方向，它都有可阅读的点。还有我们同时展出的“九层塔"系列展览②"陈列与展示”梅数植做的平面设计也是这种状态，在正反和大小不一样的层级上都有可阅读的点，我做的设计也是这个意思。
*以上节选自展览开幕对谈实录，刘治治发言内容
“团结就是力量”平面设计示意图，刘治治， 图片来源：坪山美术馆
专访
PAM：您在接到“九层塔 ”系列展览①“团结就是力量”平面设计邀请时，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什么？
刘治治：我觉得是一个有趣的展览，作为平面设计师的感觉被“前置”了。
“团结就是力量”展览折页， 图片来源：坪山美术馆
PAM：目前展览平面设计定稿的版本是一次定稿吗?
刘治治：是一次就定稿了，之后虽有一些小的修改，但都是操作层面的，概念和整体视觉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政纯办作品“政先生”画像展厅，图片来源：坪山美术馆
PAM：这次的展览是由艺术家、建筑师、设计师三方联名合作的，身处其中，您的设计是怎么与艺术作品以及展陈空间形成呼应的，喜欢这样的合作形式吗？
刘治治：其实我没有太多的去“照顾”艺术家，虽然平面设计师先天会对“来源”比较尊重，整套视觉设计建立在“团结就是力量”这个标题上，“团结”在我看来是制造“集体无意识”或着“权威偏见”的一套方法，在“团结”的“要求”之下往往是独立判断的泯灭与个人权利的让渡，“团结就是力量”是威权式的“一锤定音”......我把中文字与英文字母穿插在了一起，采用“混乱”的排版方式，制造了一种经由“团结”而展现的“阅读障碍”，同时这种“障碍”也在提醒人们：是否能用另一种方式审视“团结”所制造的“力量”。最终这种平面视觉的“混乱”竟然和建筑师的空间构造形成了有趣的互文关系，这让我感到开心。
PAM：您在开幕时谈到“平面设计师还是需要甲方”，“所谓的自由是有限的自由，有时候没有限制就没法表达出自由，自由的表达其实是在某一种限制里才能功德圆满的。”这个观点是否也在其他创作领域中有所体现呢？
刘治治：我觉得平面设计尤其如此......因为在平面设计领域，所有的视觉叙述总需要一个“来源”，各种元素要和“来源”有关才能构成“力量”......比如这次展览，我虽然以设计“团结就是力量”这个标题为主，但一切视觉手段的源头还是政纯办的艺术作品。
从公园眺望美术馆， 图片来源：坪山美术馆
PAM：深圳给您一种什么感觉，深圳的设计呢？能谈谈对坪山美术馆的第一印象吗?
刘治治：深圳是个混合且多元的城市，深圳的设计更是中国设计的“前线”，坪山美术馆真的是“眼前突兀现此屋”。我曾经一个人溜出来，站在PingshanCentralPark的一座小桥上眺望坪山美术馆，觉得很不可思议......
“团结就是力量”展览现场， 图片来源：坪山美术馆
PAM：您有想向艺术小组政纯办和建筑师王子耕提出的问题吗？
刘治治：没有问题，我觉得他们都做了各自应该做的工作，结果很好......
PAM：您怎么看待梅数植老师的设计？
刘治治：我很喜欢梅数植的设计，很轻，然而有力......
平面设计师提供的工作照，图片来源：刘治治
PAM：您认为一个好的设计师需要具备怎样的特质？您在工作的过程中是偏向逻辑思考还是天马行空？
刘治治：我个人是偏向逻辑思考的......当然，可以胡思乱想，但最终不可以胡说八道......
PAM：您一般在开始设计前会参阅大量资料吗？还是脑子里会形成一个大致的画面？
刘治治：一定会参阅大量资料，之后脑子里会形成一个大致画面，当然在制作的过程中这个画面会不断的调整......也许最后面目全非......
PAM：在设计中体现的秩序可以算作您的一种叙事风格吗？或仅仅是视觉传达设计中很重要的一环？
刘治治：就平面设计而言“风格”有时候会是某种意义上的障碍，我相信“秩序感”只是视觉设计中的某个组成部分。
PAM：您是中央美院的教师，老师和设计师两种状态，您更喜欢哪一种，可以分享一下你在教学上的想法和引导吗？
刘治治：两个状态我都喜欢，不然也不会干了......我的教学主要是在：质疑“陈词滥调”，破除“迷信”，建构“常识”。
展览折页平铺图， 图片来源：坪山美术馆
PAM：您做了这么多年设计，怎么看待所谓的设计规则（字体、排版、网格系统等）和Newugly（新丑风）？这与您的设计教学之间有冲突吗?
刘治治：这是一个太大的问题，我只能说其实“经典设计”和Newugly不是对立的，所以也不存在理念上的冲突，一切只是把合适的东西放在适合的位置而已。
*Newugly（新丑风）释义:打破日常认识的设计准则，以反网格系统规则的方式将元素看似随意地堆叠，视觉风格明显：画面中通常具有多种鲜明元素，前景物和后背景充分剥离，保持独立性；保证原有图像的环境光与质感，产生出不同于现实的游离感，例如低保真模拟，渐变色网格等视觉特征。素材堆积与多媒体制作工具的结合打破了传统现代设计对于画面整体性的考量，转向强调效果与主题传达，而这正是现代设计的核心——体现出功能主义特点。（本段部分节选自《艺术大观》2019年第01期）
“团结就是力量”展览现场， 图片来源：坪山美术馆
PAM：最后，送给坪山美术馆的一句话？
刘治治：希望这个馆能成为真正的“美术馆”，而不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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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治治，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AGI（国际平面设计师联盟）会员，设计机构“立入禁止”联合创始人，中央美院设计学院教师。
采访｜刘伊芬
编辑｜李超群
策划｜郭琳
审校｜李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