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爷|我就乐意喜当爹，怎么了？
01
“听说那个齐天啊，娶了个漂亮媳妇啊！这家伙真有艳福啊！”
“咿呀！你居然羡慕他，你也想和他一样，戴顶有色的帽子啊！”
“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呢啊？听说齐天那老婆王娜以前可做过小·姐，肚子里那孩子，还不一定是齐天的种呢？”
三个男人坐在烟雾萦绕的地桌上，啃着羊肉，大口喝着啤酒闲聊。
要说这齐天是个地道的老实人，一个普通的车间工人，一个月能挣个四五千的，也够生活。
说起这王娜，从小就是枣树村有名的一枝花，在大部分女娃都帮着家里大人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她每天打扮得干干净净的从来不下地。
这一切都因为，王娜家的田地比别人家多，她爸妈还种着一大片的果园，每年收入都不错，所以王娜家也算是小康之家呢！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啊，
就在王娜十七岁的时候，她爸妈开车去送水果，结果路上不幸出了车祸。两个人就活了王娜妈一个人，王娜妈因受伤严重，在重症监护病房待了半个多月。
突如其来的灾难，让这个十七岁的女孩一夜长大，她把家里的地能卖的全卖了，这才硬是从阎王爷手中把她妈抢了回来。
可即使如此，依然欠下了十一万的外债！据说这个钱是王娜一个头一个头磕来的，王娜为了还债，硬是辍了学下了广州。
02
大家本以为，这钱借出去就拿不回来了，毕竟在这乡村里，十一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哪是一个孩子打工能还得起的。
可是谁知道没过四五年，王娜就把欠的钱都还清了。
等到王娜再回来时，为了让自己妈妈住得更舒服，把老家的房子重新翻修了一下，亮堂堂的屋子一看就舒心。
王娜自己打扮得也挺时髦漂亮的，足蹬黑色镶钻高跟鞋，穿着一身杏黄色连衣裙，可没人留意她的皮肤倒是挺粗糙，当时正好电视里整天热播扫黄打非的活动，这风言风语就出来了。
大家都在背后议论，说这王娜高中都没上完，哪里挣这么多钱？八成是干了一些不正经的事，挣的是脏钱吧！
本以为这王娜成了老姑娘，嫁不出去，毕竟名声在这摆着呢，谁知道被这个齐天看上眼了。流言蜚语传得再邪乎，这齐天充耳不闻做死做活都要娶王娜。
这不，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齐天和王娜的婚事也到了。
“请新娘拜婆婆，上酒！”
王娜跪在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太太面前，细白的手上带着一个金手镯。可是这老太太怎么也不接这杯酒，司仪低着眼睛扫了扫老太太和新娘子。
“请新娘拜婆婆，上酒！”
“请新娘拜婆婆，上酒！”
“妈，你到底要干嘛啊？”纵使是再孝顺的齐天，也忍不住质问自己的母亲。
这老太太，才慢悠悠地伸出手拿起了酒杯，可是托盘上也没放红包和任何物件，这是没有改口费啊！
大家唏唏嘘嘘地讨论着，敢情这老太太是对这儿媳妇不满意啊！这还没进门，就给这么一个下马威。
这齐天当初追王娜追得那叫一个满城风雨，谁也不知道这活了二十几年的榆木疙瘩怎么就开了窍，能做出这么多浪漫的事，玫瑰花啊巧克力啊送个不停，大家都说：齐天像是被狐狸精迷住了一样。
八成这老太太，也听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这齐天妈独自一人把齐天拉扯大，从当时齐天他爸一声不吭消失的那天，齐天妈是又当爹又当妈，孤儿寡母甭提这日子过得有多难了！
这王娜到了齐天家，就没有一天不被婆婆骂的。
“别以为你怀孕了，就能骑到我脖子上，谁知道你肚子里，怀得是谁的种？”
“妈，我没有！”王娜刚想辩驳，就被婆婆生生打断了。
“你还敢顶嘴！等孩子生出来，就知道了，有本事勾搭我儿子，早晚有你哭的时候！”婆婆的强势让王娜不好多说，生怕婆婆的血压升高。
……
“这王娜又惹着婆婆了吧？”
“哪啊！这齐天妈压根都没看上王娜，听说从来都没让王娜说过完整的一句话呢！”
“是吗？到底还是心虚吧，这孩子我估计还真不是齐天的，要不然她咋忍这么大气呢？”
03
这村里的妇女，大多嫁了人都没啥事干，忙活家务忙活婆婆忙活孩子，空闲的时间就坐在树根下，磕着瓜子，七嘴八舌地谈论着别人家的八卦。
“这孩子到底是谁的，生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眼看着王娜的肚子慢慢大了起来，村里人几乎所有的人，都记着孩子的预产期，打算一生下来赶紧跑过去看看。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从齐天家的小院传来，在这初秋的早晨让人听得特别清楚。
大家一窝蜂跑向了齐天家门口，争先恐后地往前挤着，想看齐天家的笑话。
“老嫂子，你家儿媳妇生了吧？是男是女？”“男孩女孩？长得像谁？”“像不像齐天小时候？”齐天妈黑着一张脸，“咣当”一声栓上了门。
这流言蜚语更是满天飞了，说什么的都有，说这个孩子长得跟齐天一点都不像，都不用亲子鉴定，一看就不是齐家的种，所以齐天妈才那么生气呢，连个红鸡蛋都不给街坊邻居发，估计啊，离婚啊快了！
这一转眼，王娜这月子都快做完了，谁也没瞅见过这齐家孙子。大家都更加确定了，这齐天莫不是真的喜当爹了吧？
孩子一天一天长大了，有时候王娜抱着孩子出去打防疫针，这一出门，大家伙就对着孩子嘀嘀咕咕地议论纷纷，齐天妈对王娜的态度也越来越差，不愿意为孩子搭把手。
“你这生的孩子，咋一点都不像我家齐天！这女娃子咋还是个双眼皮，你赶紧抱着孩子走！”齐天妈对着带着头巾的王娜喊，这王娜是个单眼皮，水灵灵的秀气。
王娜抱着孩子在炕上不知所措，听着婆婆一波又一波的怒吼。
“妈！你怎么又说王娜了！”齐天把摩托车往门口一停，急吼吼地跑进来。
“我怎么说她了，你还真是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忘了我是怎么把你拉扯大的吗？你愿意给别人的孩子当爹，我还不能说说这不守妇道的女人了！”齐天妈一脸怒气，憋的脸都红了跟齐天大喊。
“你知不知道村里的人都怎么说的！”
“妈，王娜怀的孩子是我的！真的是……”齐天一脸着急，想和自己母亲辩解，但是无奈齐天妈这人一根筋，犟得很，她认准的事谁也改不了。
更何况她认为，如果王娜没做过那些事，村里不会传得风生云起；再说，两个单眼皮，咋能生出个双眼皮的孩子！
“你这是想气死我呀！”齐天妈一口气没上来，跌坐在地上。
“妈！”
随着两个人的喊叫，齐天妈两眼一翻昏倒，两个人急忙打了救护车电话。
04
在医院看着急救室亮起的红灯，两个人的心也慌了起来。
“齐天，怎么办？妈会不会出事啊？”王娜抱着孩子，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齐天抽着烟，默不作声，母亲把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就是因为父亲走了，才变得这么强势，她认准的事谁劝也没用。
“病人是血压突然升高导致昏厥，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需要住院观察一下，一个人去交费用，一个人留下照顾病人，切记不能再让病人动气。”医生冷静地交代着。
齐天去交住院费，王娜仔细地听着医生的嘱托。
“病人虽然现在脱离危险，但是我建议观察一周，看看她有没有再晕倒的迹象，饮食方面现在这两天就只能吃清粥，也不能吃咸菜，葱姜蒜腥辣什么都得忌口。切记不能吃大鱼大肉，不能大补。”
想着医生的嘱托，王娜给婆婆买了一碗大米粥。
“妈，快趁热把这粥喝了吧，医生说您不能再生气，得静养。”王娜额头和鼻翼上渗出了细小的汗珠，有一些微喘，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把粥弄好递给婆婆。
“这清汤寡水的，你让我怎么吃？你是不是趁我儿子不在就想虐待我啊？”齐天妈拿勺子扒拉扒拉粥，一脸怒气。
“妈，医生说只能吃大米粥，我才……”
“我没你这种儿媳妇，滚出去！”一个枕头砸了过去。
“妈，你干吗啊？大老远就听见你喊……”齐天心疼地看着抱着孩子站在一边，话都不敢说的王娜。
“你也向着她是不是？我……”齐天妈作势腰往上一挺，就要起来。
“老姐姐，你这是干嘛啊？”一个声音让齐天妈又落回了床上。
“妈！”
是谁，突然到来？
05
只见一个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老妇人迈进了病房的门。
“王娜，你出去，我跟你婆婆聊几句。”原来是王娜的母亲，听到风声赶来。
王娜坐在病房外的家属床上，隐约听着她们说话。
“老姐姐，你容我跟你解释解释，我和她爸从小对小娜就很娇惯，从没让她干过什么活，可是自打小娜她爸没了之后，我这又拖着个病怏怏的身子，这孩子为了还债，就去了南方打工挣钱，可是她没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王娜妈对着齐天妈说道，浑黄的眼睛中蓄满了晶莹的泪珠，好像勾起了悲伤的回忆，齐天妈看着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我家小娜从小就不善表达，人实诚，人情世故也确实有点不周到。亲家你多担待些。至于小娜做的生意，亲家我……”
“你说吧，没事。”齐天妈看着王娜妈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也有着对王娜妈中年丧夫的同情，先开了口。
“小娜做的是海产生意，这孩子从小不爱说话，在饭店做服务员的时候，看见海产进货的人跟老板之间的对话，就动了这门心思，心想着做点海产生意总比做服务员赚钱多，也能早点还清乡亲们的债。”
“于是小娜不嫌脏不嫌累，跟着人家起早贪黑地做水产生意，后来老板看她实诚，便把这一摊子都交给了她，她也算成了一个小老板，这收入呢自然也就多了起来，可这都是孩子的血汗钱啊！”
“她和齐天认识以后，两个人对脾气就好上了，可你家齐天也是个木讷的人，小娜也不善言辞，俩人谁也没沟通好，就这样被你误会了。”
王娜妈顿了顿，有一些哽咽。
“小娜是个孝顺的孩子，从她爸走了之后，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我闺女她命苦啊，整个海产市场就她一个女的，冬天那寒风吹得她脸都裂了，到现在我闺女的脚后跟都是裂缝，一下雨阴天脚疼得都下不了地啊！”
“大妹子，原来是这样啊，都是我误会了。”齐天妈想起了有几次看到小娜一瘸一拐地走路，当时还以为她是矫情。
06
其实齐天妈也是苦命的人，原来这齐天爸，当年就是去下海做生意的时候，喜欢上了别的女人，不管不顾地抛弃了齐天妈和孩子。
她心里怕啊，她不怕穷不怕累不怕苦，就怕自己儿子爱上一个不值得爱的人，最后再落得个妻离子散的下场，再加上外面的风言风语，小娜人又长得漂亮，偏偏孩子生下来还是一个双眼皮，事全赶到一块去了，由不得老太太不胡思乱想。
这下好了，听了亲家母的解释，再看着亲家母那漂亮的双眼皮，心里的疑惑总算解开了。
一个多月之后的一天，王娜和齐天神神秘秘跑到两个老太太跟前。
“妈，你看这是啥？”王娜拿着一张单子在婆婆面前一晃。
“啥啊？”这两个坐在院子正惬意地晒着太阳的老太太，都一愣。
“妊娠诊断证明！”
“小娜肚子里又有一个小宝宝啦！”听到齐天的话，两个老太太满脸的风霜里，都挤满了幸福。
看着这两个老太太双手紧握的样子，齐天和王娜相视一笑，没什么比这次“喜当爹”更幸福的了。
解开了两个妈的心结，得到了一段婚姻、两个孩子，苦日子该是到头了。
这下，村子里谁都不敢戳王娜的脊梁骨了，因为，有两个妈，护着这一对老实夫妻呢！
-END-
文：白墨
编辑：瘦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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