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八瑞典统计局数据造假事件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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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11月份的时候有条新闻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新闻说瑞典因为统计局数据造假而被迫重新计算国民生产总值（GDP）。很多网友在后台联系小编，让小编来八一八这个事件。

嗯，GDP这个事情其实是从失业率的数据开始的。

今年秋季的时候瑞典统计局（SCB）公布了今年9月份的失业率数据，失业率高达7.1%，和去年同期相比增加了1.0%。失业率的大幅度增长让很多人都很吃惊，不少很多机构和专家都开始讨论瑞典的经济被踩了急刹车，并不是大家之前所想的那样平稳的增速逐渐放缓，而是直接跌进了一个低谷云云。

然而在失业率数据发布不到2个月之后，统计局又突然发布新闻，表示之前发布的失业率数据是错误的，而且不仅仅是今年9月份的数据错了，而且从2018年夏季开始的失业率数据就一直就是错误的。实际上，今年9月份正确的是失业率数据是6.0%，比之前公布的7.1%整整低了1.1%。和去年同期相比，失业率仅仅仅仅增高了0.3%。

统计局发布的更正数据如下：

第一列为月份，第二列为之前公布的错误失业率数据，第三列为改正之后的正确数据，第四列为正确和错误数据之间的区别。

瑞典Handelsbanken银行的资深经济分析家Johan Löf表示：“这个错误影响太大了。当统计局第一次发布失业率为7.1%的数据的时候，克朗当时立刻就贬值了。而且年底是工会和雇主谈工资的时候，在谈判期间发布这样一个大幅度增加的失业率数据，是会影响到很多人明年的工资涨幅的。”

政府自然很重视这次数据乌龙事件，把统计局的局长Joakim Stymne叫到国会去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局长表示这次数据乌龙事件不是统计局本身的数据收集工作出错导致的，而是数据收集的外包商Evry的问题。根据维基百科的资料，Evry是一家北欧的IT服务公司，由挪威最大的两家IT服务商EDB和ErgoGroup以及瑞典的Systeam于2010年合并而成。目前有9400名员工在全世界16个国家工作。

2018年的时候，瑞典统计局决定将一半的劳动市场调查外包给Evry公司。据说当年招标的时候Evry公司给出的价格比排名第二的公司低了整整一半。这个外包决定导致了统计局有37名有丰富经验的电话调查员被裁员。

瑞典晚报（Aftonbladet）的记者采访了Evry公司的员工，发现Evry是一个血汗工厂。这个公司里没有永久雇佣的电话调查员，所有的员工都是小时工，按照具体的工作时间拿工资。每个电话调查员一个月最多只能拿到税前1万5千克朗的工资，而且他们的工作时间每秒都被电脑记录着，就是去一趟卫生间，都会被扣工作时间。电话调查员普遍都很年轻，缺乏工作经验，对瑞典劳动市场缺乏基本认知。有些电话调查员甚至连瑞典语都说不好。记者很难想象他们如何能从采访对象那里得到关于他们工作情况的准确的数据。因为这些员工会被老板施加很大的压力，如果无法完成工作任务随时都可能丢工作，所以很多人会编造并不存在的调查结果来完成任务。有员工表示他们会看到自己的同事一句话不说对着电脑发呆好几个小时，然而到了下班时间，他们依然会交上一份完美的任务完成表。还有的员工表示，他们给有些被调查者打回访电话的时候发现对方完全不知道之前有被采访过这事情，然而公司却有对他们的完整采访数据。

血汗工厂的事情被媒体曝光以后，舆论哗然。虽然Evry公司的发言人表示他们的所有电话调查员都是参加了统计局的培训并且成绩合格的。他们的数据采集方式对统计局一直是完全透明的，没有任何隐瞒，但统计局还是迅速的终止了和Evry公司的合同，并且决定把整个劳工市场调查收回自己做。Evry从2018年夏季开始收集的数据也全部作废，更新的“正确”失业率数据是完全基于统计局自己做的那部分调查。虽然被调查者的数量有所减少，但统计局表示这不影响整体失业率的计算，只会影响一些分组的比较。（小编注：外包商采集的数据跟自己采集的数据差别那么大，统计局之前就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么？）

因为失业率的数据也会影响到整个瑞典的GDP数据，所以统计局表示会需要从新计算从去年开始的GDP数据。统计局的专家表示GDP的数据应该只是需要微调。主要是劳动市场调查中关于政府雇员（包括公立医院的医护人员，公立学校的老师等）的工作时间的数据会影响到公有经济方面的GDP数据。而公有经济占瑞典整体经济的1/3。不过小编到目前还没有看到统计局有公布更正的GDP数据。

无独有偶，瑞典近期还爆出了预防犯罪委员会（BRÅ）涉嫌操控犯罪率数据的事情。瑞典林雪平大学的研究人员通过采访预防犯罪委员会的前任和现任雇员发现，瑞典司法部长期起来对预防犯罪委员会施压，要求其隐瞒对政府来说会产生尴尬的犯罪率统计数据。瑞典预防犯罪委员会的雇员表示：“如果我们的研究得出的数据司法部不喜欢的话，他们便会被要求我们不公布这些数据，或者对这些数据进行模糊处理，在新闻稿中强调另外的一些正面的和不敏感的研究结果。”（小编注：对这件事情有兴趣的同学欢迎阅读北欧模式今天发表的另一篇文章。）

参考新闻：

1.      https://www.scb.se/hitta-statistik/statistik-efter-amne/arbetsmarknad/arbetskraftsundersokningar/arbetskraftsundersokningarna-aku/pong/statistiknyhet/arbetskraftsundersokningarna-aku-augusti-2019/

2.      https://www.svt.se/nyheter/inrikes/scb-skriver-ner-arbetslosheten-efter-raknemiss

3.      https://arbetet.se/2019/11/14/scb-har-ar-ratt-siffror-over-hur-manga-som-ar-arbetslosa/

4.      https://sv.wikipedia.org/wiki/EVRY

5.      https://www.aftonbladet.se/nyheter/a/QoXAXP/efter-scb-skandalen-tvingas-rakna-om-hela-sveriges-bnp

6.      https://www.aftonbladet.se/nyheter/a/g7xme5/efter-sifferskandalen-scb-presenterar-ny-statistik

7.      https://liu.se/nyhet/skarp-kritik-bra-forsk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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