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专题：老年新冠患者 - 给氧气，还是不给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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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疫情之下，瑞典死亡率在北欧遥遥领先，大量老人院出现了新冠感染（疫情专题：瑞典新冠死亡率高于邻国，疑似因为未能控制老人院传播）。根据瑞典发布的诊疗常规，有基础病的老年患者在得了新冠之后，如果出现呼吸困难，应该首选吗啡治疗。但在挪威，所有的老人院在疫情中都提供氧气。

新冠疫情之下，挪威要求所有的老人院都增加氧气供给，让不幸染上新冠的老人有氧可吸。挪威卫生局的高级顾问Ole Bö表示：“我们希望老人院的病人都可以得到好的治疗。有些病人的病情可能严重到需要去医院插管，使用呼吸机，但一些老人的身体状况无法承受这些。这种情况下，在老人院提供氧气治疗会是更合适的选择。”

但在瑞典各省发布的诊疗常规文件中，每日新闻（DN）的记者发现很多都明确表示不许在老人院给新冠患者氧气治疗。如果需要氧气治疗，则应该去医院住院。

每日新闻（DN）之前就报道过很多老人在得了新冠之后，医生都没有告知亲属，就直接启动了姑息治疗，就是所谓的临终关怀。

之前中国中央电视台也有报道瑞典吹哨医生乔恩塔林格（Jon Tallinger）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视频。视频显示一名55岁的新冠患者呼吸困难，却不能得到氧气治疗，最终缺氧而死。

北博滕省的文件表示：“氧气在新冠的治疗中很重要。但是不能在家里或者在老人院为新冠患者提供氧气治疗。如果医生判断患者需要氧气的话，那么就应该把病人转移到医院。”

如果不使用氧气的话，那么新冠患者的呼吸困难则应使用吗啡来治疗。

最近有一名住在位于Boden市的老人院的患者的家属就因为政府拒绝给老人院的病人提供氧气和住院治疗，把省政府上告到了医疗监察局（IVO）。

但是省政府的负责医生Pia Näsvall表示：“不是这样的。老人院绝对不能决定一个病人是不是有权获得氧气治疗。我们只是表示氧气治疗必须在医院进行。”

西约特兰省的负责人则表示：“瑞典卫生局的文件显示，在血样浓度很低的状态下，氧气是一种可能的治疗方法。但是西约特兰省的老人院和瑞典很多其他地方的老人院一样，都没有提供氧气治疗的器械。所以在病人呼吸困难的时候，我们首选的是药物治疗。”

在加夫堡省，一名当地的议员质疑了当地老人院不给患有新冠的老人提供氧气治疗的情况。这名议员是一名护士，也是瑞典民主党（SD）的党员。当地的诊疗常规表示：“不建议在家里或者老人院给新冠患者提供氧气治疗。虽然有些老人可能可以从氧气治疗中获益，但是如果生理年龄很高而且有多种基础疾病的话，这种可能性就很低。”

加夫堡省的负责医生表示：“两周前各个省的负责医生一起开了个会。我们都同意不考虑在老人院进行氧气治疗。”他指出：“氧气也是一种药，需要医学知识才能正确提供。我们必须区分需要急救的病人和临终关怀的病人。不是所有老人院的病人都得不到氧气治疗。”

斯德哥尔摩省的文件也表示老人院不能提供氧气治疗，而且对于所有的临终关怀病人，都不应该提供氧气治疗。如果出现呼吸困难，应该打开窗户，改变体位，并且给吗啡。如果老人不适用临终关怀治疗，则应该紧急转诊到医院。

斯德哥尔摩临终关怀中心的负责人Fredrik Sandlund表示：“斯德哥尔摩的老

人院一般来说都没有能力提供氧气治疗。”

记者问：“为什么不能在老人院提供氧气治疗？是缺乏资源和经验还是因为缺乏需求？”

Fredrik回答：“因为老人院平时从来不提供氧气治疗，所以缺乏经验是自然的。疫情刚爆发的时候，我们的工作重点是保证个人防护用品的供应并且教大家勤洗手。”

他进一步解释：“这不仅仅是给所有的老人院安装氧气设备的事情，而且需要保证工作人员都会使用这些设备。比如我们需要24小时都有人能够测量血氧浓度。这需要经验。让老人院全天都有能做到这些的工作人员值班是很困难的。但同时，我们的原则是尽可能的不挪动病人，在老人院对病人进行治疗，这样才可以减少大医院的床位压力，并且减少交叉感染。”

瑞典的老人护理行业长年以来被政府用来解决难民就业和融入问题，因此很多老人院的工作人员不仅没有护理背景，而且连瑞典语都不会说。2018年瑞典大选的时候，执政党社会民主党（S）的竞选承诺之一就是要保证老人院的工作人员都能听说基本的瑞典语。当时预计有高达1/4的老人院的工作人员瑞典语交流能力都不合格。不过社民党成功当选之后这事情似乎就没有然后了。

每日新闻（DN）在2006年的时候就报道过斯德哥尔摩的老人院因为经济原因，全面停止提供氧气治疗。当年的医疗负责人表示：“这是可耻的，因为氧气可以减少临终的痛苦。”

瑞典在1990年进行了医疗和养老改革。如今的中国在探索改革如何才能做到医养结合，解决“医不管养，养不管医，卫生口不管养，民政口不管医”的问题。而瑞典90年的医疗和养老改革的思路却是完全相反的。瑞典的改革，是要从90年代之前的医养结合，改革为医养分家。瑞典曾经的老人院是被当作一个医疗单位的，有医生和护士配置。而改革之后，医养分家，医疗和养老分别有了各自单独的负责单位，省政府只负责医疗，而老人院为市政府负责。与此同时，老人院大幅度减少了提供基础医疗服务的能力，氧气也逐渐从瑞典的养老院消失。

在瑞典疫情爆发初期，斯德哥尔摩就迅速的在南边的国际会展中心盖起了一座临时医院，并运输了大量的氧气过去。但是这座临时医院目前一个病人都没接待过。斯德哥尔摩医疗负责人Björn Eriksson表示：“这个临时医院是备用的，在医院的吸氧床位不够的时候就会启用。但是目前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见：疫情专题：瑞典的火神山和雷神山，开门还是不开门？这是个问题~）

瑞典卫生局的部门负责人Thomas Lindén表示：“医学上，大家对临终关怀中是否应该使用氧气并没有共识。有的人觉得氧气是有用的，但有的人认为一点儿用都没。我们发布的临终关怀指南里有提到氧气治疗，但我们没有做选择，只是表示这两种说法都有。我们认为有没有氧气都可以提供好的临终关怀治疗。”

哥德堡的老年病教授Ingmar Skoog却认为：“如果有人需要氧气，就应该得到氧气。不能因为这个人住在老人院都不给氧气。这违背了所有的医学伦理规定。最重要的是每个人都能得到单独的评估。”

记者问：“挪威所有的老人院都能提供氧气治疗。你怎么看？”

Ingmar表示：“挪威能做到，我们瑞典就应该能做到。不然我们就应该直接明说我们没钱没资源给所有老人院的老人都提供氧气治疗，而不是寻找借口。”

参考新闻：

https://www.dn.se/nyheter/sverige/styrdokumenten-visar-syrgas-ges-inte-pa-svenska-aldreboend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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