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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以撒书意百谭之“语言秘境”|艺见

《中华文学选刊》2019年第3期“艺见”栏目

选载朱以撒《书意六谭》


朱以撒,1953年生,福建泉州人。著有《书法百说》《书法名作百讲》等。曾任全国书法篆刻展览评委、中国书法兰亭奖评委。现为福建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授,中国书法家协会学术委员会副主任。



有如方言


到远方,听人说话,一句话里,能听得懂的没有多少,如果能抓住关键词,或许大体明了,倘抓不住则不知云何。地域如此之大,分南北,分东西,形成各自言说腔调,操纵自如,以为自己言说是天下最生动的方言。方言是无法统一的,譬如八闽多山,隔一道山梁,语调高下就很明显了,各自言说,小国寡民,千百年下来,鸡犬之声可通,人之方言却百种千种了。方言的丰富性就在于此——不为其他语言所收编,甚至讲到最生动之处,他会说:“让我用方言表达会更生动。”


每个人都处在不同的方言区域,就好像每个人都处在不同的书写区域,或习草或习隶,循个人之意而为之。固守于此,或学民间,或学名家,不随时流学时尚,那么就可能持有自己的“方言”,显示个人的特点。清人马荣祖称:“冥心孤诣,不顾众哗。邈矣琴德,肯杂琵琶?”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走向、方式,孤诣是十分重要的,我手写我心,贵求其本。清人沈德潜曾批评一种创作现象:“大老倡之,众人靡然和之,相习成风。”有人认为和赵孟頫同个时代是一种悲剧,因为赵孟頫是元代“大老”,影响不可抵挡,就如刘禹锡所言,“风行草偃,其势必然”,使一朝之内笔下多是赵氏风采。人无法选择生存的时代、环境,可能生逢其时,也可能生不逢时,艺术命运也就有所不同。元书家翕然从之,自觉追随的,不自主依傍的,一时风气。千百年后,我们读元人书法,有时疑为赵氏所书,读落款方知非赵氏,而是元时某一书家,已被赵氏同化得如此彻底。赵氏书风的潜移默化,使许多人难以抵御,不知不觉笔下渐渐趋同。这很像南方夏日里的台风,风至时摧枯拉朽,掀屋拔木,能立得住的方才称为脚跟,清人金圣叹说得好:“不遇盘根错节,不足以见利器。夫不遇难题,亦不足以见奇笔也。”书艺追求过程是一个精神过程,一个人的审美脚跟如何,可从他的笔墨中读出,只有岿然屹立者,可见个人本色。此时我们就会谈到元时的杨维桢,在举世皆甜熟之际,杨氏笔下罄露着坚硬峭拔之姿、倔强荒率之性,与时风相对立。如果说赵书是一枚甜软的浆果,那么杨书则是一枚带着锋芒的栗子,他们二人的书风就像是平行的两道车辙,是永远都叠合不到一块儿的。如果一个人学了赵孟頫,再学杨维桢,并想着二者结合,恐怕是一件很艰辛和无望的工作。杨维桢与赵孟頫同处一个时代,赵氏无限风光,尊为书坛盟主,万众趋之。杨氏则如寒梅一枝,南窗兀立,更见出风骨气力了。一个人走自己的路,持守自己的方向,众人趋之而独不趋,就是一种独立的脾性。在一个书法潮流汹涌的时段,一个人的独立,也许成了孤家寡人,但是守住了一个方向——执着行走也是一种乐趣。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径,如同自己的口语,由于生存的环境、风俗、民情差异,一出口就是如此。这代人持守了,下一代人没有了乡愁,没有了故乡感,渐渐少了乡音,彼此相互趋近,也就普通话了、普通化了。书写也大致如此,越发相同多相异少,流于普通的书写。这也使人生出焦灼,于是寻仄径走偏门,生出许许多多诡异,就好像说出来的话谁都听不懂了。个性和审美规则,二者都是需要具备的,可是在具体的发挥中,往往审美要求被忽略了。这条路走远了,笔下的痕迹的确越来越与众不同,也越来越让人看不到美感了。就好像一个人不讲究语法、语序、语种,多而混合,生吞活剥,颠倒淋漓,结果一出口不文不白,不中不西,不今不古,反而什么都表达不清,可谓徒费年月。


倘若有个人的审美定力,就如一地开辟自己的创作路径,合创作规律地逐步展开,如此修成正果当然是佳好。倘若不能如此,就如赵孟頫身边的人,以赵氏书风为范,学其一,学精学细,一出手就清新圆润,也是不枉人生。玉瓒与瓦缶是可以并存的,各有各的特色,犹如官语、方言,都有存在的必要,最怕的就是如明人王文禄所说:“千变万化,坐、作、进、退、击、刺,一时俱起。”那就是乱象了。


杨维桢《元夕与妇饮诗》(局部)


语言秘境


宋人沈义父认为:“如说桃,不可直说破桃,须用‘红雨’‘刘郎’等字;如咏柳,不可直说破柳,须用‘章台’‘灞岸’等字。”他还认为言说书法,可用“银钩空满”,说流泪,可用“玉箸双垂”。最后的结论是:“如说情,不可太露。”这种优雅的表达当然是对腹有诗书的人说的,使对同样一个对象的表达更显得有情调。


太直白、暴露的表达往往是艺事之不足——为了鲜明,直来直去毫不婉曲,以为有英雄气,结果就生硬了,不雅了。反复优游,雍容不迫,若清庙之瑟,一唱三叹,则含蕴不尽。有许多书法家崇尚帖学,以王羲之以降文人名家墨迹为范,追高雅格调、幽微境界,其他路径者莫可比。善用“曲”是名家特色之一,曲而通幽,曲而入佳境。曲线多了也就婉转灵动,很有些江南的烟水芳草、柳陌花衢的巧丽。江南的润泽甜软、柔和细腻,使人对于帖的把握尤其默契——有人一辈子都在帖的海洋里寻找美感,而绝不愿涉及碑刻,尤其是北朝碑刻。这些民间之作在文人眼中,非廊庙器,也就视而不见。沿王羲之以降,学智永、赵孟頫、文徵明、唐寅、董其昌,得其精华,即能轩轩于鸡群,超然尘埃混浊之外。作为一个人的审美偏好,即便偏执也因为私有,无话可说。阅读北朝碑刻,《始平公》《魏灵藏》《孙秋生》《杨大眼》,无一不是刀劈斧斫、剑拔弩张,一副披坚执锐气象。由于直多而曲少,刚过于柔,也就生出一些硬气。文人不学北碑也有其理由,以为鄙俗、拙陋,缺乏婉约、雅气,而直露的刀法亦是使人诟病之由来——如同一个没有经过调教的野孩子横冲直撞,缺乏礼乐的元素,非书法之正朔。正如宋人何溪汶以诗为喻,认为用意十分,下语只要三分,就可以达到《风》《雅》的高水平;如果下语用到十分,也就沦为晚唐的一般水平了。言少意足有无穷滋味,言多语直反而让人讨嫌了。


在六朝书论中,一些婉曲的表达是很让人回想的。评一个人的笔墨常见有方法二:一是直陈,二是用喻。直陈使人明白,用喻则让人揣度,且读者也在接受挑战——是否有钩沉的本领,是否能从中感到无尽的含意?如萧衍认为:“袁崧书如深山道士,见人便欲退缩。”那么,他是称赞袁崧书法如道士那般修炼得道超凡脱俗,还是说袁崧书法格局囿守,拘谨不展?每一个人眼前不免都会有一个道士形象浮动,孤独绝世,与麋鹿为群,与草木为侣,以致笔下姿致别样。萧衍还认为:“陶隐居书如吴兴小儿,形状虽未成长,而骨体甚峭、快。”那么,他是认为陶隐居书法有孩儿之童真之趣但未合笔法,还是认为虽然外形稚嫩,但内在已有不羁啸傲的气概?由于不说破,也就很多延伸之思。好在艺术欣赏非数学题解求唯一,也就有了多解的丰富。若一览而尽,则毫无含纳了。文人行文之雅可见一斑。有的用喻未必文雅,如苏东坡喻黄庭坚书如“死蛇挂树”,黄则反讥其书如“石压蛤蟆”,如此喻,总嫌粗俗。米芾以“蒸饼”贬老杜用笔,也粗鄙之至。清人刘大櫆如此说:“大约文字是日新之物,若陈陈相因,安得不目为陈腐。”能不殚精竭虑追求之?!


元人杨维桢称:“梅一于酸,盐一于咸,饮食盐梅而味常得于酸咸之外。”此论甚可意会——如果只是咸味,或者只是酸味,完全可以一言以蔽之曰咸、酸。如果甜、酸、苦、辣、咸随意结合,其中各得几分,则无以言说了。李叔同时期学龙门造像记,棱角咄咄逼人全无隐秘部分,到了弘一时期,倾向于《泰山金刚经》《铁山摩崖》,锋棱泯去,气息转为安和。这种变化是逐渐地、递进地,不可一下言说变化,可说的少,可味的多。对于融汇多家的笔法,悬念也就多,如张瑞图笔法,急管繁弦,余音不绝,窥其所宗,难以洞穿,也就恍兮惚兮。清人郑板桥称已书为“六分半”书,取隶几分、篆几分、楷几分,行书又几分。精神产品居然能如此分,奇也怪也,戏说罢了。


“引人于冥漠恍惚之境”,叶燮此说甚好,语言之旨予人品咂、把玩,不会让你一眼洞穿其秘境。



赵孟頫《宗阳宫帖》局部


飘忽不定


清人哈斯宝在分析《红楼梦》时,谈到一个如何引人入胜的方法:“那蝴蝶儿却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地飞舞,就是不落在花儿上。忍住性子等到蝴蝶儿落在花上,慌忙去捉,不料蝴蝶又高飞而去,折腾好久才捉住,因为费尽了力气,便分外高兴,心满意足。”他说的是表现情节要如“蝴蝶儿”,让读者跟着走,趣味盎然,最终获得美感。这样的笔法不是直接地给人震撼,更不是强化灌输给读者,而是轻松地忽远忽近、忽高忽低地引导,使人非读下去不可。


哈斯宝称这种手法为“拉来推去之法”,就像一个人扑蝴蝶,过程婉曲,最后有得。


这个过程虚的成分很多,飘忽不定,游移变化,而不是实打实地叙述。在古人的书法作品中,不下蛮力而以虚法为之者,可以说是智慧之举,使一件作品多出摇曳来,不使人一目了然,反而生出探魅之心。当然,书法作品是没有故事情节展开的,它用来引导读者的就是点线的运用和分布的机巧。一般说来,既然在白纸上写黑字,总是要把它装满才不枉空间之实在,犹如一池春水,总要有密集的鱼群。因此以密如蚁阵的方法来应对空间就很常见。倘若有人购买书法作品,也希望能如此炮制,字写满了再多几枚印章,使其密不透风以为划算。明人李东阳曾批评:“若平铺移布,虽多无益。”一般人不予理会其中含义,以为纸面上物质材料多了,如字多、印多,就不吃亏。这种想法把生活经验代替审美理解了,因此很实在,也很壅滞,一纸之内密集充塞天地,如文抄公之抄写,以苦劳胜出。苦劳往往得到同情——人们对苦劳者的体力付出总是怀有怜悯之心,有时也不经意地忽略了它和审美的界限,给予好评。这也使挥毫的艺术性降了下来,工匠般的写的人多了起来。宋人杨万里认为:“善用兵者,以一令十,以十令万,是故万人一人也。”这就是语言的作用——虽然少却有活力,远胜多。鲁智深打镇关西,三拳即罢,不再多费笔墨了,宕开一笔写其他,让人觉得怎么这么快就解决,似乎“蝴蝶儿”还未落下,生出许多追问。董其昌行书留下那么多空白,于实在人眼中不免浪费空间指腕懈怠了。可是这些空白让人平和下来。空白读起来都是疑问,它是虚的,可任人想象填充的,它映衬了黑的部分,倍觉云烟渺茫之中无限丘壑在焉。


如何让人觉得入胜?颇费猜想。明人李腾芳曾谈到一个对比法:“如有一个俊人要引出一个村的作拌,越显得此人俊。”这个“作拌”就是引导、挑逗之意,如一池水要荡出点涟漪来方得趣。因此他认为最大的特点就是要“活,不要死”。这和飞动的“蝴蝶儿”是一样的——轻盈、灵动。反之,深重的、沉实的、粗壮的点线则无此作用。如匀称均衡有如玉箸的小篆,它的平正安稳,并无逗引之势。唐人颜真卿《》家庙碑的廊庙气色,一副庄重森严之调,自然也谈不上活泼诙谐。而行草中的秀逸者,一条游丝飞动地拉了下来,云破月现砉然天开,使原先平静的场面倏忽激越起来。其中附着的潇洒舒畅,又使人由此延伸到作者的才气情调,觉得不是一个死守规矩郁而不明的人。元人杨维桢的草书奇峭夭矫,往往于此中有线拉开,使人大喜。可是他太频繁运用,反而使人厌倦。可见,引导也不可一味如一。譬如那个众所周知的“狼来了”的故事,因为使用多次,最终以无人理会结束。


读战国时《曾侯乙钟铭》,觉得夸张过甚搔首弄姿,反而有齐竽竞嘈之感。李腾芳谈到了“逗”的妙处:“逗如逗留之逗,盖将就说出又不说,须逗一逗。如此,文字方有吞吐。”逗一逗,引而不发,似现而隐。吞而吐,不可一味吐之,那种纸面上乱花迷眼,藻饰沸腾,繁密错缛,往往把“逗”给消解了。


语言魅力就是引入,不是门洞大开了无婉曲,又不可藏之过深难以接引,因此真须如“蝴蝶儿”那般,使它忽高忽低地飞,使读者忽紧忽慢地追,饶有兴趣渐入佳境,最终得手。


全文见《中华文学选刊》2019年第3期

选自《书意百谭》


《书意百谭》

百花文艺出版社2017年9月版


朱以撒:《书意百谭》后记



读魏晋间人简札,感受与宋人欧阳修同:“率皆吊哀候病、叙暌离,通讯问,施于家人朋友之间,不过数行而已。盖其初非用意,而逸笔余兴,淋漓挥洒,或妍或丑,百态横生,披卷发函,烂然在目,使骤见惊绝,徐而视之,其意态如无穷尽。”再读宋人书法,还是觉得小品特别动人,并不逊于那些长篇巨制。幅式的大小是今人所关注的,往往追求其大,大如一堵墙,纵横万千字,古人不及。那么,一幅作品是做大还是做小?恐怕没有一个定论。归结到底这是一个很私有的事,全凭个人喜好——有精力者喜作大幅式,不免大笔纵横;而喜于即兴信笔的,方寸之间三字五字亦能尽其妙。这很像庾信的《小园赋》里“一寸二寸之鱼,三竿两竿之竹”,简而又简,却能见风睛雨露之态,向背远近之情。书法生活是精神生活,我对精神生活倾向于私有、自由和提升,是不须与人合作的,是依自己审美取向而为的,别人在做什么,群体在时兴什么,不是自己该关心的。同时精神生活又不能总在平而上行,还是要追高境界高格调。如此,平生倚重无所渲染,也就更于简淡为文、为书有了好感。

再读六朝书论,也是整个书论史最生动可抚的。水中花影,帘里美人,托物寄兴,清简相尚。是不是与定都于建康有关?在江南华滋的环境里,草木蒙茏,按管调弦,笔下也多微妙恍惚,委曲婉转。阅读时往往忽略了学理性的不足,而沉浸在文辞的感性和诗意里。和后来人的书论相比,六朝的书论当然是短小,是那时节的人不屑于敷衍吧。明人瞿佑曾说:“乐天《长恨歌》凡一百二十句,读者不厌其长;元微之《行宫》诗才四句,读者不觉其短,文章之妙也。”可见短长不论,必须有物。

在阅读书法史上人与事时,觉出古今文人学识修养差距的鲜明。古书家中,大书家也罢,小书家也罢,尽管脾性有异,或与世同尘或违时矫俗;或井渫之洁或风尘之慕;或春风得意平原纵马,或蹀躞垂翼有志难伸。见出文野、雅俗,却都是有文人品性的。不仅仅与书法关连,还与其他文艺门类有非同一般的关系,甚至就是跨界人物。至今,他们的情怀、识见比他们曾经的声名更让人感到生动,今人欲度越前修,又关山几重?文学素养的浅薄,使当代书法家惯于抄古人诗文,就是很有声名的书法家也大多如此。所谓风雅已是旧时景象。鰕鳝游潢潦,岂知江海阔,不由得让人怀想鸣琴而治弦诵不绝的时节,那时,不废吟咏能为诗赋,我手写我文,新意便时时见矣。清人袁枚认为:“盘飱别有江瑶柱,不在寻常食谱中”——有自家文辞,也就更有自家情性,此时濡墨挥洒,卓然不群。

循古人之行,持守于撰写,也就渐渐萌生文人情调,注重为文为艺的那些实质,意在牡牝骊黄之外。尽管时日推移使古今书家的精神差别日渐遥远,真要康衢上行,还得蹈古人辙迹,以古人为范。写文真是一个实在的过程,感觉起于朦胧而逐渐明晰,写一篇,是一篇;持续写,遂成书。时日总是于笔下忽忽而过,碧草盈陌,柳色如烟,已是渐渐热烈起来的初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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