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青年作家问卷:池上×祁媛×夏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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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
中华文学选刊
当代青年作家问卷调查
池上×祁媛×夏烁
完整版答卷发布
“五四运动”100周年之际,《中华文学选刊》向目前活跃于文学期刊、网络社区及类型文学领域的35岁以下青年作家(1985年及以后出生)发去调查问卷,提出了10组问题。
共有117位作家参与了本次调查,主要内容刊发于《中华文学选刊》2019年5期、6期。
今天发布的是池上×祁媛×夏烁的完整版答卷。
——编辑部
池上
池上,女,1985年生,浙江杭州人。出版有小说集《镜中》《无麂岛之夜》。曾获山花文学双年奖新人奖、西湖·中国新锐文学奖。
1. 从何时开始有自觉意识地写作?与那时相比,你对文学的理解是否发生了变化?
池上:最初只是想到什么写什么,就像水满了要溢出来,至于往哪儿流、怎么流,没有深入思考。大概是2015年吧,觉得不能再这样了,得学会舍弃、选择,得有规划。与那时相比,变化肯定是有的,希望能在接下来的小说中有所体现。
2. 有哪些作家对你的写作产生过深刻影响?请列举三位,具体说明原因。
池上:在回答这个问题前,必须说明,对于阅读,我变得越来越挑剔。大概是因为看过了更多、更好的风景吧。但奇怪的是,无论后边的风景再好、再美,对我产生过深刻的却是最初震撼我的那三位。
第一位是余华。同为浙江人,他让我意识到,原来小说可以这样写。我曾试图模仿过他,但很快就放弃了。哪怕只是一个句子,他都让我知道自己当时以为的“简单”是有多难。
第二位是毕飞宇。因为喜欢《青衣》,几年前还写过一个和越剧有关的小说。前阵子,整理书柜,顺手重看了《青衣》《玉米》和《玉秀》。该怎么说呢,那些曾经震撼过我的当然不存在了。在看一些具体情节时,甚至觉得可以处理得更好。但也就是在这次重读中,我发现了过去没有注意到的一两个细节。而这一两个细节,足以证明一个小说家的用心程度。
第三位是三岛由纪夫。喜欢三岛由纪夫,完全是因为那时候迷上了《金阁寺》。人和人之间是有气场的,人和文字之间亦是。和川端康成相比,我更迷恋三岛由纪夫的文字里散发出的气息。
3. 你学习的专业或从事的职业是什么,它能够给写作提供滋养吗?是否希望成为职业作家?
池上:有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的工作无比琐碎、忙乱(我是一名教师)。接触的人太少,经历的事又不够多,因此特别希望成为职业作家。每天睡到自然醒,吃好早饭,然后开始写作。下午用来午睡、阅读。晚上则可以看看电影或者听听音乐。很完美,是不是?但也有人告诫我,要是真的成了职业作家,就得和瞌睡虫、拖延症、懒癌等一系列的困难搏斗。再者,职业作家的阅历可能更少,会影响后续的写作。乍听之下,似乎很有道理。再一细想,经历固然对写作者有一定程度的影响,但小说毕竟不是故事会。艾米莉·勃朗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更何况,不管是不是职业作家,写作者需要搏斗的都太多了,电视、微博、微信、抖音……而最大的对手永远都是自己。这么一想,便释然了。成不成为职业作家不重要,重要的永远是写以及写好。
4. 当下的文学生产和传播机制是否为你提供了足够大的空间与足够多的途径?你的作品主要通过哪些渠道发表?
池上:我的作品主要是通过期刊发表,没试过其他途径。一是因为写得少,二是因为我的个性不太喜欢变化。但这两年确实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比如,一些公号平台的投稿,再比如去年的《鲤》匿名作家计划。这对于文学大环境,特别是新人而言当然是好事。至于我个人,首先得担得起这样的空间和途径才能考虑这个问题。否则,一旦所获得的和实际不符,那无疑是一场灾难。
5. 怎样看待从“五四”发展至当下的中国现当代文学传统?其中的经典作品在你的日常阅读中占有怎样的比重,是否构成写作的参照系?
池上:文学其实一直在求变,不管这种变化是大还是小。这些经典作品在我的日常阅读中占三分之一左右,剩下的三分之二是外国文学、历史类书籍及其他。它们当然构成我写作的参照系,就像鲁迅的作品永远都是标杆。
6. 你关注同代人的写作吗?是否可以从中发现不同于前几代作家的群体性特征或倾向?
池上:关注。几年前,打开文学期刊,似乎满眼都可见“失败”。失败的爱情,失败的婚姻,失败的事业,失败的人生。这两年,越来越多的同代写作者则开始试图进入历史。但仅仅这样归类似乎有粗暴之嫌,因为即使是书写“失败”,每个人也是不同的。
7. 文学期刊、专业奖项、写作同行、专家学者、图书市场、大众媒体及互联网等所呈现的文学评价尺度,有哪些会影响到你的写作?你的“理想读者”是谁?
池上:要说一点没有影响肯定不可能。但现在,这些对我的影响正越来越少。主要是因为有了一套自己的判定标准。比方说,看到自己喜欢的作品获奖自然是高兴的,但如果恰好相反,这只能说审美趣味不同。当然,写作同行、专家学者以及读者给的意见,会在一定程度上听取。还记得刚写小说那会儿,写完一个,就恨不得立马给别人看。希望得到他人的肯定、夸赞,听到对于我小说的深入肌理的分析。但现在,我更希望和我的“理想读者”来一场邂逅。不做任何限定的邂逅。
8. 是否认同历史感、现实感的匮乏与经验的同质化是当代青年作家普遍面临的问题?你认为自己拥有独特的个人经验吗?
池上:以前是。但现在不这样认为。现实其实是过于丰富了,铺天盖地的新闻,各种足以惊掉你下巴的事件。而写作者之所以有经验同质化的现象,实际上恰恰是没能抓住纷杂表象下的本质。我当然拥有独特的个人经验,回答这个问题,就好比确认我之所以是我。
9. 文学之外的其他艺术形式,如音乐、绘画、戏剧、影视等,对你的写作有何影响?
池上:影视带给我的最大影响是画面感,还有结构以及电影技法的运用。譬如,我特别喜欢的《血迷宫》以及《低俗小说》。
10. 科幻、奇幻、推理等类型文学,非虚构写作以及互联网时代种种新的写作实践,是否正移动着文学的边界?在你看来,未来的文学经典可能会呈现怎样的面貌?
池上:真正的文学一定是跨边界的。就说《三体》吧,你能说它仅仅只是一部伟大的科幻小说吗?所以,何必拘泥于这些,只要它足够好。
想象过一种未来的文学经典。它的文字是可以流动的,当阅读的时候,它可以自动从一个字变成一行、一段、一页。它还可以自动转换成图像和声音。读者可以任意选择其中一种模式,当然,也可以三者同时并存。
池上代表作《无麂岛之夜》
祁媛
祁媛,女,1986年生。中国美术学院硕士,现居浙江杭州。出版有小说集《我准备不发疯》《脉》《眩晕》等。
1. 从何时开始有自觉意识地写作?与那时相比,你对文学的理解是否发生了变化?
祁媛:自觉意识谈不上。我现在也没有多少自觉意识,就是听从自己的模糊的意念而已。我的第一篇小说叫《爷爷》,写的是我自己的爷爷,我从来没有把它当做一篇小说来写,就是一种感觉,当然里面很多内容来自于我和爷爷谈话后我的日记,但也是完全处于一种愿望而已,没有想到将来会有什么用场,所以写完《爷爷》,并真的发表后,我的感觉是:这也算小说吗?毕竟它太不像我以前看到过的小说了,后来我又写了《奔丧》,这依然是一篇不像小说的小说。从《奔丧》开始,我对小说的理解发生变化了,觉得不要太自觉,不要太有意识才好,其实,我觉得越是自觉的东西,常常可能越造作。
2. 有哪些作家对你的写作产生过深刻影响?请列举三位,具体说明原因。
祁媛:对我有影响的作家其实不少,虽然我看的书并不算多,有的时候简直就是乱看,看完连作者的名字都忘记了,我觉得作者是谁对我来说不是那么重要,书里的内容和情节时间久了,有时也记不太清,但是看书时的感觉却留下来了。
《包法利夫人》是我反复看过好多遍的小说,最开始看的是电影,完全被女主角悲剧式的美吸引了。那个时候很年轻,悲剧对我来说是很迷人的,后来我就找来小说看,几乎是一下子就读进去了。大概好的小说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每次读都能发现点什么新的东西。所以我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看一遍《包法利夫人》,也几乎把各个影视版本的《包法利夫人》都看光了,我能说我是因为喜欢上《包法利夫人》,才喜欢的福楼拜吗?
兰佩杜萨对我而言是一位比较特别的作家,他的作品不多,可光是一篇《莉海娅》就足以让我倾倒了,可是很奇怪,我从未听过任何一位国内的作家谈起过他。《莉海娅》给我的感觉像暗沉的天鹅绒,深绿色的那种,低调而华美。小说里的美人鱼象征着纯粹的美和爱,这让我很感谢兰佩杜萨,因为我恰好也相信这个世界是真的有“美人鱼”存在的,这就足以让我坚持很多个“冬天”了,让我走过很多寂凉的荒野。
最后一个名额就留给芥川龙之介吧,其实喜欢的日本作家有很多,但我实在很喜欢他的《河童》和《傻子的一生》,他是那个想抓住紫色火花的人,也实在是一个懂得悲伤的作家,他真懂得欧美艺术的精髓。
3. 你学习的专业或从事的职业是什么,它能够给写作提供滋养吗?是否希望成为职业作家?
祁媛:我的专业是美术,从高中二年级就开始学画画,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我从没有动摇过要成为一个画家的决心,那个时候艺术在我眼里是个模糊的轮廓,不成形的,现在它的脸依然忽隐忽现。可以说绘画对我现在写作的影响是越来越大了,因为很多时候,我都是靠脑中想象的模糊画面去构思小说。我不是那种以情节取胜的作家,我只写我有感觉的东西,我写人,写困惑,写虚空,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庞大了,但愿我终其一生能写出一点什么,那样也算生而无憾。
用职业来概括写作,我觉得太简单了,我觉得写作和画画就是一种生活的状态吧,你得在这个状态里,那么不管干什么工作都不会耽误。
4. 当下的文学生产和传播机制是否为你提供了足够大的空间与足够多的途径?你的作品主要通过哪些渠道发表?
祁媛:我的作品主要还是发表在纯文学期刊上,不过就是在纯文学范畴里,我也属于那类读者少的作家,因为就像上面所说,我并不是靠情节取胜。
至于以后能有多大空间和多少读者,或者说我能不能流行以及火起来,老实说,我也想过这些问题,但我觉得想也没有用,索性就不去想了。对我来说,写得开心是最重要的,尽量不给自己留遗憾。
5. 怎样看待从“五四”发展至当下的中国现当代文学传统?其中的经典作品在你的日常阅读中占有怎样的比重,是否构成写作的参照系?
祁媛:说实话,我至今不太理解“现当代文学传统”这个词儿,既是“现当代”,从我个人来讲,就是正在发生的事,还没结束,还在继续积累,所以还没有成为“传统”吧,至于“经典”,我也是不大去读的,我从来不觉得“必须”“非要”去干什么事,比如研习经典,喜欢了,我才会去读,就像喜欢一个风景,我才去欣赏,不然的话,你再“道貌岸然”,再时尚,我也不大注意的。
6. 你关注同代人的写作吗?是否可以从中发现不同于前几代作家的群体性特征或倾向?
祁媛:关于同代人的写作,我想每个年龄阶段都应该有自己的写作特点,因为每个人不一样,时代不一样,关心的东西也不一样,但这个“不一样”是否等同于文学的创新,我不知道,我想时间会给出答案的。
7. 文学期刊、专业奖项、写作同行、专家学者、图书市场、大众媒体及互联网等所呈现的文学评价尺度,有哪些会影响到你的写作?你的“理想读者”是谁?
祁媛:我在意的是那些认真阅读我小说的人陌生人诚恳的评价。这个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评价尺度。
我的“理想读者”是那些不认识的人陌生人,他们看到的是我的文字,被触动的也是文字。至于我是什么人,他们不必知道,也没兴趣了解,只要大家能在文字里有共鸣就足够了。
8. 是否认同历史感、现实感的匮乏与经验的同质化是当代青年作家普遍面临的问题?你认为自己拥有独特的个人经验吗?
祁媛:从某种程度讲,时尚的东西就是同质的东西,但我想,每个人的个人经验都是独特的,关键是能不能独立于时尚,不受干扰,将自己的经验最大程度地表现出来。所以经验同质化不是我所担⼼的问题,能不能最⼤程度挖掘自己、发挥自己才是我所焦虑的。
9. 文学之外的其他艺术形式,如音乐、绘画、戏剧、影视等,对你的写作有何影响?
祁媛:这是不言而喻的,不知不觉的,你活在自然和人世,所以你感觉到的东西,包括得了胃病,走路摔了一跤,买水蜜桃发现上面有虫子,医院的挂号窗口有人把病历忘在那里,看见古画在X光照射下漏出画面表层下的错综涂改同时精美绝伦的痕迹,等等,都可能对我有不同程度的影响,挡也挡不住啊。
10. 科幻、奇幻、推理等类型文学,非虚构写作以及互联网时代种种新的写作实践,是否正移动着文学的边界?在你看来,未来的文学经典可能会呈现怎样的面貌?
祁媛:文学本来就不应该有特定的边界,我希望未来的文学可以呈现更多元的价值观、更丰富的想象力、更纯粹的人。
祁媛代表作《我准备不发疯》
夏烁
夏烁,女,1986年生于浙江西塘。现居云南昆明。作品见《当代》《江南》《上海文学》等刊。曾获《上海文学》短篇小说奖。
1. 从何时开始有自觉意识地写作?与那时相比,你对文学的理解是否发生了变化?
夏烁:大学读了很多当代作家的作品之后,试着写了一个小说,因为没有想要发表也没有想要写完,而且在那之后好几年时间里也没有想到要再写什么东西,所以觉得比后来的写作都要自觉。我对写作的想法常常在变化,对文学的理解倒是没变,只是渐渐明晰了。
2. 有哪些作家对你的写作产生过深刻影响?请列举三位,具体说明原因。
夏烁:我在读茨威格时很享受他那些“就像从一个碑铭文上去印下一个拓片来”的心理描写,自己开始写作之后也以此为重点和乐趣,从读《心灵的焦灼》开始我习惯了读长篇小说,这加速了我的阅读;我觉得一个人在读《罪与罚》之后,和之前就不再是同一个人了。从第一次读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开始,他的作品就是理想中的高峰;我记得很多次读鲁迅作品的场景,课上也会讲到他,最常想起的是他那句“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鲁迅有很多这样的句子,这样的时刻,一个寻求希望又面对虚妄的孤独者,寂静而冷冽。这种感受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鼓舞。
3. 你学习的专业或从事的职业是什么,它能够给写作提供滋养吗?是否希望成为职业作家?
夏烁:我读的是师范类的汉语言文学专业,教初中语文今年已经是第九年了。去年我有个学生家里遭变故,我几次见过她的眼泪,丧事办完后她回到学校,那天我们学的是《范进中举》。齐读课文时,我从众声里听到她抑扬顿挫的声音,朝她那里望去,看到她读得摇头晃脑,范进的怯懦迂腐,胡屠户的前倨后恭,乡邻们的趋炎附势,全在她的语调和表情里。她的脸生气勃勃的。我感觉到这就是文学的意义。它创造的那个世界,能让人全然信任和投入。每次回忆起这一幕,我都觉得很幸福。在学校里久了,会无法否认人原本可以是很好的,但人也是多么难以把握。这几年我越来越能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滋养,这种感受带来的影响包括第一次有了清晰的写作方向和计划,不像以前总觉得不知道写什么好,所以目前的我希望能成为职业作家。
4. 当下的文学生产和传播机制是否为你提供了足够大的空间与足够多的途径?你的作品主要通过哪些渠道发表?
夏烁:对于我来说足够大和多了,我写得也不多,都能在杂志上发表并且被看到。
5. 怎样看待从“五四”发展至当下的中国现当代文学传统?其中的经典作品在你的日常阅读中占有怎样的比重,是否构成写作的参照系?
夏烁:“五四”的破与立和时代及精神紧密相连,“五四”作家对时代的投入、对个人价值的珍视倒是让我想起李白杜甫的尽心、尽气、尽才。从“五四”到当下,现当代文学传统形成了吗?我大量开始阅读小说读的就是现当代作家的经典作品,但不成系统。
6. 你关注同代人的写作吗?是否可以从中发现不同于前几代作家的群体性特征或倾向?
夏烁:我当过两年文学杂志编辑,不是一个好编辑,因为真的没有关注同代人写作的自觉,编辑工作做得很勉强。我不太去想群体性特征这类问题,我觉得那是评论家的事。
7. 文学期刊、专业奖项、写作同行、专家学者、图书市场、大众媒体及互联网等所呈现的文学评价尺度,有哪些会影响到你的写作?你的“理想读者”是谁?
夏烁:能感觉到存在着各种评价尺度,但我还不是只能写只有我能写出来的那种小说,而不是去写只有别的某个人才能写的小说。否则肯定是白费力气。不过在写作之前我从来不看评论性的文章,写作之后各种都会看看,它们明确了价值和走向。另外,如果没有期刊编辑的认可我应该没法写下去,因为信心对于创作来说非常重要。至于奖项和市场之类的,我还没写到要考虑这些的份儿上。我想不出来“理想读者”是谁,但我写作到现在大概七八年时间吧,在前半段小说发表之后我希望看到关于理念啊技术啊之类的评价,很不耐烦“最后他俩到底有没有在一起”这类问题,但这几年我很珍惜这类评价,比如说看了我的小说之后想到了自己或者身边的某个人,比如希望我小说里的人物能好好生活下去,说明读者相信了我的小说,就像关心生活中具体真实的人一样关心我的小说人物。
8. 是否认同历史感、现实感的匮乏与经验的同质化是当代青年作家普遍面临的问题?你认为自己拥有独特的个人经验吗?
夏烁:因为就像上面说的我对同代人的写作并不关注,所以我真的不了解大家是不是也都匮乏和同质化。我自己以前很讨厌父辈的人,和他们有很大的隔膜感,这几年才开始理解他们,一部分就是因为开始认真地去想他们所经历的时代对他们的影响,以及他们的前辈和后代(也就是我们)所经历的时代。我最近写的一个小说在这样的理解过程中改了好多次细节。如果没来得及修改,肯定会留下遗憾。
我想要是人格独立的话,就可以避免经验同质化吧。
9. 文学之外的其他艺术形式,如音乐、绘画、戏剧、影视等,对你的写作有何影响?
夏烁:在写作之前,我大量的时间花在听摇滚乐上,从魔岩三杰到Trip-Hop。高中的时候在摇滚论坛上看到几个朦胧派诗人的名字,到书店碰上一本墨绿色封面的《北岛诗集》就买了,这才有了对文学清晰的印象。我想两者之间肯定有东西相通。
现在听音乐的时间少了,听的风格也有变化,去看现场演出的时候又发现一种新的乐趣。我开始去体会台上的演员的感受,不管是和一整个交响乐团一起演奏古典的乐手,还是和乐队一起演绎原创实验音乐的乐手,我常常在观众席上想象他的投入,这种投入依赖于对经典的敬畏、忠诚、归属感或对自己创造的作品的信心。有一阵我想着要是实在写不好的话,不如别写了吧,现在我挺清楚还在写作是因为创作和投入带来的满足感,而我需要这种感觉。
10. 科幻、奇幻、推理等类型文学,非虚构写作以及互联网时代种种新的写作实践,是否正移动着文学的边界?在你看来,未来的文学经典可能会呈现怎样的面貌?
夏烁:文学的边界不会被移动,不管是什么类型的作品,都可能属于或不属于文学的范畴,所有这些类型在很早之前都已经出现了。未来的文学经典一定也是在充分书写人心向来的软弱和妥协、崇高与追求的同时,记录了独属于时代的人和人群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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