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中国与菲律宾在仁爱礁发生冲突，菲律宾出动海军特战队，但也没能从中国海警身上占得便宜，反而损失惨重。事件是如何发生的？后续影响如何？《凤凰聚集》节目回顾梳理整个过程，分析前因后果，解读其中值得注意的关键信息。
6月17日清晨，六艘菲律宾运补船潜入南中国海南沙群岛仁爱礁海域。与以往不同，常常出现在仁爱礁海域的菲律宾木制船“尤娜扎·五月”号没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艘经过改装的钢制运输船、两艘硬壳充气艇和三艘高速战术艇。这些船的航速更快，机动性更强。钢制运输船还经过了加固处理，在驾驶室和前挡风玻璃和左右舷窗户都加装了钢板，以抵御中方的水炮。刚进入仁爱礁附近，中国海警船就盯上了这些不速之客。5点59分，一艘菲律宾运补船向行驶中的中国船只靠近，发生了擦碰。中国海警3010艇以及中国海警5003艇与菲律宾的高速特战突击艇进行了激烈的“艇斗”。两艘中国海警船从两侧迂回包抄载有补给物资及多名菲律宾士兵的突击艇。这艘突击艇几次想变换路线，试图甩掉中国海警，但仍被中国海警死死咬住。最终被中国海警船成功截停。另有一艘菲律宾运补船被中国海警强行驱逐，从菲方发布的航拍画面来看，中间的船只遭到挤压已经倾斜。根据中国官方发布的现场画面来看，中国至少出动了包括21551号在内的三艘海警船和多艘小艇，现场还有渔船参与了围堵驱离。菲方媒体称，中国参与围堵的渔船多达22艘。很多网民都注意到了渔船上观望的中国渔民。“现在中国的渔民在南海属于休渔期，但是中国渔民还是积极参加了维权行动。渔船吃水比较浅，南沙岛礁有些海水水深比较浅，大型的船只靠近不了，所以渔船有优势。”在菲律宾搁浅船只“马德雷山”号附近，中国海警成功圈住了菲律宾的运补船队。长达一年多的南海过招后，双方第一次近距离交锋。对峙中，中国海警使用了冷兵器威慑，并成功将缆绳系住菲律宾的刚性充气艇。一艘充气艇的菲律宾士兵试图解开中国海警系住的缆绳，被中国海警厉声喝退，菲律宾士兵不敢轻举妄动。一艘菲律宾小艇意图逃离包围圈，远处的海警船立刻增援，封堵了菲律宾小艇的出口。还有一艘菲律宾硬壳充气艇试图脱离中国海警的缆绳，双方发生了拉扯。为了彻底控制住菲律宾运补船，中国海警用钩镰击打、扎破了菲律宾充气艇。“坐滩”军舰“马德雷山”号上的士兵向中国海警大喊“这是我们的地盘”。混乱中，中国海警趁势用钩镰勾走菲充气艇上的补给物资。这时，“马德雷山”号上的菲律宾人向正在执法的中国海警泼水。中国海警警示后，菲方又泼了一次。双方在多艘船只附近发生了拉扯争执。中国海警也在不断封堵菲律宾补给船的逃离路线。通过系住的缆绳，中国海警成功跳帮登上菲律宾运补船进行检查，现场缴获了补给物资以及8支步枪。这一系列操作都在混乱、对撞的水上发生，可谓惊心动魄。“跳帮的时候双方的船都在运动当中，两只船是靠在一起的，但它随时都可能脱离。如果跳帮技术不好，海警就有可能掉到海里。双方船只非常多的时候，可能两分钟捞不上来就会出现生命危险。”仁爱礁上的“坐滩”军舰“马德雷山”号已经横亘在中菲之间长达25年。中方已经下过几次“逐客令”，但这艘军舰长年不走。一小队菲律宾士兵驻扎在如今已经破烂不堪的军舰上，定期换班。中方称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菲律宾可以在向中方通报后，向“坐滩”军舰补给食品、水等生活物资，但建筑材料是在严格禁止之列。几船交汇的混战中，一名菲律宾运补船上的海军特种兵被船舷割掉了手指，另有7人受轻伤。其后，中国海警船将涉事船只拖走，船上的菲律宾特种大队的士兵被一并带走。事发后，美国从白宫到五角大楼一如既往地开始轮番发言，再次提到了《美菲共同防御条约》，美国务院官方张贴公告，表示对菲律宾的支持。美国的盟友也纷纷发言，加拿大、英国等都表示谴责中国。法国和日本也表示了担忧。在事发当天，17日下午，面对记者的诘问，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表示，中方已经表现得很克制了。“如果我们不做出阻拦，菲律宾可能如履平地一样进出我们的家。如果换作其他国家，我相信弄不好已经开枪了，这种时候中国海警还保持着极大的克制。”尽管外界舆论纷纷扬扬，当事人之一的菲律宾却出现了罕见的沉默。过去一年多，几乎每当两方发生摩擦后，菲律宾官方都会在第一时间发布事件的详细经过及视频。几乎每次行动菲律宾都会邀请本国或者外国的记者随船记录。这次，菲律宾政府却意外哑火，在事故发生后保持了缄默。而菲律宾被缴械的当天，美国、日本、加拿大正在南海菲律宾附近演习。“17日这一天就有美国、菲律宾、日本和加拿大4个国家在南海进行联合军演，菲律宾选择这一天进行闯礁，它认为背后有美国在撑腰，但是中方根本就没管这一套，狠狠地打了它的脸。”6月19日，沉默多日的菲律宾海军召开记者发布会，菲律宾承认了在17日的补给行动中遭到了挫败。菲律宾武装部队总参谋长布劳纳说，这些登船的中国人携带武器，还称士兵的手机以及船只的发电机和主机都被中国海警没收了。中国海警还摧毁了船上的通信设备和导航设备。但有人偷拍了现场视频并保住了设备，这也是后来菲律宾军方放出的视频源头。同日，布劳纳还飞去了菲律宾巴拉望岛看望了因本次摩擦受伤的菲律宾特种兵，授予受伤士兵荣誉勋章。“其实中菲之间经过多次海上问题的谈判后达成了基本的默契，就是双方只是发生肢体冲突和冷兵器冲突，不动用武器。中方遵守了这种默契，没有动用枪支、弹药、火炮、导弹，所以中国还是在非常克制的范围之内的。”菲律宾凌晨出动，筹备了6船80人，从6处侵闯仁爱礁。整个计划缜密，队伍高配。面对这样的对手，为何中国海警依然能够及时反应，对菲律宾的秘密补给及时制止呢？中国海警这段时间以来早已对仁爱礁及其附近海域戒备重重。菲律宾近期除了派大型运输船参与非法补给活动外，还多次派乔装的渔民乘坐多功能渔船到“坐滩”军舰上运送建筑材料。但这些行为都被中国海警发现并记录了下来。中国海警的警惕性，也直接让6月17日菲律宾的大型补给行动失败了。面对中国海警的突袭，菲律宾几乎束手无策。菲律宾在仁爱礁的补给屡屡受挫。5月19日是“马德雷山”号最后一次接到补给。当时，菲律宾对仁爱礁“坐滩”军舰进行空投补给，引发中国海警和菲律宾海军人员乘坐小型汽艇争相打捞。“中方为什么会采取一些强制措施，主要还是因为菲律宾方面派出的人员、艇只不服从我们的管理，在相关水域来看的话，我们要‘登临检查’。”值得关注的是，首次“登临检查”发生在中国海警局出台的《海警机构行政执法程序规定》生效后两天。根据规定，“非法进入”中国领海及其以内海域的外国船舶可以被扣留，有“非法出入境嫌疑”的外国人也可以被拘留审查，时长可达60天。菲律宾方面曾强烈反对过这项新规。首次“登临检查”与新规叠加，也让本次事件颇受国际关注。“今天我们能比较得心应手地应对海上挑战，都跟我们海洋强国的战略决定息息相关。2012年之后，我们在海洋问题上的政策发生了重大调整，2012年是中华民族海洋意识再觉醒的一年。”2012年的“黄岩岛事件”令中国震动。那年的4月10日，12艘中国渔船在黄岩岛潟湖内正常作业时，菲律宾的“德尔皮拉尔”号的汉密尔顿级巡逻舰突然出现，对中国渔民进行堵截和干扰。新闻照片显示，中国渔民被扒去上衣在菲方舰只的甲板上暴晒，头上顶着菲律宾海军的枪口。闻讯后，在黄岩岛附近巡航的“中国海监75”号和“中国海监84”号编队赶到现场，在美济礁守礁的“中国渔政303”船也前去保护渔民。从这以后，中国实现了对黄岩岛的有效控制。2012年当年，中共十八大报告就提出了海洋强国，这次的海警新规是对以往理念的又一重大升级。“抓人扣船只是新规中的一项，调查取证，进行询问，甚至双方进行谈判、协商、驱离，这些都是方法。所以大家不要误解新的规定就是为了抓人，但是菲律宾非要撞这个枪口就没有办法了。”就在闯礁事件发生的两天前，菲律宾外交部宣布，菲政府向联合国机构提交了对南海扩展大陆架的权利主张，申请将200海里专属经济区延伸至350海里。这一区域与中国主张的管辖海域有重叠。2016年，中菲之间曾有一起“南海仲裁案”，现在，菲律宾的权利主张因有类似内容，外界猜测菲律宾是在准备2.0版的“南海仲裁案”。2016年的“南海仲裁案”是中菲关系的大裂痕。同年，杜特尔特上台，选择与中国搁置争议，共同开发，还与中国立下了“君子协议”，南海经历了平静的几年。但马科斯上台后，路线逐渐偏移，甚至矢口否认曾与中国有过这样的协议。这次仁爱礁事件发生前一周，6月10日，菲律宾总统马科斯还与菲律宾军队强调由于印度-太平洋地区紧张局势加剧，外部威胁更加突出，菲律宾应该为任何可能的突发事件做好准备。在谈话中，他直指中国。而在上个月底的香格里拉对话会上，马科斯曾发言划出红线，称如果有菲律宾人在冲突中死亡，将引发战争。6月17日的冲突，是外媒认为中菲双方距离这一局面最近的一次冲突。但菲律宾却没这么想。21日，菲律宾总统府举行新闻发布会，菲总统执行秘书在发布会上表示，尚未准备好将中国最近在仁爱礁的行动视为“武装攻击”，这可能是误会或者意外。当被问及冲突是否将成为援引《美菲共同防御条约》的理由，菲总统府答复，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从小马科斯来看，从他的政治智慧方面也确实值得警醒，要不要完全和美国站在一边跟其他国家作对，和地区国家作对。美国不可能给菲律宾提供任何的安全保障，美国是在利用菲律宾，而不是让菲律宾更安全，这是非常危险的。”中国和菲律宾都在展示决心，但现场处置依靠的还是实力。有分析关注美国对菲律宾强调坚定不移的安全承诺，甚至认为美国会派出海军力量参与菲方行动，但这种介入一旦发生导致的后果不堪设想，不少舆论都在怀念中菲在过去曾经有过的搁置争议、双赢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