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 | 春运滚滚回乡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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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火车站
广州火车站是打通中国南北的大动脉,京广铁路的起点。广东省内的多条铁路也都是以广州站为核心纵横交错。现在的广州火车站建于1974年,车站主楼上“统一祖国,振兴中华”八个大字还烙印着那个年代的记忆。当时飞机尚不发达,从广州到香港的火车是进出中国的主要通道,海外华侨和外国友人就是从广州站开始认识中国的。在广东,尤其是珠三角一带打工的人,无论你从哪儿来,到哪儿去,都要到广州站来聚集,它连接着家乡的街道和父母望穿秋水的期盼,也是漂泊在外的人们回家路上的中转地。
春运时期人满为患的广州火车站
离春节还有半个多月,广州站的客流已超过平时两倍,侯车大厅里人满为患。在回家的路上,意外随时都会降临。
张恒笙家在昆明,独自来广州打工已经十多年。然而在准备买票回家的当天,他的钱包被偷,所有的证件、银行卡,连同七千元现金一起不翼而飞。眼下他连回家的路费都是向朋友借的,相比其他回家过年的人,张恒笙更多了一份焦虑。偏偏广东省春运期间的火车票都要凭身份证才能购买,没有了身份证,身份成了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张恒笙拿着地方派出所开出的报警回执,经过一夜的交涉,却无法从火车站买到回家的车票。无奈之下,他开始尝试办理临时身份证。
出乎张恒笙意料,临时身份证的办理时间并不长,铁路公安的电脑可以直接调出乘客的户籍信息,这一回张恒笙没有提到已向地方公安报了警,也没有人再要求他出示任何证件,昨天折腾了十多个小时的难题,今天在几分钟里就解决了。然而,由于时间的耽搁,张恒笙最终不得不花上三天的工资,买上一张回家的软卧票。能够回家见上亲人,张恒笙告诉记者,一切都值得。
2008年,中国南方暴发了大冰灾,铁路、公路被迫封闭,还没出发的人在车站苦苦等候了四、五天,而那些快到家的人,则在雪地里跋涉了七、八个小时,也许,只有看过寒冬中瑟瑟发抖的那些身影,看过风雪里坚韧的那些脚步,你才真的体会,中国人过年回家,有着怎样的决心。
这支回家的摩托车队有六名队员组成,其中有四辆摩托车都从来没有跑过雪地。他们从广东出发,要去往重庆和四川,一路向西向北,气温越来越低,贵州一段更是地形陡峭,大雪封路,沿途的高速路禁止摩托车通行,大家只好改走国道。在山岭中穿梭了五天后,这支回家的车队,到达了贵州最北端的凉风垭。这里由于山路坡陡、弯多且急,而被称作“七十二道弯”。然而想要从贵州抵达重庆,“七十二道弯”是除高速公路外的唯一通道。在这里,山顶海拔有1400多米,冬天积雪冰冻时,只有当地人才敢上山。
当车队开到山上时,发现早有几个村民在等着,见到有车辆遇到麻烦,他们就会过来搭把手。不过,他们的目的是要兜售生意。遇到有汽车在这里打滑,村民们就知道来了大生意,一条防滑链一百元,四个车轮就是四百元。但对于这些骑摩托车回家过年的人,村民们就要仁慈得多。一翻讨价过后,这些村民以每车二十块钱的收费,帮着这支疲惫的车队骑过了两三公里最危险的冰路。
从七十二道拐下山后,车队终于进入重庆,而队员们也先后到家,一一话别
经过多天惊心动魄的骑行过程,车队中的董华清夫妇终于在晚上抵达村口,两人混身上下都是泥。而董华清的父亲已在村口等待多时,看到狼狈不堪的儿子和儿媳,口中不住地感慨,急忙结果儿子手中的行李,领着两人回家。进了家门,董华清的母亲早已做好了饭菜,等着儿子媳妇回家。看着儿子身上已风干的泥浆,母亲一声叹息接着一声叹息。
然而最让董华清夫妇难过的是,一直跟随爷爷奶奶住在家乡的小女儿,却因为久未谋面,认不出自己的爸爸妈妈。小姑娘即不肯喊爸爸妈妈,手里拿着零食,也只知道递给爷爷奶奶吃,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却由于生涩而绕着道走。董华清夫妇此时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第二天,经过一早上的努力,女儿终于开口叫爸爸妈妈。钟素平甚至可以抱着女儿站在看不见爷爷奶奶的地方。这次回家,董华清开始筹划让父母到中山去住,或是到南昌和妹妹生活在一起,无论哪个方案,夫妻俩都能更多地与女儿团聚了。
“世界灯都”中山古镇
蒋益峰夫妇在号称“世界灯都”中山古镇开了一家手机美容挡,在这个中国最大的灯具生产地,聚集着十万多的外来者打工、谋生。每年临近春节,古镇的市面就会由于打工者的离开而一点点冷清下来。由于生意不好,蒋益峰夫妇夫妻也打算早点回家过年。
春运期间的火车票并不好买,早在20多天前,蒋益峰在一家网站下了订单,而对方承诺会在预售期的第一天给他答复。然而到了这一天,蒋益峰却迟迟没有等到取票通知,心神不宁的他不断的给网站的客服中心打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在尝试了无数次后,蒋益峰终于打通了电话,然而客服人员却告诉他,由于网站负责代购的人员没有抢购到火车票,这次的网上订票以失败告终。而车票预售的黄金时间,也在等待中被消耗。无奈之下,蒋益峰只能求助官方公布的订票热线。最终,蒋益峰不得不买上了昂贵的软卧,出发的日期也比原计划提前了整整一个星期。这个结果虽不尽如人意,但蒋益峰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他对记者说道:“贵就贵一点,反正是为了回家多花费一点算了。我们在广东没有什么归属感的,本地人始终把你当地人。等孩子生下来,如果我能在家乡找到养家糊口的生意,也就不回来了”。
蒋益峰的妻子曾小平想起远在家乡久未谋面的亲人,哽咽道:“我想回去看看爸爸妈妈。我给我爸爸买了件棉袄,要给他送回去。他总是跟我们说,自己开店,有钱赚。但其实他从来没有给自己买过新衣服,每年穿的还是好几年前的旧棉袄。这次回去见上爸爸,我想做女儿的也要给他买一件新衣服,好好过年”。
在回家过年的迁徙大潮,中国建成了6.5万公里的高速公路,跃居世界第二。私家车的拥有量也已经超过了五千万辆,而坐长途汽车或是自驾车回家过年的人越来越多,对他们来讲,不用再通宵达旦地排队买火车票,也不用在拥挤的火车厢里寸步难移了,家似乎变得不再那么遥远,只是回家的路却依旧不能平静。
京珠北高速
作为中国最具挑战性的高速公路项目,京珠北全线建有7条隧道和74座桥梁,因穿越横亘湘粤之间的南岭山脉而被誉为是“通天之路”,全线海拔落差达到760米,从800多米的最高点往下,形成三个长下坡路段,其中一段从梅花到大桥的13公里下坡,成为事故多发的主要黑点。这段公路在2004年第一次接受春运的考验,就发生事故23起,使得经过这一段的人走得是小心翼翼。
事故频发的京珠北高速
“京珠高速的交通状况,80%是重型大货车,半挂牵引车,很多货车可能有超载的情况,加上长途运输,这个长时间下坡距离10多公里的,这个长时间下坡,它这个刹车,长时间刹车,就会造成刹车疲软、发热,刹车发热,刹车疲软之后,就制动效果就差,甚至失效,因而就在下坡路段它就很容易失控。”-韶关交警高速大队 雷洪
2010年9月26日,京珠北高速发生重大车祸,2人死亡4人受伤。在处理事故的过程当中,后面失控的车辆冲过来,交警付少云为了保护群众,疏散路面上的群众撤离而当场殉职,另一名交警刘林斌身负重伤。
京珠北常年大雾深锁
除了超载和刹车失灵,恶劣的天气,也是车祸频发的关键诱因。位于京珠北海拔最高处附近的云岩服务区,长年大雾深锁,气温也要比地势低平的路段低4到5度,冬季长期在零度以下,是历年最严重的冰冻黑点。2008年,这里就是冰封的重灾区,到了2010年冬天,又成了粤北首次冰雪来袭的最前线。
2016年1月21日晚上9时56分,因为“霸王级寒潮”来袭,京珠北高速路面气温在今年入冬后首次降至0℃以下,路面湿滑结冰,封路超过110个小时。广东省高速公路有限公司京珠北分公司组织路政员、收费员、养护工等200多名抢险人员,对结冰严重的5座桥梁的桥面进行人工扫雪、除冰。经过4个多小时的艰辛奋战,所有路面冰雪被清除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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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 伊梵 宋丹琪(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