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宪:穿越风沙线寻找远去的家园 | 橙人访谈
橙,是凤凰的颜色,活力满满。诚,是凤凰的心意,分量足足。2016年,凤凰20岁橙人季。凤凰卫视主播、记者、评论员、幕后创想家和老友们齐聚iphoenixtv,橙心橙意,与一屏之隔的你分享携手走过的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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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宪,曾主持央视《新闻联播》,在下海经商8年之后重返荧屏,2000年加盟凤凰卫视,开启全新的主持生涯,先后参与《我们只有一个地球》《穿越风沙线》《寻找远去的家园》《永远的三峡》等节目的录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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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宪写在凤凰20岁
十六年前,新千年开年的第一天,凤凰卫视开播了一系列呼吁保护家园、关注环境、生态的栏目。我有幸参与其中,工作三年。
机会难得,让我在祖国大地上跨越南北、纵横西东,领略无限。读万卷书不易,行万里路更不易,我深深感激“凤凰”。怀念那些难忘的日子,想念各位共同工作、行走的“战友们”。
2000年7月28日,《穿越风沙线》摄制组成员杜宪与报道组嘉宾、环保作家徐刚就“三北防护林”展开交谈。
从兴安岭遮天蔽日的红松到塔克拉玛干金灿灿的胡杨,再到皖南绿茵茵的茂林修竹,从陇西大漠的孤烟落日到江南小镇的小桥流水。风景与人情记录在我们的镜头中,也永远留痕于我的记忆里。
走的地方多了以后,从前自以为是的常识也会被纠偏。在凤凰的这三年,难忘的不仅是工作,更在于长了见识。在东三省黑土地上,巩固了我曾维持多年的简单认识,即防止风沙肆虐就要少伐树多栽树。到了内蒙,知道了该种草的地方别瞎种树,大树需水太多,能长草也能固住沙。再往西走,知道了想保护植被需要圈养牲畜,盲目扩大畜牧的后果是草原能变沙漠。继续往西,进一步了解了水资源的稀缺和重要,冰川雪水渐失、用水无度,河西走廊的河流湖泊也能变沙漠。走多见多,更深层的忧虑出现,环境压力的来源不是别的,其实就是人口,人多的地方连动物都要濒临灭绝。
在宁夏,放羊的老汉赶着他家的羊群,在长城土墙上啃噬着草根,世界文化遗产万里长城正在不可阻挡地一天天变矮、消失,在甘肃祁连山的深山里,私挖乱采金沙的工人,背井离乡冒着严寒,吃住极其简陋,却把河床挖得满目疮痍。在新疆南疆的旷野戈壁滩上,我们曾和当地林业局的工作人员制止两个维族青年砍伐胡杨树,他们当时正准备用板车拉着胡杨枝回家生火取暖做饭。他们也是勤劳勇敢的中国人民之一,正在用勤劳的双手谋生存,也正勤劳地破坏着自己生存的环境。当我们走近他们,看到他们为自己、为家庭做的艰苦努力,心情是越来越复杂。我们也深感我们一行人能做得真的十分有限,人口大国的科学发展任重而道远。
2001年12月26日,天津,杜宪、冯骥才、葛剑雄、王鲁湘参加“寻找远去的家园”报告会节目录制。
如果我们拍摄的片子能做一个时代的片段记录,应该就算我们付出的微薄努力没有白费。
多年过去了,不知现如今曾出现在我们镜头里的人们过得可好?他们的家乡经过这多年的治理,生态环境可有恢复?
近日看到一则消息,新疆兵团建中国最年轻城市——昆玉市,报道说它建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周围是和田市、策勒县、皮山县,哈,多么熟悉而又亲切的名字,我马上到地图上查阅了一下她的大约位置,之所以这么关心它,就是因为当年在凤凰卫视工作时曾走过、路过过那里。据报道,作为21世纪新建成的一个现代化农业示范场,这里全部采用自压式高新节水灌溉技术,这里盛产的和田玉枣早已名扬中外。真正可喜可贺,他们正在用最新的科学的方法,利用和节约着资源,这也再次证明勤劳的人民也是智慧的人民,保护与发展可以并存。
如果今天去拍摄的话,那里又有了一个好主题。沙漠、戈壁、绿洲、昆仑雪山、节水技术、红色玉枣……
杜宪
穿越风沙线
寻找远去的家园
加盟凤凰卫视时,对于杜宪来讲,已经过了凭着年轻美貌就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年龄,也已经过了只靠声音甜美就会叫人锁定频道的时光。她知道要想拥有更多的观众,必须拥有内在的魅力,拥有一个慈悲的心,录制《穿越风沙线》《寻找远去的家园》等节目成为她最好的选择。
追着风沙跑
记录真实的家园
2000年8月至10月,凤凰卫视中文台与国家林业局、北京电视台就沙漠化对中国生态环境的严重危害以及中国防御治理沙漠化的状况,黑龙江省北部到新疆西部乌孜别里山口,沿7000公里长的三北防护林全线,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电视报道。
2000年,《穿越风沙线》摄制组成员合影。
《穿越风沙线》从最东端的黑龙江宾县出发,经三北地区13个省、市、自治区到最西端新疆乌孜别里山口,途径五百余市、地、县、乡、镇,历时100天,行程25000公里,并首次启用飞机、越野车,从空中到地面全方位、大规模对中国风沙线进行探察,真实地记录了中国风沙线沿途的地理风貌、资源以及居民的生存状况。
《穿越风沙线》摄制组在帕米尔高原。帕米尔的意思是高而平的屋顶,翻译过来就是世界屋脊上的屋脊。它是中国最西部的高原,也是世界上最荒凉的地方。乌孜别里山口除了边防军10天半个月来一次,平时很少有人会光顾。但是我们来了,就像当年的铁骑兵。当我们低头寻找时,才发现,那地方连草都不生长。
杜宪当然知道闯荡风沙线会给自己已经不再年轻的皮肤带来何等的灾难,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一走就是100多天。高原冰峰下强烈的紫外线,能把人风干成木乃伊的大漠风,吐鲁番盆地的毒日头,是大男人都谈虎色变的东西,但是这位看似柔弱的女人就这么淡淡地走过了。
《穿越风沙线》摄制组的车队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上,两辆汽车正在交错对开,路边是活着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了一千年不朽的胡杨林。这是《穿越风沙线》摄制组拍到的最美的镜头,难怪要安排一辆采访车向前开,一辆向后开,在塔克拉玛干跳起了舞蹈。
在同事们看来,杜宪什么都好,就是胆小。在宁夏沙坡头,杜宪一想到要爬上那座20米高的、看上去摇摇欲坠的瞭望塔,心理就直哆嗦。那塔是角铁焊出来的,四周透空,晃晃荡荡。
但是编导要求杜宪爬上去。杜宪开始爬了,上得越高,她的腿哆嗦得越厉害,抖得下面的人都能感觉到。编导问她,成吗?她嘴里抖出4个字:还成还成。
《穿越风沙线》终点站:凤凰卫视采访组留下了一座纪念这次活动的纪念碑。
10月28日,在帕米尔,一个雪山环抱、空气稀薄的旷野,摄制组停了下来,《穿越风沙线》节目封镜了。然后节目组在那里立了一块碑,碑文全景式记录与描述了这次大型生态活动。
离开那块碑的时候,领队李平感慨万千:可能很久很久以后,一个外星考古队来到地球考察时,在这个高原上会发现这块碑,经过他们权威专家认定,地球上的生命在被生态环境毁灭之前,曾有人来过这里。他们为保护人类的家园做过努力。
向最遥远处
寻找文化的初心
人类面对着两个历史:一个是时间的历史,一个是心灵的历史。那些在时间上已经延续了千百年的人类文明遗迹,也许在心灵上与我们近在咫尺,也许早已在忘川的滔滔洪流之中烟消云散。
在新世纪开始的时候,凤凰卫视和天津电视台联袂而行,展开了“寻找远去的家园”大型电视文化行动,把焦点对准我们的父兄,对准人类生于斯长于斯的“乡土中国”。通过对“现代孤岛”式的一个个村落的访问与记录,传达其中独特的审美价值与文化内涵,并因此发出保护人类的家园、拯救人类的文化村落这样的呼吁。
《寻找远去的家园》摄制组分为地面组和航拍组两队同时挺进,历时125天,行程2200公里,探访3100个村镇。
“寻找远去的家园”系列节目,通过坐落在中国各个角落的古村落,从不同的角度和不同的层次,全方位和立体地展示中国古村落的历史、文化、宗教、民俗及自然景观,传达智慧含量丰富的东方文化神韵。这是一次颇有价值的文化行为。其意义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来愈显现出来。
2001年,凤凰卫视和天津电视台联袂启动大型电视文化行动《寻找远去的家园》,将镜头对准乡土中国。
为了更直观地展示中国文化在地理上的变迁,节目组首次以河流或区域的概念对中国古文化区进行了航拍。从空中鸟瞰村舍建筑,可以清晰发现文化线的延伸与文化面的渗透。大气磅礴的航拍,给人以全新的享受和独特的视角,并产生对于村落文化的重新理解。而地面摄制人员则以“文化大篷车”的概念,由对“乡土中国”素有研究的专家学者引领,穿村越巷,叩古怀旧,使节目充满行动色彩与追问特质,从空间进入时间,从当下进入历史,从表象进入本质,唤回许多早已尘封的记忆。
为了更直观地展现展示中国文化在地理上的变迁,《寻找远去的家园》首次以河流和区域的概念对中国古文化区进行了航拍。
在节目录制中,杜宪给人留下最深的印象,是“听话”。之前节目录制过程条件虽然艰苦,意外却很少,但是这一次,杜宪就没有那样的好运气了。
在一次录制中,当时看到当地的农民朋友正在搭一座板凳桥,编导问她敢不敢上这个桥。杜宪想,编导既然说了,我能不上吗?走到桥上,有点晃晃悠悠,还不觉得危险,可是刚刚问了一个问题,杜宪只觉得脚下一歪,轰隆一声,桥已经塌了,人已经在深水里了。
那水有五六米深,掉下去后杜宪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把脑袋露出水面,呼吸到空气。感人的一幕是杜宪人在水中,还把手里的相机高高举过。后来当地修桥的农民跳下水救她,而杜宪已经爬上了一只木船。杜宪说:”我后来看到了最最感动人的一幕,看录像回放的时候,我在水里挣扎,我们摄制组的人都站在岸上,大喊:“救人啊!”
后来领队李平直夸杜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任劳任怨的大牌主持人,啧啧啧,真是不容易。杜宪说,谁叫领导们领导得好呢。
摄制组在福建。《寻找远去的家园》通过展示中国古村落的历史、文化、宗教、民俗及自然景观,向现代社会发出保护家园、拯救文化村落的呼吁。
当把节目奉献给了全球的华人,杜宪和同事们深有感慨:不论历史如何变迁,中国最珍贵的老屋将永存于民族心灵的记忆之中。正如一位专家所说,凤凰卫视这种寻找不会给人带来具体的物质的东西,但它有一种精神,这是我们人类的一段历史,我们国家的历史,这也是凤凰的一种追求和品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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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李楠(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