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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断「原生家庭」毒瘤:不是还债,轻松去爱

Mz.Savage Howie和小能熊 2018-07-11

Howie的话:MzSavage同学闷头猛敲键盘。半天后,甩给我一个word文档。

我花了很长时间来读,花了更长的时间来领会。我发现,这篇文章解决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问题。

原来的文章,是一长篇文字。虽然我很努力来排版,并提取分隔为12个问题和回答。但是,估计很多人还是 TLDR。

Too Long,Don’t Read?你可以试试,一赞二转三收藏😆 

👇下面是作者介绍和正文啦




=== 我是简陋的分隔线 === 


女性生育的经历,为什么成了房间里的大象,被排除在整个人类的意识之外?

无意识的经历、情感和关系不会被反思,而更容易受到文化和社会权力结构的操纵。在我们因亲子关系的焦虑不断自我拷问、几十年前的旧伤不时隐隐疼痛、求助于技巧层面的方法去改进之前,我们需要讲述自己的经历和故事,才能更好的理解亲密关系的本质,更好的去爱去生活。

为什么死亡是永恒的话题,被无数次反复吟诵?

而死亡的另一面、创造生命的「生育」,一个人和世界、他人从「我-他」关系裂变为「我-你」关系这种最重要最深刻的精神体验却被失语?

  • 基督教认为,女人生孩子的痛苦是对原罪的惩罚,所以不值得一提。《旧约》中和妇女与生育有关的(如何月经),多是禁忌。

  • 东方文化更是认为这些事属于「士大夫」的文化世界的月之阴暗面(dark side of the moon),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视野中。

  • 在《安娜·卡列尼娜》中,托尔斯泰写多莉不得不生养了很多孩子,一直喂奶以至于乳头皴裂无比疼痛那一段,几乎是我所知的所有严肃文学中唯一涉及到的生养经历描写。我自己有娃以后,才发现之前读了那么多遍的这本书,也完全无视了这一段。 

当妈妈后,只有凌晨三点有一小时属于我自己,一整年时间每天只睡三小时,白天还要上班家务和带孩子,缺觉程度堪比美军虐囚。很多妈妈都有过这种极端体验。 

现代社会中有一半人,都曾经累到心脏跳不动,数月甚至一两年没有休息过,但是这诸多体验只属于你自己。跟儿童、老年人和病人的痛苦和孤独一样,在舆论中,不论是公共场合哺乳母亲自己的尴尬甚至别人的指责,还是对广场舞和「坏人老了」的不断讨伐,实际上是通过「羞耻化」和贬低否定痛苦,隔绝和压迫承受痛苦的那个群体,以此来隔绝痛苦的「鸵鸟策略」。 

弱者的失语,对自身体验和经历无法张口表达,因为潜意识中这属于权力结构和文化的幽暗角落,没人会听,因此无法说出。

无法说出,就无法形成连贯的故事,无法产生意义,包括对自己的意义。「童年之痛」、「生养之痛」、「衰老之痛」的体验和意义在意识之外,就像陈年旧伤,看似已经平复,阴雨天还会疼痛。生活中一旦出现压力,不论是工作劳累、孩子生病、哭闹,我们都容易情绪失控。


当我们发现自己总在抑郁、总在焦虑的时候,也许是时候将自己的故事讲出来。一遍遍讲述的故事,自然会产生意义,让我们理解自己的过去,并从而理解我们自己。

意义又会创造价值。价值不会来自别处,而是来自将意识的光圈不断扩大,去照亮越来越多的经历,包括我们自己童年的经历。我们从日常时刻的故事中创造意义。毕竟,每个陪孩子的时刻,每个工作时刻,我们之所以能真正体验到快乐,只能因为,「这是真正值得的」。 



女性如何平衡家庭和育儿?她们被主流话语「讨论着」,被精英女性「示范」并「教育」。但是,脱离了家庭和社会支持,这就是一个压榨女性的谎言:

 人家都平衡了!如果你没平衡,就是你做得不够好!你不能干!你不优秀!


一个常识是:

  • 女性首先是「人」,存在的合理性建立在自我发展上,

  • 然后才是女性和母亲,

  • 这个顺序不能颠倒。


所以女性的经历是重要的,值得被记住的。如果「女性育儿」这一重要经历,被选择性无视、停留在意识的光圈之外,那么女性就会面临一种窘境:

首先,孩子是家庭的孩子,国家的公民,但养育却变成了女性一人的责任,迫使女性不断被要求,被质疑,不得不无止境挤压自己的时间去做「时间管理」,而过滤掉更成功的育儿「时间管理」背后的经济、阶级以及社会支持程度的差异。

为了避免以「个人发展」和「正能量」之名,行冷酷剥削之实,女性必须抛开过度谦虚,像Sandburg说的,女性不要再把成功归因于他人,而将失败归因于自己。我们需要讲出自己的感受,情感的全景图,理解自己、理解家庭、理解亲子关系。然后才能真正理解自我发展和育儿以及平衡的问题。


父母皆祸害?原生家庭?哪怕不和解不原谅,但包袱必须放下。你和父母,彼此都没欠对方什么!这样才能轻装前行,更好的爱自己,爱生活,爱家人。女性因为是孩子的第一照顾者,跟孩子朝夕相处中,会比男性更深刻地返回自己的童年。本来已经被扫进意识角落的童年体验,可能会突然发威。尤其是童年时有过痛苦经历的人。 

「原生家庭」这个词有毒。因为它看似是一个科学术语,实际上是一个隐喻。以似乎中性的意象「原生」植入了一个概念,那就是: 

与生俱来、永远不可能摆脱。 


然而,实际上根据发展心理学研究,人在二十多岁以后,就已经通过自我意识和自由选择摆脱童年经历的影响了。这种影响本身就只是概率和难以确定的相关性,绝对不是直接归因的直接因果关系。 

另外,单单从实际案例出发也是如此。最简单就是,看同一个「原生家庭」中不同孩子的成长。 

克林顿的妈妈是个单身护士,工作养家养孩子十分艰辛,后来嫁的老公酒后对她拔枪相向,但克林顿成为美国历史上少数完全平民出身的总统。可克林顿的弟弟,却是一个贩毒的浪荡子。 

除了这种例子,独生子女政策推行了几十年,大家已经有些淡忘了多子女家庭的状况,但是,只要看看父母辈,看看多子女家庭的父母和姨妈舅舅们,同一个家庭的子女能力和境遇差别不可说不大。即使是基因基本一样的同卵双胞胎,被经济条件、文化决然不同的家庭抚养长大,也仍然保持着惊人的共性。当前的研究结果是: 

同卵双生子的发展,遗传因素影响占50%、特殊外部因素(主要是学校和同辈)占50%左右,而家庭共同环境对子女的影响趋近于零。 




就像万有引力一样,我们无法抗拒「确定答案」的诱惑,总在追求一个「终极解释」。但这种对个体生命发展的终极解释,本身就不存在!科学的发展和知识的进步,就是不断推翻既定的解释,寻求更好的解释。所以,一个闭合的、「解释一切」的理论,就是违背科学精神的。科学寻找的是「本来是如此」、「为什么是如此」、关于事物本身的规律,是关于世界本身的问题探索。

二十一世纪的新宗教「心理教」,跟一切给你「洗净、切好、端上」的终极答案一样,提供的是「应该如此」的、确定的、终极答案。「应该如此」是人的问题,编织了伦理、欲望、权力、社会习俗、意识形态等复杂的脉络结构。比如,遗传学研究属于「本来是如此」的科学范畴,但是被权力结构用于纳粹德国的种族清洗,曾被用于大范围给穷人和病人绝育避免其污染全民基因的「优生学」。这些后果,都被权力意志扭曲,从「本来是如此」的科学理论被扭曲为「应该是如此」的反科学。 

美国在1920年代曾大范围搞过优生学,将其实是穷人的弱智和病人集中在与世隔绝的营地里终身监禁并强制绝育。


这种「应该如此」的答案,会预设某种本质的完美状态,去迎合了人的「本质主义倾向」:我们的大脑出厂设置就是假设万物具有固定的本质,符合的就是好的,不符合本质的就是坏的。比如《圣经·旧约》中对饮食禁忌的规定。


为什么猪和兔不洁净?

因为不符合反刍和偶蹄代表的牲畜的「本质」,

是「跨界」的,

所以是「不洁」的。


同性恋不符合男性女性的「本质」,所以古往今来东西方普遍存在对其的厌恶和罪责。这类似于人的大脑出厂设置。或者认为男性更符合人类的本质,而女性是「有缺陷的第二性」,就连弗洛伊德都难以摆脱这种时代性的普遍认识,认为「女性天生嫉妒男性」,因为自己没有男性生殖器,不如男性「完整」。这些思想,都源于大脑这种以「本质」特征去过滤事物的「出厂设置」。




然而,实际上,事物往往是家族相似的连续渐变体,并没有决然的「符合」「不符合」,或者「非好即坏」的两极分类。

首先,没有「完美家庭」这种本质存在。你不能把自己的负面特质和一些痛苦归因于童年的环境和经历,然后推出结论「人永远不可能幸福」和做出正确选择,「因为每一个家庭都存在各自的不幸」。而且,大部分经历到底是不是「不幸」,对人造成多大痛苦,也是因不同人的体验和解读而异的。

每一个具体的家庭,都处于从无条件的爱和秩序,到混乱、痛苦、脆弱、暴力、权力的另一端,这个连续渐变体上某一个位置。家庭不存在于某种抽象的标准和理念之中,而存在于每个成员的分分秒秒、具体而微的选择。

例如,今天下午我很累了,但我还是打起精神陪孩子读了会绘本,玩了会玩具,没有推给另一半,让自己躺着多刷会儿手机玩会游戏。想到ta回家会叫外卖,强打着精神炒个青菜,让ta吃点健康清淡的,一家人坐一起吃点「家的味道」。或者,爸爸妈妈情急之下,打了孩子一次,这都不是这个家庭最终的形态! 

因为那个「非好即坏」的理念之框并不存在。家庭是具体的,当下的,由一个个「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构成的「时间之流」,我们的每一个小小的选择和行动,逐渐冲刷出它的两岸。没有人规定一条河应该长什么样,才是一条好河。每一条河流都不一样、也都是真实存在的,完全取决于我们时时刻刻的选择和创造。 

其次,没有完美的人。如果你假设你的状态是家庭导致的,那么就是在假设,「如果没有这个家庭的外部影响,我就会是完美的」,「如果没有父母的阻挠和打压,我本来就会成为作家/动物学家/艺术家」…… 然而,根本不存在「应当是那样」的人,或者「完美」的人。人的价值在于多样、在于差异。这些差异因不同的社会环境而呈现出不同的适应性,从而被肯定或被否定,被视为优点或缺陷,也就是「应该是如此」的价值判断。同样的家庭、同样的言语和对待,在本身特质各异的子女身上,产生的效果也是不同的。




人没有某种静态的、「本质的」,「完满」的状态,而是自身特质潜能和环境交互作用博弈、相互改变和塑造的结果。一个孩子需要在有同伴的环境中,才能逐渐建立「我是谁」这一边界,从「欺负别人」的阶段1、「被人欺负」的阶段2,逐渐成长为「不欺负别人也不被人欺负」的阶段3。人也是一条时间之流、知识之流。我们从生活的虚空中伸出一只手,在空白的画布上画出自己。只要持续的画,我们就持续地存在。我们不是别的,就是自己画出的样子。如何成为想要成为的那个人,唯有从现在这个时刻,立刻开始行动,担负起创造自己的责任。 

创造自己,什么时候都不晚。因为你每日的时间之流仅只是你自己的造物。父母并无法左右我们的选择。

而且,作为现代人,预期寿命是前工业时代的一倍。我们可以调整一个人一生的时间流。预期寿命是四五十岁的时候,十几二十岁当然要开始成家立业。孔子的时代,预期寿命才三四十,他才要求自己三十而立。我们今天,预期寿命是七十多,为什么那么着急。奋斗的季节才刚刚开始!为什么如此焦虑!

看看现在的人口结构、「未富先老」的特殊性和养老支付情况,你不能再比照父母一辈的时间节奏,想早早安顿下来然后等退休。今天的日韩老人就是我们的明天,我们要保持不断学习、不断精进的生长状态,到六七十岁,甚至更老。所以,一切都不晚。


同理,亲情,应该是什么样子?

所谓的「好」和「完满」这样的静态标准,也是一种认知错觉。我们似乎总觉得和父母之间的爱没有达到应有状态,然而实际上,是不存在某个「理想的亲爸亲妈」这类标准状态。如果父母的所做所为曾令我们痛苦,那么,我们只需要看这些言语和身体的暴力本身,是否违背了人与人之间通行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德标准。违背了,你可以谴责,可以不满,可以原谅,即使不原谅也没毛病啊。重要的是,不要因为父母没有「像亲生的」那样,就一直受伤到成年后,然后自我预设,把这些经历设想成一个人生黑洞,称之为「原生家庭」,然后让这个黑洞继续吞噬掉今天生活的光芒。我们经历过,但我们都扛住了,我们长大了,我们自由了。如果今天作为成年人的我对孩子吼了,那是因为我今天太累了,缺乏应有的自控力;引导孩子的方式正在持续改进中;另外,也要承认适当的管教并不是什么毁灭性的事件,分贝降低一些,批评严厉一些完全没问题啊,一个人都没生过气,那还是人吗。从此以后,换一种方式,这是属于我自己的修行,而不是因为二十年前我妈吼过我。

作为父母,也不能以「我是你妈我不会害你」、「母爱是伟大的」「母亲是无私的」为名,举起「道德」的免死金牌来给自己免责,对孩子为所欲为。如果破除了「最伟大的母/父爱」这个理念框架,我们作为子女,自然会慢慢从父母曾经粗暴残忍对待的经历中走出来。不是忘掉,而是超越,是在更大的背景中看待脆弱、有缺陷、为生存挣扎的父母(不是以境遇难作为借口,不同代人的价值观颠覆确实是客观现实)。我们自己身为孩子的父母,也必须每日精进,寻求每天都做得比昨天好,而不能指望自己高枕无忧,被人叫做爸妈就自动有了当父母的资格。

美国诗人Maya Angelou说,

我每天都在努力去成为一个基督徒,那不是一个已经完成的身份,而是不断追寻的历程。




同样,「父母」不是一个已经完成的、由生理决定的事实,而是一个需要每日践行的追寻和反思历程。不断寻找更好的沟通方式,给孩子更多的关注和爱护,如何更好的跟ta一起生活,一起探索这个世界。父母是一个需要每日在践行中去努力赢得的身份,而不再是默认选项。这就是为什么现在的人带孩子比老一辈累,因为不同于高婴幼儿死亡率的前现代,现代的养育不再是不可控的自然过程,而是和自我成长一同被置于意识聚光灯中心的全心投入的实践。当然,乐趣和意义也相应更大。

有了孩子之后,我们本来已经被记忆尘封的童年连同痛苦一起被唤醒。像是「原生家庭」这类概念的害处在于,它很难清晰界定边界,容易被过度引申造成滑坡。你容易对它上瘾,把各种对自己的不满、育儿的问题和压力都往这个大而无形的筐子里去放。实际上,心理学证据对于童年经历只支持相关关系和概率,不是绝对单一的直接因果。然而,这个词脱口而出,像龙卷风一样,可以不假思索地裹挟一切。你越是在现在的育儿中夹缠过去的自己的痛苦,用一些看似科学的术语去自行心理分析,就越无法斩断焦虑和痛苦,越是无法「控制」自己。比如,激情犯罪之打骂孩子和吼孩子。其实你可能只需要:

  • 更多的休息;

  • 外包部分非核心家务;

  • 不断自我成长和发展,掌控和规划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孩子的人生;

  • 减少自己包揽一切的责任;

  • 让老公多参与带孩子,送去托儿所幼儿园,孩子本身就不是妈妈一个人的孩子,是家庭的后代,是国家的公民,It takes a village啊;


勤于学习,了解到婴幼儿成长有发展规律,如果出现某种行为问题不是意味着你的失败,而是他成长中的阶段性问题,遵循孩子本身的自然规律,比如雷鸣电闪的「飞跃期」,乖孩子突然变得脾气暴躁,不要动不动往自己的过去联系,或者给自己扣帽子,或者觉得自己投入很多却收效不好等针对自己的归因,实际上,两天后飞跃期就过去了。你什么也没做,娃又变回了天使。


有一个很厉害的工具叫做「奥卡姆剃刀」(Occam’s Razor,如非必要,勿增实体),由逻辑学家、神父奥卡姆发明之后,被广泛运用在科学哲学和数学中。一句话来说,如果用当下的最简单(在我们的语境下是直接的真实客观因素)原因能够解释的,就不要去另外寻求解释。

否则,拉来某个无边的大筐(例如「原生家庭」),就把一切负面情绪往里装,这就好像孙悟空背上了白骨精。背上这个心魔,无形中自己的精神就会变得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夹缠不清。即使童年经历有一些影响,不如有意识地不要去如此解读,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当下的因素,更有建设性,更没有心理负担。相比起背负已经无法改变的过去,你可以选择扔掉这个包袱,根据当下可改进的客观原因去判断,这要比陷入一种伪装为心理分析、实为迎合我们的弱点、且弱化行动力的「理论」要更有建设性,的多。

无法改变的过去,如果已经成为「戈尔迪之结」(Gordian Knot),与其缠绕更多线索使它更复杂,不如挥刀斩断它,才能理解自己的选择,征服生活。

如果你换一种角度,认识到你受到的粗暴对待,包括言语和身体暴力、冷漠、关爱缺位、权威,只是因为当时的社会经济环境和集体主义导致的个人和家庭的关系正处于边缘和阴影中,不被主流意识形态所承认,认识到你是被要求不断作出牺牲、成为不断被抽干的电池。那一代的父母,由于无法建立独立的自我和意识,受那个时代的教育,导致完全依附于群体来获得自我的意义,很难指望他们能超出自己的时代,保持着对个人的、非实用的、私人家庭关系的巨大热忱和投入。这是社会经济政治历史大背景导致的个人和家庭关系的共同问题,而不是不可破的,与生俱来的「原生」的、完全属于你和你父母之间的「问题」。这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大于个体的现象。换一个词,跳出那个意象,一切都将不同。




亲情不是债务,是自由选择去爱。康德说,

奴隶没有道德,因为奴隶,没有能力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如果我们对父母是一种还不清的债,那么不自由的我们无法真正做出自己的选择,包括选择爱。未经选择的爱不是真正的爱。无法选择的原谅也不是原谅。对孩子也是一样。孩子不欠我们什么,母子情深一场,这本身就是养育的全部的意义所在。

自从我理清楚,「我妈是我妈」,「我是我」,就像电影《一一》里面说的,「我们都只能看到一半的真相」,我就了解,我无法经历她全部的人生,她也无法经历我的人生。如果父母确实曾经暴力对待过孩子,这个行为本身是错的,我可以选择不原谅或者原谅,但是她不欠我任何亲情债,这就是我们的真实存在的关系。摆脱了「亲妈当如何」的桎梏,解除了债务关系,恢复了这关系本来真实的面目,就不必再躲避父母和过去,你会发现,你更有力量去体验爱、付出爱了。我们自己作为父母,需要提醒自己,将来等我的孩子长大,我也不要用一种债务观去看待我们的关系,觉得「我对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就应该如何对我」。 


告诉自己,

我已经自由了,

 

每一个时刻,

我都在从无到有的创造自己的时间之流。 


没有「应该」,

没有「本质」,

一切都是现实中本来的样子,


这是唯一真实有意义的。


看重自己的经历,讲述自己的故事。哪怕社会规约和舆论不在意这些经历和感受,但它对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体验之一。要讲述,要让它通过讲述,进入自己的意识,在这个过程中,才能理解自己的经历如何影响了今天的行为和选择。

我们被教育人要谦虚,不要总谈论自己。但我们一定要讲出自己的故事,对着树洞、对着电脑文档、对着网络上的陌生人,讲述自己的故事。所谓的「真实」,是讲述创造出来的,在流动中变化。每一次讲述,对自己都会有新的认知。隐蔽在内心的黑洞,只有通过讲故事,才能得到自己的认识和理解。我们也许会在情势所迫下,做出一些选择,做出一些行为,就跟我们的父母二十年前一样,但是,我们可以理解自己、理解父母的选择和行为。

通过讲故事,将这些选择,同其他的人生节点,同其他人的、同时代的节点联系在一起,构成一个连贯即合理的叙述,它将不再是在意识之外,悄悄吸走光热的心结,而是从荒诞的生活洪流中为我们提供存在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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