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任性098:当四海为家的哲学教授与心系故土的政治学者相爱|PODCAST更新
最最后,别任性终于建了粉丝群,加beadodo,回答验证问题:你印象最深的别任性是哪期节目?
节目时间点:
03:10 以学术为职业的特有难题:两个学者伴侣很难留在一个地方工作。两人之前的奔波,和三土为什么在哥伦比亚之后决定再读一个耶鲁的法学院:全职奶爸,抑郁和情绪问题,“听起来有点凡,但住在 New Haven,除了读耶鲁,实在没什么可以做的事”
08:30 林三土的学术跳盒子:生物,哲学,政治学,法学,“在一个领域到了一定程度,就会有回答不了的问题,就想去别的领域看看”
09:10 袁源的学术跳盒子:从经济学到哲学,“学经济学比较有保障,但抓不住我的心,理性经济人的理论不符合我对人的理解”,对群体狂热和权威型人格产生兴趣,进入了哲学不归路
11:40 两人的感情历程:北大,韩非子读书小组,意外怀孕,袁源申请耶鲁博士之前陪读一年,读博的时候三土全职带孩子。“其实想起当时(生下孩子)的决定,会有些后怕,因为大部分人没我这么幸运,会有这样的男性伴侣。”
21:15 不同于三土在社会文化领域的活跃,袁源在此之前一直比较沉默,这和她的女性身份产生的规训有关:在国内的学术机构,“女学生集体性沉默,明星教授都是男的”,“从小的阅读中,我不知道该带入谁的角色,我不是明君,不是贤相,不是忠臣,我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去了美国后,发现性别歧视问题也很严重,但大家可以讨论,可以言说。
尤其哲学某种意义上是一个很保守的领域,但有女性学者先驱不断的冲撞和倡导,在新的环境下,自己慢慢有了意识和声音。
27:10 三土在国内享有的男性特权,去了美国后产生了落差:美国的华人移民史,亚洲男性去性化,同时是威胁和轻视对象,性别身份和种族身份的交缠
34:45 亚裔男性在性等级上成了底层,亚裔女性却成了 Yellow Fever 的性化对象。
袁源三土的个人经验:袁源走在路上被吹口哨或被骚扰,直到对方看到三土,对方却是跟三土道歉;美国各大学的性侵犯事件,亚裔女性更可能成为被侵犯对象,因为耻感更强。
[提及读物:Why Yellow Fever is Not Flattering]
https://www.cambridge.org/core/journals/journal-of-the-american-philosophical-association/article/why-yellow-fever-isnt-flattering-a-case-against-racial-fetishes/96D2F19F052E8A2625968037BE756FEA
43:30 在学术体系内,基于种族身份的不公正及歧视是如何体现的:“为什么你一个亚洲(女)人不去做中国/比较/女性研究,要来研究这个(属于我们白人的)领域?”“你一个韩国女人为什么要研究艾米丽·狄金森”
[提及网剧《The Chair》]
看似没有国别、没有性别、universal 的领域 = 白男的领域?
更多元背景的人加入这些领域,才有可能修正已有的盲点。
47:50 简单介绍袁源的博士课题:正义战争理论。
这是一个特别中年白男主导的领域,“我亚裔女性的身份应该是知识生产上的一种资源,而不是一个劣势,我不应该需要去跟他们解释为什么我可以做这个。”
50:20 袁源刚发了第一篇论文。
三土一直以来在设计政治学课纲的时候,都会找很多种族和性别身份多元的作者的文献,“希望学生意识到政治哲学/哲学不是老白男的专属,但一到了战争伦理这一节课,筛文献就很困难”,因为之前都是老白男在做,现在终于有了。
51:40 正义战争领域的反殖民/去殖民主义的发展趋势:原本地缘政治边缘人群的发声,重新审视战争罪行中的种族不公中,比如被日军对荷兰女性的侵犯得到了战争法庭的起诉,对中国女性的却没有。
53:30 袁源到研究生阶段发现自己阅读速度很慢,在文字转录音软件帮助下才顺利读完博士,到了去年知道这种情况有一个名字,叫阅读困难(dyslexia)
[提及读物:《关于dyslexia和neurodiversity的一些想法》]
58:00 able/disable 的概念是相对的,很多我们所谓 “残障” 不过是生物多样化的体现:如果有足够友好的环境和条件,“残障” 并不存在;如果有合适的工具和修正性服务/设施,“残障” 甚至会转化为 “超能力”。
“有了这个软件,我成了阅读超人,读的比林垚还多。”
1:00:20 三土阅读飞快,但用听的来吸收信息就很痛苦,从小发现无法专心听讲,并不是多动症,也不是 “听觉处理障碍”。最近发现,似乎把别人说话提速,自己就没那么痛苦了(听播客都用3倍速,因为没有更快的选项了......)。
1:06:15 在一个按某个主体本位设计的标准化的世界,一切本来价值中立的多样性差异都被放置在好/坏的等级上,成了歧视的理由。
1:07:29 在袁源阅读障碍的启发下,三土对教学方式进行了改变;袁源也会鼓励学生发现属于自己的认知方式和学习方式。
“我们对认知的理解太单维度了,除了阅读也有其他学习和吸收信息的方式,但阅读困难可能让很多人都没得到应得的学习机会。”
[提及的软件:eReader Prestigio]
1:12:10 三土的乡愁,不是对字面上的家乡,而是来自文化意义上的,从小培养的家国情怀。
写作和英语霸权的关系:英文写作对于袁源,是一个更便利更愿意打磨的工具,反而中文对她来说,只有私人领域的使用经验;三土感到失语感。
1:22:00 英语霸权对照着中文世界的汉语霸权
1:25:00 在情感上,袁源感觉自己更加世界主义,汶川地震和海地地震对她的冲击是一样强烈的;三土则在会对中国发生的事情感到更强烈的切身连接,“身体是痛的”。不过袁源却有一个中国(纠正:四川)胃口。
“我们两个人自己的身份都是割裂的,但是割裂的地方又不一样。”
1:30:15 回国后在带孩子的性别分工上感到有点格格不入,无论是对三土还是对袁源,都形成了新的社会关系挑战(简单的说:别人家带娃的都是妈妈,你家为什么不是?)
1:35:40 袁源发现自己回到国内的环境后会快速转换回一个更保守的,接受常规的性别角色,比如当面对抽烟的家中男性长辈,和学校的男性老前辈;三土则相反,中国文化对于不守规矩的男的更包容,“是个刺儿头,但是个天才。”
1:38:40 美国文化鼓励的攻击性帮袁源抵消了之前的规训,但(在初期)强化了三土的攻击性(问问题把人问哭),后来反思 “其实我是不是一种补偿心理,想表现阳刚之气?我是不是可以换个更友善,更有建设性的方式提问题?” —— 也就是女性更习惯的表达方式。
“很多所谓女性美德,就应该是人类美德。”
1:42:40 (老派)哲学家的对话风格是竞技,是为了赢,而不是为了共创和知识长进;time to change,答案不是在于让女性参与者变 “男”,而是改变整个规则,为了学术共同体。
1:44:30 两人回国后分别感觉到的教学环境变化;NYU 对两人成了一个新的 in-betweenness 的空间。
三土:“当然教美国学生ta们学有所成我也很开心,但是能让我从梦里笑出来的,还是教华裔或者亚裔学生。”
祝两位新的 in-betweenness 篇章一切顺利!
别任性,从性别角度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