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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民间鬼故事

小桐女 六尺巷文化 2024-03-26


自从找到“六尺巷文化”这个平台,进了“六尺巷文化作者”群,天天心情荡漾!

乡音袅袅,乡情切切,各种家乡式幽默调侃,我感觉像一条自由自在的鱼儿,欢畅地游在碧海清泉里。记忆细胞也一下子活跃起来,儿时往事也如泉涌,今天跟大家分享鬼故事。


老家老人动先,都是先请一个道士,根据生辰八字和离世时间测算什么时间出殡,这之前的时间里,尸体都是停放在家里一扇门板上,穿戴整齐,双腿牵直,双手交叠搭在腹部,一块白毛巾把整张脸盖住。我猜想是遮住死者眼耳口鼻,不叫人害怕。头顶处搁着满满一碗白米饭,米饭中间插着三根燃着的香。

白天人来人往,亲戚乡邻都来磕头作揖送别。晚上要安排人守夜,守夜目的是阻止猫狗等小动物闯入停尸的那间屋子。传说,倘使猫狗闯入,尸体就会爬起来伤害活着的人,叫诈尸。诈尸不再认识人,并且会攻击人。

我小时候怕老人,怕丧事,怕那燃着的香散发出的味道。村里有个习俗,就是无论哪家红白喜丧事,都是全村过去帮忙,也都在那家吃饭。但凡哪家有丧事,我宁可饿着肚子,也不上那家吃饭,连庵里的斋饭我都怕吃,总觉得那嚼着的米饭里都有一股香的味道。后来想,可能是老人去世时头顶处搁着的那碗燃着香的米饭给了我恶刺激。其实就是我怕鬼!


我初中好同桌在带胡玉美辣酱给我吃,借给我复习资料的同时,还附赠我一个骇人的鬼故事。我忘了辣酱的味道,忘了什么复习资料,独独牢牢记住了这个鬼故事。

话说四个人为死者守夜。因为无聊,四个人凑一桌打起麻将。酣战数时,面对尸体的那个人A忽然瞥见死人的手脚似乎有动,他很镇定地站起来,说要去上厕所,溜出去了。

等候须臾,A上家B左右看看,发现覆盖在死者面部的那块毛巾正要滑落下来,心里一惊,他说也去方便一下,也出去了。

又等了片刻,A下家C抬头看看A、B的座位,想这两人怎么还没来呢,他看到躺着的尸体仿佛四肢在蠕动,他心里咯噔一下,但他强镇稳住自己,不动声色地说去找那两个人回来,他也出去了。

最后剩下背对着尸首的那个人D,他左等右等不见其余三人回来,扭动身子活动筋骨并扭头四下里望望。他这一望不打紧,几乎魂飞魄散了:静静躺着的尸体已经站起来,双手前伸,眼珠不转,跟机器人似的挪着僵硬的步伐朝他走来,他已经无处可逃,仓皇躲到桌底下,尸体就轰然扑在桌子上,桌子上留下两只五爪十个指洞。诈尸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往门外走去。桌底下那个人已经吓成了一滩烂泥。

后来,后来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已经被吓懵了。自从听了这个故事,我再也不敢摸黑走路了,总觉得漆黑无边里或远处的朦胧里会走出来令人毛骨悚然的鬼怪来,连起夜也不敢了,憋着,静等天明。好长时间,我都跟掉魂似的,肝儿颤颤地。


人的恐惧往往来源于想象,同学给了我一个想象的模板。更糟糕的是当这个模板有了合适的滋生环境。环境来了。

86年的那个深秋,我们堂兄妹姐弟几个从学校飞奔回家,给奶奶下轿马。一阵凄厉的哭泣声中,奶奶跟我们永别了。道士说,奶奶需三天后出殡。

奶奶出殡前的那个晚上,我想跟着大人一起给奶奶守一夜,人生至此,第一次经历与亲人的生死离别,我突然有些感伤,尽管平日里我跟奶奶不太亲近。也许因为这是奶奶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个晚上,给奶奶守夜的人还蛮多的,大多是孙辈,表哥、堂姐、堂哥、堂弟等等。其实还有好多人也是今夜无眠的,父母亲和叔婶们以及主事的人都在我家堂屋商量着明天出殡的各项事宜及宴客安排。

我们这边的人在守夜,聊着天,大家在细数奶奶生前点滴,忽然议事厅那边传来争吵声。守夜这拨人一个个跑过去看看究竟啥事,看看也就没有再回来。慢慢的守夜的只剩下我,堂姐,和大姑妈家的大表哥了。我原本就准备长守一夜的,不准备走开,再说大人起争执,我也帮不了忙,而且有那么多人在,不会有什么事的。但这时守夜的人由原来的一屋子变为现在的三个人,一下子冷清很多,加上屋里燃着的香,在15瓦灯泡的昏黄灯光中缭绕着,奶奶躺着的样子开始亦真亦幻起来,屋子里登时变得阴森恐怖起来。心里开始有点儿怕怕的,我眼睛不敢看奶奶睡着的地方。我很想出去透透气再回来,但现在守夜的人这么少,我还跟父亲领命过,要守一夜的,这时就更不好意思离开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大表哥突然站起来,他说他去议事厅那边去看看情况。守夜的只剩下我跟堂姐两人了!情形怎么就那么的熟悉呢?脑海里同学塞进去的鬼故事还在浮现呢!

我偷眼瞄了瞄奶奶睡着的地方,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有那缭绕着的香雾冉冉升起。我跟堂姐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心里丝丝惶恐。


一刻钟或是两刻钟过去了,我不知道堂姐是不是害怕(堂姐比我大好多,她那时已经结婚有两孩子了)还是真的没想那么多,总之,大表哥离开后至多两刻钟的光景,堂姐也爬起来,她也要去议事厅看看情况。这下好了,守夜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其实刚才我也是想走开的,总不好意思溜,好啦,这会儿只剩下我一个人给奶奶守夜!天啦,我还是一个中学生,半大的孩子好吧,你们不会就这样让我一个人来守夜啦!同学那个鬼故事还在脑海中狰狞着呢!我很不情愿堂姐离开,可是我内向的性格决定我无法阻止堂姐已经迈开的脚步。

眼睁睁地看着堂姐离开,我的脑袋炸了,天灵灵地灵灵,奶奶你今晚千万别显灵!我害怕,害怕,外面的猫啊狗啊,千万别过来啊!我在心里呐喊。

屋里很静很静,静得我听能见自己的心跳声。我坐在凳子上,跟被钉子钉住似的一动也不敢动,眼睛怯怯地瞅着奶奶躺着的地方——我生怕她突然爬起来。这是奶奶平时的卧房,十来个平方,床及其他杂什都撤走了。房间的两头都有门,其中一扇门对着老屋的天井,是双扇门,此刻是关闭着的,另一端是一个单扇门,门板已被卸下,人们都从这个门出入。

奶奶身体右侧靠墙,躺在那卸下的单扇门板上,头对着这个单扇门洞,脚对着那个双扇门。我坐着的长凳在奶奶身体的左侧,离开一米多二米以内的距离。我的心揪紧着,眼睛不时地朝两扇门瞅,又朝奶奶身下看看。我害怕那块覆在奶奶脸上的白毛巾掉下来,我害怕奶奶的手脚动起来。

我记起许多对奶奶不敬的事:我记得那个冬天拒绝了奶奶邀我陪她睡觉,给她暖脚,我怕老人,无厘头的;我记起奶奶劝父母给我歇书时,我对她吼“你别管我家的事,我没吃你的饭”;我记起我跟妈妈告状姐姐把家里的黄松毛(松树叶针)送给奶奶引火用;我记起我不敢看奶奶瘪进去的嘴吃饭的样子而躲开……

我一边回忆着过往的场景,心里乞求着奶奶不要记恨哦;这边还瞅瞅奶奶又看看门,心里在盘算着:万一奶奶爬起来了我该咋办啊,从哪扇门逃走呢?怎么还没人过来呢,我内心嘀咕着身子却不敢动。真想一走了之,可是万一有猫狗溜进来呢?无比恐惧,揪着的心早已拧成了结,快要窒息了。脑袋里混沌一片,几乎没办法思考了。

我的世界一片静寂,我听不到他们的争吵声。惊恐如冰雕的我和着屋里微弱的灯光与缭绕的香雾,仿佛在等待着惊天动地。脑海里的关于白胡须、红衣裳、长发飘飘的各路鬼神齐齐来问候,怎么也挤不走。此刻似乎没有失去亲人的悲伤,内心只有恐惧!长夜漫漫如岁!

不知道过了多久,估计那边的争吵已经结束,终于有人走进这间屋子。来人似乎也很惊讶:就一P孩在守夜!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反正有人来了,而且人越来越多了。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感觉整个人都快要松垮坍塌了。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敢独自经过奶奶曾经睡着的那间房。每次不得已穿过那里时,总想起那天晚上的一幕,总害怕奶奶就忽然出现在面前的暗黑处,就是那种“头毛芯子冒火”的感觉。

不久,我就离开了盛产鬼魅魂魄故事的老家,换轨到熙攘喧嚣的都市寻梦了。衣食住行,柴米油盐,成家立业,挣扎在陌生的丛林里,“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

在日常繁琐里钻营得灰头土脸,何来劳神操“鬼”心?

临近不惑,漂泊累了的人收住脚步,本想就此安生。蓦然回首,那尘封的曾经都已经不再,父母相继离世,人生断了来路。在悲痛中品尝“子欲孝而亲不待”之憾时,突然非常渴望人之死后果真有灵,有鬼魂之说。这样我可以定期在阴阳交界处找寻父母,诉说离别衷肠。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弥补亏欠,了却遗恨。

我曾幻想那不经意的“嘭”一声门响或那窗户飘来一阵风,是父母的到来,然而我什么灵悟都没有感受到。人生本短暂,今生能续一段父母子女缘,真正朝夕相处不过几千天。倘若人死后,真有鬼魂犹存,不过是换了个空间,换了种形式继续存在,就算到了不同的世界,还能报答养育之恩,这该多好!死亡就不是那么痛苦或恐怖的事了,失亲也不再那么仓皇无助。

然而不能,世界本无鬼,却有憾事报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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