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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过负重前行,哪来的岁月静好

云晓 好好虚度时光 2018-11-08


这是我惟一能走的路,

不是我选择了写作,而是写作选择了我。

——蒋婵琴


▲主播/思婕  配乐/赵雷-静下来


文 | 云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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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代,读到“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这样的句子,总让我恍惚,觉得有几分遥远。


直到认识了婵琴,这句话才真切的有了画面感


她写作十余年,无人知晓,这其中多少有刻意的成分,各种大大小小可增加知名度的场合,她都以委婉的理由拒绝。


如木心曾默默写作几十年,那些文字被他称为“夹生饭”,不曾示人。


婵琴对文字的要求是,“真诚,积极,正面,有知见”。


因这份诚恳,她和她的读者之间始终有一种淡然懂得的关系,有专程在她文章下留言,只为告诉她,“近来心情愉悦,花开很好。”


常年生活在北京,她不化妆不穿高跟鞋不买奢侈品不逛商场。


家里除了日常所需,和整日灿烂盛开的鲜花,再无多余。有人去她家做客,若喜欢上某样物件,她也会欣然相送,毫无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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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也轻简,永远都穿一身棉麻的袍子,背一个素朴的麻布袋,脚踏一双平底布鞋。


在北京那样声色鼎沸的气场里,她这样清淡的气息,像极了夜晚城市上空那轮皎洁的月,永远与热闹保持着恒定的距离,孤零零的流露其光。


不过真正令人惊叹的,还是她如苦行僧般的自律。


每日天光未亮,凌晨五点,她准时起床,有时甚至还会更早一些。


起床做108个大礼拜,裹一件保暖的外套,踩着清冷的空气独自在小区中散步。


散到天上的星子坠入大地,朝霞镶了天边时,回到家中,燃一支金香木的香,开始每天长达5,6小时高度集中的写作。


写作并非易事,需要在一个持续的时间内保持如坐禅般的定力。


而她日日如此苦修般写作,只因内心的需要而去记录,只为对自己交代。


婵琴说,“写作是每日最大的功课,就像一个唱戏的戏子,没有掌声,没有观众,有的只是一种寂寥,一种形单影只却沉静踏实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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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此形容和写作的关系,“这是我的道,是我惟一能走的路。”


这句带着独自背对喧嚣的决然和宿命的滋味,让我想起了古诗词界的泰斗叶嘉莹先生。


叶先生成长于风雨摇坠的战乱年代,自小与父亲失去联系,17岁母亲又因患肿瘤去世。


去了台湾后丈夫被拘,她只能带着怀中的女儿投奔亲戚,亲戚家也生活窘迫自顾不暇,无奈只能在走廊上铺一条毯子打个地铺,晚上抱着吃奶的女儿,独自在深夜里流泪。


几年后,丈夫出狱,却因长期囚禁性情扭曲,动辄暴怒。


为了维持家庭和照顾女儿,她在台湾大学,淡江大学等高校兼职教授诗词曲,以平静示人。


在台湾待到1969年,受到邀请,带着一家老小,和心中几千年华夏的诗词歌赋奔赴大洋彼岸。


本以为在异国他乡的日子会岁月静好起来,却没想到,女儿和女婿新婚不久就因车祸一同逝去。


年少就写过“哭母诗”,年过半百又将自己关在家中,写了10首“哭女诗”。“平生几度有颜开,风雨逼人一世来”。


在欲求寻常安乐不得,了悟无常乃人生底色后,她一遍遍问自己,“漫向天涯悲老大,余生何地惜余阴?” 


于是打定主意回国,余生都要站在讲台上从事古诗词讲学,让诗意在这片土地上获得重生。


叶先生门下弟子蔡雯曾如此感慨,“世人都以为是叶先生选择了诗词,其实是诗词选择了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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婵琴走上写作这条路,也是这般命运的钦定。


2006年中秋,相濡以沫的至亲猝然离世。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留下一句遗言。


已经经历过外公,祖父,祖母,远房妹妹离世后,再度经历死亡。


记得那日,独自站在殡仪馆不远处的空地上,任凭天空飘落的雨湿透全身。


时常在街上走着走着,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


独自在家,得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好不容易睡着,睡梦中离去之人在唤她的名字。


她想要回应,对方却飘然远去留一个不可追的背影,只剩下一个与热闹隔绝的她,和日日被泪浸湿的印花白枕。


小哀喋喋,大哀默默,悲痛无人可述,无处可解。丧事处理完的第七天,冰天雪地的心第一次出现了声音,要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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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有写过文章的她,白天上班,晚上回家趴在客厅条桌上写作。


心里的记忆与悲痛如岩浆一样喷涌,好像不是自己选择了写作,而是写作选择了自己。


整整三个月,日日杜鹃啼血似的书写,写出了第一本书。


写完时,正是深夜两点多,空中悬挂着一轮清冷的圆月,一如至亲之人逝去那晚的月。


“一样的月明,一样是隔山灯火,满天的星,只是人不见,梦似的挂起。”


她呆呆的站在窗前,对着那轮圆月大哭了一场,伤痕密布的心第一次生起一丝慰藉和坚定。


“我站在黑暗的隧道里,担着我的责任和生命。只能自我救赎,只能靠自己一步步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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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读经典,读哲学,读克里希那穆提,阿姜查尊者、宗萨仁波切、希阿荣博堪布。


大部分的书都提到对死亡的见解,提到人的心性可以通过训练达到更有力,更有智慧的状态。

 

“死亡是另一种新生,我们所爱的人,离开我们,不过是去了一个超越肉眼所见的空间生活。”


“死亡也是我们生命中重要的一门功课,这门学分修好后,人的内心会得到重组,能相对智慧的重新看待人、事、万物。


并且对生命保持敬畏、有勇气去面对未知,以最大的坚韧、热情和真诚如实面对生活。而不是逃避、沉迷、祈求得到外界、他人的怜悯。”


她努力让自己重新活过,过去购物,闲逛,看电视,聊八卦的生活,变成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整理遗物处理世事,一个人看风景,一个人流泪,一个人自我和解。


并将情绪全部抒发于写作,但仍是负重前行,感觉自己时常是隐忍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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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秋已经31岁的婵琴,决定离开生活十年的深圳,搬去北京。因深圳的每个角落都布满回忆,盛满太多亲友的情意,与太多可沉沦依赖的温暖。


“我不想在这样的环境中沉沦下去,我要在我身上克服习性与依赖,明心见性。”


离开深圳乘动车到北京的第二天,住在便宜简陋的旅馆,遇上了十多年没见的大雪。


带的衣服不够保暖,站在雪地里,风嗖嗖的往衣服里钻,手脚被冻得通红,麻木。


一切从头开始,重新找工作,租房子,四处奔波。在北京那种大气,宽厚,忙碌的气氛里,她开始有了一种新生的感觉。


逐渐有了平稳的心和力量,可以客观的与过去的痛苦观照,与无常观照,与现实生活种种观照。


过去只是情绪抒发的写作,也变成了一个字一个字的省醒,内心最深处的伤痛也在“观者,即被观者”的写作状态中,得到平抚安慰,照亮。


把写作当作每天最重要的事,称自己为“被文字救赎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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婵琴写:

 

“人们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用来抵挡,抱怨生活中超出预期的一切,而忽略了一切发生带来的高贵和光明。”


“开始明白凡事终究如灯火,终会油枯灯灭。自己能做的就是面对,接受,解决,放下,用时间和对心灵的训练生起智慧。”


“我注定要承受写作之路的静寂,沉默,用文字来记录,消融,完成生命种种。”


她用沃尔特的诗来表达自己的心境转换,“从此,我不再希求好运气,我自己就是好运气;从此,我不再哀叹,不再迟疑,什么也不需要,强壮而满足地行走在大路上。”


阴霾尽除,心明晃晃的好似一面镜子,人出落得愈发从容清简。


也相遇了同行的人生伴侣,组建家庭,生养孩子。孩子的出生日期,竟然与她祖父去世的日期相同,人生的玄妙,尽数藏在看不见的因缘际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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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已经是写作的第十年,除了那本用三个月写完的书外,其余的全部是独自沉默书写,独自沉默阅读,拒绝了任何的公开发表。


后来遇见了对的编辑,决定出版自己的第一本书。


以文救赎自己,互相无条件养育对方数年后,终有一日,身份从一个上班族变成独立写作者。


写书稿的后期,她每日从清晨天未亮写作到暮色黄昏,房间只能清晰地听到敲打键盘的声音。


窗外暮色清凉,云霞流动,有花朵随风飘落,一朵一朵,依于树枝,泥土,屋檐,这是它们的依靠也是归宿,亦是婵琴内心的映照。


婵琴说,如果可以选择另一种生命姿态存活于世的话,她会选择做一朵花,在一个角落里独自绽放,枯萎,凋谢,葬于泥土。遵循自然的规律,无惧,并且欣喜从容的接受风霜雨露,物归大地。


有多少人曾祈求神灵,希望能避过苦难,得到安静从容的能量。有多少人曾在无常发生之时,无法脱去命运的枷锁,得见内在的高贵明亮。


没有凭空的无常,亦没有无法转换的坎坷。


“将所有崎岖不平的路面铺平,如此对待生命,才是一种侵犯。”



本期作者:云晓,好好虚度时光签约作者。呼吸着,活着的生命。

今日福利:欢迎在下方留言,点赞数前五位的读者,将获得婵琴送出的新书一本及定制布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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