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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中最美的山水月色,在哪个城?

榕榕 好好虚度时光 2018-11-08


每个中国人心里都有好的山水和月色。


这心中的山月,

能让我们暂时撇开世俗焦扰,

在急景流年里找到体贴与陪伴,

在世俗追逐里找到内心的清凉与安宁。


文 | 榕榕 


 ▲主播/夏忆  配乐/李健 - 沧海轻舟



1

 

我对徐州的好感,

撇去它是我与先生几年异地的中转站的缘故,

还因为它的山水。

 

很少有北方工业城市,

如徐州愿意花费心思,

在市中心留那么大一片水域供人栖息的,

大到可以用浩渺来形容。

 

每次我从其他城市赶来,

都会第一时间赴同一家餐厅同一个位置,

因为那里能看到这城市最好的湖和山。

 

风筝从水面高高扬起,

大人和孩子一起把脚踩在温软的沙子里。

 

湖边那尊沙丁鱼罐头似的雕塑一如既往的难看,

却一点也不妨碍人们簇拥在这片山水下的雀跃欢喜。

 

我在等待先生的时候,

可以看到最好的阳光,

从粼粼滟滟的水波里折射出来,

融进对岸郁郁翠翠的山岚里,

于是一路的仆仆风尘便被涤荡开,

点化出一颗柔软心来。

 

山水便有着这样的包容和智慧,

当你内心有不情愿时,

当你有说不出的情愫时,

或只是向往着一处清净时,

你毋宁去千山万水中消磨时光。

它并非是老师,

却给你无数的知解,

它并非是娇惯孩子的慈母,

却从不叫你空手而回。

 



2

 

从小妈妈就告诉我,

有山水的城市都有灵气。

后来我慢慢理解,

这灵气是这座城市的福气。

 

山水让城市的空间广阔丰富起来,

像是与大自然缔结了盟约,

赋予城市地理心理上的开怀,

也让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们拥有着性格上的润泽与丰盛。

 

同样的惊喜发生在淮北

这座我从未注意过的北方小城,

却让在我无意中与之相见后,念兹在兹。

 

小小的城,干干净净,

人不多,却拥有三座山、六片湖、九条河。

 

山水间总能找到几家品味不俗的馆子,

有竹帘软席、清茶暖风,

还有主人用漂亮小楷写的今日菜单。

 

最让我心动的是城中湖心的天然小岛,

远远看去绿意盎然,

岛上的植物们大叶粗枝地贴着水面肆意生长,

是城市里难寻的天然与野性。

 

据说设计师特地取消了原本能让人们上岛的路,

如此一到黄昏,

无数的白鸟会挥着翅膀从城市的四面八方赶来,

栖于岛上,在渐暗的天色下看,

像一颗颗星星落进了远山。

 

小时候背的俩单词“tranquil&idyllic”,

原以为自己忘记了,一到淮北就能浮上脑海,

我知道,这是陶渊明般的审美追求。

 

他在《归去来兮辞》里写,

“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

山里面的云,因为无心,

所以自然流动,有大美。

外出鸟儿疲倦了便会归巢,

出自于本能,也是生命的自然而然。

太过在意采菊东篱下的地理距离,

急着要向外找寻,

便会失去悠然见南山的心境。

 

太过刻意的东西,往往是找不到的,

最好的风景,

不是到达目的地的时候,

而是忘路之远近,

在平凡生活事物中,

获得相见欢,久处喜的心安。


 


3

 

临水而居的城市总是迷人。

它们总让我想起《青木瓜之味》里,

穿白裙的有着细细脚踝的女子,

她蹑脚踩过院落水洼的样子,

像一捧月光静静流淌在河流上。

 

临水而居的人们心地也更温柔。

 

韩松落在《我口袋里的星辰如砂砾》里,

写自己曾在曼谷的湄南河上坐船,

经过吊脚木楼和岸边洗衣的人、洗澡的人,

还真切地看到一个衣衫破旧的孩子,

抓着一枝花,在低矮的房屋间急急奔走。

 

那种毫无顾忌的孩子式的走法,

让他觉得自己也曾经如此迫切地,

想要把一朵花给谁。

 

木心也曾描述过这种心情,

他将之称为“小步紧跑去迎接一个人的那种快乐。”

 

木心生在乌镇,那是一个小桥侧畔有青旗,

落花流水人家近的地方,

我曾猜想,幼年早慧的木心站在石桥上,

望着那蜿蜒的流水,是否会联想到自己?

 

他因艺术入狱,被斩断三根手指。

又因艺术,流亡海外半生。

一生不肯随俗,

一生不肯辜负艺术对自己的教养,

在自己身上克服整个时代。

 

他的人生有太多关于水的智慧,

活着,走着,看着,流淌着,

却没有被阻隔的激奋,

也没有半身泥沙,半身尘的沉重。

有的只是一场艺术的散步,

只是一场美学的流亡。

 

晚年他从国外回到故乡乌镇,

就像那蜿蜒的流水,

途径一切后回到起点,

依旧是那样的干净。

恰似他的生命温柔而敦厚,

恰似他长途跋涉之后的归真反璞。

 



4

 

中国南方的城市常见山水,

这时就得看月色好不好。

 

私以为黄浦江上的月色就不够好,

不够清爽,不够俊逸,

像霓裳灯影反衬着的女人心事重重的面庞,

偏还施了厚粉,

猩黄黄糊作一团,欲盖弥彰。

 

好的月色隔得不远,就在江浙。

 

汪曾祺能写出,像荸荠一般清甜可人的文字不是没有道理的。

淮扬一带的月色确是养人。

月光攀上城楼老街,

那一眼的光华仿佛在千年前便如此了。

 

小桥流水虽然势微,

但比大河大江多出依人的亲近,

踏过那月凉石阶,

便可以在罩着暖灯的小摊边,

喝一碗热气腾腾的赤豆糊。

 

湖水可以偏瘦,

却总有团团琼花与月光在水面交映,

花瓣落到湖面上,泛起的涟漪安静又绵长。

 

走在这样的月色下,

像是与穿月白长衫的男子同行,

他随时会折一枝月桂簪在你鬓边,

你们可以一路不语,却不用患得患失。

 

同理,还有苏州的月色,

你叉开热闹的平江路往小巷深处走,

无需评弹的靡靡召唤,

也免去乌篷船的背景映衬,

只需你随意一个抬头,

那月亮便映在老房子飞翘起的屋檐上,

像等人的老灯,也像待拆的旧信,

一经打开,往事如昨,扣人心扉。

 

南京就更特别些。

不论四周起了多少高楼大厦,

一入夜,他的秦淮河两岸就陷入一场集体的梦游,

重新变回17世纪40年代初的样子。

 

张岱笔下那些画船箫鼓,开始影影绰绰,

茉莉花香的风,仿佛又吹开哪位女客的竹帘轻幔,

去倾听桃花扇底的窃窃私语了。

 

可你一定神,董小宛、柳如是、李香君……

那些刚刚还浮现在眼前的群芳相,

又风流云散捉摸不见,

只剩下眼前静静的河水和头顶的月光。

 

还有那首著名的《秦淮景》被人浅浅唱着,

她们唱着我有一段情啊要给诸君听,

然后话锋一转,唱起金陵风雅,

瞻园里堂阔宇深,唱起白鹭洲上水涟涟,

却始终不唱那是怎样的一段情。

 

其实何须多言?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古今往来,

这水这月不知熨贴了多少桩密集的心事与沉重的足印,

让人们悟出,

这世上所有的深情与相逢,

终是自我的完成,与君两无干涉。

 



5

 

每个中国人心里都有好的山水和月色。

它们是人生来便要努力在基因里寻找的东西,

像自我、像真情、像故乡。

 

韦羲在《照夜白》里写,

山水就是我们的信仰,山水之于中国人,

好比明月前身,中国人之于山水,亦如流水今日。

 

几千年了,这种遥遥相望的依恋与追寻从未改变。

 

自古便如此,人们游逸山水、或归隐田园,

没条件的便花中行乐月中眠,

有条件的就乐此不疲地建造属于自己的园林。

 

人们把山水、月色都搬到自家的后院,

想离它们近些、再近些......

他们说房子用来安放自己的身体,

而园林用来安放自己的灵魂。

 

晚明的造园师计成,

在《园治》里提到他最得意的绝活便是“借景”

说的是人们在有限的空间内,尽可能地见山见水。

 

比如在墙上凿一个海棠形状的窗户,

或在合适的小山坡上建一座亭子,

人们借此向外眺望,晚照、秋山、飞鸟、夕岚,

便都能欣然遇见,万物皆备于胸怀了。

 

我很喜欢“借景”这个“借”字。

每个人都希望有个能看到山水的房间,

但这个借字带着人们有意识的挖掘与体会。

 

就像园有大小,墙有内外,

人们一辈子走的路、去的地方、

经历的事终究有限。

但能不能借到“景”取决于,

有没有主动地在心上开一扇窗,

因为心在眼在,最好的月色和山水,

永远在人们的心里——

 

它们是在城市里留一座岛给白鸟的慈悲,

是月下相伴一程的知心,

是小桥流水处擦肩而过的陌生温暖,

是分享一朵花开的喜悦,

是追至千古的寻问与共情,

是独与天地精神之往来的禅意。

 

当我们有意识地在山水中,

找到契合的生命经验,

整个意识都被放到巨大的空间中,

顿觉生命辽阔,天地有情。

 

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中,

最后一句“落月摇情满江树”,

说的便是这一个情字吧!

 

这心中的山水与月,

能让我们撇开世俗焦扰,

在急景流年里找到体贴与陪伴,

在世俗追逐里找到内心的清凉与安宁。

 

这其间体会到的美好,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你若是能看到,便是福气。




本期作者:   榕榕,好好虚度时光签约作者。坚信美是抵御无聊生活最好的药。个人公共号:徽履(ID:huilv2015)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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