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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弃初恋、纠缠名妓、连娶3妻,罗志祥的“时间管理”跟他比太逊色了……

甘北 甘北 2020-11-12

本文作者:甘北

首发公众号:甘北


苏东坡的悼亡诗写得很好,一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荡气回肠,催人泪下。然则在我心里,悼亡诗写得最好的,却不是东坡,而是元稹。

没错,就是写“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那位。

这一句的意思是:看过了沧海,别的地方的水就都不叫水;到过了巫山,其他地方的云就不是云。

颇有点“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的味道,翻译得粗俗点,就是跟你处过以后,别的女人都不算女人。

高帽戴得这么高,马屁应该到头了吧?

还没呢。后面两句表决心更厉害: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我现在花丛边经过都懒得看,一半是为了修道,一半是为了你。

有内味没?

这首诗最广为流传,然而元稹写得最好的,却是以下三首悼亡诗:

遣悲怀三首其一

谢公最小偏怜女,自嫁黔娄百事乖。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钗。

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

遣悲怀三首其二

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

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遣悲怀三首其三

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几多时。邓攸无子寻知命,潘岳悼亡犹费词。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惟将终夜常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这三首诗是为了哀悼他的发妻苇丛所作。

苇丛原是名门千金,下嫁了当时的穷小子元稹。

“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钗”,元稹没有好衣服,苇丛翻箱倒柜给他找,元稹想喝酒,苇丛卖了金钗给他买。家里没有好吃的,妻子就用野菜充饥,没有柴草,妻子就捡树枝来做饭。

然而这段婚姻仅仅维持了7年,苇丛就因病去世了。

妻子去世后,元稹终于事业小成,想到妻子在世时没享到福,点点滴滴就历历在目。

“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妻子穿过的衣服送了别人,因为不忍睹物思人,妻子用过的针线也封存了起来,不敢轻易将其打开,就连对照顾过妻子的仆人,都格外关照送过钱财……

这里又出现了一个千古名句,“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现在的意思人人都懂,说的是没钱夫妻样样不顺。然则它的原意,指的却是生离死别是人人必经之痛,但那些曾经同过患难的夫妻,哀痛来得更深更远。

啊,令人读之落泪。

随后到了第三首,末尾两句更牛逼了。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惟将终夜常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死后同穴也再难看到你的容颜,来生再遇更不可期,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日日夜夜苦苦思念你,用辗转反侧来报答你曾经愁眉未展的恩情。

言辞之恳切,情感之动人,用刻骨锥心来形容皆不为过。

看到这里,很多小伙伴已经开始感动了。

然而对这位大诗人稍微了解的小伙伴,就会立马嗤之以鼻:切,渣男!

没错。这位写出了千古绝唱悼亡诗的深情才子,从现代角度而言,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渣男。一边哭着喊着“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一边又莺莺燕燕、始乱终弃、狎娼招妓。

这得从《西厢记》里的崔莺莺说起。

《西厢记》是元朝话本,它演变自元稹所作的《莺莺传》,而《莺莺传》写的就是元稹自己的故事。

那一年,少女莺莺一家偶遇草寇抢劫,作为地方小吏的元稹出手相助,很快就与莺莺生下男女之情,私定终身。

没过多久,元稹去参加吏部的选拔考试,就抛弃了莺莺。

两人书信往来间,莺莺对他颇是不舍,元稹非但不为所动,还把莺莺倾诉衷肠的信件,四处炫耀给人看……(有内味了吧~)

再后来,元稹就迎娶了“曾经沧海难为水”的苇丛。

(有一说法是元稹求娶苇丛是看中了她的家世,对他的仕途有所助益)

对于和莺莺的这段感情,他在《莺莺传》里给出了四字评价,叫“始乱终弃”

意思是,我俩开始就不合纲常伦理,结局抛弃你才是迷途知返。在一起是我的错,现在我知错能改了,你难道不为我骄傲吗?

哇塞,渣男的逻辑好自洽哦~

如果说,对莺莺的始乱终弃,只能算作少不更事,那么,元稹跟名妓薛涛的爱恨纠葛,就完全坐实了“渣男”罪名。

那时苇丛刚刚去世(亦有一说当时苇丛还在世),元稹去某地出差,认识了当地的名妓薛涛。

古时候名妓都会吟诗作对,没点风貌才情,登不上花魁宝座。

薛涛长得漂亮,又会作诗,跟元稹几乎是一拍即合,彼此欣赏,彼此爱慕,很快就干柴烈火、恩爱不疑了。

(电影《狄仁杰之神都龙王》里,韩国小生金范饰演的才子,跟Angelababy饰演的花魁银睿姬,疑似借用了元稹和薛涛的故事。)

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元稹就回长安了。(莺莺的故事再一次重演!)

结果可想而知,天雷地火随着时间和距离而消散,元稹渐渐冷落了这位红颜知己,另娶了朋友的表妹为妻,而这一切距离发妻苇丛去世,仅仅一年时间。

相比之下,罗志祥的“时间管理”又算得什么呢?

郎君无情,妾身有意。可怜了薛涛,还眼巴巴地等着元稹来娶她,在漫长而无望的思念中,她写下了一首令人心碎的诗作: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

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揽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

春愁正断绝,春鸟复哀吟。

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

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

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

玉箸垂朝镜,春风知不知。

其中的痴心、哀怨、愁肠可见一斑。

然而薛涛至死都没等到她的有情郎,第二任妻子去世后,元稹很快又迎娶了第三任妻子,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始终没有薛涛的位置。

其实,从元稹对莺莺的态度,也可以看出,他是不可能娶她的。

他虽则风流,见一个爱一个。

然则在婚嫁之事上,却始终权衡利益,对自己仕途有所助益最好,最最不济也该“名正言顺”,从这一点看,艺妓薛涛注定只能是风流场的过客。

可怜了薛涛,才是真正的“曾经沧海难为水”,此后终生未曾婚嫁。

流水的才女,铁打的元稹。

此后,元稹又跟许多女人有过情感纠葛,这里就不一一追溯了。

“曾经沧海”是不是“难为水”,或许还有待商榷,毕竟渣男们都有一套固定的逻辑,“我跟别人只是玩玩,心里只有你”。但无论如何,“取次花丛懒回顾”,肯定是一句纸上誓言了。

路过花丛的元稹,不仅“回顾”了,还采摘了,甚至把整个花丛都刨了个遍……

然则有一说一,渣是真的渣,诗却写得真好。

而且元稹的诗还不像柳永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怎么看都带着些脂粉轻浮气。元稹不同。元稹的情诗浑厚雄真,发自肺腑,尤其是那句“惟将终夜常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恳切得无以复加,谁听了都动容。

你说他不爱苇丛吗?我还真不信。

只是一个人可以发自肺腑地爱甲,也可以发自肺腑地爱乙,深情和多情,原是可以毫不矛盾地存在同一句躯体里,此之痴汉,彼之渣男,常情而已。

就像元稹本人,在情感上诸多非议,于仕途上却品性至纯、坚忍不拔,最终位至宰相、终生报国。你说他是坏人还是好人呢?

万民敬仰的海瑞海青天,为官之正派自不消说,然而于家庭生活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妈宝男”,几十岁还跟母亲同床共寝,三任妻子两个小妾,下场都相当悲惨,要么被休出门,要么上吊自尽。

他又算好人还是坏人?

所以说,人性由来复杂艰深,又岂是单一褒贬可以概括。

碰巧我最近在看蔡澜的散文,幽默风趣,侠气自在。

然而字里行间,时常流露对女性的不尊重,按现代人的是非观,蔡老先生大抵有点“直男癌”,但这并不妨碍我喜欢他的文章,大开大阖,豪情纵横。

当代网友个个拥有非黑即白的价值观,喜欢就捧上天,不喜欢就骂到死,既不允许好人有瑕疵,又不允许坏人有闪光点。

然而不管是人生还是人性,原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

一个坏丈夫也可能是好儿子,一个坏上司也可能是好朋友,一个坏爸爸也可能是国家的好公民。

人性从来艰深、复杂且诡谲多变。

读懂这一点,才是成长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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