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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隐晦的真心话(随时删)

甘北 甘北 2022-01-14

本文作者:甘北

首发公众号:甘北


我是甘北。
想必大家都发现了,八月以来,我陷入了一种异常状态中。整个人非常低落,根本没法坐下来写稿,即便勉强写了,字里行间也满是力不从心。
一方面跟孩子放假有关,呆在一个空间里叽叽喳喳,很难找到清净的片刻。
另一方面,我好像对自我、对文字,乃至对一直耕耘的事业,产生了质疑和一种潜意识里想要对抗的叛逆。我时常深感文字和现实的割裂感,从而陷入表达无力。
比如早几天收到的这条留言:

放在五年前乃至两年前,我都可能会抻亮嗓门喊一句:离婚啊,当然要离。
但现在我说不出这种话。
感情是非常错综复杂,非三言两语可言明的。每个人在感情中的需求、痛阈、底线都不同,有些人想做公主,有些人就想有个家,有些人睚眦必报,有些人忍耐无穷。
外人看到的都是玻璃渣,当事人却往往能从玻璃渣里,体味到一些难以割舍的温情和恩义。白天咬着牙想要离婚,晚上却又一遍遍被结实胸膛所烘出的丝丝体温融化。
别怪她贪恋砒霜里的糖。
长痛不如短痛只是劝诫他人的说法,当痛楚真实发生在眼前,大多数都会选择分期付款。
长了烂疮的人,绝不会一次断掉手臂,宁可忍着一次次剜肉之疼,直到手臂整条腐烂。
也很少有人即刻拔掉萌生的智齿,总要等到一次次生疼,疼到难以忍耐。
离婚是需要勇气的。这种勇气一小部分来自外部,绝大部分来源内在。
有没有一刀两断的勇气?有没有重头再来的勇气?这种勇气她自己生不出来,旁人怎么急都没用,人生很难有拯救,多的都是自救。自己不伸出双手,直升机都没法拽你出沼泽。
那么什么时候才有勇气?
当疮疤发烂发臭已无肉可剜。当砒霜完全掩盖糖的滋味。当她不再需要那点甜麻痹自我。
说白了,接受需要过程,需要缓冲,需要反复确认、不断认清。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人生又反反复复陷入这样的宿命中。
每一个人,都在这样的宿命中。
深恶痛绝领导的嘴脸,辞职的念头想了一遍又一遍,第二天来到公司,依旧笑脸相迎所有人。
明知混蛋的男朋友,分手提了无数次,可每一次都败给漫漫长夜,孤独太蚀骨,想有人陪。
永远在拖延的工作,谁不知道当下做完最好,可就是迈不动腿,宁可拖到deadline通宵。
世间之事,当其中和当其外,永远是不同立场、不同选择、不同评价。
一个孩子去踹电梯,一头栽进机井身亡。
当这则新闻出现在微博上,评论里多得是“活该”、“死得好”、“不足为惜”。
可当这个孩子是亲戚家的,朋友家的,邻居家的每天都会跟自己打招呼的活生生的孩子呢?
这天下班回家,只见大堂跌坐几个号啕痛哭的白发人,保安悻悻地告诉你,电梯不能坐了,邻居家的小孩从里面摔下来,当场殒命。
那一刻,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只会感叹生命渺小、世事无常,哪怕他真踹了电梯门又怎样呢?他就该死吗?
什么是正确?人人心里都知道什么是正确,可谁又在实践过程中从不犯错?从不听信谗言,从不所托非人,从不贪嗔痴怨,从不当断不断,从不偷懒犯馋……
怎么会呢,造物从一开始,就将阴差阳错写进了剧本,谁能逃脱出厂设置?就像我时常说的那句话,假定事事正确,我不会是今天的我,你也不会是今天的你。
然而,这种共情和换位,在今天的互联网上,是绝不可通行的。
不知道何时开始,网上只能容忍两种声音:要么往死夸,要么往死里骂。
说一个人好,就一定要把ta捧成菩萨,不容指出半分瑕疵,否则就是黑粉,就是喷子。
说一个人坏,就一定要大批特批,把他祖宗十八代都刨光,不容有一丝辩解、一丝宽容,否则就是收钱,就是洗白。
实不相瞒,整个八月,我在一个又一个热搜事件底下,看着那些如同洪水猛兽般席卷而过不容寸草残生的评论,心中的恐惧和失望,完全不能用言语阐述。
如果这世上只允许一种声音,表达还有什么意义?我所一直从事的工作,我所坚守的信念,我所捍卫的公正,我在无数次黑与白间的沉默和发声,还有什么意义?
在网络时代,要杀死一个人,太容易了。
ta偷了一包方便面。
ta在葬礼上不够悲痛。
ta在流浪猫狗前不够慷慨。
ta开了一句不合时宜的玩笑。
甚至于ta什么都没做,只是在该战队的时候没战队,该发声的时候没发声。
仅仅是这样,就足够社死一回。当场行刑,祸及九族。
一道巨型的冰冷的网,罩住了人们的同理心、慈悲心和判断力,一次又一次,像空腹肚饥的丧尸,拿着刀叉去扑向新鲜热辣的猎物,叉死ta,叉死ta,往死里叉ta。
我不说具体是什么事。事实上,是一切事。
今天发生在互联网上的一切事,都变成了非黑即白、强制站队的舆论审判,没有灰色地带,没有恩义两难,没有情有可原,没有折中换位,甚至没有客观,没有理性,没有逻辑。
在这样的饕餮蚕食面前,我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我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才不像个水军,才不像洗白,才不像收了钱。
整个八月,甚至更早一点,在七月、六月,我就陷在这样的自我质疑和辩驳无力中。
不独是我,也有其他同行的喟叹,不知道写什么,怎么写都不对,即便今天写得对,明天也可能变得不对。不对就不对,文字原本就可以不对,不对可以矫正,不对可以讨论。
可在今天的互联网上,矫正和讨论都是不被允许的。一旦不对,你死了,你完了,等着收花圈吧。没有人想收花圈,于是只能沉寂,死一般地沉寂。
这种失望和无力裹挟了我。
整个八月,我一次次试图抵御它们,又一次次被浪潮打倒,陷入更深的更无力的失望和恐惧中。我不知道这种状态会维持多久,正如我不知道我们的互联网什么时候会好。
最后,附上一个网络小段子。
十年前:
“我喜欢咸粽子。”
“虽然我喜欢甜粽子,但我尊重南北差异和个人口味,咸粽子想必亦是别有风味。”
十年后:
“我喜欢咸粽子。”
“大家都喜欢甜粽子,你凭什么喜欢咸粽子,收了钱还是别有企图,捆走,弄死,永不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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