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一位仁波切
认识一位仁波切
2001年底,一个来自远方的修行者,澈令堪布仁波切,因缘际会与石冈道场结下不解之缘。道和藏密两种不同的修行交会,如星月交辉般,丰富灿烂了台北天一道亲与石冈道亲的修道生活。
仁波切给我最深刻的印象是他的愉快,无论任何时候见到他,脸上都有发自内在的微笑。而且不只是嘴在微笑,眼在微笑,似乎全身每个细胞都在笑。
他的微笑跨越语言、宗教,成为他无阻碍的沟通工具。他在台湾的期间,不分年龄,每个人都可以无阻碍的和他交谈。
他身上散发一种不做作、自然的关怀,每天欢喜的迎接每一个来到他面前的人。他的言谈总是那么温和幽默,和他谈话很少没有开怀大笑。
因为他,我们又认识了其他来自不丹的修行者,他们有着不同的风采,但具有着相同的属于修行者的清静。因道亲的热诚,他们也求道、用三宝,也体验了不同的修持,却感受到同样的禅定。
˙孝顺儿子与尽职管家
2001年十一月,仁波切风尘仆仆到石冈,从他脸上还未卸下的尘土,看得到他走过的道路,看到不丹森林难行的小路,看到印度炙热的干旱,不变的是永远开怀的笑容。
他到达后的第一件事,是到佛堂顶礼膜拜,只要是佛像,无论在哪里,无论哪一个教派,对他而言,都有如亲眼见到菩萨一样五体投地。第二件事是急着把他带来的绿度母唐卡(观世音菩萨)找个位置挂起来,接着就开始他每天例行的礼拜、修法。身边没有上师监督着他,少修一天法也不会有人知道,但似乎这是他最重要的一件事。
那时正忙完石冈佛堂的装潢,好几个月的时间,心中充塞着装潢的细节。从佛桌、佛灯、壁纸…希望佛堂能有庄严的气氛,能让道亲在这里寻到一点尘嚣没有的幽静。仁波切的到来,有如给我当头一棒。
当我用心于佛堂的装饰时,却忽略了修行的本质,宗教的意义起在于表相?我们这小小一间佛堂,就算挖空心思去设计,能媲美中国巍峨的古寺吗?放了一些古董佛桌、佛像、窗花,只不过是一个东拼西凑,不古不今的模样,能和真正的古迹相提并论吗?
相反的,仁波切不需要佛堂,一幅绿度母的佛画卷起来,带着行脚天涯,落禢的地方,挂起佛像,菩萨就在那里,道场就在那里,修行就在那里。修行是他生活的全部,见到佛像有如仙佛真的示现在眼前般的尊敬。每一个人从他身上也看到他所属的文化、修持的背景,不必任何言教说法,他一个人就代表了他的传承,他的修持。完整的宁马巴藏密传承在他身上一览无遗。
原本以为见面的一件事,是坐下来聊一聊别后一切,没想到好好的上了一课。明义说:「仁波切就像菩萨的孝顺儿子,而我们道亲像菩萨的称职仆人。我们辛勤的建立一个又一个的佛堂,比大、比豪华,把仙佛供奉在里面,天天打扫、献香、献供,唯独少了仁波切那份有如菩萨就在眼前的专注、真诚。」
天道弟子有几个人在佛灯点燃时,有仙佛就在眼前的恭敬?我们早晚献香,有多少人把它当成最重要的修持?多少人是应付了事?明义说:「我们有三宝这么殊胜的修持法门,有弥勒祖师这么慈悲的祖师,有济公活佛这么智慧的老师,要是有人能有仁波切的精进,成佛就在弹指之间。」
修三宝的仁波切
不知道其他国家中有没有其他的仁波切修三宝,澈令堪布是我们认识的仁波切中,唯一认同且认真在修持三宝的仁波切。
一物不留
因为签证只有半年,仁波切每半年就要回一次不丹,有一次有人发现他怎么用刀子在剃头,原来他的电动剪发器,回不丹时留给他去拜访的一个寺庙。他认为他们有五十几个喇嘛,每一个月要下山理一次头,很麻烦。就把他的电动理发器送给他们。渐渐发现每次他从不丹回来,都只剩下一身的衣服。所有大家为他买的东西,全都送给他认为需要的人。包括他的衣服,只要看到别人穿得破旧,就把自己的送给别人。有时谈起不丹有些寺庙的小沙弥、沙弥尼,冬季没有够暖的衣服过冬;平日也都吃一些很旧的米、油,说着眼睛就湿了。
在台湾时,他手上的念珠总是留不住,别人有需要就送人,遇到有缘就送人,常有人觉得不知道为什么,念珠在他手上看起来就特别不凡。最后手上只剩一串塑胶制的念珠再没有人向他要。明义问他,身为仁波切,怎么用塑胶念珠为信徒加持?他说:「这串念珠虽然是塑胶的,但是跟随我走过许多国家,我带着它参访过佛陀成道的圣地、礼拜过无数的舍利塔…所以我很珍惜它。」想必因为这串念珠是塑胶制,没有人觊觎,所以能跟随他那么久。这串塑胶念珠才是真正代表他的修持的念珠,是一串无价的念珠。
˙修行者的眼泪
和仁波切相处二年中,最令我感动的一段话,是提起回到不丹时,他说:「当我回到上师在山顶上的闭关中心时,经常会落泪。因为回顾自己在山下或是四处云游时,离开了闭关禅寺,心念也离开了的宁静。随着行脚处的人、事而起种种妄想烦恼,失去了属于上师的解脱清净。当再回到山上时,像迷途的孩子回到家一样,回到上师的禅定、清净、智慧,彷彿隔世,我经常在山上悲泣痛哭。
他说这段话时的神情,令人难以忘怀。看到一个真正的修行者,对修行的濡慕,对真理的向往、对清净的追求…有如一个幼儿迫不及待的奔向母亲一般的急切。
他所谓的闭关中心,是远僻的希马拉雅山上的一些孤绝、破落的木屋,在冬季完全被雪封住,连洗手的水都没有。一般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却是不丹修行者一心向往的故乡。在那里,三年三个月,远离所有的人、不说一语,只与诸佛菩萨以心印心,在那里他们开悟见性,见到实像,成就一生的修行。
我们每个人都有时间能力去修行,但却对修行缺乏兴趣。仁波切一心希望有生之年能致力于修行,却背负着沉重的使命,让他不得不离开他的寺院,远赴异乡。
我们所处的地方,正是让仁波切回顾时悲痛哭泣的红尘,但我们却沉溺在其中,永不醒悟。
附:这篇文章是2002年写的,如今仁波切已经达成心愿,回不丹闭关将近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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