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余怒新作（六）：芬芳记

原创简笺新诗简 2021-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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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每个愿在诗中光合作用的灵魂。

“我不知道很多动作的含义。”

余怒（1966—），当代诗人。著有诗集《守夜人》《余怒短诗选》《枝叶》《余怒吴橘诗合集》《现象研究》《饥饿之年》《主与客》《蜗牛》和长篇小说《恍惚公园》；先后获第三届或者诗歌奖、第二届明天·额尔古纳诗歌奖、第五届《红岩》文学奖·中国诗歌奖、2015年度《十月》诗歌奖、漓江出版社第一届年选文学奖·2017中国年度诗歌特别推荐奖、第四届袁可嘉诗歌奖等奖项。

◆作者已授权，本栏目主持：陈荣来◆

混沌是我所追求的诗的最高境界，纷乱和极简都是混沌，它们都指向语言的沉默之处。“极简”我已尝试过：《枝叶》；语义纷乱嘛，就如现在的《繁花》。其实我的所有作品都包含了纷乱和极简。

我一直想从心所欲地写作，但那么做很难。这一次接近目标了。从心所欲时，所见皆诗。

——余怒

余怒新作二十首

◆ 芬芳记

夏日花店芬芳是凉的。不是一朵两朵的问题。痉挛感如一根长长软管朝花朵上洒水里面流速相当急。
◆ 含义不明 把婴儿往上抛的他的痉挛。我不知道很多动作的含义。
◆ 相见时 往远处扩散的感觉。就像引申义。清晨给身子冲凉一遍尚未干透出门迎面撞上一个陌生人脚下趔趄身上水珠往外溅他不躲闪。
◆ 垒 昨天还有度今天无度。我说雨中好冲凉。多么美好的欲望值多么。不能做到纯客观了。一天天垒啊。
◆ 很多积木 很多积木相垒很多人都这么往复杂处想。叠床架屋一般。这是危险的一天。到了夜里才解除。
◆ 乔装的 夜里是很单纯的：是动物性的。黑暗的本质是宁静（有爪）其中我们听到一些乔装的幽灵孩童尖声叫我们“爸爸妈妈”。
◆ 借来的 说到“本质”我又要否定。孩子的身体是从父亲那儿借来的。“名义上我仍是爸爸。我是湖破了之后的堰塞湖。”
◆ 更甚我把两个孩子抱住让他们的头抵在一起闭上眼。我对他们说：“等我这阵晕眩过去。”尽管我知道他们也有晕眩或许比我更甚。
◆ 声音造成的 声音造成的晕眩感最强因为肉体在听觉方面是脆弱的。车子拐弯打滑猛打方向雨中刹车声。
◆ 可分割的 肉体性就是母性或是母性的最小单位。忽视和仇恨分别是两个孩子。

◆ 像尖的一样 尖的使人纯洁（枯树枝打脸或在山顶想起某件事）像尖的一样与这个世界隔绝。
◆ 唯物的 尖的如果同时是流动的（比如浪尖）在起伏间让我们知晓物之为物背后的逻辑。
◆ 之所以 之所以是流动的是因为我们的接触。沙堆里翻滚的瘦身运动那种。
◆ 那么尖而不顾一切 塔尖那么尖。尖的程度正好。我也想造一座建筑极尽堆砌炫耀不顾一切。
◆ 都属于你 如同在不顾一切的野外（有一个度但你不管它）全身在宁静中。中午的天柱山*带着无止息的向上之力而那力也是你的。*注：天柱山，位于安徽省潜山市境内。
◆ 有一个度 飞的度。更加远。鸵鸟的弹射力。这么说我们都是病人。没有身为鸟类的缺憾只有身为人类的欢喜。
◆ 理智与激情 有些鸟会提前腐烂南方炎热又潮湿长时间飞不起来。生物钟有些乱。有些妻子具有烧焦的孔雀本性或只把它当作微不足道的小毛病。
◆ 昆虫结构 南方湿热使男孩早熟。身心两方面的欢喜：沙浴和蒸气浴。告诉我在不转动脖颈的前提下如何转动头部仿若昆虫结构。
◆ 纯净结构 男孩们唱歌时女孩们也跟着唱还有更多的小嘴巴不出声相和。女孩的数量超过男孩这是歌的某种纯净结构决定的也不反自然。
◆ 用什么吸引我 用它的花木吸引我因此我对自然抱有更信任的态度这是典型的病人心理在花木丛中漫游夏日芬芳更是恋人心理。

——选自余怒诗集《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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