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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草 | 向死而生

时光捡漏 您生活的笔记本 时光捡漏 2021-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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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手机被幸运52的主持人李咏病逝的消息刷了屏,接下来铺天盖地的全都是如何防癌养生,如何健康饮食的信息。但也只热闹了几日,还不到两个礼拜,李咏病逝的消息就已经淡化出人们的视野之外。

其实,这样英年早逝的事经常会发生在我们身边,我们也像对李咏的感伤一样,但仅感叹几日功夫,就又我行我素地吃喝行乐了。网络信息及时却也短促,每日里被各种各样碎片化的信息充斥着,我们对生命脆弱无常的慨叹、感伤,转身也就稍纵即逝了。人就是这样,先是送走别人,然后被别人送走。在这一过程中行走,遍尝个中滋味,称之为人生。

由此,在很多次哀乐徘徊的日子,我会感知死亡。就在村外的公坟里,在那片靠山的坡地上,坟冢垒垒,荒草丛生,冷风凄凄。狗尾草疯长在坟墓间隙,野兔田鼠出没其间。坟头上大多是匍匐着的叫不出名儿的野草茎蔓,虫子将巢穴就做在坟头向阳处。残阳的余晖给一切涂上了淡淡的暖色,静静地站在天底下,默默沉思......

那些个最里面的年代久远些的,被藤蔓缠绕着,被风吹雨淋打磨得字迹斑驳的墓碑上,逝者尊号还依稀可辨,立碑者的名字和年代却已模糊不清,就如同逝者在生者心里投射过的影子,随着时光的流逝会越来越模糊,最后还会没了痕迹。几代人过去,郊外的这堆坟茔怕也是逐渐被岁月削平,变回最初的田野了吧。君不见,最里面十月送寒衣时烧落的纸灰也寥寥无几。

最外面的坟头是新添的,堆得高高圆圆,干净整洁,祭奠用的小砖塔也端正齐整,供果应该是被老鼠和鸟分食了吧,纸灰却落了厚厚一层,有几个坟周围还插了一圈菊花,显然是新近来祭奠过。逝者应该还住在生者的心里面,被时时怀念着。虽然还没有墓碑,但被生者惦在心里又何必要这外在的形式呢。

脚下是另一个世界,不知道逝去的他们在另一个天地如何生活。就这样凝神地站着,记忆就像是一副泼墨写意的巨画在风中晕染开来......在这里,我看到了一辈子清苦,不善言谈,甚至有些木讷的老武爷,在他生前几乎村里挖墓的活都是他的,端着三牲迎祭的活也是他的,但他自己最终也躺在了这里。在给别人挖墓的坑里,被人们发现时,他已没了呼吸。如今,他一洗六十余年的劳尘,带着殷勤和卑微远离了尘世的喧嚣,永远地歇息在了这里好几年。

紧挨着的是那英年早逝的刘叔,在外地务工,猝然而逝,妻子年轻,孩子尚小,那样的哭天喊地,而今,岁月已过去二十余载,儿女们都成家立业,哭声也早已沉寂在了昨日的秋风里。

对面是那一辈子过得极其细心的老雷爷,家里的铁锹锄头用完了都要用刷子洗去泥土,晾干再打上油挂起来,每天凌晨四点多就扛着扫把拉着车去打扫街道卫生,过年却舍不得为自己添置一件新衣裳。他用一生苛刻的节俭书写着对于生活的希望和安稳。倦鸟也知歇怠,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意识到有一天他也会不得不停下来。就在他永远的歇下之后,儿子发现父亲竟然攒了一箱子的钞票,惊讶不已。

接着紧挨着的两座坟头是张家和郭家的二位伯父。生前,两家也是邻居,为了盖房的地基打打闹闹,甚至聚齐众亲友要一争高下,闹得不可开交,十余年都不说话,势同水火。郭家房子盖起来了,张家就在自家院子里的郭家房子背后墙根,种上了数根参天翠竹,天天浇水。而今,斯人已逝,人去屋空,只有那丛翠竹还在风中摇曳生姿……不知坟头又相邻的他们,是否会把尘世的纠葛延续到地下了。

还有那边埋着的是半生传奇成为村里首富,又半生落魄晚景凄凉却一直达观的宝叔,最后几年见到他时候,沟壑纵横的脸庞却总是淡淡的笑容,仿佛曾经的一团烈火哀愁都波澜不惊宠辱皆忘了。还有以做针线活为生的亚亚娘,爱生是非会跳着骂架的巧婶......我突然发觉,这里长眠着的曾经都是那样的活灵活现的身边人,他们默默地来默默地去,如田埂沟渠塄坎上的草芥一般,生了又枯了,除了村里有些年龄的长者还能记起,除此,籍籍无名仿佛未曾于此世往还,只有这里,他们又聚在一起,也许还可以重复尘世的烟火琐碎,不知他们在长眠地下的世界中是否有过反思自己前世的生命,这里也更像个记录岁月的村史馆,默默诠释着这片土地上的兴衰荣辱、生死沧桑!

抬眼望去,天的尽头是山,层层梯田,麦田依旧满目青翠,多少家乡人,从村里走过,从这里消逝,一代代一辈辈曾在脚下这片黄土上辛勤的劳作过,生活过,琐琐碎碎过,堆堆荒冢掩埋了人间欢乐,喜怒哀伤已化为虚有,诸如芸芸众生大多数的我等,怎样过才能算不负此生?也常常这样的思考,人在这个世界偶然地经过,用五官六欲感知着短暂的快乐和眼中的浮华,明知此生不可长驻,分明已衣食俱足还依然在争,在抢,在追逐名利,在攫取利益,却荒芜了本心,何其悲哀!就如此在坟冢垒垒间,默默感受死亡,感受活着的意义。

走马观花花已老,倥偬人事又年年。记起来上次回老家,碰到兴儿爷,打过招呼,他对着我慨叹:“你小时候的模样我还记得清楚得很,日子快得很,做梦一样,我已经是在坡上排上队的人了!”想来,我也已是芳华半染岁月风霜,就在去年,那位在村口石墩上坐着的展叔的娘,我每次回来,都会叫着我的小名问候的老太太也躺在这里了。以后再回来,怕是喊我乳名的老人们越老越少了,再过些年,我也会成为老人了,乳名只是记忆中的风景了。生命在岁月流逝间是何等的无奈!

《西藏生死书》对生死的详尽描述,对另一个灵魂世界的深入剖析,令我抚卷良久。是否相信前世今生的灵魂归宿,对于宗教之外的芸芸众生而言,只是远处美好的霞光,真正能感触到的,就是眼下的现实。

野夫说:“死亡,并不是从天而降的厄运,它是与生俱来的宿命。所谓生活、生命,不过是死亡的一种过程。”正如他所提到:我们的身体每天都在一点一点死去,昨天枕上的落发,今天胃里的溃疡,都是我们刚刚死去的局部。是的,身体的细胞每天都在生死更替,医学上概括为新陈代谢。纵观天地宇宙万物,又何尝不是四季更替百转轮回?千年的高山,万年的河流也会有沧桑巨变的时候,相比之下,人的一生就分外的短暂与渺小了,如苏子言:“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因此,既然没有什么永恒,我们又何必去那么的在乎尘世间那一点利益的得失呢?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既然是过客,便没有什么是永远属于自己的,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你只是在这个行程中的使用者罢了,又何必劳心费力想要据为己有?能明白至此,何不豁达通透对待物欲横流,还自己初心的愉悦欢喜!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苏子在《赤壁赋》中早已道明:“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物欲的享受是无穷尽的,也会让人在追逐中耗费全部,只会有无尽的攀比、压力和焦虑、带不来长久的安宁和幸福。所以,在有生之时日参悟死亡,才能真切感悟到清风明月的珍贵,才能去想我们究竟为什么要走这一遭。

李咏英年病逝,国外多么先进的医疗也没能挽救他的生命。养生之法泛滥了几日,也热闹不在,事实上,任何昂贵的保健品也不如保持一颗淡然通透豁达的平和安静之心。

初冬的风,清冽寒凉,撩起长发飘飞,疏林在风中舞蹈,无边落木萧萧下,还有那一轮血红的夕阳,投下淡淡的光晕。人生到处知何似,恰如飞鸿踏雪泥。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之后,不过一捧黄沙,绚烂至极,也终归平淡。珍惜活着的每一天,心地清明,每时每刻都是新的开始。站在这一望无际的田野,我心安静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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