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进来听首歌吧|十一月同题
每个月的每日书,我们都有全班“同题共写”的活动,今天的推送是十一月虚构班的同题。
你在听什么
要求:字数300字以上。
规则:向大家安利一首歌吧!并根据歌曲创作一个故事。
Rumi
坐标:杭州
职业:晒网大师
自我介绍:一名经常随便说点话的热心观众。
处于换季交接的晚上,风吹得不小,然后毫无预兆地,天开始下雨。
先是听到了水声,抬头时就能感觉到雨丝飘过脸上,带走皮肤表层的热度。随后就开始了,夏天的雨,固执地、自顾自地倾盆而下。打在身上会觉得疼,那打在树叶上应该也会吧?
我无法抗拒地站在这场雨里,任由全身上下的热量与难以计数的水分共享。激烈的雨让人一时间耳边只能听到水声。而路边的灯将雨映成金色,晃得我睁不开眼。瞬间里好像五感与自己分离。
这场雨像是夏天最后的挣扎,带着点不舍地将世界浇透了。
有带着伞的路人镇定自若地拿着手机大声播着一些短视频。路口的信号灯稳定的亮着,指挥着来往交通。属于城市的商场和写字楼依旧自然地繁华着。
而我很想你。想起你说喜欢雨天。
我必须要去见你了。
是啊,是你最喜欢的雨天了。而我没带伞。
周木
坐标:上海
职业:搬砖
自我介绍:一个刚开始写字的人。
“啊,是那个会带着面具上台的男人的演唱会啊,好酷啊,听说谁都不知道这个人的长相”,同桌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发出感慨。我凑过去,她的长头发刷到我的脸颊上,带着一阵薄荷的香味。我眯着眼像只慵懒的猫靠在她的肩膀上,看着手机屏幕中一团黑的海报,想到好像在日本的时候也见过这个男人的海报。
那时在路上走着,听到一个男人急匆匆地把一个少年拉走,呵斥道:“失败者的音乐有什么好听的”。抬头看了下,一个男人带着面具,在墙壁上的身影撞到我的灵魂深处,不知道是有共鸣还是怎么样,我当场泪如雨下。
本来打算前往海边的路线,改成了前往游乐园。
“去吧,薛,好不好?”我像只猫一样央求着。她摇摇头,“不行呢,那天正好是小提琴的考级”。
我懒散地躺回自己的桌子上,一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的。
窗外的太阳难得不晒,那么温暖,正好照到我的桌上,我发着呆就睡着了,梦中好久没见的父亲和母亲带着我一起去听演唱会,车开到一半好像抛锚了,是在什么地方呢,是在一个黑漆漆不见五指的地方,接下去叔叔带着满脸的笑把我接走了,对啊,是殡仪馆,熟悉的父亲的笑容就这样定格在画框里头,母亲也跟着陌生的男人走了。在叔叔那个笑容背后的还是笑容,用着和妹妹一样的生活用品,偶尔听到遗产字样。明明被太阳晒着,不一会儿我却觉得好寒冷,慢慢就被冻醒了,分不清自己是在冰冷的房间里头,还是在冰冷的教室里头。
那种冰冷的心境就这样子支撑着我,没办法和叔叔要钱去买票。我就走向日常打工的酒吧,每天晚上唱歌一小时就可以有200元的收入,今天晚上唱2个钟头就应该能凑足钱。这几年的学费就是这么一分钱一分钱攒起来的,父亲应该没想到那时候辛苦送我到钢琴培训班的钱最后是这样子让女儿变现的。
今天的演出服是一套公主蕾丝的Cosplay,老板还是一如既往的殷勤,成年人总像是带着伪善的面具,笑容似乎不会从他们脸上摘下来,哪怕是刻薄你的时候。
“小风,今天打算唱什么呢,上次你写的歌曲很受欢迎呢,你要是还能这么受欢迎,明年就给你涨工资,加50元一个钟头。”
哪怕心怀厌恶,我还是堆起满脸的笑容说:“谢谢老板!”
我不知道成年人该是怎么样的,但是看到的每个成年人都是满怀笑容的,不管是干什么的时候。
“今天晚上的歌曲是《星期一》,是我很喜欢的乐队amazarashi一首歌的同名。”
我带着白色的蕾丝手套,紧握着话筒,在狭窄的舞台上就像是握紧了我的生命。谱子已经交给了身后乐队的吉他,我在等待,等待让我可以进入的第一个音。
“今天是星期一,
大家穿着崭新的衣服,
重复着每个一周的第一天,
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是重复的一周,
在你走后,
才发现,
重复有痛苦的重复和欢乐的重复,
别担心,
这周的周一,
我还是穿着崭新的衣服,
我还是做着一样的事情,
继续往着年岁的年轮在朝前走着。
别担心,
我爱的歌手,
我爱的朋友,
都还在,
都还在周一等着我。”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在台下看到了薛,她的眼眶中含着泪水,捂着嘴,生怕哭出声,我远远冲着她笑了出来。
阿海
坐标:纽约
职业:待业中
自我介绍:第一次写虚构每日书,欢迎大家点评留言。
H喝了一口布鲁克林拉格啤酒,慢悠悠地说:“那么,你是一个愤世嫉俗者喽?”
“为什么这么讲?”我朝吧台张望了一下,想看看服务员在哪。我的酒已经喝完了。
“很明显嘛,你对资本主义和消费主义很不满;同时,你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
“所以我是一个愤世嫉俗者?”我耸了耸肩,“好吧。”
“这没什么不好的。”他看着我微笑了一下,然后侧过身,向吧台后面的酒保要了两瓶啤酒。
我和H是实习期的同事。他的父母来自菲律宾,从小在美国南部长大。首次见面时我曾觉得他又浓又黑的眉毛有些性感,可是现在,我必须承认,我们是没有可能的。
俊美的拉丁裔服务生把两瓶布鲁克林拉格拿了过来,酒瓶在金属台面上发出“哒啦”的声音。
“请享用。”他的声音很低,好像喉咙里有种隐隐的窃笑。我不明所以地扬起头,只看到他的背影。
我喝了口啤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直达腹腔,口中还有残留的气泡。我突然觉得心情很好,夜还很长。
“我更愿意认为,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不等H发问,我接着说:“我相信真爱,但我不相信人。”
轻盈的吉他曲从角落里传来,接着是Joni Mitchell的歌声。她的声音清澈、婉转,像一阵凉风,直往我的心里钻。
“我和我男朋友Kenny也不会结婚的。”H突然说,“他以后大概会和大海结婚吧。”我听H讲过Kenny的故事,他是个读海洋生物的研究生,梦想着过水手一样的生活。
“我实在受不了大海。”
“我也受不了。”
我们俩闷着头喝酒,我留心听起Joni Mitchell在唱什么,似乎是一首情歌,她的歌声总有种沁人心脾的苍凉。
Listen, they sing of love so sweet, love so sweet
When you gonna get yourself back on your feet?
Oh and love can be so sweet, so sweet
“阿海的长相和身姿都和Joni的音乐格格不入。”
当我看着她昂首阔步地走进这间一眼望到底的小酒吧,一口气走到我和H的面前来,我内心蹿出这样的想法。
她的脸上带着股孩子般的神气,笑嘻嘻地坐在我旁边:“你们已经开始喝了啊。”说罢,她迅速地转过身,向服务生招了招手。
我曾经为阿海过于热情的自来熟性格感到尴尬,可是经过大学两年的相处,我发现她的内心充满了单纯的傻气。她的性格就和她永远发红的双颊一样,像是刚从火炉边回来,散发着烫手的暖意。她是我认识为数不多的,表里如一的人。
“今天不是情人节吗,你男朋友呢?”我问。
“他要加班!简直不敢相信……”她正说着话,服务生已经走到了桌边,阿海看也没看服务生一眼就说,“一杯可乐,谢谢。”
“你看到那个服务生了吗?她觉得他很帅。”H对阿海说,同时还戏谑地看着我。
阿海爆发出夸张的笑声:“原来你不是无性恋啊!”
我翻了个白眼,没搭理她。酒吧的音乐换成了一首嘈杂的流行歌曲,搅动起一股烦闷的情绪。
阿海点的可乐很快就到了。“原来你还喝汽水啊。我以为你只吃全天然的食物。”我逮住这个机会反击她。
“我不吃肉,最近开始不吃一切有动物成分的东西。但是可乐没关系的。”她像是没听懂我的讽刺,一脸无辜地说。
“是因为动物权益吗?”H问。
“也有吧,主要是为了环境。”阿海说。
“小心点,她一开始谈论‘环境’,就要没完没了了。”我插了一句。
H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没关系啊,我男朋友也不吃肉。”
完全没有幽默感的两个人,完美!H和阿海热络地聊起来,他们的对话就像电影里一样可笑。
“她不喜欢这个话题。”阿海看了我一眼,故作轻松地说:“还是聊点别的吧。”
“待会儿一起吃晚餐吗?”我问。
H摇了摇头:“我等下要回家了。”
“我和我男朋友约了八点吃饭。”阿海说。
“差点忘了你们是有对象的人了。”我抿了一口啤酒,说:“其实,我支持环保,但我觉得你们的问题是太乐观了。”我顿了一下,接着说:“你怎么知道人类不会比地球更早毁灭呢?”
“这是有可能的,核战争一旦发动,人类就完了。”H附和道。他又转向阿海,笑着说:“她太愤世嫉俗了,你发现了吗?”
“现在自杀的人越来越多了,说不定未来的人类也是自我毁灭的。”我补充道:“不过,我还是很仰慕你的环保实践的。”
“我不是为了全人类做这些事情的,我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孩子,如果我以后有孩子的话。”阿海一脸冷峻的表情。
“你觉得你会结婚吗?”H问。
“我不知道。”说完,阿海微微地笑了一下。
“你知道她关于结婚的看法吧?”
“婚姻是一个过时的父权制机构?”阿海笑出了声,又看着我说,“对吧?”
“事实上,随着同性婚姻合法化,我越来越不觉得婚姻是一个父权制机构了。”我说,“不过,它仍然是对个体生活的一种禁锢。”
“现在也有很多开放婚姻。异性恋同性恋都有。”H波澜不惊地说。
“但是一想到结婚以后,所有人都会把我看作是丈夫的一部分,我就觉得很不想结婚。”阿海说完,低头喝了一大口可乐。
“那你们想要孩子吗?”话刚出口,我忽然觉得刚刚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
“我还是挺想做母亲的,也许。”
“也许你想,也许你不想,你都会结婚、生孩子,社会就是这样要求一个好姑娘的。”我说,“如果你不结婚不生孩子,怎么算是一个‘好女人’呢。”
与H和阿海告别后,我一直在想酒吧里听到的那首歌,阿海伴着歌声走近,她的脸比以往还要红润,神采里有种灿烂却短暂的光。
夜逐渐深了,我在家一边喝着白葡萄酒一边听音乐。晚上11点,阿海在网络上发了新状态,我很快给她点了赞,但是我不确定是否应该为她高兴。她手指上的钻戒被手机镜头拍得过于夺目,照片的注释是:I said YES!
我找到了Joni Mitchell的那首歌,它的名字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理查德》。我仔细地听了整首歌,听了一遍又一遍,忍住了把歌词分享给阿海的冲动。毕竟,我希望她快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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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灿七・辣勺
排版编辑:辣勺
封面:Photo by Simon Noh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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