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成为你的星星｜星星的初恋
校园风云人物方昊在一场“围堵”中遇见绿色头发的吕妙酒。吕妙酒就像水藻生物一样慢慢侵入方昊的生活中。两人一起跳舞，打赌，看星星，少年人那些隐秘未能宣之于口的情愫又该何去何从？
星星的初恋
作者｜阿河
方昊像一阵金雨，落在b大的旱地上。追求者们都敲锅敲碗，盼着他滋润一下自己。久旱逢甘霖啊。
不过事实证明，方昊带来的只会是腥风血雨。
他白天上课，周末晚上练舞，跳background，练托马斯回旋和头旋。
追求者趴在练舞房玻璃外，看他呼呼生风，心里也被台风过境，除了荒唐一律不剩。
就有人要来和他battle。
方昊看不上人家，骂对方不好好练习就甭来浪费别人时间。battle battle，至少得手里有料吧。
对，说的就是你，吴建信。垃圾。
他也是有能力，把追求者惹成施暴者。对方不要怂就是干，带了兄弟围他。
方昊这天下午刚刚练完腿，腿部肌群这才激活几个小时？他漫不经心说：“你们真行啊。谁领的头？”
追求者被人群拥出来，内心窒息。他也是突然想到了，自己一开始只想牵个校花的小手，而不是和校花拳对拳互殴。
方昊一看，有点脸熟，倒叫他乐了：“行，怪不得你总追着老子跑。原来是欠揍。现在你别动，老子过来。”
“靠，”他说，“你tm跑什么。”
两方打得不可开交，突然有人大叫警察来了。紧接着就一阵警笛长鸣。
方昊切了一声。
对方赶紧找到台阶下，脚底抹油溜了，走了大叫“方昊你当心点。”
方昊说：“好啊，你们等着。”
对面说：“不了不了。你给我们等着！”
方昊不置可否，把斜挎包整整，慢悠悠往停车位走。一转弯和一个绿色海藻头撞上。
海藻头露出受惊的表情，问他受伤重不重。
方昊不理他，走到爱车旁边。
“哈，”他说。给气笑了。
那群人真是天才，临走把他轮胎卸了。
“应该是吴建信下的手。”海藻头说：“我看到他们往停车位跑了。你有晚课吗，要不用我的车回学校吧。”
“顺路。”他补充。
方昊这才看到海藻头推出一辆小电瓶，粉色车头，车身圆嘟嘟的，横杆上挂俩头盔，一个充满热带风情大花，一个印满布丁狗。
海藻头看他的表情，解释说：“这是我妈妈用旧的。坐两个人没问题。”
方昊说：“……给我这个吧。”
他僵硬地指了指热带风情大花。
小电瓶嘟嘟嘟到了教学楼，方昊下车，对布丁狗说：“谢了……呃。”
布丁狗连忙说：“啊，我是吕妙酒。”
方昊说：“哦，谢谢你吕妙酒同学。”
他走了几步又折返跟布丁狗说：“你刚刚放错了，那是火警。下次记得放对。”
方昊看布丁狗眼睛、嘴巴慢慢都张大，露出一脸傻样，心里乐啊，拔腿转身去上课了。
而布丁狗开着小电瓶围着校园绕圈，前十分钟都在傻笑：啊，还有下次啊？
还真有下次。
吴建信又带人找过几次方昊麻烦。
每次都挨揍，每次也是他叫嚣最凶，真是追最猛的人，挨最惨的打。
渐渐他那伙兄弟们看吴建信表情也不一样了。
吴建信说：“不是，我真不是抖m。”
哥们对他说：“建信啊，是不是抖m另说。我们一开始只是给你出个头，你现在要是还想追方昊就不能这么干。我看全便宜那个大一新生了。”
吴建信知道方昊最近身边有个绿色跟屁虫，开粉色小电瓶的一个娘娘腔变态。
他说：“方昊不会喜欢这么个人的。”
吴建信笃定的说：“我看他们俩是姐妹吧。”
哥们看他这么确定，就问他接下来咋办。
吴建信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他们凑头一说，哥们说你那啥妙计，不就是曲线救国吗。
简而言之，就是根据经济学的间接效应，通过刷吕妙酒的好感度，间接提高方昊对吴建信的心动指数。
吴建信说：“我前不久已经展示了自己的男子气概，接下来显露一下猛男温情，肯定就没问题了！”
哥们面露难色。
吴建信说：“首先……辛然啊，你去帮我打听下吕妙酒那人呗。生辰八字，喜好啥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边，方昊去练舞房，就看见隔壁黑怕房来了个熟悉面孔，跳得歪歪扭扭又僵硬，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乐高人在跳木偶舞嘞。
他跟对方挥挥手，对面人没看见，跟着老师练习最基本的rolling，左，后，右，前；右，前，左，后。
方昊看他就想起一首歌：我是一根海草海草，随风舞蹈舞蹈。
他忍不住笑了。
“热死了。”吕妙酒捏着衣服下摆扇风。他喘了会儿，又再次练起来。
“颈部别对着镜子练，”身后传来声音，“去靠墙。”
方昊把他拉到墙边，让他侧对着墙面站定。
方昊说：“笑什么笑？”
吕妙酒说：“像罚站。”
方昊说：“哦？”
吕妙酒喜欢他挑起眉毛的动作，像轻轻撒下的那勺盐，立刻让菜肴有滋有味起来。
方昊给吕妙酒示范动作，肩靠着墙，一手放在自己脸侧，演示如何平移脖子，他说：“就像这样，头去找手，感受颈部的移动。”
他的皮肤黏黏的，滚烫。但居然都没有吕妙酒刚刚贴上来的手掌烫。
方昊说：“懂了吗？”
吕妙酒说：“呃，我还不太会。再演示一下吧。”
方昊翻了个白眼：“就你这个理解能力，怎么考上我们学校的。”
吕妙酒说：“那是你厉害呀！我们昊爷，就是牛！ｂ(￣▽￣)ｄ”
方昊无语，瞪着他，又演示了好几遍。
吕妙酒这次果然进步很快，他练了一会儿，就跟方昊说：“是这样吗？”
如此好几次，方昊说：“你当这是药物试验啊，几分钟汇报一次感受？”
吕妙酒就笑，说这次肯定可以了。
他们俩面对面站定，吕妙酒紧紧盯着他，握着他的手贴上去，慢慢移动肩颈。
他的吐息离方昊很近，身上的热力也烤着他。
方昊说：“不错。记住这个感觉，keep going。”
吕妙酒松口气，高兴笑出来：“哇！谢谢方昊老师！我再多练一会儿。”
方昊说：“你继续吧。我有事先走了。”
他走出玻璃房，吕妙酒还在跟他挥手。
电梯里镜子一览无余，方昊才发现自己耳朵红了。
他站在电梯里好一会儿，也没能想明白为啥会这样。
远远围观两人练习的吴建信发视频给哥们：看，他们俩果然是好姐妹。
哥们：……are u sure?
吴建信：绝对啊，你看吕妙酒那娃娃脸，多嫩啊，一看就不是方昊的菜。
哥们：……你脸也挺嫩的。
吴建信：辛然！我那是韩流明星脸，和娃娃脸不是一个概念！你懂吗！明星脸！
哥们：行吧。
方昊学校、练舞房、健身房三点一线的生活就这么被绿藻头横叉一腿。
隔天再来舞蹈室，黑怕练舞房里果然又有吕妙酒，不过他旁边那张脸，方昊太眼熟了。
吴建信正和吕妙酒套近乎，说自己有两张国际天文学大会的门票，正好两人同一专业，要不要一起去看。
吕妙酒客气地说：“谢谢你。一起吧。”
他们俩聊得风生水起。害，只要吴建信想，他和狗都能聊出精神共鸣。
方昊大概是知道他这点厉害，每次不等他张嘴，转身就走，怕浪费时间。
吕妙酒抬头看见方昊，立刻高兴地和他打招呼。吴建信见了，也笑眯眯的。
方昊懒得管他们，但还是朝他俩点点头。
这可是吴建信几个月来得到的第一次好眼色。
心里对缠着吕妙酒更有把握了。
接下来一周，吴建信发挥自己藤缠树的本领，把吕妙酒身边的方位都占了。
吕妙酒呢，尽管觉得吴建信之前带人围追堵截方昊做的不对，但因为每次都以他被痛殴为收尾，对他只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同情。而且吴建信是多面开花，长袖善舞的人物，说要带吕妙酒去参加国际大会也是真的带去了，他们俩本来就是一个年级第一，一个班级第二，聊到天文，多有同感，说到恋爱，更是惺惺相惜。
两个人各怀心事，居然关系一时间飞跃式发展，至少在旁人眼里来看是出双入对了。
对于方昊来说，这本来该是一件好事，嗡嗡叫的一只苍蝇一只蜻蜓都不见了，回到了以往的平静生活。
他冷眼看金色头发和那个绿色脑壳走一起，心里不爽。
而吕妙酒居然会像读天空一样读他的情绪，问他：“心情不好吗？要不要一起去天文台看星星？”
方昊本来想不去的，事情多又烦。
吕妙酒就哄他去：“最近会有流星雨啊，很漂亮。看了也会有好运！一起去许愿吧！”
方昊说：“一起来看流星雨？吕妙酒你几岁了。而且除了月亮和太阳，星星我一个不认识。”
吕妙酒发挥小强精神，说：“我带你去认星星。交给我吧，手把手教学，不满意全额退款。”
方昊说：“行啊，退多少。”
吕妙酒就笑嘻嘻说：“退一个我？”
他看方昊一脸嫌弃，连忙改口：“一个学期的早餐？”
方昊满意点点头。
他们俩就这么去了天文台。
无边夜色，而星河璀璨。
吕妙酒就挨个指着，给他解释。跟他说那些与星星有关的爱情故事。
方昊听厌了，问他：“人类为什么要把星星和爱情扯在一起。我看它们只是一颗颗远远的石头。”
吕妙酒总不能说因为我故意哒，他说了一堆文明啊神话啊社会心理的歪话，听得方昊要敲他脑壳。
吕妙酒感慨说：“现在科技进步，人类可以看见数亿光年外的星星，知道它们只是一颗颗石头。却还是没办法看到人的内心中，爱情究竟是什么。”
方昊说：“因为人类想太多了。”
吕妙酒一愣。
方昊说：“星星不需要懂自己的内部结构，星星只要做星星就好了。但人会想自己到底是什么。还会想做别人的星星。因此人和人之间有时候比星星和星星之间还要远。啊，流星。”
到点了，流星一道道落下。
“星星听到你这句话，觉得太感动，得和你做个朋友。”吕妙酒一本正经地说。
方昊切了一声：“还是算了吧。”
不过表情出卖了内心，他眉目舒展，眼睛闪闪发亮，嘴角含着微笑。
吕妙酒痴迷地看着他。
他是想太多的人类，而方昊是无知无畏的星星，它的光辉从亿万年前朝他射来，将他的爱恋、神魂扣留在此时此地。在流星群下，吕妙酒许愿：神啊，让我成为他的星星吧。
方昊没许愿，他不信狗屁愿望，相信人定胜天。
方昊问他：“你信这个？许了什么愿？”
吕妙酒说：“嘿嘿。说出来就不灵了。”
方昊：“啧。迷信。”
回去时，吕妙酒的粉色电驴没电了，只好被放在路边，隔日再取。吕妙酒挥别自己的小可怜，美滋滋跨上方昊的爱车，他心想，哇这也太灵了吧。
双手环住方昊的腰，摩托车在夜色里飞驰，吕妙酒觉得自己明天就要信教了。
风声呼呼，树木往后疯跑，只有月亮紧紧跟着他们。
他们在红绿灯路口停下来。
方昊问吕妙酒：“你明天几点来？”
吕妙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
方昊自顾自说：“八点吧，我有早课，另外我喜欢吃辣一点的饭团。”
吕妙酒这下懂了，大爷不满意今晚的天文教学嘞。
没关系，大爷的不满意，就是他的满意啊。一个学期的早餐，不就意味着一个学期的晨间相处吗？
吕妙酒幸福死亡。
他说：“好的好的好的。”
方昊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冒泡泡的样子，一阵恶寒：“恶，你那什么表情。”
吕妙酒说：“我正在伤心钱袋，后悔莫及。”
方昊不屑一顾：“鬼信你。”
吕妙酒果然天天给方昊送早餐，开始他还被舍友笑话搞基，后来发现这俩人还常常拿早餐打赌，方昊屡赌屡赢，大学四年已经有三年不用担心早餐问题时，舍友们都捶胸顿足，为自己没有个吕妙酒这样的笨蛋好友而后悔。
话题回到吴建信这边，自从和吕妙酒搭伴学习，成绩提高了，人也精神了，不再挨揍了。他对于方昊的心思居然也下去了。
他就找辛然聊天：“哎，辛然啊，你说这是咋回事。”
辛然说：“简单。情敌变情人。”
吴建信说：“什么情人！我们之间是单纯的兄弟情义！而且吕妙酒绝对和方昊是姐妹关系。”
辛然无语：“为什么你们俩是兄弟，他和方昊就是姐妹。你想想看，那不就等于你和方昊是姐妹关系吗？”
吴建信语塞。
他说：“唉，兄弟，你就不能帮忙分析一下？？”
辛然：“我已经说了。”
吴建信觉得自己哥们简直就是瞎了。
辛然也觉得自己哥们简直就是瞎了。
吴建信说：“沟通咋这么难呢。”
辛然：……
懒得和他搭话。
辛然说：“那你接下来怎么办？不追方昊了？”
吴建信撑着脸蛋，叹气：“不追了不追了。哎，我不喜欢他了。那种心动的感觉消失了。”
他拿着辛然的手就往自己心口按，夸张地说：“现在方昊就算是穿着比基尼从我身边路过，我都没啥感觉了！”
辛然说：“……你心脏不在这边。那是胃。”
吴建信娴熟地改口：“反正就是这样，我要和吕妙酒两人认真学习，拿国奖，做学霸，当人生赢家。嘎嘎嘎。管什么方，什么昊的。”
辛然：“你开心就好。”
方昊明显感觉到吴建信看吕妙酒的眼神不对。
火辣辣。送到四川去下火锅绝对辣得跳。
想到吕妙酒和吴建信的关系，他的心就跳得很涨。
不过凭啥呢，方昊想：人家交友就交友，你管人家交啥朋友。
你是他的谁？我是你的谁？
方昊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方法就是和吕妙酒一起跳舞。
其实他们俩跳舞方向不同。方昊是非典型B-boy，地面动作虽然多，也会编排一些黑怕的成分进去，重爆发和流畅，而吕妙酒准备走机械舞和木偶舞方向，isolation是重中之重。舞室里都喊吕妙酒“木偶”，而方昊。呃。他们都喊他“火焰”或者“king”。因为他跳起舞来，如同彭然熊熊的火，或者统治舞室的王者。
跳完三个小时，俩人衣服都汗湿了，坐在地板上喝水闲聊。说到了吴建信，方昊切了一声，说吴建信能力不行，还吊儿郎当的。跳舞练了几次，说放弃就放弃。
吕妙酒就很自然地跟方昊说：“吴建信其实人不错。”让方昊下次打他轻一点。
后面一句话他咽下去了：谁让爱情总是情不由衷，难以自控。
方昊说：“你最近和他走很近，你和他谈恋爱啊，了解这么深？”
吕妙酒说没啊。他心里话说不出口，就遮遮掩掩说：“吴建信人真的不错，做朋友的话。”并加以举例。
他也不想说情敌好话，但他一贯来不说假话，有什么说什么，对事不对人。
他越举例方昊越不作声。
吕妙酒就以为方昊听进去了。最后方昊说：“行了，我知道，他能力确实不错。”
他说：“我也管不着你和别人交朋友。”
说完立刻觉得这句话太酸了，太怪了。就说，“恭喜你和他成为好朋友。”
比上一句话还酸。
方昊蹭地站起来，吕妙酒疑惑地看他。
舞蹈室是顶光，光洒在方昊脸上，他的眼睛里积攒一片暗红。
方昊说：“我去买瓶水。”
吕妙酒说哦哦。
推开玻璃门时，方昊说：“以后我会少揍他的。当然，前提是他别老往我拳头上撞。”
他晃晃拳头。
吕妙酒觉得他孩子气，又乖又坏，他就哈哈哈哈哈笑，说：“那可能比较难。”
方昊也笑。
到了半夜，方昊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睡不着，就跳出宿舍，开着他的摩托在无人的湖边飞驰。
晚上风大，刮在脸上生疼。黑黑的夜，看不见一颗星星。
方昊在码头停车，抽一根烟，心说，这TM什么跟什么啊。
第二天吕妙酒给他送早餐，看见他眼睛充血，吓一跳。
“一惊一乍的。”方昊嗤笑。
吕妙酒匆匆忙忙的：“你快趁热吃，我和吴建信约了实验室，得先走了。”
小电瓶驶出去没多远，又退回来叮嘱他：“你注意身体啊。”
方昊看粉色的点越来越小，手里的早餐千钧重一样。
靠。
方昊回到宿舍，把早餐丢给舍友：“给你，早餐。”
尚明扒拉早餐袋子：“啥，早餐？我还没刷牙呢……哟，这不是吕妙酒给你送的爱心早餐吗？你舍得给我？”
方昊往眼里滴眼药水，闻言一抖：“操，啥爱心早餐，这是胜利者的勋章！”
尚明挤进卫生间找牙刷，说：“哦哟，我好羡慕哦，我也想要然然每天给我送早餐。”然然是他的青梅竹马，爱玩乐队，身边男孩去了又走，她却好像从来没看见过尚明一样。把他当好弟弟。
方昊说：“下辈子吧。”
另外一个舍友在外放歌。
尚明说：“齐一道你放的啥歌啊，好老气。”
齐一道从床上探出脑袋说：“尚明你听歌太没水平了吧，你这样然然咋喜欢你。”
尚明说：“呸，我是本寝室最潮的好吧？哎，这歌词不错？我来看看。”
方昊被他们吵得想赶紧去学习，他收拾了收拾就往楼下走。
骑着摩托车开向教学楼，路过第二个路口时，方昊突然心脏猛跳——他看见无数人蜂拥向一个方向。是第九号实验大楼。
“实验室起火了！”
“实验室里还有人！”
“快打110——”
救护车恰到好处地喧闹地叫起来。
寝室里，尚明凑到齐一道电脑前读那首歌的歌词：
As youths we used to talk at night
就像我们年轻时的彻夜长谈
Of the joys that life was going to bring our way
那些本应被生活置于我们生命中的快乐
And the failures of our forebears
那些我们前人所犯下的错误
Were as clear to us as the cold light of day
对我们如同白昼冷光一样清晰
方昊瞳孔紧缩，他停下摩托车，锁都没锁，跌跌撞撞奔向挤挤嚷嚷的人群。
他问：“是哪儿起火了？哪间教室？”
现场一片混乱，他抓到看起来负责的人，劈头就问。
终于有人回复他：“是吴建信他们那间实验室。”
“吕妙酒呢？”他叫道。
“他刚刚出来了！”有人说。
“还有人在实验室，他刚刚又进去了！”
方昊倒吸一口冷气，大楼第五层正在熊熊燃烧，火势迅速扩大。
但并非进不去。
他四处环视，寻找可以帮上忙的机会。
冷静，冷静。他对自己说。
齐一道说：“你读的英文也太烂了。我来读吧。”
他声情并茂地跟着音乐说：
But now those days are dead and gone
但是现在，那些日子已经死去消失
And the future that we had is now the past
而我们本拥有的未来现在已经成为过去
And it's cobwebs that we cling to
而我们紧抓着只是一些蛛网
现场尖叫起来，一次爆炸发生了，玻璃破碎跌落，纷纷扬扬洒下来。
下一次爆炸紧接着又发生了。
“后退，后退！”赶来的消防员吼。
火势熊熊，吞噬了方昊的所有视觉。
一阵晕眩。
他好像一下被抽离出身体，另一个自己冷漠地看着肉身扶着垃圾桶干呕，冷漠地看着吵闹不休的人群。
Our aspirations turned to ashes in our hands
我们的渴望在我们手中化为了灰烬
啊。
方昊懂了。
今天以后，他的渴望将一文不值。
过了几周，被追责的被追责，被免职的被免职。方昊恢复到原来的时间线里去。陆陆续续还有人追过他，后来他也谈了恋爱，摩托车后座坐上别人。
他们一起在无人的夜晚飞驰于海边的公路上。月色如水，迎面有风。
车停在沙滩旁。
海潮洗过夜空，是深深的蓝。繁星几多。
他们在海边捡贝壳。他点起一根烟，而女朋友捡起一块小石头给他看，问他像不像一颗爱心。
他点点头，觉得太tm像了。
女朋友忽然惊呼一声，指给他看空中：“流星，是流星！”她抱着他的手臂，让他一起许愿。
方昊吹灭自己的烟，他心想，倒像是生日时许愿。
……像是多年前也被人拉着一起许愿的夜晚。
鬼使神差，方昊在心底对那飞逝的流星说：神啊，我希望时间倒流，再见他一次。
流星划过天空，不远处传来呜呜的船鸣。
繁星闪烁，似乎在嘲笑他。
海风还没把他吹醒吗？
方昊就想，是他妄念。是人定胜天。
是他迷信。
他又点起烟。
深一脚浅一脚，朝着女友走去。
END
（字数：6812）
作者介绍
作者：阿河
坐标：杭州，或者某个城市的绿野中
职业：独立设计师
自我介绍：我最大的情感，是永远好奇。或许我们会在某个拐角相遇，到时候不如一起跳一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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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灿七
排版编辑：灿七
封面：Photo by Aziz Acharki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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