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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一棵树-水杉(14)

小丸子林捷 草木有语
2024-09-04

水杉的一年


街新线的冬天

3月3日


怎样观察一棵树中,作者说:一个训练有素的树木观察者知道一年有几十个季节,而其中一个可以称为“栎果胀”,我感觉还有一个季节应该是“芽鳞胀”,我看到我水培的水杉小孢子叶球很多芽鳞都鼓起来了,这个时候树上的小孢子叶球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早下楼的时候,我依然在楼下看了一眼我的水杉,地上有几个新鲜的果子,看上去是刚掉下来不久的,颜色是浅浅的棕色,轻轻摇一下,就掉出很多种子。我在树下盯着右边这一株水杉树,上面的小孢子叶球非常多,我多么希望能够突然掉下来一串。可是等了好久也没有动静。水杉的枝条太高了,常常观察不到我想要观察的细点。所以现在大家组队观察水杉,最大的好处是互相可以提醒,共享资料、照片,互相帮助查看一些看不到的细节。

树下开了很多花,豌豆花开成了一片,还有一片小小的油菜花。旁边的樟树的芽更明显了。天气很热,今天出门应该会有很多花在等待着我们。接下来的三月会变得异常忙碌。观察水杉也到了关键时节,这个月里,水杉会完成开花、授粉、长叶的过程,我好怕一不小心又会错过什么。




3月4日

常常会有人问我,你为什么要去观察水杉?


这似乎是一个遥远的问题。我对水杉的兴趣可以追溯到10多年前我在乡镇工作的时候,那时候每天从市区开车去璜山上班,有时候会从街新线上走,这一条路的两边行道树种是水杉,一年四季在这一条乡间小路上开车,变换的四季,迷人的色彩,笔直的树姿,让人沉醉其中,有时候下班在这条路上慢慢开车回来,无疑是一种疗愈之旅。


后来去斯民小学,看到校史馆里有斯行健的资料,我知道斯行健写过一本关于水杉的书,前几年还想办法搞到了这本书的电子版,知道了很多关于水杉的故事,它的发现历程,生活史,如果说银杏是被公认为植物界的“活化石”的话,那我觉得这个名字给水杉更贴切。在过去的2亿年中,我们的星球一直在发生着变化,而水杉则见证了这种变化,而且在这样的变化中生存下来了,曾经人们以为水杉已经灭绝了,只是存在于化石中,但是后来却在中国发现了,这一切都吸引着我,更加关注水杉。这个时候才发现,走在诸暨的乡镇,种植水杉的地方非常多,我常常在各种水杉树下驻足,观察它的形态结构,生长历程,我觉得必须要下定决心,认真地陪水杉走一年。



3月5日

今天抽空去了一趟浦阳新村,还叫上了小徐,这个地方离我上班的地点也不是很远,我常常会起一个大早,在上班之前,先到这里来走一走。这个地方算是城郊结合部,有许多野生的土地,我喜欢这样的地方,田里的阿拉伯婆婆纳、球序卷耳、通泉草、宝盖草、紫花地丁,都是我喜欢的小花,却并不能在城市的公园里见到这么多的品种。


到了我的定点观察点,查看了几个芽,几个芽并没有什么动静,我站在这一株水杉树边上,观察了水杉上面螳螂的卵鞘,再观察了树枝上的蓑蛾,它们也还没有动静。又去找了附近那一株小孢子叶球特别多特别低的水杉,看得出来,它们的雌球花都已经探出了芽鳞片,但是我摇了一下,并没有花粉散出来。


这条路上又发现了一株水杉,结了很多果子,而且这些果子都结得很低。之前看到的水杉,包括我家楼下的水杉,水杉的球果都分布在植株的中上部位,小孢子叶球分布在植株的中下部,但是这一株不一样,全株都布满了水杉的球果。我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水杉的大孢子叶球。所以这一次还叫上了小徐一起来,想借用一下小徐那个300的相机,看看能不能拍到,他是植物学科班出身的硕士生,而且就住在附近,我把几个定点观察的点告诉他,委托他有空帮我观察一下。

这是我相中的树,树的下部就有果子


我们在树下折腾了好久,终于没有失望,拍到了水杉的大孢子叶球,观察水杉这么多年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自己观察到水杉的大孢子叶球。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也是到处找可以观察的水杉树,但是水杉树实在是太高了,要找到大孢子叶球就更不容易了。我向马老师诉说了我的烦恼,后来马老师给我发来了来自水杉模式标本地的照片。

小徐帮我拍到的大孢子叶球,

已经可以让我看清球的位置

去年马老师给我发过来的照片

去年马金双老师给我发来的照片


回家的时候,照例来到水杉树下呆一会,没想到树下掉落了很多水杉的果子,还有好几串小孢子叶球,这可真是喜从天降呀!我开心地把地上的小孢子叶球捡起来,期待摇一摇,能够摇出花粉,但是很遗憾,也没有什么花粉出来。我蹲在地上观察的时候,一阵风吹来,又掉下来几串小孢子叶球,看来,这些掉下来的是风在它们的花粉还没有成熟的时候吹下来的,但是重要的时刻也就在这几天,需要打起精神了,希望能够观察到水杉小孢子叶球散粉的情景。


3月6日


昨天和小徐一起去拍了雌球花,但总是感觉没有到位,今天约了松子,因为我问他有没有600的镜头,他说有的,而且他就在我说的那株水杉树附近办公,那可真是方便了。索性又约了章老师、樱桃一起去看水杉树。这大概是我看水杉以来,队伍最庞大的一次了,我想对于他们来说,我今天给他们看的风景,肯定也是他们一辈子未曾见过的。


赵老师和松子一起帮我拍水杉


章老师把他的老公赵智国老师也一起叫来了,就这样我们一大队人,来到这棵水杉树下,我对两位带了600镜头的大师解释了水杉的一些基本知识,指了指我要的目标,松子这才感觉到,600镜头要完成这个任务也不轻松。不过两位大师终究是都拍到了。我也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看到了水杉起初的雌球果。


这些雌球果主要位于一年生枝条的顶部,这些枝条顶部的芽,一开始的时候并不能分清到底谁是枝芽,谁是花芽,然后逐渐会发生分化,一些长成了枝条,一些成长了花分生组织,而这些花分生组织在在产生花以后,枝条就会停止生长。


照片发给我以后,我发现有一个长满小孢子叶球的穗,在顶上有一个雌球花,这真是很特别,我一开始不能确认,问了马金双老师,马老师说这不是正常现象,是一种异常突变,就像玉米的雄花序上边偶尔出现雌花序一样,这个雌球花基本不能长成球果,因为雄花序在完成授粉任务以后,就会脱落,那个时候,这个雌球果也会跟着一起随小穗脱落。可是我这几天在树下捡到的小孢子叶球,因为还没有成熟,就不会散发花粉,都是被大风吹得一串一串掉下来,如果在授粉完成以后正常脱落,又是怎么样掉下来的呢?这些问题又成了我下一次观察需要解决的问题。



大家都在,我特意带他们去了附近的落羽杉观察点,带他们去看落羽杉的呼吸根,看来他们都很感兴趣,看着这些奇怪的根,产生了很多想象,水墨山水画、广西石林、小菩萨等等,这些比喻全部都出来了,围着这些呼吸根拍个不停,在田梗上四处查看。大自然的神奇总是让我们感慨,能够让这些见多识广的大师们涨知识,我也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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