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一棵树-水杉（21）

水杉的一年

4月4日

疫情期间，虽然是清明小长假，但是也不能出市，于是就在附近逛一逛，我现在特别喜欢去田里，去地里，去村里逛。看看绿色植物的生长，看看各种树发出新叶，就有一种安心的感觉，知道虽然我们的社会因为疫情，很多地方静下来了，但是植物们没有，它们依然按照自己的节奏，跟随着四季在发生着变化。

在街亭龙山村的庄稼地里，远远看见一棵水杉，虽然也有水杉的造型，但是明显长得不好，所以水杉的宝塔状造型不是很匀称，和村里旁边的水杉树完全不一样。这棵树的树杆有些地方稀稀拉拉的，走近观察发现，不长叶子的枝条很多，或者这些枝条基部还有零星叶子，但是顶端就没有叶子了，看来是这些枝条已经失去了它们的功能了，不能把养分供应到枝条的各个部分，造成这种枝条的枯死有很多方面的原因，比如种植的时候水没浇透，运输养分的维管束和运输水和无机质的导管对重力的对抗并 不是无限的。但是枯死的枝条无法自身断的，所以就一直在树上了。

这样看来，树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它虽然有生命，但是却允许自己身上有一部分死亡，对于死亡的这一部分，依然让它们存在，并不会自然脱落下来。有的地方已经死了，但依然存在，有的地方还活着，它们自顾自生长，这真是一个矛盾体。

4月4日定点摄制

4月5日周二

在家里看《银杏:被时间遗忘的树种》的时候，看到了一首诗，是关于银杏的歌德写的一首诗。

这样叶子的树从东方

移植在我的花园里，

叶子的奥义让人品尝，

它给知情者以启示。

它可是一个有声的物体

在自身内分为两个？

它可是两个合在一起，

人们把它看成一个？

回答这样的问题，

我得到真正的含义，

你不觉得在我的歌里，

我是我也是我和你？

我想起了关于水杉，也有一首非常有名的《水杉歌》。1962年2月8日，有“现代水杉之父

”称誉的胡先骕在《人民日报》发表了500余字的长诗《水杉歌》，被誉为“亘古未有之科学诗”。

纪追白垩年一亿，莽莽坤维风景丽。

特西斯海亘穷荒，赤道暖流布温煦。

陆无山岳但坡陀，沧海横流沮洳多。

密林丰薮蔽天日，冥云玄雾迷羲和。

兽蹄鸟迹尚无朕，恐龙恶蜥横駊娑。

水杉斯时乃特立，凌霄巨木环北极。

虬枝铁榦逾十围，肯与羣株计寻尺。

极方季节惟春冬，春日不落万卉荣。

半载昏昏黯长夜，空张极燄光朦胧。

光合无由叶乃落，习性馀留犹似昨。

肃然一幅三纪图，古今冬景同萧疏。

三纪山川生巨变，造化洪炉恣鼓扇。

巍升珠穆朗玛峰，去天尺五天为眩。

冰岩雪壑何庄严，万山朝宗独南面。

冈达弯拿与华夏，二陆通连成一片。

海枯风阻陆渐乾，积雪冱寒今乃见。

大地遂为冰被覆，北球一白无丛绿。

众芳逋走入南荒，万果沦亡稀賸族。

水杉大国成曹郐，四大部洲绝侪类。

仅馀川鄂千方里，遗孑残留弹丸地。

刼灰初认始三木，胡郑揅几继前轨。

亿年远裔今幸存，绝域闻风剧惊异。

羣求珍植遍遐疆，地无南北争传扬。

春风广被国五十，到处孙枝郁莽苍。

中原饶富诚天府，物阜民康难比数。

琪花琼草竞芳妍，沾溉万方称鼻祖。

铁蕉银杏旧知名，近有银杉堪继武。

博闻强识吾儒事，笺疏草木虫鱼细。

致知格物久垂训，一物不知真所耻。

西方林奈为魁硕，东方大匠尊东璧。

如今科学益昌明，已见泱泱飘汉帜。

化石龙骸夸禄丰，水杉并世争长雄。

禄丰龙已成陈迹，水杉今日犹葱茏。

如斯绩业岂易得，宁辞皓首经为穷。

琅函宝笈正问世，东风伫看压西风。

4月6日周三

今天下楼的时候，依然去拍了我的水杉叶子，叶子长的很快，我的手机一屏已经装不下了。这一个水杉枝条上正在生长的水杉小枝并不能够得到很多阳光，因为它们被整棵树阻挡在了最下面，阳光从水杉树茂密的树冠上面透下来，到达这里的阳光已经很少了，但是它们依然依托这微弱的阳光，在拼命的生长，长成它们想要的样子，我看到有些芽还嵌在树皮底下，只是微微探出一个头来，对于其他芽来说，它们还很小很小，而且它们也得不到照顾，我又给自己增加了几个需要观察的芽，我想看看，这些被遗弃的小芽，它们最后会长成什么样。

4月7日周四

晚上回家晚了，我回家的时候，看了一下水杉，今天晚上有月亮，我站在水杉树下，一会儿抬头望着月亮，一会儿看看自己的影子，一会儿看看树后面的我们家，后面一排住宅楼都亮着灯光。才几个月的时间，这两棵树已经绿意葱茏，风吹过树叶，树叶轻轻摇晃，有沙沙的声音，我感觉整棵树都在轻轻摇晃，就象是手里握着一支笔，在天空中比划着什么，却又不知该写下什么，那尖尖的树冠，就象是蘸满墨水的笔，在月光下浓成一团。我看着巨大的树发呆，竟然忘记了去我的定点观察的地方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