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里的长相思】赵令畤:断送一生憔悴
每日经典聆听最美好声音
清平乐·东风依旧
作者：赵令畤 赏析：宋黙
朗诵：晓敏
东风依旧，着意隋堤柳。
搓得鹅儿黄欲就，天气清明时候。
去年紫陌青门，今宵雨魄云魂。
断送一生憔悴，能消几个黄昏。
赵令畤（zhì）是皇族后裔，来头不小，人却有魏晋的风味。
这首词是他在京任职期间悼词爱妾而作。上片写景，下片写情。
和煦的春风，依旧像往年多情地吹拂着隋堤的杨柳。搓揉得柳条儿长出鹅黄的嫩叶，在清和明丽的天气里勾缠撕扭。
去年曾到京都青门游春，今晚却不见朝云暮雨，落得丧魄失魂。如果想要折磨人，想让他一生都憔悴伤心，也不需要别的什么，只用几个这样寂寞难耐的黄昏。
我们在唐诗宋词中常见隋堤、杨柳之类的字眼，指的是隋炀帝时所开的运河，自洛阳至扬州，沿堤广植杨柳。据说，隋炀帝亲自在隋堤上种植柳树，并赐柳树皇族姓氏，从此，柳树便通称为杨柳。中国历史两个短命王朝，一个筑起了长城，一个开凿了运河。有人说，隋炀帝开运河是为了方便自己游江南，从运河对后世的长远影响来看，他绝非一个只为寻欢作乐的皇帝。这个首开科举的帝王绝对是一个具有前瞻性的职业政治家的料子。也正因为隋炀帝，唐诗宋词中才永远飘着柔柔依依的杨柳。
“着意”和“搓”将东风拟人化，使人身临其境般地感受到那春意之溶溶。既然是悼亡，如何又写得这样温情脉脉呢？
现在我们再回过头来，将注意力放到首句上重读，“东风依旧”，说明这景致不仅是现在进行时，也是过去进行时。去年这个时间，一定发生过让他难忘的事情。所以，特意用了依旧二字。
下片今昔对比，显出今时的冷落。“去年紫陌青门”，与上片“东风依旧”相映，是回忆从前郊外与爱妾共同游赏之乐。
紫陌，指京城的道路，如唐人贾至《早朝大明宫》诗云：“银烛朝天紫陌长，禁城春色晓苍苍。”爱妾化作雨魄云魂，雨凄云渺，眼前的黄昏美景，正是断肠之源。“断送一生憔悴，能消几个黄昏？”从此后，这一生因佳人不再而憔悴，再也消受不起这样的黄昏了！
明人沈际飞评曰：“‘能消几个黄昏’，恒语之有情者。‘能’字更吃紧。”确实，着一“能”字，则加强了感情的深度，更富于感染力量。这首词是怀念小妾的，赵令畤的婚姻也有点惊世骇俗。
有个姓王的女孩子，聪慧有诗才，父母为她找了好多婆家，不知道为什么，她谁也瞧不上，一耽搁便成了“剩女”，她因感着佳偶难求，作了一首《咏怀》诗：
白藕作花风已秋，不堪残睡更回头。
晚云带雨归飞急，去作西窗一夜愁。
那时，赵令畤“丧偶，欲得善配，未有久之”，读了王家小姐的诗，马上就找媒人上门提亲。这女孩也怪，给她说了那么多门亲事，她一个也不瞧不上，赵令畤来提亲，却一口答应了，一时传为佳话，“人以为二十八字媒”。由此可知，这女孩求的，并非门第，并非富贵，也并相貌，只是人品才华。而赵令畤在当时也算是个“非主流”，放着年轻漂亮的不娶，专娶大龄剩女。都说看男人的品位就要看他找什么样的老婆，赵令畤的品位可见一斑。
想来，他的“细君”是很美丽的，脸薄，吹弹立破，眉长，含情脉脉，楚楚动人，这样的美女发起愁来，再流下几滴眼泪，只能用梨花带雨来形容了。赵令畤故意隐去“桃花”和“柳叶”二字，也有调侃的意味。
这首词虽悼爱妾，非念正室，但其中沉痛哀伤之情，似不下于东坡的悼妻名作《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如近人俞陛云所评，“抚今追昔，人之常情。此词结末二句，何沉痛乃尔！”
朗诵者介绍
晓敏，媒体人，喜欢音乐、读书，热爱朗诵，喜欢将文字转化为声音，与您一起徜徉在有声的多彩世界里。
往期精彩回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