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柔软如风马纸--君主绢蝶

蜗牛 突然想说话
2024-09-05



“我眼睛的余光里,似乎看到周围清冷的空气中出现了一丝扰动,于是下意识地举起相机来迅速寻找焦点:一只蝴蝶在风中飘过,翅膀白而半透明,如柔软的风马纸,但却充满灵性。它们是生活在高山上的绢蝶。”

--摘自《寻觅绢蝶-在滇西北高原上》


八月里,我也见过那样一只“蝴蝶”,翅膀白而半透明,如柔软的风马纸,它晃晃悠悠地飞在空中,忽上忽下,由着风带它去往无名之地。后来我发现,它真的是张风马纸。这让我有点失落,但又莫名欢乐,因为在这误会发生前我刚邂逅了绢蝶,看来风马纸与绢蝶之间,确实有微妙的联系。


抛洒风马纸是藏民祈求平安顺遂的习俗,在藏区时常可以看见风马纸。风马纸是一种印有特定图文的小纸片,我在阿万仓的煨桑台旁见到许多。那一天忽雨忽晴,雨来得猝不及防又转瞬即逝,许多风马纸都来不及飞远就被打落在草地上,柔白的小方纸散落在草地间,远远望去,像开着一地小白花。可在看清这些“小白花”的真相后,我不由有些担忧:这算不算合法地污染环境呢?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杞人之忧,因为风马纸是一种以淀粉为原料、可快速降解的纸张。或许就因为这原因,风马纸看起来有点古怪,它不像寻常纸张那样挺括、光亮,而是一种软糯的粉白,远远看它,确有几分像绢蝶。


绢蝶名绢,真是形象。虽然我之前从未见过绢蝶,但在看到它的那一刻,我的脑袋里就蹦出这俩字。我与它的初见也和卷首的描述相似:似乎看到周围清冷的空气中出现了一丝扰动,于是下意识地举起相机来迅速寻找焦点:一只蝴蝶在风中飘过……”我搜寻了一小会儿才发现它的身影,它正伏在一片砾石滩上休息,翅膀平张着,紧贴住地面,与斑驳的碎石浑然一体。即使是八月,高原的气温也很清凉,但日头很晒地面很暖,它需要以此积攒飞行的能量,这也给了我打量它的时间。

绢蝶的精致完全经得起打量,薄白的翅素雅轻盈,因为鳞片稀少,有隐约的透明感,恰是绢的质地。绢在古时用于绘画,或单用墨色,或辅以色彩,如此便有绢本水墨、绢本设色之分。这分类用在这绢蝶身上也奇异地吻合。它的前翅外缘色带清灰,如淡墨浅晕,内侧的条斑深黑,如浓墨重染,这黑白灰的搭配,古雅如绢本水墨;它的后翅是另一种画风,有红与蓝的明艳,那些斑点可不马虎,都以墨勾了线,再大胆用色,末了还点染上高光,这一番细致勾画,成就了一幅绢本设色。

你瞧,自然之美,从不逊于人类的艺术。


自然之美还远远高于人类的艺术,比如,画中物不会飞,除非你有马良的神笔,但是蝴蝶会啊,尤其绢蝶。绢蝶一飞,那些飞天都黯然失色。我从没有见过那样优雅的蝴蝶,它飞得毫不着力,像御着飞,又那样漫不经心,像仙人在漫游着仙境,而这轻盈与随意,正是我混淆了它与风马纸的原因。


我还记得风马纸飞来的时刻,我们已从坡顶下到坡底,那只在坡顶得见的绢蝶陪了我们小半程,不时滑过我们身前,因为不知道它的种名,我们一直叫它仙女蝶。

“看,仙女蝶又来送我们了。”我扯着蛙哥。
我们一起仰头望,看“风马蝶”被一股上升气流托着,渐行渐远。


这是一场误会,但它是一场美丽的误会。如今我知道,那是绢蝶特有的飞行方式。这些只能在寒冷高原得见的精灵早已修炼出适应高海拔生活的本领,它们会利用气流来飞行。


所以,它们是真的御着风,是名符其实的仙女蝶。



继续滑动看下一个
突然想说话
向上滑动看下一个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