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夫
最好的象夫是了解、尊重大象的人。他们绝不轻易打大象。
一头年近60岁的大象，因排不出便整夜吊水。两个象夫轮流守夜。后来该大象被送去Lampang医院，半个月了都没回来。
象夫的中文翻译借鉴农夫一词。农夫为从事农事之人，故象夫为从事象事之人。古时，象夫对应的是象奴、象仆、象丁等词，且不说词意不明，这些词均带有一些阶级色彩，不适用于当今。象夫一词算是最好的翻译了。象夫在各个国家有不同的叫法，最常用的算是mahout一词。该词原是印度斯坦语，现今基本通用了。
洗象是象夫每天的功课，这一活动有着保持大象皮肤干净、维持人象联结等多方面的作用。单纯的水浴本身不是大象的自然行为，因为大象不喜欢身上的泥、土被洗掉。保持干净不等于保持健康。在营地，出于接触游客的考虑，大象是需要干净的。此外，清洗的过程有助于促进象夫和大象的联结，也有助于象夫和营地人员检查大象的皮肤状况。
象夫是大象的驾驭者、命令者和照顾者。他们是大象与外界其他人沟通的桥梁。即便是象夫只有一个月的经验，而营地主和大象相处了一辈子，大象也是听象夫的。营地主只有通过象夫命令大象才是最安全的。
一个象夫在教另一个打结
象夫是一项低薪水、高体力消耗、不体面不干净、危险、流动性高的职业。但还是有很多人愿意从事象夫的工作，一个原因是这些人确实对大象有些感情，另一个原因是象夫似乎是个谁都能干的活儿，对经验的要求较低，门槛低。
为了防止Ot打开横木，象夫在木头上放满象粪。有时象夫会用象钩扎个象粪，也能起引导大象的作用。
在泰国，随便什么人在所谓的大象学校、保育中心甚至是象营就能学到象夫的技巧，会有一些老象夫、营地人员来教导新人，有时甚至是一个其他行业的无关人也可以。比如，我所接触的营地，那里的几个象夫都是隔壁开旅馆的教的。新人要“学习”一些口令，即大象从小被训练接受的语言。口令就是当地人日常使用的语言，如果训练大象的人和象夫是一个国家的，那接受起来完全没有障碍。除了学口令外，还要学象钩的使用。象钩才是驾驭、引导大象的关键，就像汽车的方向盘一样，只不过这是用疼痛刺激大象来实现各种行为。象夫们知道哪些是大象的敏感点，痛点，稍加刺激便可以号令大象。如果象夫控制不好大象了，他们会去把钩子处理下，让自己用同样的力量产生更大的疼痛。此外，象夫还要学骑象、栓象、铁链打结等技术。
不管是钩、棍，上面都可能有钉子，可用于戳大象，起到让大象远离的作用。即便是象夫两手空空，兜里也会有钉子，这是为了保证人自身的安全。
基础知识掌握后，最重要的是象夫需要摸索如何让大象听话。每头大象都有自己的性格，听话的方式也不同。换句话说，象夫要和大象建立等级关系。只有大象怕了、服了，才会承认象夫的等级。就像大象之间每天有确定等级的仪式一样，象夫和大象之间每天也在确定仪式，具体方法包括给予恐吓、饥饿、奖励和击打等。普通人和大象之间没有等级关系，或者说没有关系。有的只是建立在食物层面的脆弱联系。他们即便是念对了口令，声音洪亮、凶狠，也很难让大象作出反应。还不如拿根香蕉引诱大象来得快。
大象要喝充满硫磺味道的温泉水，让喝么？可能所有人都会说，让啊。它要喝，说明那水能喝。只有营地主不确定。她以另一种方式问了我这个问题，她说大象和温泉水不好，因为人不能喝。我告诉她，野象也喝温泉水，可以补充矿物质，但不把温泉水当作主要的饮用对象。营地主这下放心了，但她没听出来，我的意思是大象不应该喝太多。营地主今年开始给大象喝温泉水，因为比普通的水便宜。
象夫之所以喊口令有效果，是因为大象知道，不听就会挨打。大象对口令的反应是负强化的。只有大象对口令反应，他们才不会被打。一般在没有食物诱惑的情况下，比如清洗象圏时命令大象抬腿、走动等，只需要口令就可以，一般人也可以做到。假如大象被食物“诱惑”了，怎么喊口令都没有效果，就需要使用象钩、钉子或木棍等，用戳、钩、刺等方式将大象导向另一个方向。此外，象夫还会配合拽耳朵、踢耳朵等行为。这也是属于负强化的，大象为了不再被刺激而选择放弃食物。在面对食物的诱惑时，比如大象进入了属于他人的玉米田，单纯的口令配合击打恐吓就基本失效了。如果在钩刺等方法使用后，大象仍没有听话，象夫可能就要真的击打大象了。能促使大象改变行为状态的凶狠打击，属于正惩罚。
个头更大Tutdao每天都会用短牙、下唇戳另一头大象Ot，也会用象鼻触碰、缠、打击。这种仪式是在确定等级，Tutdao是在不断告诫Ot，她要吃更多的食物。有一次Tutdao想要戳Ot，结果Ot躲开了，Tutdao摔断了短牙。今年两头象多次发生冲突。
大象和大象之间有等级，一头每天靠缠鼻、嗅闻、牙戳另一头大象，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等级更高，以获得更多的食物。象夫和大象之间也是有这样的等级关系的。在大象眼中，年轻强壮、口气强硬的象夫通常要比瘦弱、年老的象夫等级高，当然是在所有驾驭大象的技巧都用对了的情况下。对于象夫来说，打大象是确保自己的等级最简单、快速的方式。象夫为了不断确立等级可能会经常打大象，关于这方面我会在另一篇文章中专门介绍。
好象夫很难求。如果他们能当好象夫，那他们完全有能力做好其他工资高且轻松的工作。象夫会有很多的小毛病，酗酒、好色、打架、懒惰、不会外语、打大象等…
这个视频可以看出两个象夫的能力和在大象心中的等级。处在下游的象夫是Tutdao的象夫，但他常无法控制河流中的大象，需要Ot的象夫帮助他。视频中的年轻人，强壮、语气强硬，Tutdao更听他的话。
有时，象夫打大象是出于等级，有时是出于懒惰，不希望一直喂食大象，有时是出于避免被惩罚。比如当大象食用其他人家的农田时，象夫会很严厉地打大象，因为他们不想去赔偿大象造成的损失。比如我认识的一个很好的象夫曾赔偿给农田主900人民币，因为大象把链条挣断吃了他人的农田。这几乎是象夫省吃俭用一个月后剩下的全部工资。还比如，大象吃掉了路边的一丛香蕉树，象夫也要赔近100人民币。在面临被罚工资的情况下，象夫不得不对大象凶狠。
Tutdao的夜栖地，象夫基本不给他留足够的食物。图中可以看出，不远处就是他人的玉米地。这对饥饿的大象来说是极大的诱惑，如果大象在被解开脚链后不顾象夫的命令冲到玉米地中大吃特吃，这也是能理解的。事实上，有一天确实发生了这件事。
在无人监管的情况下，象夫很可能会怠工。最常发生的就是，大象被放回农田后，不给她们留足够的夜栖食物。毕竟象夫累了一天了，马上解放了，却还有一项繁重的体力活等着他们，要砍很多的食物留给大象。大象要在农场待14个小时，而留给她们的食物通常不到白天的五分之一。这是为什么大象要在回农场前一路拼命吃的原因。大象是从早到晚不停吃的动物，边走边吃，晚上睡一会儿起来也要吃。可能晚上可以吃的少一些，多睡一些，但留下的食物也不应该少于80根3米以上的象草。好的象夫能留100根以上的象草，而有的象夫仅留个40根左右。在白天收割食物，也会发生类似的情况。虽然食物量不少，但完成时间会拖得很长。割食物期间，象夫往往会出去干一些别的事情，比如找朋友聊聊天、给女朋友送点东西。干活儿的时候也会慢慢地来，不慌不忙。但如果是有志愿者参与的情况，他们会干得很卖力。这一点从收割食物的效率上就能看出来，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会快很多。
好的象夫会留足够的食物。图中为笔者。
象夫大多是社会底层的一群人，有的是外国的黑户、有的以前是流浪人士。月薪一般在1000多一些，多的能拿1500人民币，少的甚至只被提供食宿。象夫是需要有人帮助他们和游客沟通的，是需要被监督的。但在大象项目中，游客基本只能从象夫口中获得极有限的关于大象的信息，而且基本是谎言。象夫和游客之间是联结是通过大象建立的，象夫只能通过迫使大象做各种把戏、行为来讨好游客。如果想改变这一现状，象夫和游客之间需要另一座桥梁，能科普大象的一群人，或称为向导。这也是招募志愿者的意义。另一方面，象夫是决定大象福利最重要的一环，在提高大象福利的同时，他们的福利必须有所提高。
为了控制大象不进入玉米地，地上的象夫会用力地刺象鼻或是其他部位。在食物的诱惑下，大象会忍受更大的疼痛。从象夫的角度看，是大象造成了自己的伤害，因为是大象不听话往钩子方向活动。
象夫的很多毛病都隐藏得很好，不会在外人尤其是营地人员和游客的面前展示，所以要了解这些只好在象夫缺乏警惕的情况下，比如说在他们注意不到的地方偷偷地观察。我的很多观察是这样获得的。
我根据象夫理解大象需求的方式，把他们简单分为坏、普通和好三等。坏象夫通常认为大象就是种动物，甚至是事物，不应让它们自由地表达行为、需求，那样会恢复野性。他们的态度很强硬，打大象会很频繁。这类象夫可见于各类大象表演的场所。普通象夫有两类，一类理解大象有不同于人的各种需求，他们不会去感受大象，只是按规定办事。大象不听话要打，不究其原因，不惹事便不过多关注。从这类普通象夫身上，我感受不到他们对大象的爱，只有他们对工作的理解。另一类普通象夫，把大象当成人去理解，或者说当成孩子。他们会限制大象的各种需求、控制大象的行为。对于这类象夫，我能感受到他们对大象的爱，以及对大象的恨，完全类似于对人类的感情。好象夫理解大象有完全不同于人的需求，在不和利益冲突的情况下，会允许大象表达一些自己的需求。好象夫绝不随便打大象，打大象后他们会马上给大象治疗，和它们接触。随着象夫经验的增加，观念的改变，他们会变好也会变坏。很多出于热爱大象而从事象夫职业的象夫，会逐渐失去对大象的尊重和热爱，沦为坏象夫。而大多象夫会随着知识、经验的增加，成为理解大象的好象夫。
下文讲几个我认识的象夫：
象夫A
A，31岁，是这边的新象夫，他的故事要先从一个比利时人Ma说起。几十年前Ma是在泰国开银行的，后来不知怎么开始关心起了人权。他辞了工作，开了一家泡沫舞厅，把流浪的年轻男人、女人救助到舞厅来工作。他管这些流浪的男人、女人叫做儿子和女儿。A就是其中一个的儿子，据Ma说，他发现A的时候，他正躺在清迈的街头浑身发臭。后来，Ma帮A重新振作了起来，助其工作、买房子、找女朋友、生子（属于前女友）、结婚。但A始终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总会出事。再后来，Ma回到了比利时，从事起了牧师的工作，每天普度众生。
A因为喜欢大象，还曾被供去了大象学校，据Ma说是一周2000多美元的象夫课程（存疑）。在象夫学校，A第一次发现了自己的天赋所在，老师也说他天生就是为了训练大象而生的。后来，他机缘巧合地回到了拜县的这个营地。这是A的老家，很多人都认识他。
象夫A为了减少Tutdao（左）解横木链和Ot（右）撞横木的醒目，坐在了象圈。A没有太多的爱好，不玩手机，在象营就是盯着大象。控制也是他的优点。
我在见到A之前，先是接触到了Ma，他在多年后再次回到泰国。当时，我正要和营地主谈论一些营地转型的事情，一直为对方的英文水平太差而发愁。我便希望会泰语的Ma为我翻译。然而，在和他的交谈之中，我发现我们的观念几乎是敌对的。Ma关注人权，但极度反感动物权。他认为我提出的取消大象把戏是在威胁大象产业，是会让像他儿子一样的人失业。然后，他痛骂了一些知名的大象园、动保人士鼓吹的取消骑象，说他们不给报酬地剥削缅甸劳力…后来，我听他说了A的事故，他因打大象被摇下来摔断了腿。我便给他说了我心中的一条象夫守则，不能因为打大象而出现重大的受伤事故，发现应直接开除。这是因为象夫会不留痕迹地狠狠教训大象，外人无从而知。如果大象反应过激，伤害了象夫，有理由怀疑是象夫的行为过当了。但Ma不在乎这些，他说人的工作永远要先于大象的工作，他千里迢迢回到来这里就是为了A工作的事情。
A发生了什么？他对大象失去了耐心，打了大象，被摔了下来，断了腿。大象摔象夫，一定是象夫打得太过了。我来的这个时间，是A出事故的四个月后，他已经基本康复了，只需要戴简单的护具。Ma说服了营地主，留下了A，继续当象夫。这我才有机会见识一名“天赋异禀”的象夫。
所谓的“天赋异禀”其实是特别会命令大象，口令喊得很多很频繁，没有一丝的犹豫、怯懦，完全凌驾于大象之上的气势，无时不在向大象传递自己是比大象更高等级的这一信息，强化大象不听话就被打的意识。一头叫Ot的大象喜欢用头撞横木、吼叫来吸引注意、索取食物。但在A在的时候，她很少这么做，因为可能会被打。在我看来，A教训、打大象的频率已经有些高了。
视频是大象Tutdao被玉米所吸引、盗食，象夫用象钩击打了他。象夫从最开始踢耳朵、刺脑袋到最后的击打是逐渐加重的。最后造成了Tutdao头部多处出现伤口。每个人都知道，只要是山地项目，大象一定会去吃玉米，两个象夫也管不住。
我多次见过A打大象，但都没录到视频。每天A的大象都会多出一些伤痕，但A知道用草叶子的绿色掩盖，知道打击头顶、腹部、腿内侧等人们不容易看到的地方。A对大象的控制欲很强，不让大象嗅闻、隆叫，不想喝水也要命令大象喝，不让两头大象进行交流等。他还有一些其他的毛病，比如他给大象砍的夜栖食物太少，还比如他有敲大象脑袋的毛病。
时隔一年，又看到了Tutdao失控的场面。在前一晚暴雨的作用下，Pai河水涨了一米多。Tutdao下水后便不回来了，终于远离了象钩的伤害。大象会在水中活动1个多小时，感觉很多行为是在表达自己的释放，而非自然的行为。在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象夫A多次用石头扔大象。这是完全错误的行为，只会让大象更愤怒、更加远离。最后，可能是激素水平恢复了，大象平静了，便在香蕉的吸引下回来了。
我跟营地主沟通过很多次，说应该解雇这样的象夫。但最终Ma和A说服了营地主，因为营地缺帮手，大象Tutdao常需要两个象夫。而且，A的问题体现在控制和缺乏耐心。如果让他做兼职的象夫，在象夫休假、受伤的时候工作，也可以说得过去。A的优点是什么？在我在场的几天里，他在清洁象圈等方面的工作做得还不错。而且，对游客和孩子比较友善。还有一点是A很简单、听话。每次游客问到大象最长能活多长时，他总会抢着说100岁。每次我说最长寿的大象应该在90岁左右时，他总会说一句，错了，大象能活一百岁。
Tutdao在失控后，被A狠狠地抽了一下。后来还被戳了几下。当天A的情绪很低落，不再招呼游客、多嘴。回到营地的第一件事是处理他的象钩，他觉得是象钩不够锋利、不易发力。那天，我也见识到了一名自尊心受伤的象夫。
象夫不需要天赋异禀，不需要能说会道。要的是有耐心，尊重大象，知道如何在不伤害大象的情况下让大象听话。
象夫B&C
象夫B和C是我去年在营地时的象夫，今年已经被解雇了。B，22岁。C，近40岁。B是我认为的优秀象夫，勇敢、强壮、有耐心、听话、爱大象，每天会检查大象的身体。去年，在Tutdao失控时，他能做到一个人把大象控制住，而且还不惩罚大象。他的问题在于喝酒、想要女朋友。他会对游客说一些比较过分的话，比如几种语言的我爱你、你很漂亮等。如果仅看大象份内的事情，他完成的很好。但由于酗酒，导致多次误工、生事。所以，不得不将其解雇。解雇后，他在当地找了另外的工作，工资跟当象夫时差不多。他多次表示想要回到营地，但被拒绝了。
Tutdao为了够一根芭蕉叶而几乎摔倒，象夫乐坏了，就像是看到小孩出了糗。
C是一个老实、和蔼、听话的人。对听话的大象，他能很好的完成工作。他并不时常打大象，但他有吓大象的毛病，比如举起象钩在大象眼前假装挥动。记得有一次，来了一家以色列人，他们准备骑象。C在让大象出来的时候，习惯性地举了象钩威吓。那家人的父亲看到后马上取消了项目，还拷走了当时营地人员录制的视频。父亲的原话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看到残忍。C的这个毛病很有问题。等我一年后再回来时，他已经换到了另一个大象营，原因也是酗酒。他多次想回来工作，因为这边的生活好很多，工资也高一些。但没有办法了。我在这边的时候见了C几次，他还是一样的和蔼、老实。去年他是不喝酒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变了。我在的时候，听说B和C还在城里还打了一架。
D和E
D和E是今年我主要接触的象夫。先说D。D大概50岁，一副挺爱大象的感觉，但有些不靠谱。可能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的缘故，他比较容易生病，时常请假。D负责的是一头比较难伺候的雌象Tutdao，但他的气力很难驾驭她。很多时候，他需要象夫A或E的帮助，比如给Tutdao拴脚链、从水中把大象弄出来等。我在的那段时间，他有过几次小伤，都是自己没注意被大象伤到了。对D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是，有一天Tutdao多次试图拽开横木出来，让大家不太开心。之后，D怒冲冲地走到Tutdao面前，恶狠狠地瞪着她，竖起一根紧绷的食指指着她，一动不动，足足盯了她10秒钟。过程中没有一句话，但Tutdao之后竟不再拽横木了。那次我真切地感觉到了杀气，都忘记拍照。
E，22岁，另一家营地主的侄子。他干象夫只有半年不到，但无疑是一名很好的象夫，诚实、强壮、尊重大象。在大象眼中，他也是象夫中等级最高的，其他象夫解决不了的时候一定要他出马。他不会频繁地喊口令、控制大象的行为，话较少。可能在其他象夫眼里，他是比较纵容大象的。但他一旦喊起口令、配合使用象钩，就毫不犹豫。E也会造成大象出现外伤，但他会主动告诉我。所以当他说不知道这处伤是怎么出现的时候，我也相信。他每天要带大象回到森林边缘的农田，还要砍近100根象草。每晚他都比另一个象夫晚近1个小时回来。我在这里的时候他也受了一次伤，在帮Tutdao拴脚链的时候被碰了一下，整个脚肿了起来。歇了一整天，在晚上栓大象的时候还是回来了，他怕另一个象夫栓不好。谁都不愿意看到大象拽断铁链，跑到他人的农田里。记得有一次我说，如果我接受象营，我会让大象更多地参与山地活动，因为这样大象可以走在自然的土地上、吃到很多野生植物。可E说他讨厌山地活动，因为经过农田的时候很难控制大象，很难不造成伤害。E是个好像富。但遗憾的是，他过完年可能就会离开了。什么时候再回来不一定。我不禁感概，好象夫难留啊。我告诉他，希望他能时常回来，大象需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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