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后垂泪感天地,郎心似铁拂袖去 | 欧洲皇室八卦系列【英国篇】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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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琳王后的情敌安·博林闪亮登场,把亨利八世迷得神魂颠倒,为了要得到这个女人的第一次,亨利八世决定一定要光明正大娶她为妻。
欧洲皇室八卦系列第三部
英国篇
原创:嗔才人
裙下英才乱世几位托马斯
蛾眉不让世间罕有安博林
第三章
如果离婚是国王一个人说了算,估计他早就被安蛊惑得踢掉家里那个黄脸婆了。可是,国王的婚姻除了需要本国红衣大主教主婚,还需要事前得到教皇的批准,这个程序可就麻烦了。亨利八世首先是把离婚案交给红衣大主教托马斯·沃尔希去处理。
话说这位沃尔希是当时英格兰的头号权臣。他一边是罗马教廷的教皇亲自任命的红衣大主教,在英格兰占据了神权第一把交椅;同时他还是国王身边枢密院重臣,参与所有重要的国内国际政策事务。也就是说,这位托马斯是神权、政权,两头都掺合。极度的权力造成极度的腐败,托马斯·沃尔希就跟罗马教廷的高层一样,过着极其奢靡腐化的生活,别墅城堡盖了一个又一个,连情妇都包养了好多。
红衣大主教托马斯·沃尔希
沃尔希本人最开始也相当热衷于这个离婚官司。那时候,他还没想到小三大奶之争会导致英格兰内部的新教天主教矛盾大爆发,直接撼动他的地位。他当时只是单纯地从个人野心角度考虑,认为折腾这个离婚案,可以削弱王后的权力,更有利于他独霸朝纲。
凯瑟琳的后台有多硬,这时就凸显出来了。她是当时欧洲第一大富国西班牙的公主,外甥查理五世还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再说那时候的教皇就是克雷芒七世。还记得西班牙八卦吗?他因为不听话,曾被查理五世手下从梵蒂冈城里给揪出来,恐吓敲诈了一大通才给送回去。以至于这个教皇一生,只要提起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就吓得浑身发抖,哪儿敢帮着亨利八世休了皇帝的亲姨?
教皇克雷芒七世
如果换了一般女人,肯定就该知难而退了吧?但是,“白莲婊” 安·博林的志向完全不同寻常,为了 “诗和远方” 境界的后位,她明知路途艰险,还是不肯放弃。
这个女人不光有着罕见的野心,而且还有百折不挠的执着精神。在上述历史大背景下,要想对抗教皇的决定,对抗欧洲大陆上最强大的帝国,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安·博林却能在英国特殊的社会政治情况下,把握本地时局,在亨利八世身边拉帮结党,搞得风生水起。
安·博林与王后凯瑟琳对国王的争夺战,已经超出了宫斗级别的争风吃醋。两个女人引发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斗争,也在整个英格兰社会更广阔的背景下拉开战幕。
因为这个离婚案牵涉极广,在沃尔希手里又拖了好几年,越来越多的人力财力被拖入离婚案,好几个不同的工作团队也就此诞生。
团队里面有为了讨好大主教而进来的,也有真心想帮国王离婚的,其中包括两个并不太起眼的男子。他们就是在离婚案的过程中,伴随着安的发迹而一步步展露头角,直至成为亨利八世执政期间最出名的重臣。他们俩在英国历史舞台上的精彩故事,会持续到安去世后很多年。
一位是后来的英格兰头号权臣,托马斯·克伦威尔(Thomas Cromwell),官至财政大臣、总理大臣,等等。另一位则是英国圣公会历史上第一任大主教托马斯·克兰默(Thomas Cranmer)。
托马斯·克伦威尔(Thomas Cromwell)
托马斯·克兰默(Thomas Cranmer)
很巧,他俩又都叫托马斯(好奇那个时代英格兰人起名的时候是有多爱托马斯?竟然同时代三大权臣都叫同样的名字)。历史上传闻,这两人对安·博林皆有爱慕之情。安既能跟克莱默交流神学哲学问题,又能跟克伦威尔讨论法律问题,国家内政,非常有头脑。
远不如姐姐美艳的小安并没有辉煌的床上战绩,但是被她吸引的男人,往往是有文化有知识的聪明人。也就是说,有不少未来的潜力股。而且,安的党羽有个共同点,就是都支持新教。笼统地说,在当时的欧洲,世袭的王公贵族,也就是所谓既得利益集团的道德主流还是推崇天主教;信奉新教的基本是尚在雏形的资产阶级、小私有者、商业活动者。
还有一个有趣的插曲,玛丽长公主虽然讨厌安·博林讨厌得要死,她老公查理·布兰登却跟安的党羽关系密切。并非因为他跟安有什么情愫纠葛,而是因为查理·布兰登也出身平民,是靠真本事打拼出头的男人。所以,他也是一个新教支持者。也就是说,围绕在安身边的,大都是没有世袭爵位,渴望依靠自身超群的能力改变命运的男人,他们也代表了当时英国社会中最有活力和上升欲望的一群人。
安·博林一派的两位托马斯都是典型的出身寒门,刻苦向学,因为天资聪颖才出人头地。克伦威尔那时已经通过个人打拼,赢得了伦敦著名律师的美名,因此入选离婚法律团队。而克兰默则因出身贫苦,自小被送入教会,他进入的是研究宗教议题的团队。简言之,安·博林步步上位的过程,其实也是她身边的两位英杰托马斯一步步瓜分了红衣大主教托马斯·沃尔希巨大权力的过程。
三个托马斯
说到克伦威尔,大家是不是立刻联想到中学历史课本中那个开启了英国君主立宪制的名人?不,不,不,历史书上那位叫奥立佛·克伦威尔,我们这里说的托马斯·克伦威尔应该算是那一位的曾叔祖,也是带动他们这个平民家族发达的第一号人物。
刚才说了,外交方面推离婚案推了几年也推不下去,那么国内审判方面,离婚案又是卡在哪儿了呢?就卡在“民意”这个坎儿上。
首先,这场离婚案从伦理道德层面讲,的确是亨利八世的错。他自己外遇出轨也罢了,还为了让小三上位,反咬自己老婆。不管是新教徒还是天主教徒,群众首先的反应都是:支持大奶。更何况凯瑟琳当王后当了二十几年,凡事以德服人,举止毫无瑕疵。连这种大奶都要被踢掉,还有没有天理了?
老百姓都是单纯的,他们才不会思考新教,天主教哪个更符合自身利益?谁当王后更能推动经济发展,会建立更多有利于平民的上升通道?老百姓只知道:一个小三儿抢人家老公,你就是——不!占!理!
另外,抛开小三儿身份不谈,安·博林本人也远远不如凯瑟琳得人心。别看安对下功夫勾男人很有一套,可是在日常生活中,她太精明厉害了,后宫里几乎没有朋友。凯瑟琳治理后宫宽厚公平,自己从不惹事,对于其他人挑起的矛盾也是尽量以息事宁人为主。安·博林却在得宠之后,不顾自己侍女的身份,行事高调,屡次挑战王后的权威。每次凯瑟琳装看不见,安·博林却得寸进尺。后来甚至飞扬跋扈到直接在言语中羞辱凯瑟琳。周围的女官们都看不下去了,有人气愤地要回嘴,凯瑟琳却不愠不恼地制止了她们,并且告诫她们该以教徒的身份要求自己,不要生气发火,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母仪天下的凯瑟琳
在国王眼里越来越得宠算什么?在网络舆论战中,得大妈者得天下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安吸引再多新贵奇才,终究难敌凯瑟琳背后千万大妈粉啊。
为了证明凯瑟琳嫁给国王的婚姻无效,最后的关键就是在论证凯瑟琳在新婚之夜到底是不是处女这个问题。凯瑟琳侍女们的那些 “处女” 证词早就说过很多遍了,这次离婚法律团队却挖出了亚瑟王子当年的贴身侍卫作为证人,不可谓不毒辣。这个侍从一口咬定凯瑟琳早已失身亚瑟王子。为了澄清几十年前的事实,凯瑟琳被传召必须亲自出庭接受审判。
凯瑟琳王后与沃尔希主教讨论离婚案
而听说他们无辜的王后,要当众出庭受辱,伦敦市民们也愤怒了。老百姓们蜂拥到法庭外,表达对他们衷心爱戴的王后的支持。
某次凯瑟琳被作为被告出庭,看到好久不肯见自己的亨利八世出现在证人席上。她忍不住潸然泪下,跪倒在地,颤抖着挪到国王身边,泣不成声地问他,我最尊贵敬爱的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多人来审问我是不是处女?我嫁给你的时候是不是处女,难道不是你心里最清楚吗?
凯瑟琳王后出庭审判
虽然按照法庭规则,被告不可以跑到证人席,可是凯瑟琳王后伤心欲绝的惨状令在场的人都不禁动容,谁也下不了狠心去拦住她。若是换了一个重感情的男人,或者意志力差点的男人,看见结发妻子这个样子,只怕这个婚就离不成了。可怜她遇见的,是亨利八世。 就在凯瑟琳伸出颤抖的双手,要触摸丈夫衣角的时候,亨利八世却看都不肯看她一眼,气愤地拂袖而去。
作者有话说
有些读者似乎不太理解文中对安的 “白莲婊” 定义。这里跑题说几句。白莲婊往往具有女文青特质,必有至少一项吸引人的才艺,并且谈吐不俗志向高洁。比如安面对国王对她的金钱攻势毫不退让,一口咬定,我的第一次必定要给真正爱我的男人,而真正爱我的男人,必定会光明正大娶我为妻。白莲婊是绝对不会公开自己争名夺利的野心的,她们会把自己的野心包装得脱俗而有意境。按照安·博林的说法,她争的不是后位,她只在乎完全拥有国王这个人,这颗心。
亨利八世第一次接见白莲婊安·博林
面对人缘特好,从不争风吃醋的凯瑟琳,安·博林最有力的反击方法就是说,那只能证明她花了太多心思去权衡如何笼络人心,而不是心里只装着陛下您一个人。反观我做的这一切,只为跟陛下您一起,一生一世一双人。其他人怎么诋毁我都不要紧,我只在乎您的心啊!我对您的爱超过我自己的生命。哪怕全天下的人都骂我,也不能让我放弃对您的爱。
如此巧舌如簧,安在后宫四处树敌的事实,反而成了她比凯瑟琳更爱国王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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