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析西方哲学史上最重要的5个命题
理性的来源是什么?答案现在应该是明确的。每当我们反思(意识)到饿的时候,身体的饿的生理状态早已存在。
也就是说,理性似乎是身体状态的某种伴随状态或调节功能。我们这里用功能是必要的。
就像我们的眼睛可以看,耳朵可以听,它们所能指的是某类给定的机能。理性也是一样。
因此,我们再回头看一下,每当理性要来发挥自身的反思功能的时候,我们的内在的情感状态也总是突然相伴随而来。
那么是不是就完全否定了自由意志呢?并不。
自由意志作为人类对超越自身的渴望,它的来源恰恰已经包含在这种渴望的力量之中,也就是说,自由意志是意志对意志本身的渴望。
哲学概念已经被我们大幅滥用以至于似乎我们体内装满了无数个世纪的混合液体。
实体是什么?本体是什么?客体是什么?主体是什么?实体意味着它独立于任何万物而作为万物的属性和质料的来源。
我们知道从巴门尼德那里开始出现对存在与非存在的明确的抽象划界。亚里士多德通过进一步的细化而把实体概念切分为第一实体,第二实体。
最高实体似乎是借用于柏拉图的理念的最高存在-至善,也类似普罗提诺的“太一”。
正是这一划分,为日后基督教的经院哲学家论证神学开出了对口的药方。笛卡尔或洛克皆沿袭了这种思想,并最终不得不借用上帝来统一第一性质和第二性质的分离矛盾。
斯宾诺莎高明的运用数学论证而清除了神学的打扰,发明了最高存在的“自因”。
莱布尼兹用前定和谐和精神单子来规避笛卡尔的二元对立问题。只有休谟才第一次全面而彻底的粉碎了实体假说的长久错误。
可惜康德从休谟的手中接过了火种,肯定休谟的同时出于本能“内在道德”的需要而把这种规定转移给本体,由此本体成了主角而大受讨论,而物自体的不可认识性被康德推给了信仰,这就又把本体悄悄引进了宗教。
黑格尔这个高明的魔术师从赫拉克利特那里借来辩证法发明了“自否定”,从而理念化并统一了主体、本体和实体而上升为绝对精神。绝对精神,说的明确一点,也就是最彻底的形而上学。
叔本华借用印度哲学、柏拉图、康德的三者天衣无缝的融合而发现了“意志”这一最高实体。
只有到了尼采才终于扫清了主体、客体、实体、本体等多种千年逻辑错误。
语言的无法摆脱的命名性遮蔽了对立面并分裂了自身,从而使几乎所有的西方哲学家都陷入了循环往复的苦苦挣扎和矛盾。
如果说当今世上,我们仍然需要保留实体概念的话,那么诸如灵魂,心灵等类似的语词也不访作为一种备选,只要我们知道它的来源就行了。
维特根斯坦借用数学来分析语言的内在逻辑和实体概念的滥用,最终发现日常语言要比他自身想象的更加复杂和丰富。
我们现在要问,这种不言自明来自于何方呢?内在还是外在的?
我们应该已经猜到了,它似乎从来都是以极端利己的情感状态表达着自身的存在,它是内在于我们的身体,一种对自身力量的肯定,也是一种优越感的等级的来源。
当我们的对象是他者的时候,而我们又别无能力进行斗争或对抗,无法做出同等的较量来维持自身的内在强力平衡的时候,这一判断应运而生了-狡诈的复仇。
让我们回想一下,当罗马帝国常年征战,扫荡欧洲的时候,犹太教的变形体-基督教是怎样从被统治的软弱无能的状态而一跃获得了权力的反转并迅速广泛取得了全面胜利。
它正是运用道德信条来达到的,比如提倡同情,宽容,爱自己的敌人,原罪,拯救等。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可以看到,人类有两种完全相反的道德追求:
一种是对基于无条件的强力作用下的内在理由的道德;
这种道德要求获得肉体连同精神的优越感和等级制,它不是所有宗教似的同情和仁爱,而是统治和征服,是血淋淋的占有和他者的无条件的服从。
另一种是对基于自身的软弱和怯懦而生起的长期不满的诉求下的复仇;
这种复仇因不能向外通过自身强力的自我肯定的途径而达到反抗或证明自己的目的,而在不经意间悄悄转变为向内的自我残忍和报复,并把这种报复的仁慈信条散布开来,以至于到最后就连那些本来毫不相干的统治者们也开始出于“良心谴责”而心生忏悔和同情。
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彼此双方都逐渐陷入了自我误解和相互的妥协-追求民主和平等。人类的最高素养和高级文明开始从内退化为病态的相互折磨和虐待。
这种道德不仅把人类引入了虚无主义的蔑视自身存在的深渊,同时只能依靠更猛烈的不安的暴力毁灭和极端啸叫来消除这种虚无的痛苦,对生活的不满和对自身的贬低。
命题四:“等于”和“是”。
数学的等于符号表示一种赋值,把后者的项的数值赋予给前者,如A=A,而一个简单的陈述或判断语句的是的前后关系并不是等于,如苏格拉底是人,这里的“是”不是一种赋值,因为人或者苏格拉底都不是抽象的数字(量),而是具体的生成的动态的永远无定形。
因此,在形式逻辑中,比如初等数学在单纯的等于之中进行不涉及经验事物的抽象演算,这仍然是允许的。
但请注意,形式逻辑被具体化的时候,也就是将命题延伸到人或者万物的时候,产生了自己的固有矛盾,抽象的等于在这里与是之间形成了悖论,苏格拉底是人,树叶是绿的,这里的人不是一种赋值,而是一种属性的归类或分类,好比生物学中的种属目冈科,也可以说他是一种基于经验的事实判断。
我们发现了这一悖论,因为苏格拉底和人这两个词语所指称的存在本质我们并不是先验的清楚的,也就是说,苏格拉底作为单一人种中的个别或特殊与人作为种类的指称之间并不是完全等同的,即是说它既是也不是。
辩证逻辑正是形式逻辑具体化的内在固有本性和活力,然而也正是当形式逻辑具体化的时候我们发现了其悖论,个别是一般,然而又不是一般,个不是类又是类。
辩证逻辑正是形式逻辑包含的克服自己矛盾的内在要求,其所谓反身性,自否定的辩证法。
命题五:哲学与信仰。
哲学与信仰的关系是怎样的呢?哲学首先意味着彻底的怀疑,是对一切的怀疑,是对原因的怀疑,是对起源的怀疑。
哲学能达到一个固定的安全的地方吗?不能。「哲学没有终点,它只是指出这条路本身」。
然而,哲学却也似乎偷偷带进来信念。这信念是如此的隐蔽而不为人察觉到。这信念与信仰离的有多远?信仰起源于什么呢?又是一个问题。
信仰是对第一因的索求,是对最高存在的指称。这最高的存在在信仰那里是什么呢?是规定,对于人类的某种命令和要求,是对行为和观念的强制,这意味着人只能服从,别无选择。
那么这与哲学中的信念有何不同呢?信念是透过表象的世界来穿透达到对绝对的领悟,它似乎有点像黑格尔的绝对精神,但并不是历史性的自否定,这种自否定是对现实的不断批判和发展,是理论与现实的矛盾的否定之否定。
因此这里的信念首先就意味着瞬间的把握和领悟,并在每一瞬间做出行动,「不是展开为时间性的自否定,而是不断的永恒回复的圆圈式的自肯定」。是忘我的自然表达,是记忆的审美式的完全丧失,是对自身的无限肯定。
因为信仰一开始就意味着自由的沦陷和丧失,它在选择的开端就已经结束。而基于信念之上的哲学却完全解放了自己并不断的永恒自我肯定。这肯定表现为生命力的表达,在人类世界就展开为每一个点的决断,意志,行动。
要知道,科学也是偷偷带进了某种信念,然而它的理性的方法论却要求它不断的自否定,这变又趋向于哲学,科学正是哲学与信仰的综合(慧田哲学注:反过来也成立)。科学一方面建构在信仰之上,但另一方面,它又通过自身的自否定而不断重新要求回到哲学的开放的怀抱。
哲学在这一点上之所以避开了信仰,是有决断性的。哲学从从而上学中解放出来,似乎又回到了形而上学的怀抱,但这只是一种错觉。
只有当我们看清它的类似形而上学的表述,我们才真正把握住了它的意义和价值。它便是对自由本身的完全领悟,而这自由状态又被我们自行展开为瞬间的行动,也就是最高的无限的自我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