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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疆时空】一场雪的思念

边疆时空 2019-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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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春雪,悄无声息地牵动起我遥远的思念。在这万物都歇的沉寂里,枕着“烟笼寒水月笼沙”的湿气悄然醒来的早晨,是谁的巧手塑出这一独处的风景,引来路人惊叹的目光。那婷婷袅袅的柳枝,雾里云绕的小桥,依稀然南方佳境,却实在是北方的名城。



多年不曾回去,虽然近在咫尺,但游走在我梦里的,总是你——我可爱的故乡,那里有我可爱的亲友,不变的思念。就像这柔软的枝条,纵然万千繁华尽落下,也有惹人情思的丝丝缕缕。不久前回去看了我家的老楼,因匆忙办事,也没有好好逛逛。只觉得街道都变得陌生,分不清方向。20几层的高楼代替了我儿时那些矮小的旧楼。“新天地”确实是旧貌换新颜,有一眼看去让人惊叹的变化,让我这个在外的游子也不免有了“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的羞怯之情。

不知那株老树是否还在,他牵挂了我多少童年的回忆呢。他粗粝的树皮、几个人也环抱不住的腰围、参天的身材与漫天的华盖,在我眼中都是如此不同凡响。他和楼房一样高吧,甚至比楼房还要高,他一直在长,他调皮的枝叶经常会垂在居民家窗口旁,甚至探进别人的家里。当年的我抬头仰望他的时候,觉得他是那么的了不起,挺拔,伟岸,非一般小树小草可以比拟。据说他是一株老榆树,就是“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中所吟唱的那个平凡而顽强的北方树种。岁月流长,他的岁数似乎和我们居住的那片楼房一样大。当我的父母带着我住在一梯十几户的筒子楼时,他就在;当我们全家欢天喜地地搬进单位分给的一室一厅时,他还在。寒来暑往,他慢慢伸展细嫩的枝丫,身材开始变得粗壮,像男人的臂膀一样结实有力。我还记得我心爱的红色纱巾不小心挂在了他高大的树顶上,慢慢被风吹成白色的那些时光。夏天里,阳光透过他洒下斑驳的树影,老人们就拿着小凳子坐在树下乘凉,谈论家长里短,菜贱米贵的世俗之事。孩子们嬉笑着,捡拾小石子,在树荫里玩属于童年的游戏。冬天里,当洁白的大雪飘落大地时,他也会变得须发皆白,银装素裹起来。他盘亘在地下的根,是不是也在畅饮着那清冽的泉水,蓄积着力量,等待生长。若干年后,当他已经比六层的老楼还要高时,我离开了那里,开始我的求学之旅。从包头到呼市,呼市到沈阳,我拎着大包小包,带着我的梦想和行囊穿梭在大小城市之间。火车上那些行色匆匆的人,有的和我一样,有着年轻的脸,桀骜不驯的心;有的,却很是疲惫和沧桑,他们带着孩子,背着比人还要高、沉甸甸的行李卷,头发蓬蓬的,面色倦怠,坐着,或者站着,如果赶上人多,甚至是躺着。但无论哪种姿态,大家都能安之若素地开始这一段段的火车之旅。因为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期待,对生活的期待,对未来的期待。无论是挣钱养家的朴素愿望,还是鸿鹄之志的伟大愿景,在这一刻,都蒙上了神圣的光辉。

包头人长情,对一草一木都有很深的感情,老区改造,老树被伐,附近的居民都会唏嘘不已,仿佛被砍掉的是自己的亲人一般;小公园扩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小桃树被伐,也令大家心疼不舍。也许,这是移民城市特有的一种情怀吧。我们那里没有很老很老的建筑,最老的建筑就是那些由苏联友人帮忙建起的、和父辈们一起成长起来的特色老楼,我们也没有年代久远的珍贵树种,只有那些创城初期就被栽下、默默无闻的云杉、榆树和柳树。当然,还有那些随处可见、花气袭人的桃树和李树。我曾经无数次给我亲爱的老公形容十八岁的我在北方宾馆的花园里看到的那些风光旖旎的李子树。他们如婀娜摇曳的少女般伸展腰肢,枝头挂满团团簇簇洁白的花朵,拖曳的花枝倚地而长,小风一吹,娇嫩的花瓣跳离枝头,旋转起舞,仿若仙境。那一刻,简直惊艳了时光,怨不得人们总是形容美人“艳若桃李”!我从来不是美丽的姑娘,缺少令人过目不忘的天生丽质,却独爱这本属美人的诗画之境。令人窃喜的是,那种本属于古典世界的“李花怒放一树白”“小园香径独徘徊”的唯美意境,居然让我这个凡夫俗子在这座以重工业和快节奏著称的草原钢城里寻到了她的芳踪……



沿着漫天白雪铺就的这条洁白大道行进,呼吸着略微寒冷的空气,我的思路也从我的家乡草原钢城回到了我现在的家——草原新城康巴什。此刻,雪已经停驻,被白雪覆盖下的这座新城更显清新和干净,这里的故事和轨迹,有时很像几十年前的包头,无数年轻的游子带着妻儿和梦想,扎根在这里,用双手铸就从无到有的传奇,他们挥洒汗水的同时,也在营造着自己的幸福家园。这个家园,不仅仅属于当地的青椿山人民,也属于白手起家的各路好汉们:那些起早贪黑勾画城市蓝图的设计者、那些朝九晚五埋头写材料的小秘书,那些东奔西跑、记录时代的无冕之王们,那些天蒙蒙亮就起来搬砖砌墙的建设者,那些整日碎碎念,熬出美味的大烩菜,也熬出白发和皱纹的市井大妈们,还有那些意气风发,高歌“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少年学子们,那些为你提供生活所需的各行各业的从业者们……当然,还有我,在三尺讲台上口若悬河,指点人生的教书先生们。当晨光亮起,伴着微寒的点点星光,我们这些人步履匆匆,赶赴属于自己的那方寸天地;当月亮升起,我们携着疲倦走进家门,在温暖的灶台旁享受天伦之乐。城与城不同,经历不同,岁月也不同,但心境总是一样的。作家奈保尔曾说“每个故事,每个人,都如盐般微小而珍贵。他们就是时代的‘盐粒’,书写他们,就是书写时代的味道。”这段话,深得我心。“如盐般微小而珍贵”,纵然没有华丽的瞬间,平凡而努力的生活也已弥足珍贵。我喜欢努力的人,喜欢他们诚恳而朴实的生活态度,即使在这样日复一日平乏无奇的日子里,避免不了鸡零狗碎和家长里短的世俗之事,即使紧张和忙碌挤压的无暇欣赏美丽的朝霞和落日,也没空品味高雅的琴棋书画带来的惬意和闲适,但他们的努力和付出,他们温和的处事和为人,他们对未来的那种赤诚和热念,已经足够诗意。还需要多余的敷述么,似乎不用,我也只是一个生活的记录者!

“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信一样的雪花白”余光中老先生的诗歌萦绕在我的心头。雪,确实是一种思念,当她漫天飞舞的时候,最能牵动起对家乡的思念,对往事的思念,那温柔可人的雪花,仿佛不是落在地上,而是飘落在心头,一片片勾起遥远的记忆……我国现代著名散文家柯灵先生曾写到“科学进步使天涯比邻,东西文化的融会交流使心灵相通,地球会变得越来越小。但乡土之恋不会因此消失。株守乡井,到老没见过轮船火车;或者魂丧域外,漂泊无归的现象,早该化为陈迹。我们应该有鹏举鸿飞的豪情,鱼游濠水的自在,同时拥有温暖安稳的家园,还有足以自豪的祖国……”驻守家乡或许已很难实现,营造新城、创造未来又何尝不是一大壮举,在这一个雪落纷纷的时刻,初春微寒的时节,最适宜为我们这些“微盐大义”的凡夫俗子们鼓与呼,唱响一曲生命的赞歌!


来源:内蒙古新闻网

作者:陈静

责编:李骁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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