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荐读丨在我眼里,外滩弄堂的韵律就像一首“夜上海”的歌

2016-07-04 小歪 外滩周到


01


弄堂里老虎灶的最后消失

‍文 朱伟民(盆汤弄居民)



我家隔壁的老虎灶,从儿时起记得一直在营业着,从解放初,一直延续到九十年代初期,该老虎灶一直为周围居民及一些福建路以上的商店供应开水,老虎灶店面虽小,但有时还提供洗盆浴服务。生活在盆汤弄里的居民,每天用煤球炉进行烧饭、炒菜及烧开水,生活极不方便,尤其自家的煤球炉,烧开水不及时也不够用,尤其在冬季煤球炉烧开水时间较长,所以有时就拎着热水瓶或烧水壶到隔壁老虎灶去冲开水,还有用汤婆子去泡开水,供取暖之用,费用不多,较便宜。


当时来讲,老虎灶开在弄堂里,起到了为居民服务的作用,方便了居民,也方便了周围各家商店,有时有的商店需要开水,该老虎灶工作人员就挑上水桶,直接送开水到该商店。当然老虎灶供应的开水有时也有脱节的时候,居民就在老虎灶旁边等候,等到老虎灶水烧开了再冲开水。在等候不长的时间里,居民与居民之间之间,或居民与老虎灶工作人员谈谈家常或热门话题,以便打发等候的时间,有时候等候居民较多,第一批轮不到,再等第二批,等泡到开水才回家。老虎灶供应开水的设备也在不断改进和变化着,原来灶上供盛水的锅子较小,只有几只,所以供应开水量较小,有时要分批供应开水,并且是人工用勺子将开水从锅内盛出,再用漏斗将开水放入来泡开水的热水瓶或热水壶中,较费力。




后来老虎灶的盛水的锅改成大的,并在大型盛水锅前端做了三只大的放水笼斗,笼头上面还扎上长条纱布,供泡水者使用,居民去泡开水时较方便,弄堂里老虎灶的存在,有方便处,也有对旁边居民不便处,老虎灶烧开水的燃料是使用煤的,煤在即将使用完时,老虎灶就需要煤炭供应公司用小货运汽车装着煤块运进弄堂老虎灶店外旁边,再由老虎灶工作人员。

逐步运进老虎灶内堆放煤处,这时居民如果要走路经过老虎灶门口时,走路就不方便了,另外老虎灶烧煤时排烟用的烟囱,从灶头处一直通到房屋屋顶外,但不高。老虎灶在烧开水时,煤灰从烟囱内排放出来,这烟灰经常飘散落在居民晾晒的衣服上,或落进开着的窗户内,给附近居民带来不便。


当时供居民使用的煤球(以后改用煤饼)都是计划供应的,居民凭煤球卡到附近专门供应煤炭的商店购买,把煤球或煤饼运回时,需向该店借用小型手推车,并把居民的煤球卡押在该店内,等到用完后,把手推车还给商店,再取回煤球卡。弄堂里家家早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生煤炉,煤球灶不断冒出的烟形成弄堂里一条独特的风景线。生煤球炉也要有窍门的,煤球炉一直要调整方向,随着弄堂里风向改变而改变,这样生煤球炉的才人不吃力、不受烟熏,而且煤球炉容易生着。


随着弄堂居民老城厢的市政设施的完善和改进,1991年煤气管道进入弄堂,弄堂老城厢居民生活设施改善了,家家使用上了煤气灶,用煤气灶烧开水、炒菜(烧饭用电饭煲)方便多了,大家对弄堂里的老虎灶基本不去光顾了,对老虎灶需求一下子减少了,一直到九十年代初,盆汤弄小区里的老虎灶(一共二家,一家老虎灶在五福弄上,另一家老虎灶在盆汤弄上)逐步消失了,他完成了历史任务。这些事年轻一代是不知道的,只有我们过来人现在还偶尔想起它。

02

老弄堂韵律的回响

□文 ‍郑‍民‍放‍(五福弄居民)


离我家不远千米的海关大自鸣钟又敲响了,纯厚铿锵的钟声在静谧的浦江西岸夜空中回荡,久久的波动韵律触动了我的思弦,勾起了我对曾经伴我成长的老弄堂旋律的回想……


我住的五福弄堂是1935年砌造的老式砖木结构的石库门弄堂,一九四九年在欢庆的秧歌舞中迎来了上海的解放。我们同年从苏州迁居到上海住进南京东路五福弄,五福弄在周而复长篇小说《上海的早晨》中也有简述,在积淀的历史中有很多酸甜苦辣的故事。


时间在推移,历史在发展,我们生活在石库门老式弄堂里更有浓厚的情感和眷恋,嘎嘎嘎大黑木门开和关门轴发生沉闷的声音好似老人们唠叨着流逝的过去和蹉跎的年华,门上的铜环和金属攀因碰撞而发出锠锠声响似为人们的生活而增添节奏。现大漆黑门上的铜环和铜攀在石库门弄堂里已经没有了。




老弄堂和美的旋律从清晨开始,黄浦江、苏州河里来往的船只发出的鸣笛声,南京路叮叮铛铛有轨电车的敲打铃声,刮北风时,会有老北站蒸汽火车的汽笛声……,在海关自鸣钟的领奏下,甚是雄壮好听。有趣的韵律随之逐波而来,“拎出来哦,倒马桶咯!”与毛蚶壳刷马桶声遥相呼应,真像几十只砂球在沙沙摇动。


小商贩、修理匠们挑着担推着车吆喝声此起彼伏。卖糖粥、芝麻糊、桂花赤豆糕,还有卖栀子花、白兰花,削刀磨剪刀,修棕棚藤棚、箍捅,修坏皮鞋、坏套鞋,修坏钟坏表,补生铁锅,补瓷器瓷碗,爆炒米花。卖麦芽糖、炒米糖、麻油散子、老虎脚爪、梨膏糖、收古董……,一波又一波各种声调的吆喊在石库门老式弄堂里迂回袅绕,这韵律美妙而有趣。


弄堂口外拐角处有西瓜摊,炒货、杂货、烟酒铺。夏天西瓜摊老板赤膊摇着蒲扇扯开嗓子叫:“爆开西瓜。刹拉利甜的来,三分五分卖一块来!”这调押韵顺口。旁边的炒货摊主边炒边喊:“香草徒百果,香是香来糯又糯,人人吃了力气徒!”,调比西瓜摊高三度也押韵动听,叫喊声拌掺着糖炒栗子和白果的香味吸引了许多过客和小朋友……,这种氛围是不会忘记的,也正是这多调多韵律,伴随着我们生活成长。


对我最有影响力的旋律是过街楼下,黄昏时比我年长的人吹竹笛,那么的脆亮,那么的悦耳。也有人拉二胡,悠悠叙情的旋律令人沉思,还有“老客勒”吹奏和平管优美纯情的韵味美妙。弄堂对面另一老客勒,夜深人静时在路灯下弹奏西班牙吉他,他的琴声和柔美的滑动颤音真像是美男靓女在夜色月光下倾吐着真挚的情意,娓娓动听。我每听一次,便迷醉一次,直至曲终人散。


老弄堂的有趣美妙动听的韵律把我熏陶,也是它使我深深爱上音乐,我爱听各种音乐、独奏、室内乐、交响乐等并努力学习多种乐器的演奏,并用乐器抒发社会变迁,歌颂改革开放的丰硕成果,我要在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发扬正能量,共筑中国梦,把年轻有生气的快节奏乐曲糅合在曾经的情感和优美的韵律。老弄堂石库门的韵律永远填铺在前进的历史步伐中。


03


石库门弄堂忆往昔

□文 金大伟(天津路居民)


我从小住原卢湾区合肥路光明邨,解放前叫百乡邨,有一百幢门牌号,这是上海滩颇有名气的一条石库门弄堂,3年前光明邨还“保护”上榜的石库门弄堂,现已被香港瑞安集团、新天地动迁拆除。


我第一时间前往复兴中路附件的光明邨,看到曾经整齐连片的石库门里弄如今只剩几栋孤楼,基本已被拆除完毕。阮仪三(建设部国际大学、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中心主任)看来,光明邨是典型的海派特色石库门里弄,也是为数不多保存较为完整的石库门建筑群,具有较高历史价值,也是中共上海早期党校旧址。 


光明邨所在地,老上海称之百乡邨,一百幢房屋里弄。前门合肥路,解放前叫老神父路,后门复兴中路称辣斐德路属法租界地段。我母亲17岁从常州到上海投靠亲友,寄居大姨婆家中,大姨夫在海关保报关行做事,收入颇丰家境富裕,独幢独户石库门。我母亲年轻时陪姨婆搓麻将打发日子,母亲在她的家族影响下熟悉上海环境,有点文化,还会唱小曲。成家后我母亲操持家务很能干,做菜做点心,常州菜、上海本帮菜如红烧肉,油焖排骨、熏鱼、酱油肉之类都行,她学会的上海风味也是独门秘技,受人称好。我们兄弟姐妹7人,每次开饭前母亲炒菜开锅香气四溢,馋得我们口水直流,急着上口。


逢年过节做汤圆,借来石磨连夜操作,上好糯米水磨粉后再用煤灰纱布包好后吸干,做好汤团又香又糯。自家包了馄饨,裹了粽子,左邻右舍送来送去是常事。




光明邨弄堂留下两口井,前弄堂后弄堂各有一口井,那是法租界未通自来水之前留下的,井圈加了盖,每周一次大扫除,里弄干部带领居民拿着面盒、拎着铅捅用井水冲洗弄堂。当时烧饭炒菜用煤球炉子,升火时,烟雾腾腾。每天清晨粪车准时到达,然后主妇们用“竹洗”哗擦哗擦地用水冲刷马桶。


刚解放,我6岁在重庆南路震旦大学附属小学就读一年级,师资由震旦大学学生义务教学(现在上海第二医学院)。当时,国家困难师资缺乏,我们小学生是上晚课,老师利用业余时间上课。老师们年轻有活力,备课认真,而且义务教育,大受欢迎。老师思想觉悟高,授课耐心,和蔼可亲,使学生家长深受感动,社会舆论极好,深切体会到解放后共产党领导新社会对人民群众无微不至的关怀。一年后这批小学生被转入公立萨坡赛小学(卢湾第一中学小学),现在是区重点小学。  

 

我住在靠近“太平桥”,那里遍布各种饭店、商店。拉蒙大戏院(后改名大同大戏院),黄金大戏院(后改名大众剧场,93年拆除),恩派亚大戏院(即嵩山电影院,90年代被拆除)。“太平桥”第一想到的就是小菜场,新鲜蔬菜,南北货当年是样样都有,现在的太平桥变为新天地地区。看看好可惜,现在早已物是人非了。感慨万千!


我哥哥在淮海中路比乐中学读书和同学用藤条击剑游戏不慎被击中,伤了眼睛,满脸流血不止,病情严重,家中正好没有人,在邮政局工作的邻居党员老张爷叔知情后,马上想法设法叫了当时唯一交通工具三轮车火速到外国坟山(现淮海公园)对面普安路上海曙光医院急诊医治,医生及时医治处理化险为夷,眼睛总算保住,病愈后留下了伤疤。石库门里弄堂邻居互相关照,真情感人肺腑,我家深表谢意,隔壁爷叔共产党员光辉形象在我心中永不磨灭!
04

栀子花 白兰花

□文 顾霜雪(枫叶书画社)


如今上海有些地铁口、闹市区,时常有卖栀子花、白兰花的流动地毯,阵阵清香扑鼻而来。


其实,这在老上海是一行民间小业,早年是男人卖的,头戴乌毡帽,挎着竹篮,操着一口绍兴口音:“栀子花,白兰花”,串街走巷的叫卖,曲调沉稳恢弘,后来女性卖的越来越多,我小时候,我家石库门住室外,是条行人闹猛的知名马路,每当春夏相交和夏秋季节,大弄堂口常有一种美妙熟悉的叫卖声:“栀子花——白兰花”,曲调婉转优雅,拖腔缠绵,顿挫清脆,如谱曲大概是‖3.3-2—︱5.250‖,加上她优美的音色,实在是娓娓动听,飘飘欲仙。走近一看,那时一位头色兰花布巾,手挎竹篮的中年妇女,湿布下半露半跪着用铅丝穿着的乳白花朵,单朵双朵的栀子花,一排排的白兰花,水淋淋的,幽香的,实在诱人。买主大多是女性,亦有个把绅士派头的先生光顾。



 

她是隔壁弄堂里的苏州阿姨,抗战时刚刚读小学,老公在邮政局上班,他卖花攒点小钱贴补家用,后来才知道她丈夫是我党地下党员,在一次抗日斗争中不幸被日本鬼子抓去杀害了,消息秘传开来,邻居们都很敬佩她,同情她,也更加仇恨日本侵略者,偷偷的资助她母女二人。不久她们搬了家,便失去了音信。


如今数十年过去了,但我每当见到这种卖花小摊或闻到此阵阵幽香,那优美的“栀子花,白兰花”,叫卖声,就在脑海中回荡,默默地敬仰她那位为革命事业献身的无名英雄丈夫,今年是我党建党95周年,再过五年我国将全面实现小康社会,喝水不忘锯井人,让我们的子子孙孙,牢记为共和国献身的先辈们吗,他们的丰功伟绩,也如;“栀子花,白兰花”的雅曲一样,永远埋藏在上海人的脑际。

05

  从学做蛋饺的启发

□文 庄宗民(南京东路居民)


蛋饺是上海人过年必吃的一道配菜,最常见的是配一道砂锅全家福,用料即黄芽菜、线粉、肉皮、冬笋、黑木耳、香菇、肉丸、鱼丸和蛋饺,配料量根据自己需要而定,这道汤味道鲜美,营养丰富,香气扑鼻,深受老上海人的喜欢,年年如此,已传承了好几代。


其中,汤中的蛋饺是老上海人每年过年前家家户户必做的一道配菜,这也增添了,老上海人过年的气氛,年味浓侬,想起这道菜的味道,真是回味无穷。


制作蛋饺是一件比较繁琐的事情,我第一次做蛋饺,手忙脚乱,蛋饺也做不好,不大像样,有的蛋皮也弄破了,有的还有点焦了,看看简单,其实做起了不容易。




60年代时,猪肉、鸡蛋都要凭票计划供应的,做一次蛋饺也是很奢侈的事,母亲就指导我如何做,要我首先把汤勺(一般为生铝、传热均匀)放在煤饼炉上加热,然后用筷子夹一块猪油或肉膘,放进勺内擦一擦,使勺内壁有一层薄薄的油层,再用调羹舀大半调羹蛋浆,倒入加热后的汤勺内,用左手把勺子提起来,转一转使蛋皮薄一点,大一点,圆一点,接着就放一小团肉酱,大小适中,继续加热,然后右手用筷子夹蛋皮的一边,拉上来一合拢就成为蛋饺了,边上用筷子轻轻地压一下,使蛋饺粘合牢不散开,做成的蛋饺呈半圆形,像金元宝似得,然后,再倒在盒子里,就可以了,等全部做好后还要隔水蒸熟芯子,便于存放。


记得我还是在初中阶段,母亲看我肯学,因此,每年年前做蛋饺的任务都交给我了,我也很乐于做,多做就熟练了,就会做得好,我完全一个人独立操作,先做得时候,蛋皮破损现象还存在,我问了母亲,母亲指导我,要我掌握好火力,用筷子时,手用力要轻点,但我算的注意了,但还是有破损的地方,我把破损的地方加点蛋清补一下也可以,蛋皮容易破裂是一个问题,母亲虽然没有读过书,但生活经验还是比较丰富的,肯动脑筋,在家务事情上也不短的改革创新,母亲想了一个办法,即在蛋浆里加了少量的生粉(不能多加否则影响口感)这样可增强蛋皮的韧性,使蛋皮不易破损,提高合格率。经过实践证明,此方法行之有效。 


到了90年代初,一次在做蛋饺时,由于没有肉剽,母亲要我想办法,用素油代替,我用一根筷子前端绑着一块新纱布,沾油代替肉剽,这样也比较麻烦,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即把适量的素油(植物油)加入蛋浆内调匀,这一改革,使制作速度大大提高、既方便又实用,但要注意做第一只蛋饺时,勺内加一点油,以后就不必加油了,蛋浆内有油不会粘底了。


此外,又进行了下一步的改革、即在包饺子的方法上受到了启发。就像包饺子一样,先把蛋皮一张张做好吗,平放在盒子里,肉浆也先准备好,就像白饺子差不多,但比包饺子要简单点,蛋饺边不需打折,只要在二蛋皮合拢结合面涂上少量的面粉浆,就可使蛋皮粘牢不散,待全部做好后,平放在盒子内,再放进蒸锅内加热,一般蒸开后7—8分钟,包芯就熟了,待以后配菜用,因当时已有冰箱了,可多做点,再说鸡蛋、猪肉都敞开供应,这是改革开放给我们带来的成果,老百姓生活水平有了很大提高。


最后呼吁一下,在新时代里,年轻的下一代应该继续传承老上海人过年前做蛋饺的传统习俗,一代又一代传下去。


06

 从人们视野中消失的传呼电话

□文 马俊义(石潭弄居民)


“喂,侬是上海伐?我是从新疆打来的,请侬帮我叫一下,汉口路某某号4楼某某室的马某某来接电话。”对方说:“好咯,弄十分钟后再打过来。”电话挂后,公用电话间的阿姨就会拿着电喇叭快步跑到我家大楼的天井里,用喇叭对着楼上喊:“4楼马某某有新疆长途电话”。我儿子在家就会答应:“我晓得了,马上来”。这就是当时风靡上海的公用传呼电话。


就是到了90年代初。上海有电话的家庭也不是很多,多数人还是以公用传呼电话来办事或联络感情。当时根据政策,我儿子已住落户上海,住在我父母家中,那时在上海装一部电话听说要5000元,一般工薪阶层是无论如何也装不起的,只要我打电话到上海,一说到新疆长途,电话间的阿姨就知道是我的声音。我一再不好意思的对阿姨说:“每次麻烦你了,谢谢侬!”。而工作在新疆的我,非常思念上海的父母和儿女,我们节衣缩食的咬着牙安装了一部1200元的电话,这样才得以用电话和上海的父母、儿女联络感情,虽然长途话费很贵,每分钟近2元,但我们还是每周至少和上海通一次电话。




从我记事起,上海就有公用传呼电话。五十年代家庭有电话的寥寥无几,我母亲看中电信市场的机遇,向我们大楼对面的电话局申请了一部公用传呼电话,我现在仍然记得那部电话的号码:XXXXXX。由于我们大楼附近有6幢大楼。其中一幢是军人家属大楼,所以这部公用电话的通话量和传呼量很大,用户通一次电话支付5分,外面打进来叫人的称为传呼电话,因为我在家时经常替妈妈去送传呼电话单,所以至今我还清楚的记得当时上海电话局统一印制的传呼单格式。


填写好传呼单后我就开始爬楼了,那时太小,把爬楼当成好玩了,传呼单必须送到人家家里,交给其本人后,按当时电话局的规定,对方会付了3分钱的送达费,对方若不要回电的可留言,我们同样按时送达。月底电话局会来账单,按每次电话交纳4分钱话费,我们从中会有每次话费1分和传呼费3分的利润,公用传呼电话方便了上海的千家万户,同时还成全了一对又一对的好姻缘,


 近几年中国电信事业迅速发展,全民普及手机代替了传呼电话,给人们带来了方便和乐趣,公用传呼电话几十年的辉煌业绩功不可没。它是中国电信事业发展的奠基石,它现在虽然退出了人们的视线,但我们却不能忘记这段历史。



07


我为邻里情,点赞

□文 郭红解(金陵东路居民)



那天,老邻居毛毛来电话邀请我参加他母亲的百岁寿宴,心中一阵惊喜,邱家姆妈一百岁啦!


毛毛家和我家都是在上世纪50年代中期搬到坐落在外滩金陵东路的一幢老楼里居住的。毛毛姓邱,左邻右舍都称呼他母亲为邱家姆妈,这一叫就是60年。那些年,我们小孩子在楼里玩“官兵捉强盗”,上上下下奔跑,引来大人们一阵大呼小叫,在一片上海闲话责骂声中唯独邱家姆妈的声音与众不同,她是用那又糯又软的苏州话喊的:“倷当心点,弗要跌倒……”这些年,老邻居大都搬走了,租住的不少房客白天都在金陵路上做着服装辅料生意,老楼显得越发冷清了。


我成家后也离开了老楼,但每次到外滩、到城隍庙,我还常去老楼看看,远远就看到邱家姆妈在老楼门口孵太阳。“邱家姆妈,侬好啊。”“倷是?倷是郭家的红解啊!”熟悉的姑苏糯语又在我耳边响起,我心里一阵激动。那次,我向毛毛探究邱家姆妈长寿的“秘诀”,毛毛说,真的讲不清楚。




邱家姆妈不忌口,米饭、馄饨、水果样样吃。虽然儿子每顿都会给老母亲准备荤素搭配的饭菜,可每次看到儿子从光明村买回的鸭膀,邱家姆妈总是缠着要尝一尝,牙齿咬不动了舔舔也好的,舔完后邱家姆妈还满足地说“格记,解馋了!”平日里邱家姆妈也没什么刻意锻炼身体的方法,唯独邱家姆妈是从不愿意乘电梯的,每天从三楼的家(老楼一楼称底楼,三楼相当于四楼)扶着楼梯把手走下来,去门口坐坐或看看,权当锻炼身体了。我琢磨来琢磨去,可能最重要的还是心态好,因为邱家姆妈经常对我们说:吃亏就是便宜!


元宵节后的一个周六晚上,我又来到了金陵东路外滩,邱家姆妈的百岁寿宴设在溪口路上的一家酒店里。这条南起金陵东路、北至延安东路的百来米长的小路上也承载了我儿时的许多情趣,我的一些小学同学就居住在这条小路的老楼里。1958年,老楼里办起了一所民办小学,我妹妹就在那里开始了她的学生生涯。学生自带椅子上课,不少老师是从家庭妇女中“解放”出来任教的。当年丁是娥老师主演的沪剧名剧《鸡毛飞上天》,有段风靡一时的唱段,开头两句“从前有一个小姑娘,她真想背着书包上学堂……”至今让我记忆犹新,戏中主人公原型吴佩芳和另两位家庭妇女白手起家办起了民办建襄小学。后来查史料得知,这条小路是很有历史故事的。


邱家姆妈生日那天,当我走进寿宴大厅,欢声笑语中老邻居们纷纷迎了上来。三毛啊、哦呦狗熊哎、侬是小山东……当年的小名一一叫得出而大名却都忘了。因公致伤腿脚不便的康康来了,搀扶着他的爱人说,接到毛毛的电话康康是激动得几宿都没睡好,还反复叮嘱她不要搞错日子,参加邱家姆妈的寿宴可是件大事情!当年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玩的那群小弟小妹们,如今也都成了爷爷奶奶辈了,大家聚在一起兴奋地像个小孩唧唧咋咋聊个不停。


邱家姆妈像个明星,和一拨又一拨的来客合影。寿宴开始了,毛毛的哥哥代表全家深深鞠躬向老邻居们参加老母亲的寿宴致谢。毛毛的哥哥年少时就赴贵州上学,毕业后在中铁二局工作,长年在外难得回沪,因此特别感谢老邻居对母亲的关心和照顾。一席话,让浓浓的邻里情在大家心田里流淌。当年的邻里关系真应了一句话:远亲不如近邻!谁家有困难,总会有邻居出手相助。那年我在厂里工伤脚烫伤了,好多回都是毛毛陪我去医院看病换药配药,邱家姆妈还特地烧了一大碗红烧肉给我,说是要我补补身体。康康的父亲在二军大一家附属医院当医生,谁家有个头痛脑热的定会上他家去“就诊”。当年天不亮就去菜场排队购买凭票供应的鱼,大家都会在身后放个小板凳,给晚来的邻居先占个位。那时新居装修是要靠自己一手操办的,我至今还记得是隔壁邻居晓冬哥踏了N多次黄鱼车帮我运装潢材料……


寿宴的主角邱家姆妈退席去休息了,可是难得一见的老邻居还有说不完的话,直到晚上九时多,大家还在叙旧,意犹未尽啊……这就我怀念的邻里情,我为邻里情点赞!



08

石库门的过年

□文 蒋玉静(东风居委会)    



从我记事起到23岁都生活在石库门里,我家在原来的南市区,弄堂叫“思德里”,是典型的石库门里弄。


弄堂里一年四季当数春节前后最闹猛,所有念书的孩子正放着寒假,还有些家里一下子多出好些人,原来去农场和插队落户的哥哥姐姐们都回家过年,也有拖家带口回来探亲的,晚上睡觉都打地铺,煞是热闹。


虽然我家没有哥哥姐姐去外地工作,但一到这几天也会门庭若市起来,今天老虎姐和小龙姐提着竹制篮子装着黑龙江瓜子、安徽的麻油和藏在瓜子里的鸡蛋来看望我母亲,明天小马哥和小羊哥拿着长生果和崇明糕来家里陪父母聊天,我们也会跟着人来疯起来,这几天父母心情特别好,又有客人在,就算疯得有点过了也不至于挨骂。


春节前差不多一个礼拜左右,人们开始为除旧迎新作各种准备,大扫除是必不可少的,除了室内掸灰尘,洗窗帘,还要把窗户卸下来洗,记忆中洗窗户总是几家约好一起洗的,大家分工明确,气力大的哥哥们除了卸窗户外还要负责打井水,把吊上来的井水倒入搁窗门的脚桶里,由姐姐们负责用抹布把窗户的两面洗一遍,再用井水冲一遍,然后靠墙角凉着,差不多干了的时候再由哥哥们负责装上去,一眼望去,家家窗明几净,开始有了那么一点过年的味道。




那个时期物质比较匮乏,政府根据每户家庭人数分大户(5人以上)和小户(5人以下)配给供应副食品,由于没有冰箱,所以大家都集中在春节前一、二天买鱼买肉,虽然配给供应,但要想买到大黄鱼和较宽的带鱼必须起个大早排队,一个人可以同时排几个队,因为你完全可以放一块砖头或是篮子来代替你,如果多放了二块砖头等看到熟人时就顺手做个人情也是可以的,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再看弄堂里,有几家门前窗下早就挂上了咸的鸡鸭鱼肉和用竹筷穿着的大白菜,如谁家有个咸猪头挂在门前窗下那真是羡煞旁人了,几个小八腊子挤在咸猪头下指指点点,讨论着眼睛像谁,嘴巴和鼻子像谁,然后捂着嘴笑开了去。

    

白天有几家准备水磨糯米粉,有石磨的人家除了自家磨粉外,毫不例外要将石磨贡献出来给大家使用的,黑洋酥馅子也都是自己做的,将炒熟的黑芝麻放在石碜里碜得越细越好,再将准备好的猪板油和棉白糖揉进碜好的黑芝麻里揉匀,搓成小丸子备用,做汤圆是我比较拿手的,我做的汤圆又小又圆还不漏馅,阿娘讲我做的就是宁波汤果。


吃过夜饭后,每幢房子的灶披间是最人丁兴旺的,家家围着煤球炉在准备年货,有炒花生瓜子的,有做肉丸狮子头的,有做蛋饺的还有一锅热气腾腾的水笋烧肉在旁边噗噗嘎笃,哎哟那叫一个年味十足啊。


年三十晚上我们全家早早的上楼去了,睡觉前姆妈会给我们兄妹三人分发长生果、瓜子和糖果,我和妹妹将长生果和瓜子装进姆妈为我们姐妹新做的棉袄罩衫的大贴袋里,和哥哥在小板登上顶糖果,然后无比得意地装着胜利果实,想着明天枕头底下的压岁钱美美地进入梦乡……转眼过了正月十五,元宵吃过了,兔子灯拉过了,来上海过年的亲戚和插队落户的哥哥姐姐们也要回去工作了,新学期也开学了,白天弄堂里安静了不少,到了晚上,小伙伴们聚在一起回忆过节时有趣的片段,同时期待同样开心的暑假的到来。

091

石库门的友情和亲情

□文 杨恢堂(宁波路居民)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宁波路某号一幢石库门房子里,居住着14户人家。底层6户、分融洽,一家有难,大家相助。那时生活设施的条件较差,楼上楼下公用一个自来水龙头,而且水流很小,用水高峰时,十来人挤成一团,争先恐后等着用水。但都很谦让,排着队等候。虽有怨言,也相安无事。


有位人人叫她为“好阿姨”的邻居,为了减少矛盾,经常清晨四、五点钟就起来,趁别人还没有来用水,抓紧清洗衣被。有人形容她洗衣被比洗条手绢还快,她说,不快不行,后面就要有人来用水了。二楼5户、三层阁3户。那时,这里可谓鼎盛时期,楼上楼下居住着60来号人,从一个门洞出入,好不热闹。尽管大家来自五湖四海,但大家相亲如宾,和睦相处。


这里,每家的所谓厨房都在过道上或楼梯口,相互拥挤着,紧挨着,擦擦碰碰是常有的事,相互打声招呼了事;那时还没有接上煤气,大家都是生煤球炉,每天会满屋烟雾弥漫,刺鼻呛人,但没人啃声,或暂时避开了事,那种情景放在今天来看简直不可想象。




到了节时节日,厨房区热闹非凡,杀鸡宰鱼、蒸糕磨面,家家忙得不亦乐乎,一派欢乐景象。这时,相互馈赠自己做的拿手绝活,相互品尝对方的特色点心成了楼道里的习俗。那种邻里亲如一家的场景,谁都会心生感动的。

   

 小孩子们在这样的环境里,经常聚在狭小的空间里,跳着橡皮筋、玩着“豆腐夹子”,唱着童声儿歌,甜蜜之感油然而生。李家孩子放学了,父母都在上班,隔壁张家阿姨或稍大一点的哥哥姐姐会帮忙领回家照看;王家老伯、李家阿婆身体不适,年轻小伙会相帮送医就诊、看护陪夜;谁家乡下来个亲戚,给邻居分发一点土特产也是免不了的……。邻里之间关系到了这个份上,离无私真的不远了。

    

王家阿爷是这里的长者,也是爱国卫生积极分子,用现在的说法,叫卫生志愿者,他每天都会把周围打扫得干干净净。姜家阿婆,经常拿了一个小竹椅坐在门口,俨然是一个安全的护卫者。有陌生人经过,都逃不过她的法眼,她会主动上前询问,你找谁;到哪家,有何事?否则,怎么叫“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过有时也有豁边的时候。一次,有位年轻帅气小伙来找楼上姑娘。阿婆就大声呼叫“某某,你的男朋友找你。”弄得两人都很尴尬。不过,你还别说,这位阿婆功不可没,十多年时间,这里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转眼,几十年过去了。我们也到了做爷爷奶奶的年纪,改革开放之后老百姓的生活条件日新月异,但是这种旧时的石库门情结我依然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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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梦"石库门趣事随笔

□文 谢坤兴(无锡居委居民) 



忆·邻里情·和谐美


老弄堂、老房子、老面孔,我们这辈人己随岁月流逝也步入六、七十行列。怀旧是经常会脑海中盘旋。从我忆童年至今朝最熟悉,也就是最不能离开的朝夕相处老弄堂的石库门,它滋养了一代代人。


走进石库门,眼前便是天井、厢房、前楼、亭子间、灶披间……展现在人们谈吐中,便是张家姆妈、李家阿婆、赵家阿姨、新娘子、老舅妈……称呼热情亲切。跨进斑驳脱落之黑漆大门,有时也会见到一些杂物,墙旁停着一辆锈迹斑斑的“老坦克”,几乎成了“僵尸车”。不摆脱车主人也许己退休了不骑它,也许是不舍得这是历史留下的痕迹(物资匮乏时代,凭票购买来之不易)不管怎么去想,是主人想留下的记“意”。


在这幢石库门里不少老邻居年事己高(我的上一辈)有的己经走完人生离我而去。留下的是长寿阿婆和爷叔了。也有不少姐妹出嫁当人家媳妇,也有兄弟讨进门的新娘也生子延续老房的生活,虽然居住蜗室,也熬着度日,心里也期待有一天能住上新居。我己步入古来稀之年,熟知老房轶事,更有现在住进新居无法享受的趣事。第一件是:一家烧肉全幢香气扑鼻,催人口水欲滴,肉尚未尝到却享受到嗅觉的愉悦,如你是小孩,叫一声“阿婆”“爷爷”准定可以有味觉的享受。




最有劲道的是:哪家老人做寿可热闹了。家家可以共享一碗长寿面,面浇头有油爆虾、“红嘴绿鹦鹉”(菠菜)、一块夹精夹肥的红烧大排骨。吃完面,有规矩,空碗不能归还。一定要有谢意和祝寿之意,放在碗中。人与人多融洽,家和家也和谐也有不少趣事;灶披间张家缺盐调料,就可以打个招呼问李家一眼,借一点用用。


王家乡下客人来做客,正值吃饭时分,你也可以向邻家借饭菜应呼一下很随便,大家不介意,如果乡下客人带些农副产品也会给各家分享,其乐融融更有遇到搬家、婚丧大事,帮助出力,送礼馈赠不吝啬,有时会分不出你我视同一家人。谁家“添丁”更闹猛,洗蛋、煮熟、染色、分发完全“一条龙”全力以赴地祝贺。有人会问,生活中总会有磕磕碰碰,口舌也会咬痛,石库门里也会有,但要红脸也得看看上一辈父母的脸面。有“火上浇油”挑拨离间都视为可耻的,做人是“不作兴”的行为。大多数发生了也会服劝解,不计较重归于好。个别人也成不了兴风作浪气候。


时代发展,生活改善,石库门也随之有变迁了。特别是改革开放机遇给年青人有了能买商品房的可能成为现实。搬走了,空余的老宅租出去还贷,石库门进进出出流动人口大增,唯有老一辈长者不愿改变老味道,甘愿住老房度日。老邻居们仍保持旧情,要升温也难了。老房出租也分别出现群租、破墙开店,摆一些无证照的点心摊、仓库……


盼·变洁·变美·变宁静

旧区、旧弄、旧宅,经历几代人居住老了。周边高楼拨地而起,更显得旧、破、老、小。石库门确实苍老多了,又脆弱无力。政府也大力为民破解简陋、拥挤的危房、修缮、符合改善的申请廉租房,但毕竟历史的欠债,一时难以还清。一些有条件的也自筹资金买了房,走出了百年老宅石库门。但空房出租却把原来共同清洁的家园变成了雪上加霜,使用的性质变化也出现了“烦”“难”“愁”特别是油烟、噪音、气味、肮脏扰民纠纷日增。


旧宅.旧弄治理也出现了“短板”今年政府开展了“治顽症、补短板”群治活动。整个旧弄.旧宅面貌焕之一新。重塑了石库门形象,旧弄重放异彩。居民自治组织了各种志愿活动。将旧弄装扮成绿花家园。粉刷墙壁做成优美的涂鸦彩色墙,还要将最美的名言良语鼓励石库门的居民,巩固整治、发展、补短板的成果。人们又树立了生活的信心,我爱我家,更爱石库门的旧貌变新颜,更盼望着祖国富强,人民幸福,彻底改变石库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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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库门趣事一

□文 单甸春(山西南路居民)    


喔~喔~喔~,鸡叫了。这只大公鸡是三层楼杨家姆妈家从乡下带来的,不舍得吃,所以养在晒台上。每天报时声准时的不得了,只要它一叫一幢房子就开始了一天的生活。早上起来先到老虎灶泡壶水、洗脸、刷牙齿。那时候买1角洋佃筹子放在家里,热水瓶1瓶是2分,铜吊是3分。我每次去都是拎只铜吊,回来可以冲2瓶,这样可以节约1分。


我家住在卢湾区的复兴中路,东有老西门,西有太平桥,还是蛮闹猛的。除了各种店家,吉安路上还有座法藏寺,印象最深的是里面有条木头鱼,用链条吊在梁上,看起来好大啊!一晃几十年,我最近又去了一次法藏寺,木头鱼还在,可好像怎么小了呢?……




 石库门里其实最闹忙的是过年,每到临近过年,空气好像也是甜甜的、香香的,这大概就是年味吧?自然灾害过后,东西好像开始丰富起来了,那时候排队买东西的好像都是我们这些小朋友。拿了购粮证到南货店,按大户小户配给一包年货,有黑木耳、金针菜、桂圆之类的。米店配给的年糕,带回来后,一条条拆开再搭起来吹干,我们少不了拿上一条年糕,用火钳一搁,放在煤炉上烘,等烘到年糕滋滋作响,两面焦黄的时候,软软的,那个叫香啊。


现在的小朋友是不知道这个滋味的。再弄上几根年糕切成片,晒干准备用来过年爆年糕片。这几天做爆炒米花的爷叔生意好的不得了,竹篮子排了几十只,有的是黄豆、蚕豆。有的是六谷大王(珍珠米)年糕片,也有光是用米的。这些都是小朋友最爱吃的,过年也少不了它。除了爆炒米花,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炒西瓜子、南瓜子、长生果,还有就是乡下带来的山芋干。那时的西瓜子都是热天吃西瓜吐出洗一下吹干存起来的。

   

 灶披间阿婆是宁波人,每到过年就排队买来板油,好的留下来做猪油汤团,认为不好的就把它熬了,熬成的猪油,平时没菜时可以拌饭吃。记忆中她家好像什么都有:石磨、石臼等。一幢房子的邻居过年都排队从她家借磨子用来磨水磨粉。用石臼辗芝麻。包的汤团都是从灶披间阿婆那里学来的,正宗的宁波汤团。我家做这事的就是我了,因为屋里大宁要上班,所以从小我就会做家务,提早几天把糯米浸好,再掺上2斤梗米,把米浸透,等轮到我们就可以磨了。然后用米粉袋吊起来沥干。以后要吃时挖一团出来就可以了。这段时间小朋友们吃的东西也多,袋袋里都是鼓鼓的,刚刚亭子间阿婆抓了一棒山芋干来,现在客堂间老伯伯又送来一碗南瓜子,邻里小朋友还会互换零食,嘴巴根本停不下来。


听姆妈讲,萧山阿婆要来上海过年,这几天我就等着她,主要是因为她可能也会带来一只大公鸡,到时候我要跟杨家姆妈家的大公鸡斗一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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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童年和趣事

□文 叶宏理(五福弄居民)    


50年代的人们是淳朴的、憨厚和勤劳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的友善、单纯和融洽。


我一直记得五福弄51弄石库门房楼下的“光荣妈妈”(她儿子光荣参军),她是那样的友爱和慈祥,让我们小朋友到她家里去写字、画图,还给我们饼干和糖吃。她家的门口原来是一个宽敞的天井(现已被淋浴房等搭得无容膝之地)是我们小朋友的玩耍之处,从玩“盘野猫猫”到刮香烟牌子、打弹子、顶橄榄核,一直到跳橡皮筋、跳绳、打菱角、打乒乓球等,可以说我是在这块天井里长大的。到了秋天,大家都会聚集在这里斗蟋蟀,有个叫“阿德哥“的小朋友,花2分钱买来一只绍兴虫,开始大家都讲是“二先生”(即被斗败过的蟋蟀),养了一周后竟然扫平了整条五福弄。


50年代的五福弄几乎都是店,我家的玻璃店后来歇业,成了生产组。隔壁的大陆木器公司,专门经营红木家具,堪称一流,后因故倒闭。我家对面有铜匠店、裁缝店、米店、板箱店,靠近盆汤路的有蛋行、糟坊、大饼摊。糟坊有一分起买的米醋和辣伙。大饼最初是250元一只(旧币,相当于2分半)后来3分一只。每天下课后到大饼摊去领大饼(家人早已预付了大饼费)。手捧又香又热的大饼,味道好的打耳光也不肯放。




从五福弄朝北穿过天津路就到了台湾路,在台风季节台湾路近宁波路的风特别大,小朋友一起去玩转风车和航模飞机。从五福弄向南过盆汤路就是南京东路,当时还有电车。南京路上有“小吕宋”等百货商店。到了夏天晚上,“小吕宋”等成了人们的纳凉之处。商店打烊后,铺上席子,摇着扇子,望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小人们听大人们讲故事,不知不觉已进入梦乡……


南京东路位于“张小泉”剪刀店隔壁是“红庙”,在热闹非凡人头攒动的南京路上竟然有一座庙,真是另有一番景象。五福弄对面是“马永斋”熟食店。有7角一斤的猪耳朵和8角一斤的猪头肉(那时以肉为贵),适合大众消费。从50年代到70年代,人们的工资只有40多元,如今工资已经提高100倍之多。“马永斋”隔壁是“协群寄售商店”。我家因家道中落,以致入不敷出,经常将一些衣物寄售和变卖。

    

50年代孩子们最盼望的是能看到一年一次的“大游行”。每到10月1日国庆节,南京路上都会有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经过。其中有工农商学兵,还有文艺界、医学界、工商界、宗教界等。姑娘们扭着秧歌舞,打着腰鼓;工人们穿着白衬衫,蓝裤子,肩上扛着用木料搭建的彩牌,雄赳赳、气昂昂地迈着整齐的步伐走来。彩牌五彩缤纷,令人注目,彩牌上有彩旗、国徽,还有巨幅宣传画和标语等。真可谓上面是红旗飘飘,下面是欢乐海洋。当文艺界戏剧演员、电影明星经过时,孩子们立即钻到人群的最前列,或骑在大人肩上抢着观看那难得看到的动人一幕。


五福弄的地面原来是石子路,小时候我们经常赤脚在高低不平的石子路上奔走,一点也不觉得疼。小朋友更希望“涨大水”,即下了几天暴雨后,弄内积满了盖过膝盖的大水,正当大人们为出行不便犯愁时,孩子们却高兴地坐在汰浴木桶上,一面划水,一面大喊“快让开,船来了!”胆大的孩子还在水里打水仗和游泳,被称为是“河水鬼汰汰浴”,结果被家人骂作是“野蛮小鬼”,还不免一顿“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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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忆中的鲫鱼汤

□文 牟建林(东风居委会)



1957年我出生在上海,在我记忆中,三年自然灾害是我经历的第一场磨难,那年我5-6岁。当时,上海乃至全国的粮食问题困扰着每一个中国人,多少人因为没有粮食而家破人亡。我也记得那时尚小的我,看着人家手里的白馒头、大饼油条和碗里的大米饭垂涎欲滴。60年代,那时候我爸爸妈妈的工资收入加起来130元,家庭六口人,当时在上海算是中等收入家庭。可是那年代食物匮乏,有钱不一定买得到东西吃,粮食成了国家和家庭的大问题。记得乡下大伯得知我们粮食不够,在自己口粮捉襟见肘的情况下,省吃俭用把一袋大米和10多个鸭蛋托人带到上海,我们全家如获至宝,放了好几个月硬是不舍得吃。那年代,我们全家因为营养不良,兄妹四个鸠形鹄面。

    

1968年,爸爸生病住院开刀,回家休养期间,妈妈按常州人调理身体的习俗,买了河鲫鱼和猪肉,将肉剁碎塞进河鲫鱼肚里,熬汤给爸爸补补营养。床上的爸爸看着我们四个孩子馋唠唠盯着锅里的汤,实在不忍心喝,每次只喝几口就让我们四个尚幼的兄妹们轮流喝上几口,就这样我们“陪”着爸爸喝了一段时间的鲫鱼汤。病中的爸爸看着孩子们逐渐红润起来的小脸,含泪咽梗地对妈妈说:“你看呀,孩子们喝了一星期的鲫鱼汤,脸色比以前红润了,他们缺少营养呀!孩子们比我更需要营养,以后有条件了让他们多喝一点吧”。可在那个年代,买鱼买肉都是计划供应的,只有天还没亮时到菜场排队,凭着有限的“鱼票、肉票”才能买到,妈妈哪有能力做得到呢?懵懂中,我们几个孩子听懂了爸爸的话:“河鲫鱼塞肉汤”是有很高营养价值的,喝了它就会身体健康、肤色红润。




小小年纪的我心中暗暗地想:等我们长大赚钱了,我们家就经常喝“河鲫鱼塞肉汤”。打那时起,经常吃“河鲫鱼塞肉汤”可以增加营养的意念,在我幼小的心里打下了深深地烙印。后来,当我们四个孩子偶尔生病时都会很开心,因为那样可以向妈妈要求喝鲫鱼汤了。1975年3月,中学毕业后我到了崇明农场务农,当我拿到第一次18元工资时,就留下了3元钱,我想着,我要给全家的第一个惊喜就是请弟弟妹妹喝上一回“河鲫鱼塞肉汤”。那年五月,我回家探亲时,特地在崇明岛南门港码头买了三条肥大的河鲫鱼和一点肉,到家就让妈妈煮了一锅汤让全家分享我们儿时期盼的河鲫鱼塞肉汤。


80年代初期,我们的经济状况逐渐好转,生活质量一点一点在提高。结婚后妻子怀孕了,我也把“河鲫鱼塞肉汤”当做给她增加营养的一种方法,那时候副食品还要凭票供应,全家就发动亲朋好友及老家的亲戚到农村去购买,让怀孕的妻子有足够的营养保证。现在女儿已经20多岁了,皮肤白皙,我们都开玩笑的跟她说:那是妈妈怀你时,多喝鲫鱼汤的缘故。可是孩子往往不屑一顾的说:“河鲫鱼塞肉汤”嘎难喝咯,有啥稀奇。它的营养价值哪有那么高呀,要不然现在怎么喝的人不多呀?


是的,时至改革开放后的21世纪,“河鲫鱼塞肉汤”不再是我们生活中高质量的营养品。在我们身边,即使目前还有些困难的家庭,他们也已不再视它为珍品,菜市场里各种各样的鱼、肉产品应有尽有、琳琅满目,虾、鳖、蟹等山珍海味百姓们随手拈来。如今,仅靠“河鲫鱼塞肉”熬汤增加营养的日子俨然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它成了永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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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爱,生活也可以变得美好□文 凌激(无锡居委居民)

(记外滩居民秦桂珍一家五口温馨的家庭故事,

我是以他们3个孩子中最小一个孩子的口吻展现)


    我爱我的家,爱我的爸爸和妈妈,

还有我的姐姐

我爱我的家,爱我的奶奶和爷爷,

还有我的孪生哥哥

我爱一起床就听到叽叽喳喳的叫唤

和每个人微笑的脸庞

我爱热热闹闹、拥拥挤挤的洗刷

和妈妈热腾腾的早餐

我爱家里每个人一出门

都是为了生活和学习而努力

我爱和哥哥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

一起学习一起打闹

我爱推推搡搡、吵吵闹闹回到家

就有一锅热汤和妈妈的啰嗦在等待



 

尽管我的家很小,尽管只有8个平方

但我喜欢,

喜欢爸爸妈妈帮我们安置的3层高低床

尽管我的姐姐身体不太好,

有颈椎侧弯病疾,需要背矫正带来上课

但我喜欢,

喜欢我这位漂亮而学习优秀的姐姐

尽管我的老奶奶80多岁了,还骨盆摔折了

但我还是喜欢陪着妈妈给奶奶洗脚洗澡

尽管我们三姐弟必须每天要与阿奶

保持电话联系

  但我喜欢电话那头阿奶快乐的呼唤


我爱我的爸爸,他似强壮的大树

为我们遮风挡雨,为生活而辛劳

我爱我的妈妈,她是美丽的天使

勤劳操持为我们健康成长而添了华发

我爱我的家,

有我、哥哥、姐姐、爸爸和妈妈

还有天天期待我们电话的奶奶和爷爷

我们是快乐而自由的小鸟

我们是顽皮却尊敬老人懂得感恩的小伙

 

我爱我的家, 这里有我温暖的家人

我爱我的社区,

这里有关爱我们一家的叔叔和阿姨

我们有缘成为一家,

我们有缘成为这个社区的一份子,

我们是拥有爱的一家人

因为有爱,

我们的生活将会变得更加美好!


150

重回石库门旧里□文 吴晓平(上海大酒店职工)    

同事小陈动迁搬进新居了,这是部门今年的头号新闻,可喜可贺。小陈原住在人民公园附近一条老式的石库门弄堂里,一家三代拥挤在一楼的前厢房内,没有卫生设备、厨房与多户邻居合用。因为半个厢房面积太小实在无法居住,只得在房内塔了个小阁楼。


 半夜小陈晚班回家蹑手蹑脚爬上阁楼时,嘎嘎作响的木梯声每每会惊醒早睡的外婆。老人家有早睡早起的习惯,被惊醒后就难以入睡。老房隔音较差,白天谁家开着电视收音机,邻居们都成了免费听众。厨房拥挤,每当烧饭时淘米洗菜水龙头大家排着队轮流使用;没有卫生设备,小青年们都去附近的大商场如厕,每天清早的倒马桶更是每家每户烦恼之事。


现在终于搬迁离开这一蜗居多年旧居。按照政府的阳光安置政策小陈家分得两套二居室住房,小高层有电梯老人能免受爬楼梯之苦。小区内道路宽敞绿化覆盖率高空气非常新鲜,不出小区也能散步健身。出行和上下班交通便捷,步行至地铁站十来分钟,超市、医院就在小区附近。小陈感到特别高兴是有了自己单独的房间,翻班时早出晚归或晚上看书上网再也不会影响家人休息了。


我为同事终于能乔迁新房改善居家环境感到由衷的高兴,同时心中又有一种莫名的忧虑------为我们上海又将有一处消失的石库门弄堂而感到深深地惋惜。去看看旧居,重温一下旧里,与小陈约定一起去拜访拜访他原住的石库门弄堂。




一个晴朗的早晨,我们相约来到建于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同福里,这是一条典型的老上海石库门里弄。整条弄堂南北前后有近百米长,房子是两层斜顶式,前门用条石砌成的门拱围住黑色的大门,硃红的后门与对幢石库门相对,四门一排左右分列整齐划一。在路中央一条金黄色的小狗正向我们行注目礼,两旁的小花扬起艳丽的小脸享受着温暖阳光;红色的砖墙拖着斑驳的斜影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据说有多部表现老上海风情的影视剧都到这里取景在这里拍摄,不少著名和非著名的影视明星先后光顾过此地。


走进小陈家原先居住的大门,整个楼道里空空如也。搬光了家具拿走了杂物,许多地方还是第一次被清晰地看见。出于安全因素的考虑,管理部门已将每家的房门作了封堵禁止人员进入,我们只能在阴暗的房门口和狭小楼道内边走边看,回想流年往事唏嘘不已,楼内不时回荡着我俩的脚步声和对话声。


上海话中将厨房称作灶间或灶披间,看到门没有封死我们推门而入,这里的一番情景令我印象非常深刻。在近十平米的灶间三面靠墙是左右相连的煤气桌,靠南墙一边并排有三个如长方桌大小砌成的凹槽,用瓷砖敷贴成水池供居民洗涮之用。原住家搬走后房内已经停水日久,金属的水龙头不知被谁拆去留下一根根裸露的空管,灰色的PPR管子端头露出黑色内壁,从上到下多层重叠悬挂在水池上方,最多一水池上有七根露壁空管,可知原先应装有七只水龙头。数一下空管共有14根之多,居民们厨房拥挤、生活不便可窥一斑。我情不自禁地掏出相机轻轻地按下了快门,想牢牢定格下这一令人心酸的场景。


走出后门往前不远,看见斜对面一幢楼的大门外挂着“历史风貌保护区项目组”的牌子。在与工作人员的交谈后得知:这条石库门旧里将会被保留,并按照《上海市城市历史风貌保护规划》来进行全面改造。通过对有历史价值的旧式里弄及其特色的建筑进行保护,保持整体风貌的和改善基础设施,从而挖掘城市历史文化内涵、增强城市文化气息、提升上海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的城市艺术品位,弘扬海派文化的现代化国际大都市。


听此一番话语,那颗担心石库门老弄被拆的惶惶之心终于落定了下来。


编辑 俞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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