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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震云《一句顶一万句》共读第3天，建议阅读进度第9章-第11章。
主播/晶晶 文/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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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杨摩西的弟弟杨百利当年想通过上新学进县政府，这条路没走通；谁知杨摩西无意之中舞了一次社火，竟然遂了心愿。
圣人说：业精于勤荒于嬉。但是杨摩西进县政府和勤没有关系，反而靠的是一个玩。
世间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一件事牵扯出来十件事，一道弯里又拐着八道弯。眼睛盯着那个地方，脚下反而会栽跟头。目标性太强，处处都遇到阻碍，反而是一个有心无意，倒能够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所以古人讲，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也就是这么一个道理，人的命运受到的牵制太多了，如果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如说命运其实都是掌握在一切的偶然因素之中。
试想一下，你是不是因为刚好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后来遇到了那个刚好过一辈子的人？你看那一眼的时候，并不会想着会和眼前的人过一辈子。
再试想一下，一件事情之所以倒霉，是不是因为你在不当的时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没有什么命中注定，不过是刚好遇到了。这个刚刚好，就像苹果树上掉下一个砸中了牛顿的苹果，和世间的其他事情一样，是个小概率事件，不是阴差阳错，就是歪打正着。
—2—
凡事讲个机缘巧合。因缘二字，囊括所有。有时候想方设法处心积虑，反倒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杨百顺他哥杨百业结婚这件事，就是阴差阳错歪打正着白捡了一个大户人家的俏媳妇。照延津的风俗，一桩婚事从无到有，从下定礼到成亲，起码一年。老杨家的婚事，前前后后只用了四天。
秦家庄的老秦和县里开粮栈的老李做亲家，将膝下唯一的小女儿秦曼卿许给老李的儿子李金龙。
李金龙和人打架，别人奚落他连未过门的儿媳妇少一只耳朵都不知道。李金龙一听，脑袋轰一声炸了，颜面扫地，回去就逼他爹老李到老秦家退亲。
老秦的女儿没有少一只耳朵，只是少了一只耳垂，小时候睡觉被老鼠啃掉的。为着一只耳垂退亲，这事儿说不过去，把少了一只耳垂说成少了一只耳朵，就是两回事了。
老秦去找老李理论，老李儿子李金龙却南下杭州躲出去了。老秦精明了一辈子，平生第一次被人闪了。
老秦心里咽不下这口恶气，要和李家掰扯到底。不曾想老秦却被自己的女儿说通了，和李家结了怨仇，即使女儿嫁过去，一辈子，怕也永无出头之日。
—3—
秦曼卿上过新式学堂，退学后在家闲来无事，爱看些明清小说，不少富贵人家的女子婚姻变故，下嫁贫贱之家，皆有好的结局。
于是对他爹说：世上啥最毒？就是人的心。说人心毒不是说他狠，而是大家遇事都不往好处想，盼着事坏。本来一只耳垂的短处，现在整个人都有毛病了。从今天起，不论贫富，只要不嫌弃少一只耳垂的，只要真心过日子，我就嫁给他。
说完，潸然泪下。
富贵贫贱如流水，富贵未必不烦恼，贫贱未必不是好夫妻。老秦和人讲了一辈子理，最后反而被小女儿说动了。
老秦和李家退了婚，放出话去，大家都知道这是和李家置气，没人当真。只有卖豆腐的老杨听了这事儿当了真，听说秦家择婿不论贫贱，便觉得是个便宜。
于是老杨去找赶大车的老马商量。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怎么会下嫁一个卖豆腐的？老马成心让老杨去秦家碰钉子，不但没有阻止老杨，反而一再怂恿。
不曾想这桩婚事竟然被老杨给说成了。
也不是老杨给说成了，而是老秦的小女儿见了老杨对他爹说话的谦卑劲儿，自以为是户好人家。平时看见老杨的儿子杨百业卖豆腐，总是多称二两，自以为是个实诚人，哪里知道杨百利其实是借卖豆腐发泄对他爹的不满。
秦曼卿学着明清小说中的落难小姐，剪发明志，非杨家不嫁，老秦也是头脑一热，竟然答应了女儿的请求。
老杨就这样，癞蛤蟆吃着了天鹅肉。
—4—
哥哥杨百业的婚礼上，同是弟弟，杨百利把自己捯饬得人模人样在酒桌上陪客人，杨百顺一个杀猪的只能在茅房里垫土。
人和人之间，分明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呢？一切还得从头论起，让杨百利进新式学堂的主意是老马出的，如果不是老马，杨百顺也不会有今天。他和老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老马凭什么陷害他！
偏生来吃酒席的老马不把他放在眼里。杨百顺越想越气，当天夜里就提了一把杀猪刀赶往马家庄要去杀了老马。
路上撞见一个孩子蹲在雪地里都快冻僵了。杨百顺看着可怜，原来是马家庄一个被后娘虐待的孩子。杨百顺不禁想起自己当年因为丢了一只羊离家出走遇见剃头的老裴的事情。
扯起孩子的手，两人离开了马家庄。老马没杀成，杨百顺救了一个孩子，那孩子救了老马的命，也不是救了老马的命，而是杨百顺救了他自己。
—5—
杨百顺杀老马不成，对延津伤了心。
在延津之地，几经波折，杨百顺已想不起可投奔之人。虽然只得罪了几个人，但好像把全延津都得罪了；虽然与几个人不对付，但好像跟全延津都不对付。要想找到出路，看来得离开延津。
杨百顺一路往北，遇到蒋家庄开染坊的老蒋家的管家老顾，眼下投国无门，只求老顾收留他。
杨百顺到了蒋家染坊，被安排挑水。
蒋家人多事杂，杨百顺处处留心，和谁都保持距离，也谁都不得罪。走一步看一步，和家里断了关系，他希望保住自己的饭碗。
可是他的饭碗后来还是砸了。饭碗砸了不是因为老蒋对他不满意，也不是因为和谁不对付，而是因为一只猴子。
老蒋平时爱玩个猴子，养了七八年的金锁被老顾的老鼠药毒死后，到市场上买了一只银锁回来。杨百顺喜欢这只猴子，不是因为猴子好玩，而是因为猴子孤清，让他有一种同命相怜的感觉。
猴子本来是拴着的，因为猴子想上树抓枣，杨百顺解开了链子。一解开这猴子就呼了他一巴掌跑掉了。
放跑了猴子，在蒋家也就待不下去了，杨百顺当天也逃走了。
—6—
杨百顺在去县城的路上遇到了传教的老詹。身无分文，走投无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于是投靠了老詹，做了他的徒弟，信起了老詹的天主教。
老詹给杨百顺改名杨摩西，希望他像摩西带领以色列人出埃及一样，能把深渊中的延津人带出苦海，把天主教发扬光大。
但是杨百顺投靠老詹不为信教，只是为了老詹给他找一份差事，顺便有一个睡觉的地方。
老詹安排杨摩西到开竹业社的老鲁那里破竹子，因为杨摩西在老蒋那里干过，老鲁和老蒋不对付，因此连带着不喜欢杨摩西。
杨摩西白天破竹子，晚上听老詹传教，身心疲惫。破竹子总是睡觉，破残了竹子不要紧，关键是搅扰了老鲁走戏的雅兴，老鲁一出《伍子胥》在脑子里没走完，杨摩西破残了十一根竹子。
老鲁让他滚了出去，杨摩西还在梦中就丢了饭碗。
丢了饭碗的杨摩西和老詹也分道扬镳了，因为老詹看出来他不是诚心信教，老詹七十岁的人了，等不起。
走投无路的杨摩西只好到街上打零工挑水换钱。
每年年底延津县城闹社火，今年扮演阎罗的老邓病了。牵头张罗社火的老冯急得团团转，一回头看到在街上发呆的杨摩西，就把他拉来临时顶替扮演阎罗。
杨摩西扮演阎罗赢得一片喝彩，一连演了七天。社火散了，县长老史看中了他，便想让这个阎罗进县政府帮他种菜。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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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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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顶一万句》是河南作家刘震云的重要作品，分为两部：《出延津记》与《回延津记》。出版于2009年，讲述了一种刘震云中国式的孤独感和友情观。《一句顶一万句》被称中国式的《百年孤独》，是刘震云的最为成熟大气之作。本书分为两部：《出延津记》与《回延津记》。上部“出延津记”讲述的是在二十世纪前期的河南农村，一个孤独无助的农民———吴摩西为了寻找与人私奔的老婆，在路上失去唯一能够“说得上话”的养女，为了寻找她，他不得不走出延津；下部“回延津记”记述了吴摩西养女巧玲的儿子牛爱国，同样为了寻找与人私奔的老婆，走向延津的故事。一去一来，延宕百年。故事看似简单，但回味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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