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村影话 | 港北出海

夜里忙时，海上的捕捞是怎样的一番景象？时值四月，在朋友的帮助下，我们有幸登上了万宁当地渔民的灯光渔船，跟随记录他们的一次夜间出海。

下午三点，我们前往港口拜访船长华叔，从港北一同出发。华叔的渔船就泊在港内，船不大，长约18米，宽4米。

华叔的船上一共有11名船员，大多是40多岁的汉子，只有一个20岁出头年轻人。五点左右我们离港出发，天气很好，风浪不大，海面湛蓝。与我们同行出海还有三艘灯光船，每艘渔船后面都拖着一艘小船，是用来辅助大船捕鱼作业。

渔船驶出港口后便往北开，慢慢地与同行的渔船拉开了距离，大约过了半小时，我们就到达了预定的目标渔场，停船下锚，预备晚上的作业。这里距离港口约十几公里，离海岸直线距离约两公里，这里是当地渔民传统的作业海域。

抛锚后的渔船，随着海浪的节奏左右摇晃。这种程度的摇晃对渔民来说不算什么，但我们当中已经有人受不了了，在服过晕船药之后，便先去到甲板室内躺着以缓解晕船症状。

期间渔民大哥给支了很多招，有的说晕船的时候嘴里含块糖，有的说喝一点酸果汁，有些渔民大哥甚至还提出了吃点泡椒凤爪的民间偏方。不过大多数人可能睡一觉就好了，晕船大多是心理在作怪，不用刻意去想也不要感到害怕，很多时候就没事了。看着他们从容不迫的神情，我想这一定是经历了很多风风雨雨才历练出来的吧。

六点多，渔民们开始做晚餐。晚餐很简单，是当天捕上的海鱼和鱿鱼。简单冲洗之后，不去鳞不去肚，直接入锅烹煮。

不一会儿，鱼就煮好了，热气腾腾的被端上甲板，大伙操起筷子迅速围了过去。我们盛了一些鱿鱼海鱼，便迫不及待地咬下去，鱿鱼丰厚浓郁的味道瞬间触动了味蕾，直叫一个香甜，再细嚼一下，只觉得脆与弹，像是咬下一口水嫩爽口的果冻，但那滋味又要比果冻丰富多了。

映着海上的霞云，渔民在海风中享用着他们的晚餐，这种香甜可口的海鲜是大海的馈赠，我想也只有勤劳勇敢的弄潮儿才能享有这种美味的福利吧。

酒足饭饱之后，我们便和船上的渔民聊起天来。船长华叔看上去年纪不大，但当我们问起他从业时间时，他笑了笑，举起了三根手指，嘴角还露出了被烟草熏黄的牙齿。华叔说，早些年在生产大队捕鱼，船上的设备还没有现在先进，有时候出海还会遇到一些风浪。现在设备先进了，近海捕鱼基本上没有风险了，但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愿意当渔民了，自己家里的三个小孩都在岸上寻了工作。船上的船员基本上都是同村人，彼此之间都是一同闯海的兄弟。

闲聊期间，华叔得到消息，前方两海里的鱼要更多一些，于是渔船准备重新起航，更换捕鱼地点。起锚的时候，我注意到之前的年轻小伙，他的动作干净利落，看上去就像一个经验老道的渔民，只是脸庞要稚嫩一些。

我上前跟他搭话，问他为什么想要出海当渔民，他一边操作机器一边说道：他的父亲就是华叔的兄弟，也算是亲戚，常年一同出海打鱼，父亲有事不能过来的时候，他就过来帮忙，已经有几年时间了。我问道：当渔民感觉怎样？他转过身来说道，收入还可以，时间也自由一些，但在船上，就少了很多跟同年人交流的机会。

渔船继续往北开，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不一会儿我们便到达了目的地。船员们把大功率的灯光点亮，闪耀的光芒一瞬间就照亮了海面。不远处的渔船也陆续开始点亮照明灯，目光所及之处便有几十朵亮光，把海面照得光灿夺目。

华叔的船用的灯光围捕法，利用海洋中一些鱼类趋光的特性，用灯光来诱捕海洋鱼类。诱鱼的灯会照上三四个小时，具有趋光性的鱼群会慢慢向灯光区域游来。鱼群聚集到一定密度后，渔船便迅速布下渔网，在鱼群周围筑起一道几百米长的水下篱笆。然后，收拢渔网，再用小抄网、三角网把鱼捞到运输船上。

灯光点亮后，船员们便进入甲板室休息去了。伴随着海浪的拍击，船员们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传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船长华叔不时地从甲板室里出来，在船舷两侧来回探望，观察着聚集鱼群的数量。

晚十一点，华叔洪亮的嗓音划破了夜的寂静，要起鱼了！船员们陆续从甲板室内出来，迅速投入捕鱼的工作了。

船员林叔登上了船尾的小船，点亮了小船上的渔灯，将鱼群引诱过去，好让大船腾出空间来下网。大船慢慢熄灭了自己的灯光，起锚发动。驾驶室内，林叔就着船头指挥员的指挥绕小船而行。甲板上，船员们抛下浮标，次第下网围鱼，动作娴熟而默契。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便完成了对鱼群的包围。

林叔开始将船加速，渔网的一端被挂上起网机，渔网被一节一节拉了上来。渔网网口越收越小，越来越靠向船舷。随着渔网的收紧，船员将渔网的一端挂上船上的横杆，钩起渔网，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网兜。网兜里兜满了密密麻麻的鱼群，经验丰富的渔民估算了一下，这网鱼大概有四千斤左右。

十一点二十，准备起鱼。甲板上，船员们开始捣碎冰砖，麻利地往船舱里添加冰块，捕上来的鱼会立马装入船仓，压冰保鲜。

准备工作就绪后，紧张的起鱼工作开始了。两人配合，将抄网伸入网兜，再依靠着机器的动力将抄网里的鱼群拉上船，甲板上三人成组，接过抄网，对准船舱，放网，下鱼入舱。其他船员则站在船舷周边，将渔网慢慢收紧，辅助抄网捞鱼。

约莫二十来分钟，所有的鱼获都已起网入舱。一部分的船员继续往舱里加冰，一部分船员们开始整理网具，依次叠好，为下次下网做好准备。

船上的工作到了尾声，船员三两坐下休息，华叔打了个电话，决定连夜返航。这一趟的收成还不错，连夜上岸或还能卖个好价钱。

渔船在黑夜的海上急行，约莫一小时便回到港北。码头上，前来收鱼的鱼中已早早等候在此了，简单寒暄之后，鱼中便开始验鱼。很快，鱼中确定了这船渔获的组成，巴浪和长腰各半，给了每斤2.2元的价格。对此船员们略有不满，算下来这一趟的分红可能寥寥无几。

船长跟鱼中喊话了几句，摆摆手，招呼船员将鱼抬上岸。这个季节渔货不少，这个价格虽然不是很理想，但也还能接受。况且现在时间也还早，下半夜还有下一网的机会。

舱里的鱼再次起网，抬到了岸上。三两筐渔获依次倒在操作台上，分拣的女工迅速将其分类、压冰、装箱。这批鱼已经联系好了买家，连夜就会运往三亚，第二天的清晨，就会出现在当地的市场上。

下好鱼，船员们又再次忙碌起来，收整好渔船。华叔他们将再次出海。这一趟，预计得凌晨六七点才能返航，后半夜，期待着能有更好的收成。

你可能还想看：

我们需要优秀的小伙伴，详情点我

   —— END ——  

本文为智渔原创，欢迎转载

转载请后台留言获得授权

文中未标注来源图片均由智渔&水印天拍摄

编  辑 | 丰圣伟

排  版 | 维   泽

感谢SEE基金会、劲草同行计划

爱佑慈善基金会对智渔提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