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行证背后你不知道的事
今年三月底，受岛外输入性病例的影响，海口、三亚的疫情一下子紧张起来，接着岛内各市县纷纷出台严格的防疫政策。4月2日凌晨文昌市发布🔗《关于通过指定检测服务通道进入文昌的通告》，要求：进入文昌必须有48小时2次核酸，集中入住隔离酒店，隔离14天，费用自理。
早上7点，海南省罗非鱼品牌建设促进会的微信群里，一个罗非鱼经销商在群里求助，说是“路封了，鱼运不出去”，加工厂的一个经理也焦虑地问：“没有鱼送来厂里，我们开不了工可怎么办？”—— 大家都急切盼望能有人出面和政府沟通鱼车通行问题。
促进会秘书处立即响应，首先，分头几轮电话沟通下来，大致确认了一线的实际情况，这个过程中包括多方了解不同渠道的信息，交叉核实信息。原来，准确的情况是，因为疫情防控要求，运鱼的司机都担心自己拉鱼送去海口、澄迈等地的加工厂后，就无法再进入文昌，所以，都不敢出车了。
9点左右，促进会跟海南省农业农村厅相关部门取得联系，也把同样的情况向文昌市农业农村局反馈。
而政府领导也非常重视，立刻协调解决方案，指导促进会进一步跟什么部门去沟通、确认哪些关键信息。很快，近中午时，群里传来消息——鱼车司机可以去办理特殊通行证，不用担心被隔离了。一场潜在的风波就这样被化险为夷。
对于那些天天养鱼、卖鱼的人来说，这并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促进会这个“桥梁”的重要性。
但七年前，大家对于这样的“桥梁”长什么样，该不该有，谁来建，都充满怀疑。
养殖户聚在一起填报入会申请表
2013年，受欧洲三文鱼养殖行业协会的启发，我决定尝试孵化一个海南罗非鱼行业自组织。得益于当时业内有远见和魄力的几位带头人，这样一个完全由一群养鱼和卖鱼的人自主发起，毫无任何背景的社会团体，2015年初在海南省民政厅正式注册成立，比智渔还更早“落地”。
“如果我们要做帮助农民的事情，你会愿意吗？”
坐在我对面的是来面试的应聘者，怯生生的姑娘眨着大眼睛，圆圆的脸蛋透着紧张的气息。
“当然啦，我家就是农村的！” 姑娘不假思索的回答了我。
回想起这一幕时，已经是七年后的今天，这位姑娘刚刚离开了她服务和陪伴七年的海南省罗非鱼品牌建设促进会。
七年来，促进会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探索行业自组织如何有效地服务“行业可持续发展”这个终极目标，而那位农家姑娘也从一个初出茅庐、啥都不懂的小妹，变成了如今上得了讲台主持大会，下得了鱼塘核查数据的行业中坚力量。
在给鱼苗喂食的养殖户
每周鱼价早知道
如今，一到周三，如果促进会的公众号发得晚了点，就总会有人在微信里催，“小刚啊，那个鱼价怎么还不发呀？” 都在等着促进会每周一次的塘头鱼价信息推送。
而在两年前，大家都习惯于私下四处打探鱼价行情，消息东拼西凑，听风就是雨，还总担心自己卖亏了或卖得不在最佳时机。
刚开始的时候，促进会秘书处也觉得“每周发布鱼价”是个不敢想象的事。
首先，这鱼价又不是促进会定的，秘书处说了也不算，谁信啊？
其次，鱼价经常变化，各家经销商或加工厂定了什么价，我们怎么才能及时掌握？万一报的数不准，肯定被人骂！
但是，我们不就是要帮行业解决信息不对称的问题吗？办法总比困难多。
促进会秘书处梳理了周边区域可能准确掌握鱼价的人，一个个电话，一次次上门，耐心沟通，跟各种信源确认鱼价的真实性和准确性。智渔的同事帮促进会设计好用的表格、自动计算和出图的工具，手把手教他们如何排版、如何发布，坚持每周定期推送。
一眨眼，这件事就这样做了两年多，现在已经发布了115期塘头鱼价信息，它从最开始只有寥寥数人浏览，到如今最高达到单篇近千次的阅读量。
更重要的是，这份鱼价信息成为了保险公司设计养殖保险、进行理赔的重要依据，也成了物价部门监测和评估市场动态时的重要参考资料，多次得到官方机构的认可和采信。
有了这样规范采集和呈现的行业信息，行业变得更加透明、可信赖，大家能更明明白白地卖鱼，安安心心地买鱼。
打破信息孤岛的连接器和转换器
2020年初，当新冠疫情首次袭来的时候，很多养殖户都陷入一个个信息孤岛。为加速复工复产，政府希望掌握当前的生产阻滞情况，比如，鱼到底有多少存塘量，分布在哪些地方，鱼的规格普遍有多大，工厂的加工能力恢复到了什么程度等等。
为此，促进会立刻通过电话和微信询问关键人，多方获取和交叉验证信息后，汇总数据呈报给主管部门，帮助政府科学决策，制定补贴方案，“让钱用到刀刃上”。
挂上蓝色会员养殖场标志的养殖户们
当主管部门想要了解“农机补贴”政策落地情况到底如何，在“最后一公里”上面临着怎样的困难，促进会也快速了解到养殖户和企业对于补贴机械设备类型偏少、补贴申领流程过繁等“痛点”，汇总后整理成相应的材料反馈给主管部门。
在这个过程中，促进会要起到一个“语言转换器”的作用，把行政体系的政策语言变成“大白话”，同时，把一些“行业黑话”变成能让决策人更容易理解的信息。
促进会现在有500多个中小散户会员和十几家养殖、流通、加工、鱼资企业会员，大家说着看似同样的汉语，但实际上有基于不同行为逻辑和价值立场的语言体系和习惯的沟通模式。
信息的不对称，话语体系的差异，往往会让“对话”非常困难，出现“鸡同鸭讲”的局面，消耗了行业内部的信任，阻碍了行业资源的高效配置。而像促进会这样的行业自组织，却能够更直接体现合作群体的需求，有效克服政府模式的效率问题和市场模式的公平问题。
步履不停，未来可期
当然，促进会并不是一开始就“找到自己的位置”，在不断的被误解和被质疑之中，它走过了很多“弯路”，也踩过很多“坑”—— 从联合上下游制定区域性的养殖操作规程，到开展“八方项目”实验供应链上下游的标准化信息共享，从免费的健康养殖技术培训，到引进智能设备和开展鱼类流行病学监测......
回忆七年前我对那位姑娘说的那句话，这些年促进会到底给了养鱼的农民多少帮助，也许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疫情之中，我们看到了各地社区自助与互助的案例，那么，在水产行业这样一个高度依赖公共资源，生产主体多、小、散的领域，理想中的行业自组织又应该是什么样子？这是一个三两句话很难说得清的复杂课题。
抱歉，我现在的确没有最佳答案，所以，我也鼓励那个和我一起并肩作战了七年的姑娘可以走出去看看，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我相信，不论她到了哪里，那个最初的问题始终会指引前进的方向。
韩 寒
期待用协作者力量, 让世界不那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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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丨韩 寒排 版丨易凤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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