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找个天使来替您｜彭 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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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个天使来替您

● 彭  敏
“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若生命直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爸爸，我觉得这首歌就是您在天堂唱给我听的，我一直都相信您从不曾远去，他就是您找来接替您的天使。他跟我说那话时他不到两岁。晚饭后，我牵着他的小手散步，返回时给他买了他喜欢的橡皮泥，他开心地边走边捏。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说：“妈妈，你没有爸爸了 ，我用橡皮泥给你捏一个爸爸！”爸爸，您知道，我从小就是个爱哭的孩子，您走后就愈发严重。他的话，又触动我心底想您的伤，还知道，小小的他懂得我想您的痛，我不能不再次泪水奔流。我哽咽着蹲下去抱住他，谢谢你，我的宝贝！爸爸，那时您离开我一年多，我经常在，也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您，想得泪流成河。第二天早上难免眼睛红肿，他看见了就会用小手摸我的脸，妈妈，你又想外公了？你别怕，我和爸爸都会保护你，没人敢欺负你！有时候，他陪我一起哭，忧伤地说，妈妈，我也想你爸爸，我好想跟他玩。哦，爸爸，我又开始恍惚，觉得您并没有走远，只是换了方式来疼我，您在走之前，已经选好接替您的天使了。您是在天使降临九个月后远行的，是那个令所有人憎恶却又奈何不了的病魔，让您在我生日前一周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之外。是这九个月，您确认了他是足够替代您的人，所以放心地微笑着睡去了么？我是您出生时最胖的孩子，却也是一路来最令您操心的孩子。我一直寡言又体弱多病，在您的规划下，毕业后在小镇做了一名教师。其实我是向往外面的世界的，您说我的体质承受不起大都市的快节奏，还是呆在家里轻松点。把我交到那个您悄悄打探了解清楚的人手里，您安心地去了哥哥那边。两年半后，我才打电话去，告诉妈妈我怀孕了。她当然高兴，说的却是，傻女儿，你终于让你爸放下心来了，你不知道这几年你爸天天担着心，又不敢说你，怕你心里有负担。我才知道，由于觉得自己不足够成熟担当起为人父母的责任，要任性地多过两年二人世界，让您无端地又多操心了。之后，您就隔三岔五来电话，嘱咐我们跟上营养，散步时一定要小心，别让淘气的孩子撞到我，真是比妈妈，比好多妈妈都想得周全。您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头两个月我就不能正常地生活，您听说后，果断拍板要我请假休息养着，掐掉的工资您发给我。公婆都不在身边也忙得抽不开身，您和妈妈提前两个月回来，还要我去省城生产，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许是您浓浓的的关爱给予我足够的力量，腹中那个小小的他配合我争了一口气，创造了所有亲朋好友包括您心目中的一个奇迹。我顺产生下了他，您喜不自禁，语无伦次地告诉院里同事说，我家敏子生了，亲自生的！出院回来，邻居们都来看我们，一遍又一遍地向我描述您接到电话后激动不已的模样。当时的我心里多么暖多么幸福啊！明明自己都有孩子了，却还是您心中疼爱的孩子！您高兴地用一双大手捧着他，说他哭的声音那么嘹亮，长大了一定是个有气魄的男子汉。您说男孩子一定要充满阳刚之气，于是您为他取乳名为“阳”。那天下班后，我倍感疲乏，于是对他说：“妈妈先睡一会儿，起来了就做饭，你一个人在客厅里玩玩具吧！”他乖乖地应了，轻轻地帮我带上门。半个小时后我开门出房，他雀跃着过来：“妈妈，你去炒菜吧！炒好了就可以开饭了！”我笑，傻孩子，光有菜没有饭怎么吃？他说，饭我已经煮好了！我说，怎么可能？他认真地说，你去厨房看一下不就行了？我急忙跑去，见到电饭锅是保温状态的。揭开一看，我的天！软硬适中的米饭腾腾地冒着热气，也是平常我们一家三口饭量的高度。我欣喜若狂，一回头，五岁的他正立在身后呵呵地笑。我一把抱住他，宝贝儿，你真能干，都可以当妈妈的小帮手了！有你这么好的孩子，妈妈真幸福！他有点害羞，妈妈，我看你太累了，想着把饭煮了你能少做一件事！爸爸，那一刻，我的心被巨大的幸福填满，不由得又想起您，您应该感受到了吧！平时我带他玩，总爱讲您怎么教导我们从小就学会独立生活，说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会帮外公扫地啦，会帮外婆择菜啦！他居然听得津津有味，说妈妈你也教我做饭吧！我说，你还小，等长大些再说吧！有一次，他在饭桌上非要缠着我讲清楚怎么煮饭，我想讲讲也无妨，就把流程详细地说了一遍。没想到小人儿字字入心，趁我睡觉时大胆实践，取得圆满成功。当然，我也有些后怕，说他太小，碰电器有危险。他歪着小脑袋说，妈妈，我都是按你说的做的，用纱布把锅胆外面擦得干干净净才放进去插上插头的！我还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儿，没听到炸得响的声音才去客厅玩。后来又跑来看了一次，看见灯变成黄色，闻到饭香就知道成功了！我再一次抱紧他，吻着他的额头说，阳阳真能干！妈妈讲过一次就全记住了！爸爸，我相信您在天上看到这一幕，定是含着笑的吧！您走时他才九个月，对亲热地抱过他，把他架在肩膀上玩的您该是没有印象的，可他稚嫩的言行里都是对您的敬爱和怀念，尽是对我这个失去您庇护的女儿的心疼和体贴，他自己也不过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呀！爸爸，您是否也在小天使身上看到您的影子？！您幼年贫苦，学习优异，身为长子的您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中学时毅然辍学参军，复员后又靠着不懈地努力成为一名优秀的农税干部。您在工作中坚持正直的军人本色，在生活中保持勤俭的农家风范，孝老敬亲，疼弟护妹，从不舍得在自己身上多花一分钱。即使在病中，在病魔已侵蚀到您身体每一处的最后日子，您都不曾在我们面前呻吟一声。您一辈子都在为大家考虑，没有过多的享受，所以您走了，一想起我们此生短暂的父女缘，我就止不住眼泪汪汪。您是知道您这个女儿是如此脆弱的，是知道他是一个能传承家风的天使，慢慢治愈我失去您的忧伤，您才放心地离开的吧？如今，是您走的第十四个年头，他也得比我高出大半个头了。我仍会在我的生日、您的生日想您，在您爱听的军歌响起时想您，在看到您常吃的白菜豆腐时想您，在清明时节萋萋芳草环绕的您的墓碑前想您，在每个没有父亲的父亲节想您，但已不再像以前那样爱哭，因为已有一个像您一样疼我的天使成长起来：和他一起走时他要走在我的外侧保护我，路灯熄了他会抓紧我的手免我害怕，乘车时他当了我的眼睛为我报路线......更重要的是，您和他，一个在天上，一个在身旁，教会我慢慢明白，世上没有绝对的圆满，纵然有万般不舍，要离开的终会走远，易碎的再小心呵护也强留不住，该醒的梦必须醒来。无论生活给予我们多少痛苦，都不能只沉湎在失去的悲伤里，要多想自己拥有多少，用心珍惜当下，过好每一天，才是实实在在的人生。反之亦然。相信您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您的爱像天使守护我。您的生命只到那里，从此不见您，您已找了天使接替您来爱我。（作者单位：洪湖市燕窝镇小学）推荐阅读：1、【专题】上清童诗会， 为孩子读诗，一起聆听生命的力量2、【推荐】六月的歌：致三岁的《乐乡树人》3、【推荐】遇   见 | 陈春霞4、【推荐】缘遇那夏｜覃智慧5、“妈”，我还想叫您四十年6、【时评】“名师辞职”不妨低调些｜山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