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教育自媒体联盟】红楼绘梦细细品 ｜李长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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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绘梦细细品 ● 李长霞  

       一千个人读《红楼梦》就有一千个林黛玉。正如鲁迅先生点评不同的人可以在《红楼梦》中读到不同的感悟：“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

       我在《红楼梦》中看到的是梦。梦是人的潜意识活动，梦是不大可信的。可梦里的影影绰绰又分明是真实的生活情景。正如《红楼梦》中太虚幻境石牌坊两侧的对联:“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俗世红尘里的点点滴滴就如梦中的真真假假，所谓“人生如梦”是矣。       

      为什么说“红楼绘梦”？首先是作者曹公多次采用写梦境的方式来展开或推进情节。如开篇第一回的回目就是“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曹公特别交代:“此回中凡 用"梦"用"幻"等字,是提醒阅者眼目,亦是此书立意本旨。”这第一回里，我们看到的是小康日子过得还算如意的甄士隐，只因女儿丢失(家仆霍启之过)，家里失火(火起葫芦庙)，不得已寄居岳父家。受尽白眼后跟着一僧一道出家了。这一僧一道正是甄士隐梦中曾遇见的跛足道人和癞头和尚。      

       第五回写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他看到了那幅对联，看到了自家姐姐妹妹们的判词。我们是不是可以从中领悟到作者的意图——即使享受着锦衣玉食、富贵安乐的贾宝玉到最后也会像甄士隐一样出家？果然本书最后一回写宝玉虽考取了功名，拜别父亲后在一僧一道的催促下走了，空留一片茫茫雪地。    

 
       读《红楼梦》，我们还可以不断猜测、印证每个人物的命运。这个真好玩！当我看到写迎春悲苦难言的文字时，我会回看第五回，反复咀嚼迎春的判词：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可怜千金小姐被家暴致死，她的丈夫孙绍祖真非人哉！当我看到写凤辣子设毒局坑贾瑞时，我依然要看看第五回，品味王熙凤的判词：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我似乎要批评凤辣子：生活在豪门大户的贵妇人啊，你这么厉害，最终逃不了“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的结局！贾迎春，王熙凤等十二金钗，她们哪个不是如花似玉、粉妆玉琢？她们的生活都曾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然而，这富丽堂皇的梦一般的生活，转眼之间就“忽喇喇似灯将尽，昏惨惨似大厦倾！”如梦如幻的日子，立即成了过眼云烟！              《红楼梦》中，第五十六回写贾宝玉梦见了甄宝玉。这个甄宝玉（真真假假，贾贾甄甄啊），系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应嘉之子。他比贾宝玉小一岁。甄府和贾府一样也是相当显贵的家族。甄宝玉与贾宝玉有着相似的外貌和相似的性情，相似的调皮，都一样的不爱读书。但是甄宝玉一梦而顿改前非，认真学习。中举后留在红尘凡间，娶李绮为妻，重振了家业(甄府被抄家比贾府还先)。这好像是为贾宝玉另设的一种结局！甄宝玉留在俗界续梦，贾宝玉的如梦人生经历完后回归了仙界。             贾宝玉梦见甄宝玉时有这样的情景：只见榻上那个少年叹了一声．一个丫鬟笑问道：“宝玉，你不睡又叹什么？想必为你妹妹病了，你又胡愁乱恨呢。”宝玉听说，心下也便吃惊：“甄宝玉也为个妹妹胡愁乱恨啊！”有意思的是贾宝玉竟然在梦知道甄宝玉和他一样也有个费神的(非贬义)妹妹！
       第八十二回中，林黛玉做梦梦见父亲林如海娶了个继母，要把她许配给继母的亲戚，要派人来接她回苏州了。黛玉恍惚间觉得贾母就在自己身边，便抱着贾母的腰说：“老太太救我，我不回去！”贾母冷冷地拒绝了。忽然看见宝玉笑嘻嘻地走过来，说：“妹妹大喜啊！”黛玉紧紧拉住宝玉哭着说：“我才知道你也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宝玉说：“我怎么无情无义了？是你许配了人家！如今你要是不走，就在这儿住着。”黛玉转悲为喜，追问宝玉：“你真的叫我留下？”宝玉说：“你要是不信，就看看我的心。”说着，拿出一把小刀往胸口上一划，鲜血直流，黛玉吓得魂飞魄散，抱住宝玉大哭。梦醒后吐血不止。              这意味着林黛玉明白贾宝玉是真正爱她的，只是这个“真”在现实面前没有多大的意义。“心较比干多一窍”的林黛玉当然能够揣摩得到外祖母的心思。尽管外祖母是金玉良缘(宝玉有玉，宝钗有金项圈)的坚定反对者，还明里暗里推绝为宝玉说媒之人。外祖母肯定希望黛玉的身体好起来，好娶个身体健康的孙媳妇。宝玉也是只信木石前盟(宝玉是神瑛侍者托石下凡，绛珠草感念神瑛侍者浇灌之恩随之下凡)，可怎奈何这瘦弱多病身呢！何况外祖母年事已高，宝玉的终身大事他未必能自己做主。黛玉一定是把这日夜所思带进了梦里，梦中宝玉的举动吓煞了黛玉，一梦惊醒过来的黛玉心中一定在滴血，所以作者直接让读者看到林妹妹口吐鲜血。黛玉本来就是感恩还泪的。命里注定木石前盟有缘无分。宝玉的梦也好，黛玉的梦也罢，都是作者有意安排的。       
 《红楼梦》中还有柳湘莲梦醒出家，香菱梦里作诗，贾宝玉梦中与甄宝玉相遇，尤二姐梦见妹妹尤三姐劝自己斩杀妒妇王熙凤，王熙凤梦见有人强夺锦匹，秦可卿托梦王熙凤等情节穿插其间，皆是曹雪芹用心织网的经纬线。           说“红楼绘梦”，还源于此书带给读者的思考。我真正能静下心把《红楼梦》读完，也就是前年的事。在读的过程中我曾想：为什么这部书有这么多名儿？《石头记》，《风月宝鉴》，《情僧录》，《金陵十二钗》，究竟哪一个最好呢？通用的《红楼梦》这个名当然是最好的。      《红楼梦》是一部奇书！光人物就有九百七十五人。其中有姓名称谓的七百三十二人，无姓名称谓的二百四十三人。人物性格命运各异，刻画得形象生动。而且《红楼梦》还涉及政治、经济、文化、房屋建筑、园林设计、药方、医理、饮食、养生等方方面面的内容。打开此书，你一定能找到你感兴趣的点。        千万别被那些大数字吓住了。我以前读到七回九回就读不下去了。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听了蒋勋细说红楼的音频后，便不可救药地成了蒋粉，渐渐成了红迷。建议读不下去的人先买一套白先勇或蒋勋的《细说红楼梦》来看看，一看保管”中毒”，保管有耐心看完原著！              如果你喜欢探谜，可以搜看当代作家刘心武揭秘红楼梦的书，里面有很多谜团分析。也许曹公笔下的谜本来就是他生活中的梦！               美好的梦如贾母的一生，她享尽了人间荣华富贵，从史侯家的千金小姐嫁进贾府，及至晚年仍然过着精致奢华的生活：奴仆侍前忙后，儿孙晨昏定省，有人陪玩陪乐。痛苦不堪的梦如赵姨娘的一生，即使为贾政生了一儿一女也得不到贾府认可，连自己女儿探春也高姿态地只认贾政原配王氏为母亲，生母不过是庶母……       
      人总有一死，临走时回顾这一世，不过是一场梦。不要过分追求名与利。命里只有一斗米，走遍天下不满升！正如《好了歌》里所言：“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只是太多人被欲望蒙蔽了双眼，一味去求得人生最美好最光鲜的一切，不愿意看到人生的全部真相。人一生寿命长点，可以活到八十多岁，也只有几万天。吃的再好，也只能吃饱；穿的再好也只能穿暖。何不在短暂人生里把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好？何必为了所谓的“重要事情”而不知疲倦地奔忙？              如果你觉得这话太矫情，只要用心品味一下跛足道人的《好了歌》以及甄士隐所作的注解。你一定会有了悟、有收获。            《好了歌》及注解里也许有消极意义，但是我们理性地去读就好了，只从中吸取生活的智慧！             开谈不说《红楼梦》，读尽诗书也枉然。这话有些过，也不为过。不读《红楼梦》，可能一点也不会影响学生成人成才，更不会影响人们发家致富。但是读了《红楼梦》的人，一定会把自己替换成小说里的某个人物，作比照、作反思，然后提升自我。       就像蒋勋先生所说，他觉得自己有时会是嘉瑞，对欲望执著入迷；有时是贾政，板起脸一本正经地对学生说教，让学生觉得假正经；有时候又是贾宝玉，对身边的人充满了无限的尊重与热爱。人是复杂多面的，我们展现在别人面前的形象只是其中一面。而细读《红楼梦》，你可以从中照见自己身上隐藏着的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东西。所谓读《红楼梦》能见天见地见众生见自己是矣！             红楼中的梦，愿我们慢慢步入，细细品味，在自己的逐梦路上不迷失方向！

（作者单位：监利市章华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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