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解读｜审计师的跨国专长与审计质量（Accounting Review）

财会瞭望哨会计学术联盟 2023-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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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nn J L, Michas P N. Auditor Multinational Expertise and Audit Quality. Accounting Review. Jul2018, Vol. 93 Issue 4, p203-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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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随着美国经济迅速的全球化，跨国集团审计越来越受到实务界和学界的关注。然而，对于审计师如何处理复杂性更强的跨国集团审计，相关研究还较少。本文以2003-2015年美国上市公司为样本，研究了审计机构开展跨国审计工作中的专业知识与审计质量之间的关系。实证结果表明，当审计师拥有进行全球集团审计的专业知识、在客户的重要子公司所在国家拥有特定专业知识时，客户发生财务重述的可能性更小，审计质量更高。进一步研究发现，当客户海外销售占比更大、客户的重要子公司的大多位于法治相对薄弱的国家、客户的重要子公司中较小比例位于强制实施IFRS的国家时，跨国审计专业知识与审计质量之间的关系更强。本文的研究表明，具有本文所述跨国专业知识的审计人员可以更好地适应跨国审计的挑战，并且补充了该领域的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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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动机

过去几十年，美国经济经历了迅速的全球化。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UNCTAD）最近的一份报告发现，80％的全球贸易与跨国公司相关的价值链有关。从财务报表审计的角度来看，美国上市公司业务日益全球化使得审计工作面临挑战，因为集团审计涉及在美国以外的国家经营的外国子公司，这可能会给审计参与带来一些挑战，因为主要审计师必须协调和监督几个地理位置分散的分部审计师的工作，而这些分部审计师会受到不同文化，语言，监管制度，专业培训和经验的影响。（Downey和Bedard 2016）。

现有的审计研究表明，地理位置分散的业务因为其复杂性需要额外的审计工作，例如，一些研究发现审计费用与分部数量、国外销售额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Hay，Knechel和Wong 2006）。此外，跨国集团审计的实施受到越来越多的监管关注，上市公司会计监督委员会（PCAOB）最近通过了规则3211，要求主审计师披露参与审计的其他人员或审计公司，这其中包括审计公司的外国子公司（PCAOB 2015）。但是，对于审计师如何处理复杂性更强的跨国集团审计，相关研究还较少。本文试图在审计师专业知识和经验的背景下探索跨国集团审计质量的变化。

理论框架

跨国集团审计大部分审计工作由国外的“组成部分审计师”完成，但“主审计师”（对合并财务报表签署审计意见，负责整个审计）需要协调整个集团审计跨国活动。在实践中，组成部分的活动范围可能相对简单，例如审计远程仓库的库存清单；也可能很复杂，例如审计一个进行全方位业务活动独立的外国子公司的财务报表。就跨国公司而言，集团审计通常属于后一类。因此，为了进行跨国集团审计，会计师事务所必须利用其国际网络协调多个国家的审计师的行动，以便对合并后的集团财务报表发表意见。虽然实际的审计工作由多个组成部分审计师负责，但主审计师有着重要的自由裁量权，并最终负责整体审计。

本文所谓“审计师跨国专业知识”，是指审计师执行跨国审计类型的业务经验，审计师经验越丰富，其执行跨国集团审计的能力可能会越强，审计客户的财务报表重述越少。虽然在跨国集团审计中，执行每个子公司审计的是具体的审计项目组，但是本文关注主审计师的经验，也就是集团层面的审计师，因为集团层面的审计师对审计工作负最终责任，并且对关键选择有重大决定权。正如前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专员斯蒂芬沃尔曼（1996年）所指出的那样，牵头事务项目组就审计做出了最关键的决定。这其中主审计师最终负责整体审计策略和执行，包括许多主观选择。例如，确定哪些组成部分对集团财务报表具有重要意义以及接受全部还是部分审计，向分部审计师传达指示，并总结是否已获得合并财务报表的充分审计证据（审计准则委员会2011）。主要审计师如何对这些选择行使其自由裁量权可能会影响整体参与质量。

本文假设跨国集团审计所涉及的挑战和自由裁量权为主要审计师提供了专业知识，审计跨国公司经验丰富的审计项目组拥有对审计质量产生积极影响的方式进行全球集团审计的专业知识。基于此，本文的假设1如下。

H1：跨国审计专业知识与审计质量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

审计师的跨国专业知识对审计质量的影响在什么情况下更加强烈呢？首先，本文认为当海外销售占比越大时，组成审计师的参与度越高，主审计师在国际上规划和协调参与的能力变得更加重要，跨国专业知识会产生更强的影响。。如果主审计师无效地传达审计计划或未能充分监督组成审计师在国外的工作，那么审计结果不佳的可能性将会增加。因此，我们预计跨国专业知识对于海外业务较多的客户尤为重要。因此本文假设2如下：

H2：对于在国外产生的总销售额比例较大的客户，跨国审计专业知识与审计质量之间的关系更更强。

其次，当客户的重要子公司的大部分位于法治相对薄弱的国家时，跨国经验会产生更强的影响。研究表明，在法治强大的国家，财务报告质量较高，盈余管理较低（Hail and Leuz 2006; Leuz et al.2003）。Dyreng，Hanlon和Maydew（2012）提供的证据表明，美国跨国公司更有可能在弱法治国家进行盈余管理行为。尽管四大国际审计公司中的每一家都拥有标准化的审计程序，但实际上，它们是由不同国家/地区的多个独立法律实体组成的网络，受不同的监管，法律和文化机构影响（Doty 2011b）。在本文的样本中，所有观察值的主审计师都位于美国，具有强有力的监管和法律特征，为主要审计师提供激励，以确保高审计质量。而分部审计师大多位于法制环境较弱的国家/地区，缺乏较强的激励措施来保证审计质量。因此，主要审计师必须就这些国家对审计师工作的依赖程度以及他们履行的工作性质和范围做出重要决定。因此本文假设3如下：

H3：跨国审计专业知识与审计质量之间的关系对于其主要子公司位于弱法治国家的客户来说更强。

最后，当审计客户的重要子公司中较小位于要求强制执行IFRS的国家时，跨国专业知识对审计质量的影响会更大。根据Thomas和Wedemeyer（2013年）的观点，全球集团审计复杂性的一个重要部分是合并外国子公司的财务报表以及主审计师为遵守“GAAP”而必须做出的调整。本文预计，当IFRS用于组成部分的财务报告时，与GAAP相关的误解发生的可能性较小，审计师处理起来更加容易。因此本文假设4如下：

H4：跨国审计专业知识与审计质量之间的关系对于位于强制使用IFRS的国家的重要子公司所占比例较小的客户来说更强。

文献与贡献

（一）相关文献

就最大的国际审计公司而言，负责在国外地点进行审计程序的组成审计师通常是属于同一国际审计公司网络的附属公司。Doty（2011b）指出，即使他们以类似的品牌经营，这些附属公司仍然是“真正独立的法人实体”。因此，外国子公司必须遵守其本国的法规和法律结构，而不是主要审计师所在国家的法规和法律结构。Hanes（2013）指出了可能使地理分布式审计业务受到挑战的若干问题，跨越地理边界的审计工作分配可能因文化差异、规则、偏好和管理风格而改变工作环境（Jensen和Szulanski，2004），从而改变审计师的行为和观念。

监管机构对于主审计师表示过担忧。例如，Doty（2011b）指出，PCAOB检查员发现了许多组成审计师未能达到主审计师提供的指示目标的情况，并且发现在主审计师与组成审计师之间已经达成了有效沟通情况下，这些错误应该由主审计师承担。DEE等人（2015）提供的证据同样支持了监管机构的担忧，他们发现当披露组成审计师的参与后，市场反应为负，盈余反应系数显著下降。Lyubimov等人（2013）研究审计师的法律责任，发现审计公司的法律损失随着外包的程度而增加。Downey和Bedard（2016）使用调查证据记录了与进行全球集团审计相关的挑战以及审计师用来克服这些挑战的策略。本文的研究通过调查审计公司内跨国集团审计质量的变化是否与审计部门在开展此类审计业务方面的经验相关联，补充了这一类文献。

（二）本文贡献

本文是第一个考察审计公司内部跨国集团审计质量变化的研究。本文提供的证据表明，当主审计师在进行多国审计方面拥有更多经验时，可以减轻对组成部分审计师参与的担忧。总体而言，这表明在个别主要审计机构工作的个体审计师的经验对于全球集团审计的实施非常重要，这种作用在某种程度上可能被研究人员、监管机构和审计人员都低估了。

其次，本文的研究将审计师专业知识与审计质量的关系扩展到更具体但非常重要的美国上市公司审计部分：协调和执行跨国集团审计。本文的研究还支持审计师从“任务特定经验”中受益的观点（Bonner和Lewis 1990）。这是探索这一理念的第一步。

最后，本研究表明，审计师在如何协调和管理跨国公司的业务方面还有其他改进空间。如果本文的结果意味着某些审计机构更有能力处理跨国审计，那么这对客户公司的收益和审计质量会产生影响。这也可以帮助PCAOB检查进行跨国审计的审计公司，并建议PCAOB将资源用于拥有较少跨国专业知识的项目组，因为这些项目组更有可能发生重大会计重述。

研究设计

（一）样本

本文样本涵盖了2003-2015年间总部位于美国，海外销售额不为零，并且至少有一家重要的子公司位于美国以外的国家的公司（即美国的跨国公司）。此外，还剔除了如下样本：（1）剔除主审计师非美国“六大”的样本；（2）剔除审计师城市地点信息缺失的样本；（3）剔除与Compustat等数据库匹配失败的样本。最终样本包含2256家公司，10143个公司年度观测值。

（二）变量

1、解释变量

MULTINAT_EXP：如果审计师是第t年审计业务的城市级跨国专家，则为1，否则取0。

COUNTRY_EXP：如果审计师是第t年特定审计业务的国家级专家，则为1，否则为0。

2、被解释变量

RESTATE：如果公司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重述其年度财务报表，将RESTATE定义为1，否则为0。

（三）模型

实证分析

（一）主回归检验

在以RESTATE作为被解释变量的回归里，MULTINAT_EXP与COUNTRY_EXP的系数均为负，其中MULTINAT_EXP的系数显著。将两个主解释变量正交化，得到以下三个变量：MULTINAT_EXP_ONLY（是否只是城市级专家）、COUNTRY_EXP_ONLY（是否只是国家级专家）以及BOTH_MN_COUN_EXP（是否是城市级或者国家级专家）。将三个分解变量与被解释变量回归，结果显示，三个系数均为负，其中MULTINAT_EXP_ONLY、BOTH_MN_COUN_EXP的系数显著。主回归结果验证本文的H1，即审计师的跨国专长可以提高审计质量。

（二）进一步分析

以海外销售占比作为组成部分审计师参与度的替代变量，并按照其将样本分为两组，研究发现无论是原始指标，还是分解指标均只在海外占比较高的组显著。以上结果表明随着组成审计师的参与度的提高，主审计师国际规划和协调参与的能力变得更加重要。验证了本文的H2，对于海外销售额比例较大的客户，跨国审计专业知识与审计质量之间的关系更强。

按照审计客户的重要子公司所在国家法制环境强弱分为两组，发现无论是原始指标，还是分解指标均只在审计客户的大部分重要子公司位于法治相对薄弱国家的样本组显著。法制环境较弱的国家/地区缺乏有力的激励措施来保证较高的审计质量，因此，主要审计师必须就这些国家对审计师工作的依赖程度以及他们履行的工作性质和范围做出重要决定。该结果验证了本文的H3，跨国审计专业知识与审计质量之间的关系对于多数子公司位于弱法治国家的客户来说更强。

按照审计客户的重要子公司所在国家是否强制使用IFRS分组，发现审计客户的重要子公司中较少位于强制实施IFRS的国家时，解释变量显著为负，说明这种情况下更需要主审计师的跨国专业知识，验证了本文的H4，跨国审计专业知识与审计质量之间的关系对于位于强制使用IFRS的国家的重要子公司占比较小的客户来说更强。

（三）稳健性检验

首先，本文所研究的问题可能存在一定的内生性问题，选择由具有跨国专业知识的审计师审计的客户可能会表现出与该选择结果变量相关的公司特定特征。作者使用了PSM的方法，为解释变量MULTINAT_EXP和COUNTRY_EXP分别执行PSM，匹配变量包括所有控制变量。利用匹配后的样本回归结果主回归和进一步分析的结果一致，说明结果相对稳健。

其次，本文进行了证伪测试，以更加确信跨国专业知识测量是有效的。从概念上讲，审计师的跨国专业知识不应与不需要全球集团审计的客户相关。作者在相同时间段内对没有海外销售业务的集团公司运行同样的回归，发现解释变量与审计质量指标的系数不显著，说明对于存在海外业务的跨国集团来说，正是审计师的跨国专业知识提高了审计质量。

第三，跨国公司的海外组成部分可能并不直接参与销售活动。例如，许多公司在销售相对较小的国家拥有大型制造工厂。作者将海外销售占比替换为海外资产占比来衡量跨国专业知识，并重新进行回归分析，结果无明显差异。

最后，作者将解释变量由虚拟变量替换为连续变量，进行回归发现，只有当审计师拥有至少30％的市场份额时，解释变量的系数才显著。这一结果说明审计师的跨国专业知识必须达到一定的阈值才能发挥作用，这与主回归使用虚拟变量来衡量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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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act:Over the past several decades, the scope of public companies’ operations has become increasinglyglobal. This has led to concern over the ability of audit firms to conduct high-quality audits across geographicallydispersed foreign operations. We contribute to the growing body of research in this area by investigating theassociation between audit quality and local audit offices’ expertise in conducting multinational audit engagements.We use two complementary measures to proxy for an audit office’s multinational expertise: (1) local multinationalmarket leadership, and (2) country-specific experience. Using a sample of multinational client firms headquartered inthe United States, we consistently find that audit quality is stronger when the auditor possesses expertise conductingglobal group audits, possesses particular expertise in the country where a client has a significant subsidiary, orpossesses both types of expertise on an engagement. Several sample partitions reinforce our main results. Theresults are robust to propensity score matching, as well as a placebo test using clients of the audit office thatgenerate no foreign sales. Our evidence suggests that the challenge of conducting multinational audits is more easilymet by auditors with expertise on these types of engage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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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公众号“财会瞭望哨”

本期编审人员

执行编辑 | 长江大学蒋安璇

审核编辑 | 万通

终审 | 西北师范大学杨阳

主编｜北京交通大学水皮（李高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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